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市紀委書記辦公室。鄭振國生氣地把辦公桌上的電話掛掉。

  徐放問：怎麼了，是不是市里催著楊震的事？

  鄭振國說：這個黃副市長到底是什麼意思？明里暗裡、軟硬兼施地催促我們快點結案，似乎急著要給楊震定罪。

  徐放問：黃副市長為什麼非要抓住這件事不放呢？為什麼在市委辦公會上，把這事單獨提出來？你和政法委劉書記都沒有發言，他那麼緊張楊震之事意圖何在……鄭振國說：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我們最近兩三年辦的幾個案件，都屬於黃天祥分管的領域。

  徐放明白了，說道：嗯。難怪。

  

  鄭振國想了想，堅定地望著徐放說道：不管他是什麼意思，於公還是於私，咱們都得頂住這個壓力，不能急著下結論。

  徐放點點頭，問：老鄭，您是怎麼給黃市長那邊答覆的？

  鄭振國說：軟硬兼施唄，裝糊塗地把他頂回去了，我相信楊震，但咱們也要加快調查的步伐。

  徐放點點頭。

  鄭振國辦公室外走廊里傳出楊震妻子丁勵勤的聲音。

  丁勵勤說：我就是想見一下鄭書記，我怎麼就不能見他們，我要見鄭書記。

  鄭振國立刻站起來走到門口，開門。

  走廊裡面，一個工作人員在阻攔丁勵勤。丁勵勤看到徐放和鄭振國，忙不顧一切地跑過來。

  鄭振國示意工作人員不要阻攔，讓丁勵勤進來。

  丁勵勤面向鄭振國急切地說：鄭書記，俺家楊震他不是這樣的人啊，你們一定要為老楊主持公道啊！

  鄭振國轉身對徐書記介紹說：這是楊震的妻子丁勵勤，（又對丁勵勤）丁勵勤，這是我們省紀委徐放書記。

  徐放與丁勵勤握手，說道：丁勵勤同志，請坐！

  丁勵勤坐下後，徐放誠懇地望著她說：丁勵勤同志，請放心，我們一定會認真調查，還楊震一個公道。你先回家，我相信楊震一定會沒事的。作為紀委監委的家屬，你要理解，組織上有一定的工作程序，需要些時間。

  丁勵勤說：嗯，謝謝徐書記了。

  丁勵勤似乎不情願地起身告辭。

  夜晚。臨時辦案點臨時改造的詢問室內，劉文超一臉的不滿和憤怒望著葉雯婕，而葉雯婕眼神犀利地望著劉文超。

  劉文超說：我說，你已經問了我半天了，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我一個小公務員，哪來的50 萬啊？再說就算我有50 萬，可我為什麼要送給你們的主任啊？我腦子進水了？！

  劉文超像快哭了一般。

  何勁松說：你冷靜一下，你說實話，是不是有人指使你這麼幹的？

  劉文超說：沒有任何人指使我，誰會指使我啊，要不你告訴我，你告訴我！

  葉雯婕說：好了，今天就先到這兒吧。

  何勁松疑惑地望著葉雯婕。

  劉文超說：這還差不多，早幹嗎去了？！

  葉雯婕說：對不起，這也是我們工作的需要，希望您能理解。這樣吧，我先派人把你送回去。

  劉文超說：沒事，沒事，算了吧，只要你們相信我就好，我真的就是一個普通的公務員。

  劉文超起身離開了。

  何勁松說：葉姐，這個劉文超明顯是在耍賴啊，怎麼就放他走了？

  葉雯婕說：他肯定提前做好了準備，我們這麼問也問不出什麼來，還不如先把他放了，暫時麻痹他，我們再暗中進一步調查。

  何勁松點點頭。

  這時，唐輝走進來，他問：怎麼樣，有什麼收穫沒？

  葉雯婕說：暫時先把人放了，我準備暗中調查。

  唐輝說：嗯，我跟你一起去！

  臨時辦案點外。劉文超得意地走到自己的車旁，開車離開。

  唐輝開著車，偷偷跟在劉文超後面。

  不一會兒，劉文超到了一家酒店門口，他把車停在酒店外，得意揚揚地走向酒店。早就等在酒店外的朋友招呼劉文超，劉文超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葉雯婕看到劉文超走了進去，和唐輝、何勁松下車，悄悄走到劉文超的車旁。

  唐輝走到車後面，準備打開後備廂。

  葉雯婕說：唐輝，你幹嗎？

  唐輝說：非常時期，只能採取特殊手段了。

  唐輝把劉文超的車後備廂打開，在後備廂的角落裡找到了塞成一團的一件襯衫、一頂帽子和一副墨鏡。

  何勁松說：葉姐，這不就是監控里的那個人穿戴的嗎？趕緊拍照取證。

  葉雯婕拿出手機拍起照來。

  酒足飯飽的劉文超從酒店裡走出來，和朋友打招呼告別。

  劉文超晃晃悠悠地走到車前，從口袋裡面掏出鑰匙，準備開車門。

  劉文超不小心把鑰匙掉在地上，他彎腰去撿鑰匙。因為天黑，劉文超不斷地摸索。

  唐輝和葉雯婕走了過來。

  唐輝把鑰匙撿拾起來，遞到劉文超面前。

  劉文超迷迷糊糊地並沒有看清二人是誰。

  劉文超接過鑰匙。

  劉文超說：說了不用送了，怎麼又跟出來了，快回去吧。下回再喝啊。

  劉文超轉身去開車門。

  唐輝從後面拉住劉文超的肩膀。

  劉文超一邊轉身一邊說：沒完是不？

  劉文超回頭看見唐輝、何勁松和葉雯婕，頓時傻了眼，短暫地愣住幾秒。

  唐輝說：劉先生，酒後駕駛可是要坐牢的哦。

  劉文超說：我說你們怎麼陰魂不散呢，我白天不是說得很清楚了，拿錢跟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葉雯婕拿出一組銀行監控的視頻截圖的照片，借著門前的光亮遞給劉文超。

  照片上一個穿著黑白條紋襯衫，戴著帽子和墨鏡的男子正在櫃檯前辦理著業務。

  葉雯婕說：這個人你認識嗎？

  劉文超一驚，隨即裝作鎮定。

  劉文超說：不認識！

  葉雯婕說：那你跟我過來。

  葉雯婕走到後備廂前。

  葉雯婕打開後備箱，裡面放著和照片上男子一樣的襯衫、帽子和眼鏡。

  葉雯婕問：怎麼這麼巧，你車裡的衣服、帽子和眼鏡都和照片上的男子一樣呢？

  劉文超冷汗直冒，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劉文超說：我……我……

  劉文超踉踉蹌蹌地撒腿就跑，唐輝伸出腿把劉文超絆倒，何勁松急忙上前摁住劉文超。

  葉雯婕說：別動，這回看你還怎麼抵賴！

  劉文超無奈地垂下頭。

  辦案點臨時詢問室。劉文超疲憊地靠在椅子上坐下，眼圈發黑，精神萎靡。

  劉文超對面坐著葉雯婕、唐輝和何勁松。

  葉雯婕遞給劉文超一瓶水。

  劉文超接過水大口大口地喝起來，一瓶水下肚，劉文超稍微精神了些。

  葉雯婕問：怎麼？酒醒得差不多了。

  劉文超嘆氣說：都說喝酒誤事，這回我算是知道了。

  何勁松又好氣又好笑地望著劉文超。

  葉雯婕說：既然清醒了，那就請你看看這個吧。

  葉雯婕把一台手提電腦放在劉文超面前，電腦屏幕上呈現出劉文超穿著大襯衣，戴著帽子墨鏡到銀行櫃檯存錢的情景。

  葉雯婕望著劉文超，臉上掛著志在必得的微笑。

  劉文超垂頭喪氣地望著電腦屏幕。

  劉文超說：既然你們都查出來了，我也沒必要瞞著了。確實是我把錢存到卡里的。

  唐輝說：誰指使你這麼幹的？

  劉文超說：那人我也不認識，是他打我手機指使我這麼幹的。

  葉雯婕驚訝地問：那這錢是哪裡來的？

  劉文超說：說來也許你做夢都不信，他在我家門口放了60 萬，讓我把50萬存到卡里，剩下10 萬是我的勞務費，然後讓我把卡偷偷交到楊震的手裡，讓我什麼話都不用說，說楊震一切都知道。

  葉雯婕驚異地望著劉文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