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誤會3

2024-09-29 07:53:05 作者: 矽山

  上官恩燃直呼不妙。

  這司馬鐸若是替她去出頭,頭個遭殃的不是什麼姜露,而是她自己!

  她倉皇跪了下來,語帶懇求,「太子息怒。奴才從不敢有別的奢想,只想在這宮裡頭當個宮女安穩度生,請太子留給奴才一條活路吧。」

  司馬鐸兩隻手緊了又放,放了又緊,最後壯起膽子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拉了起來,「怎麼一見面就跪上了。你當真以為我很喜歡被別人跪是不是!留條活路是叫我任由別人欺負你嗎?那我算什麼爺們!」

  她似乎被自己捏疼,水霧盈眶,楚楚可憐的模樣一下又讓他語氣緩和,「這事你就別管了,我自有我的辦法,不會牽連到你的。」

  上官恩燃無奈,人家又不是傻子,你替我去出頭,人家用腳想到知道是我去哭訴告狀。到時不把帳算回到我頭上才怪。

  「奴才只是個奴才,挨打受罰是應受的份。」

  「你是真不懂還是不想懂,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在我眼裡,怎麼會是個奴才呢?」

  司馬鐸順勢將她更靠近一些,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在顫抖,她的心也在顫抖。

  

  他想兩顆顫抖的心挨近了,她對他的疏離會不會就少一些。

  上官恩燃是想要掙脫開的,可他現在已經足足比她高出了一個頭,怎麼使力都於事無補。

  司馬鐸是第一次這麼跟個女孩挨近,臉漲得通紅,聲音里儘是促狹,儘是哄的,「恩燃,你給我句話好不好,你到底對我是個什麼意思?」

  這麼近靠著,如蘭的氣息撒進他的鼻腔,就連她氣急敗壞的模樣看起來都像是在像他撒嬌。

  他的眼裡儘是柔光,甚至語帶懇求道,「你不要亂動好不好?我怕弄\疼你。」

  上官恩燃臉上紅一陣紫一陣,實在無法,只能僵硬著脖子說道,「太子,奴才來見您也是有重要的話要說。奴才實在沒有高攀之心,更不想與司馬家的人牽扯在一起,請太子自重。」

  清脆的聲音如玻璃墜落,砸醒司馬鐸熱昏了的頭。

  他終於放開了她,眼中尚存破碎的希望,問道,「你.......你的意思,對我沒有那層........那層意思是嗎?」

  上官恩燃其實也不忍,眼見他對兩人之間原本清晰的界限越來越模糊化,只能儘快掐滅他的幻想。她抬頭迎向他清澈如水的目光,「沒有。」

  乾脆,明了。

  「如果,我不當太子了呢?」

  沒有惱羞成怒,他眼裡的光依然柔軟,

  「太子之位本就是我母妃所望,我並不是非要不可。我去跟皇父求情,去跟太后和皇后求情,他們要我怎麼跪我就怎麼跪,他們一定會成全我的。到時我們出去開衙建府也好,被流放到外地當個閒散差使也好,只要你在我身邊就是海闊天空。恩燃,我不再當司馬家的太子,這樣行嗎?」

  上官恩燃被他的話嚇得臉白了,聳著雙肩猛烈搖頭,「太子千萬不要再胡言亂語了。」

  「這樣你都不願意嗎?」司馬鐸茫然望向她。

  上官恩燃說不出狠絕的話,畢竟他才十四歲。

  年輕氣盛,說什麼不想當太子,都是些孩子話。再過幾年,清楚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麼,到時再來後悔又是怪誰呢?

  恩燃態度堅決,「奴才身為下賤,從未有過妄念。太子隆恩,奴才實在難以報答。」

  司馬鐸只覺心肺一陣劇痛,美好的願景被徹底顛覆。

  說不清是怒極還是悲極,但尊嚴尚存一分。

  人家都拒絕成這樣了,自己再死纏著,就是遭人嫌了。

  「好,我知道了。」他緩緩背過身去,閉眼吸氣,身魂俱疲,「你回去吧。」

  上官恩燃望著他的背脊,不覺心生難過。

  他可是太子啊,眾星拱月要風有風,要雨有雨的。

  何曾需要這樣低聲下氣問一個宮女願不願意跟他廝守。

  終究是自己對不住他。從一開始要是在那乘肩輿上,他沒有認出自己,那麼,現在他或許早就迎娶了自己的太子妃。

  東宮陣營的勢力也正式拉攏起來。

  千步廊下吹過來料峭的春風,長風過天際,兩人衣訣翻飛。

  她想了想,最後說,「那塊你送我的玉,就是那玉兔吊飾.........」

  司馬鐸沉著嗓子道,「你留著便是。我還沒有小氣到送出的東西還要回來。」

  她原本是要歸還的,但又不知怎麼解釋那塊玉現在落在司馬無辰的手上。

  一想到那晚見到那塊玉司馬無辰震怒到極致的樣子,她都不由一縮。

  好在司馬鐸沒要回。

  她垂眼深深福了個禮,「奴才謝太子隆恩。奴才還要當值,不擾殿下。」

  待身後的腳步最終趨於寧靜,司馬鐸才轉過了身。

  他就這樣靜靜地站著,死死盯向千步廊下那個煙青色的身影,漸行漸遠。

  司馬鐸心中尚存執念,只要她回頭一次,他一定什麼也不顧,跑到她跟前攔下她。

  直接就去太極殿把事情挑明了。

  太子之位誰愛當就當去。

  可她一次也沒回頭。

  司馬鐸也不知自己在榆枝下站了多久。

  崔小榮小心走到他身邊,看著他的臉色也不敢催,躬身道,「太子爺,這裡風大,咱是不是該回去了?」

  司馬鐸跟沒聽到他的話似的,逕自說道,「你說她是不是很絕情?」

  崔小榮頭皮一陣發麻,他剛才就站在廊下不遠處侯著呢,主子跟人家姑娘的對話他一句不落聽了進去。

  他都揪心死了,這上官恩燃到底是怎麼想的啊?他們太子爺到底差在哪?

  就算他沒有那樣尊崇的身份加身,單論他這樣相貌和才華,放在哪家的公子哥那也是一等一的良婿啊。

  只能說這姑娘不識抬舉了還能怎麼說。

  現在他後悔死了昨晚就不該跟早喜打聽那麼上官恩燃被打巴掌的事,到頭來倒是自己多事害了太子爺傷情。

  原本出來的時候活蹦亂跳好端端的一個人,瞧瞧現在這樣子,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半點生機都沒了。

  這要是被皇后太后瞧見了,頭個審問收拾不得是他這個貼身太監不可。

  真是活見鬼了這是。

  事情都這樣了,他也只能強打雞血安慰道,「爺您別這樣啊,這世上終歸是路多著呢,此路不通,咱換條便是。您這會子是鑽了牛角尖沒想明白,回頭再從長計議,總能找到道的。」

  司馬鐸嘆了口氣,「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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