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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不會白讓

2024-09-29 07:54:02 作者: 矽山

  養心殿中,上官恩燃垂立著。

  外面的雨勢未減。

  

  廊下她跪了一會,就被叫到殿中了。

  雨水順著裙沿無聲滴落。

  身下匯成一道水漬,肆意流淌。

  司馬無辰覺得氣悶,自行解開領口對襟。卻因紐扣過於繁複,怎麼解也解不下來。

  乾眼瞪著她。

  好在上官恩燃明了他的意思,趕緊起身近前想幫他。

  又想到自己身上濕漉漉,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又垂了下來。

  「朕又沒嫌你濕。」

  她應了聲「嗻」,隨即上前替他解衣。

  本就是手滑,對襟的刺繡也不知是何人設計,竟做的比機關還要難解。

  越是想解,就越不得法。

  急得她額頭都沁出汗來。

  「還是那麼笨。」

  對襟好在最終還是解開了。

  她鬆了口氣,髮髻上的絛帶早已松垮,垂落一側。

  明明是簡單的一條絛帶掉了,此時卻曳曳生姿。

  司馬無辰現在只有兩個念頭,要麼伸手親自把那絛帶扯開,要麼親手把那絛帶系好。

  但他最終一樣都沒選。

  轉身合眼,只覺那抹絛帶又在眼前晃過,他強壓下慾念,說道,「下去吧........」

  這事就這麼過去了,但又好像沒過去。

  司馬無辰自那日後,對她的差遣就更多了起來。幾乎已經令她忙到無法離開養心殿的地步。

  就連罰抄的佛經,他也乾脆命她直接就在養心殿一張矮案前抄寫算了。

  上官恩燃苦不堪言,又不敢違抗。

  穀雨過後,欽天監挑出來的大婚日子馬上就要到了。

  聽說太子現在對婚事態度積極,單中書監府上就去拜訪多次。在朝中已然獲得中書監的正面支持。

  上官恩燃終日在養心殿,每日都見到很多大人物不斷進出。

  她不懂大啟政事,更聽不懂什麼造勢謀反。

  但她有些明白,近日司馬無辰經常忙到挑燈批奏摺,是因為離京都很遠的地方,已有戰事發生。

  是日晚上,趙恆和太子進殿面聖。

  正好碰見在廊下倚欄處煎藥的恩燃。

  就著月光,她手握一把錦扇,不斷往小火爐上扇風。

  淡淡的草藥味隨風消散。

  興許是穿堂風又把火氣吹回她臉上,引得她輕咳。

  趙恆不解,上前問道,「真是奇了個怪,養心殿的漢白玉廊,原來還能有煎藥之用。」

  上官恩燃見到二人,趕緊行禮,邊揉眼解釋道,

  「奴才也是不得已為之,二位爺別見怪。萬歲爺近日政務繁忙,畢總管就叫奴才把爐子搬到外頭,少打擾他辦公。」

  司馬鐸跟她已有多日不見,見她被煙燻得眼眶盈盈點點,忍不住說道,「這種事,大可交給藥膳房的人去做。」

  上官恩燃手指摳錦扇,想來他是對自己皇父中毒一事並不知曉。

  趙恆替她回道,「呵,你皇父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興許他覺得恩燃姑娘煎出來的藥就不那麼苦。」

  上官恩燃被他打趣得不知如何應答,只能垂頭繼續看火。

  司馬鐸心下五味雜陳,現在跟以往不同了,想見她一面已屬不易。

  簡簡單單的照面,足以聊慰連日裡積壓在心底的晦暗。

  他很想跟她再說幾句什麼,卻被趙恆步履匆匆強拉入了殿內。

  養心殿內臂粗的燭火照得整個室內燈火通明。

  陶案前鋪了張長幅地勢圖,司馬無辰就坐在案前獨自查看。

  聽見屏風外的腳步聲,他連頭都沒抬起。

  「來了,坐吧。」

  三人圍圖而論。

  「萬歲爺,您料的沒錯。那司馬燁以為有個東藩王和個通州刺史擁護,就真的能造成什麼么蛾子。現在他的兵馬已經在南嶺往上占據了微陽城,據說還很不要臉說要改自己的號叫什麼來著?叫.........」

  「叫承陽王。」太子道。

  「對,是這麼個名號。現如今微陽城在他手下,臣是否要提前去雲州復命?」

  趙恆其實已經忍了很久了,今日在朝堂上眾說紛紜的,大部分主張要派兵護城。

  他知道司馬無辰另有打算,便沒有在堂上站隊。但於公於私,他都迫不及待想去會合司馬燁做一個了斷。

  司馬燁一死,或許孟萍也就放下了。

  「不急。」司馬無辰卻幽幽說道。

  昕長的手指輕點地勢圖某處,「他現擁兵不算少,十萬有餘。微陽城戶有兩千,再往上便是要塞,那也有戶千餘。一打起來,勞民傷財必不可少。」

  「難道還能不見血拿下他?」

  司馬無辰笑了一聲,「通州是史相錄的地盤,那裡堪比個天然穀倉。他既然願意擁護司馬燁,便會在那打開大門等他。」

  「皇父,通州與微陽城極近,一旦司馬燁得到通州,豈不是糧草充足籌碼加重?我們是否得現在就去截住他?」司馬鐸凝眉,明明事態可以早點掐滅,為何還要等他成為星星之火。

  司馬無辰卻乾脆一聲,「讓!」

  「還讓?」趙恆掐著下巴,目光放在司馬無辰手指處,道,「我知道您是想巧取,免得殃及百姓。可是如果此時不增兵,一旦他兵強馬壯起來,要拿下他恐怕反倒廢功夫。」

  司馬無辰手指往上,點了點一處地勢,「在這個地方圍剿他。」

  另二人皆伸長脖子去看。

  「噬山峽?!」

  司馬無辰手往噬山峽地勢點了點,「這裡地勢極高,可攻可守。只要他們進了這裡........」

  「等於瓮中抓鱉。」趙恆拍掌道,「所以,您要讓通州,讓司馬燁得了好處,以為自己翅膀硬了,沒有顧忌就北上。」

  司馬鐸也感嘆道,「到時一網打盡,真的是不費吹灰之力。」

  聽完司馬無辰的暗布,趙恆畢竟是經久沙場的,仍存有疑慮,「峽道圍剿是不錯,不過司馬燁若是想退,雲州可就在他的後方,也挺好退。」

  司馬無辰不置可否,坐回龍椅上淺啜口茶潤喉,「這一路不會白讓,不然你以為我叫你上雲州是為何?」

  趙恆沉思後忽地目閃精光,「這招妙啊,我去雲州堵他退路?」

  「若是趙將軍太早就去雲州,反倒會引司馬燁懷疑。」太子說道,「就算是僥倖給他退回通州,到那時通州也只剩殘兵敗將。」

  「我不會給司馬燁存有任何一絲僥倖,雲州就是他的葬身之地。」趙恆撐掌在案,目光灼灼看在地勢圖上,

  「不過這種既保軍力又保百姓太平之計,要是給司馬燁那自以為是的小人知道咱們這麼耍他,定氣到吐血而死。論謀略還是你想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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