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成大器被鄭海生和葉涵帶到紀委監委談話室後，鄭海生沒有立即對他進行談話，而是告訴葉涵說先晾晾他。

  刑警大隊大隊長給鄭海生打電話，說已經把舉報人查出來了。

  鄭海生趕緊讓林楓去刑警大隊把有關證據拿了回來。

  林楓一回來鄭海生就問：「怎麼樣，舉報人有什麼消息？」

  林楓說：「拿到了舉報人的錄音帶。」

  鄭海生說：「都來聽聽，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線索。」

  所有人都圍過來。葉涵感慨說：「希望錄音帶里有點有價值的東西吧。

  現在，興友公司失火，所有直接證據都已經化為灰燼，調查取證的難度大了。」

  劉大奎說：「陸興友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我看，咱們只能先從縱火嫌疑人孫強那兒打開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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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海生說：「對！現在主攻孫強。弄不好，報案人也是他。」

  鄭海生開始播放，聽報案人的聲音。

  他注意到舉報人說話時有吸鼻子的習慣，一拍腦門，瞪著林楓說：「林楓，你仔細聽聽這個錄音。」

  林楓問：「怎麼了？你發現什麼了？」

  「你聽聽。」鄭海生把錄音又放了一遍。

  「你聽出來了嗎？這個舉報人和孫強都有說話吸鼻子的習慣。」鄭海生說。

  林楓又聽了一遍說：「對呀，我怎麼沒發現？這個聲音跟舉報電話里的很像。」

  鄭海生說：「如果孫強真是那個舉報人，他又被興友公司的車接走，那這件事情實在太蹊蹺了！陸興友不可能指使自己公司的員工去報案捅自己吧，並且還讓他放火銷毀證據，這太不合乎情理！」他對林楓說：「你馬上去進行聲音比對。」

  聲音比對的結果顯示，這個聲音和孫強是同一個人。鄭海生安排林楓立即傳訊孫強。

  在談話室里，孫強矢口否認自己縱火：「沒有，我沒放火！你們誣賴好人！」

  林楓說：「你老實點！沒有證據，我們能把你帶到這裡來？你以為我們辦案就是靠捕風捉影和憑空想像嗎？失火前的那天晚上，你一個人返回辦公室，到底是幹什麼去了？？」

  「我就是去拿手機了。」孫強心虛地說。

  「好吧。那你說說，你那晚從單位出來後，又去附近的亞商酒店商務中心幹什麼去了？」林楓轉移了話題。

  「我從單位出來就直接回家了，這有我老婆證明，根本就沒去你說的什麼酒店。你們說我去了那個酒店，你們拿出證據來呀。」孫強的語氣明顯變軟了。

  「別急，這就給你看證據。」林楓把失火那個晚上，孫強在亞商酒店商務中心發傳真的錄像放給孫強看，孫強眼珠一翻說：「這能證明什麼？」

  林楓嚴厲地說：「能證明什麼？這能證明你一直在說謊。你們公司沒有傳真機嗎？」

  孫強說：「當然有了。」

  林楓問：「那你為什麼還要到外面去發傳真？」

  孫強說：「這很簡單，公司的傳真機有點兒毛病，老卡紙。再說了，我發傳真怎麼啦？那些文件都是重要文件，本來應該留在公司的，」孫強吸吸鼻子說，「一加班我忘了，怕第二天早上陸總要用，可我已經從單位出來了，就想發傳真傳過去……」

  「我已經問過嚴律師，你發的那些文件都是廢合同，你們陸總要這些廢文件有什麼用？」鄭海生說。

  孫強無話可說，但他又不想就此認輸，頹喪著臉沉思了一會兒說：「能給我一支煙嗎？」鄭海生遞給他一支煙。

  孫強接過煙，鄭海生又給他點上，他深吸了一口，立即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鄭海生說：「你不要著急，我們知道，就憑你是沒有這麼大的能量和膽子的。說吧，是誰指使你的？」

  孫強還是想做最後的頑抗：「我在興友公司工作，你們也不想想，公司垮了對我有什麼好處？」

  林楓繼續耐著性子問孫強：「孫強，本月二號晚上你在哪兒？」

  孫強一愣：「你們不是已經調查過了嗎？！那天晚上我在家，我老婆可以為我作證。」

  林楓打開錄音機，把二號晚上舉報人的錄音放給孫強聽：「你仔細聽聽這個。」

  「這聲音熟悉嗎？」林楓問。

  「不熟悉。」孫強狡辯說。

  林楓不耐煩了，拿起幾張資料稀里嘩啦地在孫強面前抖著：「孫強，看來，你真的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呀。那你聽得出我的聲音嗎？我就是那天凌晨接你電話的人。有一種技術叫聲音比對，你知道嗎？不管你說話時怎麼壓低或者改變自己的聲音，通過技術分析，照樣能證明說話的人就是你。

  經過比對，電話里的聲音就是你的。你還想抵賴嗎？說吧，誰指使你乾的，交代出主謀，法律上在量刑時會考慮對你從輕處罰。我想你不會放棄立功贖罪的機會吧？」林楓把那幾張資料往桌上一拍。

  孫強面如土色，低下頭去：「我……我……」

  「說，是誰讓你這麼幹的？」鄭海生目光如炬。孫強面如死灰，低下頭去：「我……我……是……是……」聲音有氣無力，「那些都是成大器讓我乾的。」

  鄭海生說：「好！你現在就交代吧。」

  孫強想了想說：「我現在全部交代算不算投案自首？」

  鄭海生乾脆地說：「不算！」

  孫強問：「那算什麼？」

  鄭海生說：「怎麼，還想跟我們講條件？」

  林楓說：「孫強！我告訴你！你沒有任何資格跟我們講條件！你現在唯一的正確選擇，就是老老實實地交代你和成大器是怎麼策劃這些犯罪行為的！只有這樣，在法院判決的時候，才有可能在你的刑期上酌情考慮。」

  孫強說：「那乾脆我就全說了吧。舉報李春山是成大器讓我乾的。因為我打牌輸了十多萬，債主三番五次上門討債。我找陸興友，想從他那裡借點兒錢，他說借錢可以，但要讓我用我住的一套房子作抵押。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在他陸興友當初還沒有辦公司的時候，我孫強也沒少幫他。可是現在我遇到了難處，他竟然一點兒也不願意幫我。沒辦法，我又找了成大器，成大器說陸興友太不仗義，他當時就給了我五萬塊錢，說事成之後再給我五萬。還許諾我說，只要把興友公司從糧油集團的建設項目中擠出來，他就讓我到宏達公司當市場部經理。一天，他給我三張購物卡，讓我想辦法偷偷地放到李春山家裡去。我就趁李春山不在家的時候，假裝成抄水錶的物業工人混進李家，趁他家老太太不注意的時候，把卡塞進了他家抽屜里。」

  林楓問：「就算你偽裝成抄水錶的，那你也只能在水錶附近，你是怎麼把卡放進李春山家的抽屜里去的？」

  孫強說：「我進他家之前，把手電筒里的電池反過來裝進去，抄表時電筒不亮，我讓李春山他母親給我找個手電筒。我趁她給我找手電筒時，把卡塞進他家寫字檯的抽屜里。」

  鄭海生：「接著說。」

  「財務室著火那天晚上九點半，我們加完班後，我先離開了辦公室，想造成我已經離開單位的假象。過了大約二十分鐘，我覺得人都已經走了，於是就往回走。沒想到，返回到大門口時，正好碰上剛從財務室出來的會計李俊。他問我怎麼又回來了，我說我把手機忘到辦公室了，回來拿手機。

  我進到財務室後，先在傳真機里安上滿滿的傳真紙，把傳真機移到了桌子邊上，把菸灰缸放在正對著傳真機下面的地上，又點了一支煙放在菸灰缸里，然後把傳真紙抽出來一節懸吊在菸灰缸上面，最後我就去亞商酒店的商務中心往回發傳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