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搶救，十字虛影

  不可否認，這個使用方法只是他的推測，如果依舊按次數計算，顧徊將浪費十分鐘，並且失去一次保命的機會。

  但他還是選擇使用。

  賭一把，顧徊一向膽大。

  停滯的時間內，顧徊能夠改變的只有他本人與從屬於他的非生命體。

  雖說如此，他還是嘗試托住嬰兒後背，可惜，他雙手穿過了他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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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不住。

  不再多想，大衣被他對角拉開，呈袋狀攏在了嬰兒的身下。

  大衣上端聚攏在一處，雙手提握，又在手腕上纏了兩圈，像是裝了重物的手提袋。

  紮好馬步，重心下移，向右側方甩臂發力。

  與此同時，「結束停滯！」

  顧徊用了五秒鐘的時間調整姿勢發力，然後解除暫停。

  時間繼續，世界運轉。

  在瞬間，大衣被扔出，脫手。

  因為有了額外的力，裹著嬰兒的大衣像是過山車一般，朝著右上方飛起，上升約莫一米多高度，再度墜落。

  但額外爭取到的時間，對於搶救一條生命，已然足夠。

  顧徊悶哼一聲，雙臂完全脫臼，跪倒在了地上，雙手下意識撐了一下地面，痛上加痛。

  但比起直接承受撞擊的骨裂傷，已經好上太多。

  他艱難地翻了個身，側倒在地上，挪動身體，靠住了牆。找到支撐後才微微放鬆，大口喘氣。

  大衣在空中劃出弧度，露出裡面被包裹的嬰兒，甩向人群。

  這是顧徊預想的軌跡，右手前方人足夠多，總能有人接住孩子。

  「快接住他！」他朝著人群大吼，提醒他們注意小孩的落點。

  於是，在嘈雜紛擾的聲音中，眾人紛紛伸出雙臂，嬰兒穩穩落入人群，放聲大哭。

  能哭就好。顧徊深深吐出一口氣。

  謝江不知何時到來，穿過人群，蹲在他的身邊，按上了他受傷的右手。

  「顧醫生，我們是不是有什麼屬性相衝啊，怎麼不是你生病，就是我受傷？」謝江開玩笑。

  疼痛喚回了顧徊的注意力。

  「你再說一句風涼話試試？」

  顧徊救了人，技能沒有白放，心情還算不錯。儘管現在衣衫凌亂，疼得倒吸冷氣、只能靠牆平復呼吸。不復此前整齊優雅的模樣。

  「只是脫臼嗎，有沒有骨裂？」

  謝江環住了他的手臂，上下摸索。

  雖然她的手纖細柔軟，但是，不代表她能這般用力地搭在他的傷處揉捏。

  「嘶！你輕點，謝江，謝隊長，怎麼著我也是見義勇為的負傷者吧。」

  「忍著點。」

  「看，飛碟。」

  謝江握住了他的手，向上一提、一轉。

  猝不及防，令人牙酸的關節復位聲音傳來。顧徊確實是有那麼一瞬間，不顧面前人的身份，想要刀掉她的。

  在疼痛過後，是令人發麻的酸澀。

  顧徊下意識動了動肩膀，不再說話。挪了個方向，側頭示意，他還有另一側的手臂。

  雖然謝隊轉移話題一向很生硬，但正骨技術可以。

  謝江握住了他的另一隻手，轉移注意力，開口：「雖然我呢，專業正骨。但還是要去醫院，打個繃帶，抹些藥。顧醫生，你的手可比我們要精貴許多。」

  謝江倒是沒有說錯，神經外科手術對醫者要求很高，顧徊是難得年輕又能主刀的醫生，甚至在警局的保護名單里。

  「要起來嗎，還是先在這裡緩緩？」

  顧徊膝蓋也有傷，但比起雙臂的傷，不值一提。

  「起來。」

  坐在土裡未免太髒了些。

  於是顧徊的視線猛然升高，他竟然被謝江掐著腋窩直接抬起。

  ……

  什麼叫風水輪流轉？

  還不如讓他在土裡坐著。

  「你把我放在長椅上吧。」顧徊身體僵硬，不敢掙扎。

  女子的馨香和體溫持續不斷朝他湧來，但顧徊只覺得尷尬。

  他的視線落在她光滑潔白的後頸，虛影一閃而逝。

  他總算看清楚虛影的形狀，與異能者擁有的圖騰相似。

  但謝江，不是沒有異能嗎？

  這個圖騰明顯與她瞳孔里的虛影一致，只是脖頸後的呈現面積更大，看得也更清晰。

  靠得近且放大後，他才注意到，虛影並非劍，而是十字交疊的一個符號。

  比起劍，更像是宗教神秘學裡的十字架。

  「謝隊信仰耶穌嗎？」顧徊詢問。

  「不，我是無神論者，是社會主義螺絲釘。」謝江一臉嚴肅。

  螺絲釘也有十字開口的，顧徊想著。

  將顧徊送到長椅上，人群不斷朝著見義勇為的英雄湧來。

  謝江頗為自覺地將人與傷患隔開，亮出身份，開始詢問情況。

  顧徊默默地挪到了長椅的另一端。

  住宅樓里急忙衝下來一個女子，臉上滿是眼淚，因為哀痛還有些恍惚，面容滿是絕望。是被他身邊的男人半抱著下來的。

  「孩子，我的孩子……」

  「欸，你別急，別急，站穩了再抱！」

  「沒事呢，剛他掉下來的時候被人接到了，現在還好好的，就是苦累了。」

  「你們大人怎麼回事，孩子還用被子裹著，怎麼能從窗戶掉下來的？」

  「去醫院看看吧，查查也安心。」

  七嘴八舌，頗為熱鬧。送葬的隊伍已經走遠，聚集在這裡的都是小區裡的鄰居，也在後怕，萬一沒接到可怎麼辦。

  「謝謝，感謝大家，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辦了，我給你們跪下了！你們就是我的恩人！」

  女子一把推開扶住她的男人，將小孩抱在懷裡，抱著孩子就跪倒在地上。

  男人跟著跪倒，準備攙她起身，卻迎來她的痛罵。

  「滾，離我遠點！你們一家子都是兇手，試圖殺我兒子的兇手！我要去報警，對，報警！」

  男人維持著沉默，跪在了女人的身邊。

  「許大通！我也就不在一分鐘，我兒子就被你那瘋子爹從窗口扔出去了，這是我和你親生的兒子！他的親孫子！」

  「這個家我是回不去咯，明天，他是不是要直接拿著刀將我砍了啊！」

  女子雙唇顫抖，淚珠撲朔朔滾落。

  圍觀的聲音再次嘈雜。

  謝江已經來到了女子身邊，將他們扶起，展示了自己的證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