十五

  孔鳳家次臥門口，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可以看到孔鳳正躺在床上，樣子頹廢地發呆。

  白廣坤將孔鳳一把拉起，說：出事了，你趕緊走。

  孔鳳問：你呢？

  白廣坤說：估計，我走不了。

  孔鳳帶著哭腔說：坤哥，我不能沒有你。

  白廣坤說：你趕緊走，把能帶的都帶走，市紀委監委搜查到這兒只是時間問題。

  市紀委監委辦案區訊問室。

  唐輝說：請你再說一遍你的主顧是誰。

  梁子說：白廣坤，白秘書，白大哥，同樣的問題問好幾遍是不是你們的通病？

  

  唐輝說：好，你這麼肯定，那麼你有沒有證據證明你說的呢？

  梁子說：有。

  唐輝問：什麼？

  梁子說：我的人品。

  唐輝說：這地兒不是你鬧著玩的地方，放聰明點兒，要不然你的罪名非但不能減輕，還會因為口供造假而罪加一等。

  梁子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包打聽，但凡是行內人，知道我的，就人品來說，都得豎大拇指。我就從來沒撒過謊，有一說一。

  唐輝沖何勁松點點頭，何勁松回應，算是彼此認可。

  唐輝說：既然確認了，那就簽個字吧。

  唐輝起身，把訊問筆錄遞過去。

  市紀委監委大院值班室，值班人突感肚子痛，他一看四下無人，奔向值班室內衛生間。

  不一會兒返回值班崗位時，臉上卻多了一份疑惑。他走到桌前，拿起了一封信，沒有郵戳，沒有留名，只有收件人的姓名：楊震。

  值班人想了一會兒，撥通了內線電話。

  匿名信很快被送到楊震辦公室里，楊震急忙打開。原來是白廣坤寫的。

  白廣坤在信中寫道：尊敬的楊主任，您的女兒在我手上，不知道您是不是喜歡做生意。一句話，停止您現在的案子，您的女兒就會安然無恙地回家。

  楊震憤怒地抓皺了信紙，陷入沉思。

  唐輝、何勁松走進楊震辦公室時，楊震竟然沒有發現，唐輝等人疑惑。

  唐輝叫了聲：楊主任？

  楊震如夢初醒，問道：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唐輝說：剛來，那傢伙撂了。

  楊震問：幕後是誰主使？

  唐輝說：和上次一樣，白廣坤。你說，堂堂常務副市長秘書，用下三爛的手段。

  楊震憤恨道：抓！不管是誰，不管他手裡拿著什麼把柄，不管他有什麼靠山，不管結果是什麼，抓！抓到底！

  唐輝等人被楊震的憤怒嚇到：楊主任，沒有事吧？

  楊震又恍惚了一下：去吧，跟公安那邊打好招呼，抓緊時間。

  唐輝說：豆豆還沒有消息？

  楊震說：在白廣坤手上。鄭書記在協調公安方面，他們已經全面介入了。

  唐輝不安地看了會兒楊震，向何勁松使個眼色，一同離開了。

  唐輝等三人匆匆走向停車位，鑽入一輛警車，隨著警笛聲，警車駛出。

  楊震邊望著窗外邊打電話，說：豆豆有消息了。

  丁勵勤躺在沙發上一臉疲倦的樣子，臉上閃出希望，問道：豆豆在哪兒呢？

  孩子還好吧？

  楊震電話里說：還好，她現在很安全，但——但還需要等待一段時間。

  丁勵勤說：為什麼？她到底出了什麼事？……怎麼了，你這麼不說話了？……快點兒告訴我！求求你——楊震故作輕鬆地說：你看你，心眼兒還是這么小，都告訴你有消息了，就是為了讓你放心。相信我，再等等，豆豆很快就能回家了。先這樣，我這還有工作。

  楊震掛斷電話，臉上的笑容頓時無影無蹤。

  常務副市長辦公室，黃天祥接到電話：請說……怎麼回事……讓他們進來吧。

  剛剛掛斷電話，便傳來敲門聲。

  黃天祥說：請進。

  唐輝帶著何勁松進入，說：黃副市長，打擾了。

  黃天祥很淡定地問：有什麼事情嗎？

  唐輝說：是這樣，我們現在有證據懷疑您的秘書涉嫌一起刑事案件，需要他配合我們詢問，我們認為有必要給您先說一聲。另一方面，您的秘書似乎一天都沒有來上班，希望您能幫忙聯繫一下。

  黃天祥想了一會兒說：好，只要你們有證據，我沒有理由拒絕你們的工作。

  黃天祥說完，拿起電話，撥打白廣坤的手機。電話里傳來：您撥打的電話已經關機。

  黃天祥說：我表個態，你們該咋辦就咋辦。只要是有問題，一查到底，決不能姑息養奸。這事情，我也向薛書記做個匯報。

  孔鳳家，孔鳳在收拾東西。

  家中座機響，孔鳳像驚弓之鳥。

  孔鳳有些戀戀不捨地拎著箱子走出房間。

  郊區一個廢棄的廠房。

  兩個綁匪在看著角落裡的豆豆。豆豆裝作可憐的樣子在低頭哭泣。

  綁匪甲問：哥們兒，你說白廣坤啥時來給我們送錢？

  綁匪乙說：丫電話也打不通。

  綁匪甲說：我們這麼幹耗著也不是辦法。

  綁匪乙問：要不，我們把這姑娘轉手外地給賣了？

  豆豆忙搖頭。

  綁匪甲說：白廣坤再不來，說明他可能出事了。

  這時外邊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響，兩個綁匪急忙出去。

  郊外廢棄廠房，白廣坤從車裡走出來。

  綁匪甲問：白哥，這人得看到啥時候？

  白廣坤說：快了。

  綁匪乙說：我估計我們被警方盯上了。

  白廣坤問：怕了？

  綁匪甲說：沒有，沒有。我們就想拿到錢，趕緊跑路。

  白廣坤遞給他們一紙袋說：這是20 萬。再盯兩天，等電話。對了，不要往外打電話，警方會監控。

  豆豆聽到車子駛離的聲音。

  高速路上，白廣坤一邊驅車一邊在打手機，問道：楊主任，想得怎麼樣了？

  楊震回答：給你一條路，放了我女兒，到市紀委監委自首。

  白廣坤說：楊主任，何必把路都堵死呢？你放我一馬，我絕對不會傷害你女兒。要不然，大家魚死網破，誰都沒有好處。

  楊震說：你還年輕，你現在投案自首，會從輕處理的。

  白廣坤啪地掛了電話。

  遠方，警察設置了路障，在逐個檢查車輛。

  白廣坤車掉頭離開。

  市紀委書記辦公室，鄭振國在和楊震通話。

  鄭振國問：豆豆還沒有消息嗎？

  楊震說：在白廣坤手裡。警方正在全力追蹤他的下落。這傢伙很狡猾，使用的都是臨時買的無記名的手機卡。

  鄭振國剛掛了楊震的電話，辦公室電話突然再次響起，他一把抓起話筒。

  鄭振國說：什麼？白廣坤抓到了。太好了，豆豆有消息嗎？

  楊震匯報：唐輝、小何正在調查車裡突審。待會兒就到單位。

  鄭振國說：案件的事情我們慢慢弄，讓他們先查清豆豆的下落。

  楊震匯報：白廣坤死活不交代。

  鄭振國說：務必讓他開口。

  唐輝在駕車，何勁松在逼問白廣坤豆豆的下落。

  何勁松說：豆豆到底在哪兒？

  白廣坤說：別浪費時間了，想說不用你們問，不想說再問也沒有用。

  何勁松得到唐輝的暗示，說：行，那就省去前面這些你認為沒有用的程序，你自己說吧。

  白廣坤說：我說過了，如果說也不會跟你們說，知道為什麼嗎？你們的級別不夠。

  白廣坤笑得很傲慢，讓唐輝、何勁松很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