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得誰比誰得到的寵愛多一些
2024-09-29 07:52:24
作者: 矽山
「奴才多謝皇后娘娘隆恩。」
皇后捏起芳帕掖了掖嘴角,遞了個眼神給貼身大宮女華榮。
華榮說話字正腔圓,是個受過嚴格訓練的大宮女。
道,「主子對永壽宮的人上心得不得了。連宮女的終身大事都要操心。近日看守歸真觀的林護衛救下皇后心愛的白貓有功,皇后娘娘也是真心想賞他點什麼。恩燃姑娘是個可心人,娘娘這是有心替你們倆撮合一段佳緣呢。這樣的福氣,姑娘真是積了厚德了。」
上官恩燃大駭,腿都軟了。
「娘娘,奴才不能.......」
「放肆!懂不懂規矩!咱們做奴才的,哪有說不的道理。若是人人都對主子說不,這宮裡頭誰當得了主子?娘娘憐惜你將你配個護衛已經是上上佳緣。宮裡頭有多少宮女得跟太監對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華榮肅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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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萬死。只是奴才的身份娘娘不是不知,還請娘娘收回成命。」上官恩燃急的眼淚都出來了。
她是這麼個尷尬的身份,皇后硬把她指給個看守道觀的護衛,這無非只是換著法子作踐她罷了。
「哦?你的身份?想來你還忘不掉從前的那個位置是麼?」皇后悲憫看著她。
「皇后娘娘明察,奴才身為下賤,只願意在宮裡頭為奴為婢終老,盡心盡力伺候主子。對從前的事情早已認命。求娘娘收回成命吧。」
上官家的屈辱已經都到這份上了,連最後的這點尊嚴也要一併踐踏嗎?
皇后嘆了一聲,她是母儀天下的國母,要打要殺個宮女跟捏死只螞蟻一樣容易。
就是因為她這身份,還真不好動手。
也就拐著個彎兜這麼個圈子把她打發開去。
誰叫她招惹到了自己的兒子呢。
太子那缺心眼的孩子,自以為自己做的那些事天衣無縫。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找這女孩。
她本來就忍著,想著事情也沒那麼糟,還不到出手的時候。
給他趕緊把選妃的事給辦了,有了太子妃管他,他自然也就淡了。
誰知這孩子豬油蒙了心,全然在這件事情上就不講情理了。一門心思跟她這個母親玩耍花腔,變著藉口避開選妃的事。
為了逃避選妃私底下說一套做一套的,居然為了見個女子還穿上太監服去私會。
可見太子這回是動了真心思的。
再也不能任由這孩子沉迷墮落下去,若是被他皇父知道,說不定還會危急太子之位。
這件事可大可小。關鍵就在這個上官恩燃身上。
既然殺不得,就把她推出去隨便給個人,徹底斷掉太子念想。事情也就算有了個了斷。
皇后撂了手,半倚在炕台上。無悲無喜道,「你既然不願意,為何忘了先前本宮跟你說的那些話?」
上官恩燃想起在永壽宮第一次見皇后,她單獨跟她說的那些話。
「本宮叫你離太子遠點,你都是怎麼做的?」
「娘娘明察,太子殿下對奴才的確念著小時候的情份,奴才感激太子,但萬萬不敢僭越主僕身份半步。」
「你不敢罷了,不是不想。那麼大一棵大樹呢,你不抱才是傻子。」皇后幽幽說道,「太子心智尚淺,別人吹口氣他當陣風吹。本宮這個做母親的,自然得為他去偽存真。你若是個識趣伶俐的,就該知本宮這番對你,已經是格外開恩。」
好個去偽存真,皇后話說的這麼直白,這就是已經沒得挽回了。
上官恩燃睜大著眼睛,裡面儘是空洞和茫然。
見她失神無措的樣子,皇后不耐道,「華榮,領她下去吧。皇上一會過來用膳的菜品御膳房都準備得如何了?」
華榮回道,「娘娘放心,準備的都是萬歲爺愛吃的,今日還特地請了宮外杏花樓來的廚子做了道甜點,說是味道才正宗。皇上心裡護著娘娘呢,這幾回過來都陪娘娘就著火鍋吃。也是想著娘娘胃不好得吃點熱乎的東西。」
初一十五皇帝都回到翊坤宮吃飯。
天子國母共同用膳,寓意天作之合,國泰民安。
華榮說完便帶著失魂落魄的上官恩燃從偏門退下。
怎知正門那裡傳來連片腳步聲。
接著領頭的太監在門口已經高喊道,「皇上駕到。」
倘若是在以前,上官恩燃會趕緊低頭趕緊從偏門溜出去,能不碰見司馬無辰就不要碰見。
但這一回,她想賭一把。
說不定看在上官遙還沒被抓到,她還有點利用價值的份上,他肯讓皇后收回成命。
一咬牙,她撇開了華榮,直接就朝正門奔去。
腳底下是剛化開的厚雪。
跑了一小會整個人就重重摔了下去,直接擋住了正門隊伍的路。
華榮嚇得忘了當差二十年該有的禮儀,「啊!」驚叫了一聲。
畢福方站在前頭自然認出了上官恩燃。
但也被她著實嚇得不輕,說話差點打了結,「恩,恩燃姑娘,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姑娘是瘋了嗎?本來作為總管他是要命人趕緊把她拉下去慎刑司審問的,敢擋聖駕簡直就是不要命。
不過以他的直覺,可能不需要這麼操作。
上官恩燃摔了那麼一跤,額頭早腫起個包。
她頭抵著雪地,聲音早已戰戰慄栗,「奴才萬死。驚擾聖駕。」
司馬無辰早已看到她撲在雪地上抖成篩糠,給畢福方遞了個眼神。也沒說什麼,便負手跨進正門大院。
身後隨行的一行人緊跟其後。就跟剛才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
畢福方有了皇帝的授意,便留了下來。
耐著性子聽上官恩燃將事情原委說了出來。
華榮在一旁原本是想跟畢福方告狀來著,一個小小宮女居然膽子大到去攔聖駕,畢大總管不把她發到慎刑司處置都不叫宮規嚴明。
哪知畢大總管卻是一副老熟人似的跟她說著話,噓寒問暖的。末了甚至還命人去太醫院請個太醫,好好給她治一治頭上的腫包。
華榮簡直震驚不已。
等回到翊坤宮主殿。
皇后和皇上已經坐在暖炕上喝茶了。
司馬無辰臉上淡淡的,簡單客套了幾句,便捻著茶蓋捋茶沫子。
一下一下的,目光卻是失了焦點。
皇后每個月就等著這兩天。皇上是大家的。她能一個月單獨見到皇帝兩天,是整個後宮裡頭獨一份的尊榮。
帝王帝後相敬如賓。雖說皇帝對她早已沒有夫妻之間那種親昵,或者說打從嫁給他那會子起,他就是這麼個冷淡的性子。
即便近在眼前,感覺也是淡遠的。
不過她是他的髮妻,他敬著她。體面上該給她的所有賞賜,逢年過節樣樣不落下。
雖說是底下的人在張羅,但也得是他的授意,身邊的人才會張羅得周到。
這也就足夠了。身為國母,兒子又是太子,母族的期望已經撐了起來,該有的都有了,就不能奢望更多。
何況皇帝本就不喜歡鶯鶯燕燕之人,後宮裡對誰都一個樣的淡遠性子。
沒見得誰比誰得到的寵愛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