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任美蘭這幾天跟著孫福祥顛沛流離，真切地體會到了什麼叫有家不能回。她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著，整天就是哭。孫福祥的心情也越來越糟糕。

  看著只會給自己添煩的任美蘭，他決定把車賣了就找個機會甩了任美蘭。

  於是他對任美蘭說：「咱們先找一家小旅館住一晚上再走吧，我太累了。」孫福祥給任美蘭起了個劉萍的假名字，帶著她住進了吳縣的一個私人小招待所。孫福祥對任美蘭說他決定把車賣了，任美蘭說：「把車賣了咱們怎麼走？」孫福祥說：「警察肯定在追查這輛車，再開著它，很快警察就會找到我們。再說，你給你媽打的那個電話，已經告訴了他們咱們在吳縣，甚至警察可能已經知道了咱們就在棋盤鎮。」

  任美蘭問他：「那怎麼辦呀？」

  孫福祥說：「好辦，咱們以你的假名字暫時先住在這裡，我去買一輛當地的舊二手車，咱們換輛車就能甩開警察了。」

  孫福祥先給任美蘭買了點兒吃的，回來放下後就開著車出去了。

  

  孫福祥把車開進了一家汽車修理廠，他找到修理廠老闆，說自己父親患肝癌，自己這幾年已經為父親治病花了七八十萬了，醫生說需要做肝移植，現在已經找到供體了，但自己錢不夠，只能把車賣掉。修理廠老闆在對車進行了一番細緻檢查後，以八萬元的價格把車買了下來。孫福祥拿著賣車的錢，立刻到一個舊車市場買了一輛舊桑塔納。

  孫福祥把桑塔納開回到小旅館。上樓一看，任美蘭睡著了。孫福祥悄悄拿起裝錢的旅行袋離開了房間。孫福祥下樓時驚醒了老闆，老闆問他：「剛回來就又出去呀？這麼晚了還幹什麼去？」孫福祥拍拍裝錢的包說：「你也知道，現在不送點東西能辦成事情嗎？白天送又不合適，只能晚上送了。」

  老闆一聽表示理解，就給他開了門，孫福祥拎著袋子出去了。

  鄭海生和林楓分頭帶著縣公安局的兩撥警察，連夜對全縣的所有賓館旅社進行了搜查。一直到天蒙蒙亮了，他們才搜到了孫福祥和任美蘭入住的這家私人小旅館。

  鄭海生把任美蘭和孫福祥的照片拿給這家小旅店的服務員看，問他們見沒見過這兩個人。服務員說：「有兩個人看著挺像照片上的人，這個女的叫劉萍。」

  鄭海生問他們住在哪個房間，服務員說：「他們住在302 房間。」鄭海生立即給林楓打電話，說自己這裡已經發現兩名犯罪嫌疑人了，讓他帶的那一組警察都到這邊來。

  鄭海生讓服務員立刻帶著去302 號房間！

  服務員緊張得一邊給鄭海生帶路一邊說：「男的好像是半夜一點多出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也可能回來了我不知道。」

  當旅館服務員打開302 的房門時，鄭海生率先沖了進去。眼前的情景讓所有的人都怔住了，房間裡只有一個女人，披散著長發，穿了一身寬鬆的白色衣裙，呆呆地盤腿坐在床上。她兩眼紅腫，面如死灰，一臉的疲憊、茫然、絕望、無助。

  鄭海生叫了一聲：「任美蘭？」這個女人憔悴得和之前見過的美女判若兩人。

  女人答道：「對，我就是任美蘭。」

  「孫福祥呢？」鄭海生問。

  任美蘭沒有回答問話，她看了一眼鄭海生和站在他身邊的幾名警察，一臉茫然地搖搖頭說：「我不知道。」鄭海生突然間對這個女人產生了深深的同情。

  兩名警察立刻上去給她戴上了手銬。

  林楓也進來了。

  鄭海生和林楓對房間進行了仔細的檢查。房間裡只有一個不大的旅行箱是任美蘭的，箱子裡面裝著任美蘭自己的幾件換洗衣服。

  鄭海生不由得嘆了口氣，扭頭對身邊當地的刑警隊長說：「先帶回你們隊裡突審一下吧。」

  任美蘭立即被帶到了吳縣公安局刑警隊的一間提訊室里，鄭海生立即對她進行了訊問。但無論鄭海生怎麼問，任美蘭都一口咬定說自己不知道孫福祥去了哪裡，但她交代了自己和孫福祥一起到吳縣棋盤鎮要帳的經過。

  鄭海生問她是怎麼要的帳，任美蘭說：「我不知道。孫福祥把我放在一個小飯館門口後，就說自己去要帳了。我等了快三個小時他才回來。至於是在哪兒要的，怎麼要的，我一概不知道。我勸孫福祥把要回來的錢還給科技服務中心，當時孫福祥說一定要還回去，他還說明天我們就回去還錢，結果半夜他就失蹤了。」

  接著，任美蘭又告訴鄭海生，孫福祥把原來的車賣了又買了一輛舊車，但買的什麼車，自己不知道。鄭海生問要了多少錢，任美蘭說可能要了八十萬。鄭海生問這些錢都在哪兒時，任美蘭又哭了，她說孫福祥把所有的錢都帶走了。

  吳縣警方在該縣境內沒有發現孫福祥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