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好大的面子
2024-09-29 07:53:40
作者: 矽山
太后嘆了口氣,「想必你也知道冬意那孩子的心思,聽他身邊的人說他已經幾日不去上功課,你說你們父子倆若是真為個那樣身份的女人鬧出什麼,豈不是天下之大滑稽!」
皇帝向來性子冷,在女人方面一直都是不進不退的,後宮裡到現在一直就那麼幾人伺候著。
選秀也是一直就那麼擱著的。
倘若他看上的是個普通宮女,其實就連皇后都可能會順水推舟做個人情把她送到他身邊。
偏偏卻又是上官家留下來的這麼個餘孽。
枕邊人是個殺了你全家的人,你說能睡得讓人安穩嗎?
「太子年紀尚輕,朕打算他大婚之後,讓他去外頭開衙建府,早些自立的好。」
太后見他根本滴水不漏的,已經把什麼都想好了的樣子。眼下只能從上官恩燃那找找法子,這孩子不願意跟太子說明還是記得自己身份的,太子都不願意跟,真正的仇人她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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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兒子向來是個認死理的,滿腹的才謀遠計,平時說話辦事滴水不漏的,這又是何時對這上官恩燃起的心思?
「我這的梳頭宮女還缺人呢,你把她放回永壽宮裡頭,我照樣像從前般待她.........」
司馬無辰不置可否,「內務府已經撥了兩個梳頭宮女過來,兒子想來想去,還是將她放在太極殿的好。一日未找到上官遙,她對兒子一日就還有些用。」
他這就是認了!
至始至終打著找上官遙的幌子,把人都給圈起來了。從前怎麼不見得他把上官遙的下落看得那般重?
她這老婆子會看不出來?這是在怕後宮那些個嬪妃動了他的人!
太后疲憊捻了捻眉心,「之前你為了個上官曲照,畢竟那是個故人我也就不說你了。現在你們父子倆一起為個女人魔怔,連倫理常綱都不顧了,真真是要叫後人如何評論你這大啟皇帝?」
司馬無辰拂袖起了身,對著太后深作一躬,「皇額娘就當是,兒子一時的英雄氣短吧。」
太后駭得久久盯著他好半晌。
看來真真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真是造了什麼孽啊!
這個上官恩燃就這麼大能耐?原本一個太子就已經夠頭疼了,現在連皇帝也插足進來,以後不定會出什麼么蛾子。簡直亂成扯毛線........
·
上官恩燃就這麼在太極殿下當了一名御前的宮女。
對於大啟皇帝,以前只是道聽途說外加自己的一些主觀想像。
本以為堂堂一個皇帝的生活是如何多姿多彩,奢華淫逸,直到她真正跟著一個天子的起居,這才見識他這個天子生活的全貌。
他簡直自律到了嚴苛。
難怪先前畢福方會說他根本就沒空去他的後宮妃子們那裡流連。
比不得自己皇父在位時的鬆懈和驕縱,他幾乎每天都花大量的時間在朝事上。
他是真的把她當宮女差遣的,差事並不比在永壽宮時來的少。
按照司馬無辰自己的說法是,本著物盡其用的原則,既然她能給太后梳頭,理論上也就能為他梳頭。所以乾脆就把上朝前梳頭編發的差事也撥給了她做。
四更時她便到養心殿裡給他梳頭上朝。
那會子他似乎總會帶著點起床氣,太監們遞上來的奶子容不得半點熱了冷了,不然就一口都不喝。
上官恩燃見他如此嚴苛,梳頭時大氣都不敢帶喘,就怕他一個不高興把自己送回永壽宮給那些嬪妃們使手段掐。
可是怕什麼來什麼。
春寒料峭的清晨,除了他大啟皇帝,哪個下人的手不是冰的?
他的頭髮未必沒她的長,濃密又粗黑,一順梳到底是不可能的。手僵著,拿梳子自然有疙瘩的時候。
就這麼硬生生地把人家的頭髮扯下來好幾根。
以往給太后梳頭,左右挽個髮髻已經是信手拈來,現在換成個爺們,倒總是不得要領。
上官恩燃分明聽到他呼吸都加重了些。
「奴才......再輕點........」她只能硬著頭皮認錯。
勉強梳完個頭,地上總是得落下好大一撮的毛的。
司馬無辰明面上沒有說什麼,但卻用另一種方式懲罰她。
他叫她在養心殿裡抄佛經。
上官恩燃是識得字的,原本一手簪花小楷寫得不錯,但她這些年哪有機會學書寫字?要不是偶爾得空拿根竹子在空地上練練,早就荒廢了。
「每月祭祀大典都得用,朕沒空抄那麼多,你就臨摹代勞吧。」
上官恩燃不敢違背,可私下又犯難。不知道他為何不找個尚書院的人替他代辦,他的書法造詣極其高明,哪是她這種三腳貓功夫所能企及的?
佛經又那麼多字,並不是個輕鬆的差事。
養心殿中的任何一處角落都不屬於她這樣身份的人使用。
她環顧了四周,搬了張八仙凳子放在西南角落,那裡正好有光線照入,夠供她使用。
司馬無辰下了朝回來,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
她撫裙屈膝,弓腰跪坐。諾大的養心殿裡只占了那么小小一隅,不經意還真難察覺多了一人。
春光的盡頭正好照在她瘦背上,像株常年光線不良的青草。
正好她今日的宮服就是淺青色。
「腳不麻?」司馬無辰眼帶吸血。
上官恩燃抄得入神,有些受驚。
踉踉蹌蹌扶著牆壁起身,腳的確麻到起身一半就要跌下去。
司馬無辰單手拉了下她的袖子,跟蹺蹺板似的,她又恢復了平衡。
她羞赧得紅暈遍臉,「奴才殿前失儀。」
畢福方就站在後頭,老臉一紅,很有眼色地退下。
萬歲爺的養心殿除了辦政務,原來還能用來給個宮女抄書識字的,這真是破天荒的奇聞。
恩燃姑娘好大的面子喲!
司馬無辰剛下了朝,負責更衣的兩名太監忙裡忙外替他換下朝服,又替他換上了件石青色常服。
見她正跪在自己膝下替他攏衣擺,一揮手,那幾名太監便躬著腰退下。
剩下領口的衣襟就那麼垂著,像虛掩的門扉。
上官恩燃怔愣了一下,便起身想替他理正衣襟,他卻抬手自正。
「也不用你事事都做。」
眼角餘光瞥了眼八仙凳上那幾張手抄,直白說道,「字是真的丑。」
上官恩燃不由再次耳紅,字被批她是早有心裡準備的。即便如此,她還是感到尷尬。
「奴才愚笨,一定會勤加練習。」
「藥可煎好?」
「好了.......」
「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