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在談話室里，劉海彬表現得很不耐煩。看著林楓慢條斯理地逐樣報出談話室的所有物品，劉海彬催促道：「小同志，你這是幹什麼啊？要問什麼就抓緊問，我忙著呢，沒時間陪你玩兒！」

  林楓呵呵一樂說：「你可別誤會，我這是為了錄像方便！」說著指了指自己座位上正對著劉海彬的攝像頭，「我們下面的談話，將被全程攝像錄音，請你注意。現在對你的談話正式開始。」

  這時，牆上的掛鍾噹噹當地響了十聲。劉海彬抬頭看看掛鍾，指針顯示現在是十點整。

  劉海彬又下意識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手錶說：「你們這個掛鐘的時間還挺準的嘛。」說完雙臂交叉著抱在胸前，往椅子裡一靠，滿不在乎地對林楓說：「明天上午我還要跟外商談判呢，你想累死我啊？」

  「死——不——了——」林楓故意拖長聲音。

  林楓看看劉海彬繼續說：「知道為什麼談話室要安排在一樓嗎？那是為了防止被談話人跳樓。知道為什麼牆要包起來嗎？那是怕嫌疑人想不開時撞牆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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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邊做記錄的女書記員忍不住笑出了聲。

  劉海彬說：「小同志！我想提醒你，注意你的工作方法和態度，我現在還是路橋集團的副總，不是你的犯人！否則恐怕你將來不好交代！」

  林楓仍然不急不躁地說：「劉總，你當然不是我的犯人，但你現在是被調查人，我也想提醒你注意你的態度。」

  談話室對面的一間辦公室里，鄭海生一邊在監視器前徘徊，一邊吩咐身邊的辦案人員，用字幕的方式提醒談話室里的林楓：沉住氣，他的腿一直在抖，他現在很緊張。

  林楓面前的電腦屏幕上又出現一行字：在葉涵沒從省城核實清楚具體細節之前，切勿提及已掌握的線索，只須吸引對方多說話即可，要善於利用語多必失的道理。

  鄭海生全神貫注地盯著監視器里劉海彬的一舉一動，突然身上的手機響起，他幾乎要跳了起來，張口就急切地問：「葉涵？情況怎麼樣？」

  電話那端卻是鄭曉菡委屈而又緊張的聲音：「爸，我求求你了，我不想做檢查了！」

  鄭海生心中騰地無名火起，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才說：「曉菡，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氣了，你不是天天喊著腿疼嗎？不做檢查怎麼行呢？再說，爸爸費了那麼大的勁兒才請來了專家，你怎麼能又變卦，說不做就不做了呢？」

  鄭曉菡哽咽著說：「我能忍！爸，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喊腿疼了……」

  鄭海生實在忍耐不住了，對著電話大喊：「不要再說了！你因為腿疼動不動就請假，功課全耽誤了！這次有了這麼好的機會，不許再變卦了！」

  鄭曉菡大哭起來：「你還老變卦呢！說好了今天陪我，可現在呢？現在你在哪兒？」

  鄭海生的心一下子又軟了下來，柔聲細氣地說：「曉菡乖，三點鐘，爸爸一定趕過去陪你好嗎？」

  「我恨你！」電話那端，鄭曉菡氣惱地把電話摔到了一旁。

  鄭海生給葉涵發去一條簡訊：「我們已將劉海彬帶回，你那邊一定要儘快搞定。」

  葉涵立刻給鄭海生回了電話，聲音充滿了興奮：「韓忠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樣，說得那叫一個痛快。我會馬上把他的供述整理好，用紀委監委加密電子信箱給您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