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公路行駛的汽車內，楊震開車，一旁是徐航。

  徐航說：楊主任，我還是第一次單獨和您去辦案。

  楊震問：誰告訴你，咱們去辦案？

  徐航問：跟著事必躬親的楊主任，還能有別的事？

  楊震笑了，說：我如果告訴你，咱們不是辦案，而是去聊天，你怎麼想？

  徐航急了，說道：浪費時間啊，現在時間這麼緊迫，咱們哪還有時間。

  楊主任，你是不是不敢管眼下的爛攤子了？

  楊震說：敢不敢得先放一邊，我今天領你去見一個人，見過後，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浪費時間了。

  楊震踩剎車，前方紅燈。

  周春雷的車並排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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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內，周春雷隔著車窗看到了楊震，開始感覺似曾相識，辨認一會兒後變得驚訝。同時，楊震也側頭看到了周春雷。

  周春雷急忙收回目光，愣愣地盯著前方，想著什麼。

  公路。楊震的車駛離，而周春雷的車還停著，後面傳來接連不斷的汽車鳴笛。

  汽車行駛在公路上，徐航有些好奇地問楊震。

  徐航說：楊主任，剛才那個人……楊震冷笑道：真是狹路相逢啊，看得出來，他比咱們緊張得多啊。

  徐航笑著說：我和雯婕姐看過一本紀實的書，書名用到他身上，再適合不過了。

  楊震問：什麼書？

  徐航說：驚弓之鳥。

  楊震說：我看過。

  楊震的笑容漸漸變得僵硬，腳連續踩剎車。

  徐航慌張地問：怎麼了？

  楊震說：糟糕，剎車失靈。這車被做手腳了。

  徐航著急地問：那怎麼辦？

  說著，徐航翻出手機，要報警。

  楊震問：先別報警，系好安全帶了嗎？

  徐航摸著安全帶，點點頭，焦急地問：咱們是不是要做烈士了？

  楊震道：從現在開始，集中注意力聽我命令！

  平時一直女漢子狀態的徐航，這時眼睛裡居然泛起了淚光。

  楊震急轉方向盤，徐航隨著向車門靠去……城郊公路，路上的車輛越來越少，顯得很冷清。

  楊震的車畫龍似的行駛在路上。

  楊震問：這一路，你有沒有發現有人在跟蹤？

  徐航回答：沒有，一切都是好好的，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咱們單位這是配的什麼破車啊！沒死在戰場上，要死在這破車裡了。楊主任，我是不是該抓緊時間留個遺囑啊？

  楊震道：可以，五分鐘。

  徐航問：然後呢？

  楊震道：然後聽我命令，跳車。

  徐航驚訝地瞪圓了雙眼。

  楊震瞥了一眼反光鏡說：我們一直在被人跟蹤。

  徐航更驚訝了，要回頭去看。

  楊震冷笑道：別看，保持不知道的狀態，咱們要的證據送上門來了，不能讓它跑了。

  楊震來回打著方向盤，臉上寫滿了鎮定自若。

  城郊公路，一前一後兩輛車在疾馳……城郊公路行駛的另一車內，司機亮子，年齡三十歲左右，一身黑西服，戴黑墨鏡，邊聽著激情的音樂，邊加大了油門。

  感覺手機震動，亮子接起電話，有些不耐煩地回復道：又怎麼了？放心！

  這活兒輕鬆著呢，好戲馬上就上演了……行了，哪來這麼多廢話，你是信不過我，還是太信得過他？

  亮子把手機扔在車前，嘟囔道：可惜啊，可惜一場好戲只能一個人看。

  城郊公路車內，楊震對徐航命令道：解下安全帶……解下安全帶，快！

  徐航終於緩過神來，匆匆解下安全帶，急切地問：然後呢？

  楊震說：前方差不多三百米，有上坡，當車快到頂的時候，是車速最慢的時候，我讓你跳，什麼也別想，跟著我一起跳……徐航問：楊主任，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楊震道：有，但這次只能用這個辦法。

  徐航說：我——

  楊震再次提醒道：準備好，把手放在車門上，打開車門、彎腰、跳車，一系列動作，記住了嗎？

  楊震從反光鏡里看到了有些緊張的徐航。

  楊震安慰道：一切都當成你在進行身體素質演練，和平常沒什麼兩樣。

  準備好了嗎？

  透過車窗，可以看到汽車正在爬坡。

  楊震說：五、四、三、二、跳！

  楊震迅速打方向盤，接著打開車門，與此同時，徐航也迅速打開車門，閉上了眼睛。

  城郊公路亮子車內。亮子看得目瞪口呆，他說道：還真有膽啊！

  亮子減慢車速。

  城郊公路。楊震的車斜斜地行駛，橫穿公路，撞在路邊樹幹上。

  公路一側的草地上，徐航努力從地上爬起來，搜尋著楊震。

  公路上，楊震蜷縮著，一動不動。

  徐航爬起來，忍著痛小跑過去，攙扶起楊震。

  徐航聽了聽楊震的心跳，喊道：楊主任！楊主任！

  楊震微微睜開眼，聲音微弱，卻很堅定地說道：馬上聯繫鄭書記，協調人力立即展開全面抓捕，一個也別給我跑了——徐航道：好，好，我現在就給急救中心打電話。

  楊震說：先給鄭書記打，我沒事。

  徐航猶豫：好！

  城郊公路。亮子踩下油門，直直地向楊震衝去……徐航看到了疾馳而來的車，驚恐。她用力抱起楊震，但為時已晚，她閉上了眼睛。

  一聲刺耳的剎車聲，車緊貼他們停了。

  亮子開門而出，氣勢洶洶地走來。

  亮子一把撥開徐航，揪起楊震道：姓楊的，給我聽好，你只有兩個選擇，要麼以後聽話別瞎鬧事，要麼今天就把你撂這兒！

  楊震無力掙脫，也強硬道：你也只有兩個選擇，要麼跟我回去把事情交代清楚，要麼等著來人把你帶走！

  亮子憤怒地抬起了手，忽然被徐航擋住，接著就是一拳。

  亮子頓時眼前變黑。

  徐航擺好了格鬥姿勢，亮子驚訝之餘，急忙應戰。

  徐航和亮子格鬥，幾個回合後以徐航勝利告終。

  亮子見勢不對，奪路而逃。徐航欲追，被楊震喊住。

  楊震說：他跑不了。

  楊震望著遠去的汽車，手裡多了一個錢包，他揮動著。

  徐航驚喜地說：楊主任，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呢？

  楊震得意地笑了，卻因忽來的疼痛而打了個踉蹌。

  城郊公路亮子的車內。亮子的視線從反光鏡移到前方，手機再次震動。

  亮子接聽電話，說：這個問題問過千百遍了，你說呢？行了，把尾款給我結了，過了下午四點，我會查看帳戶餘額，沒有的話，別怪兄弟不客氣。

  說完，他關機了，拉開車窗，把手機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