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讓我陪著她

  西門瀛聲音微顫，「她……能承受住嗎？」

  微顫的聲音在程渡和琳達的心中都激盪起不同程度的難以置信。

  程渡第一次從少主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絲害怕，他有些心驚，即便幾年前孤身一人勇闖東南亞，也都沒有如此過，根本不知道害怕為何物。

  「薰香除了相剋，還有提神的效果，屬下已經給商晏小姐注射了身體供給的藥劑，如果不中斷的話，三個小時應該可以達到緩解逐漸祛除的效果。」

  這只能是在尊重商晏的前提之下唯一的辦法。

  西門瀛淡淡出聲，「出去吧！守在門外，不許任何一個人進來！」

  程渡提醒道，「少主，您把商晏小姐放下後，也在門外等候吧，為了讓商晏小姐熬過去，現在浴室的溫度已經到達零下，商晏小姐全身溫度如火，零下的溫度對於她來說是極致的享受，對於少主您，寒氣入體，會損害您的身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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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門瀛將商晏緩緩放進冰塊混合水流的浴缸，果不其然，瞬間被劇烈的寒意包裹，他注意到商晏緊繃的狀態有一絲鬆懈。

  他已然做了決定，「不必多言，都出去。」

  西門瀛在意商晏，但作為追隨忠誠的程渡，他只擔心西門瀛的身體平安。

  程渡有些不死心，「少主……」

  「我不想說第二遍。」

  「可是少主……」

  西門瀛看著商晏，聲音很輕但很有力量，「讓我陪著她。」

  程渡看自家少主如此堅決的樣子，沒再繼續阻止，只能和琳達退出了寒意入骨的浴室。

  房間內的馬老闆被程渡帶走了，要等候西門瀛的發落。

  商晏躺在浴缸里，西門瀛就半跪在旁邊靜靜守候。

  零下溫度的環境和冷作蝕骨的冰塊與商晏體內的火燒火燎鬥智鬥勇，在商晏的意志力中來回撕扯。

  西門瀛一隻手給商晏墊在脖頸腦後，總好過堅硬的浴缸讓人生疼。

  他靜靜注視著商晏的容顏，伸出手去撫摸她即便到了此刻也精緻的眉眼。

  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當初商家經濟危機，他沒能留在京城，所以給了薄溫言可趁之機。

  他知道商晏愛薄溫言，即便知道薄溫言不配，當時的他想如果商晏能夠幸福，自己一輩子守在旁邊就好了。

  他的確想和商晏擁有終生，但他更希望她平安喜樂。

  可是，目前他還不能光明正大的與她在一起，無法摘掉這禁錮他的面具，如果面具沒有了，他恐怕很難像現在這樣守著她。

  西門家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龍潭虎穴，他不想她受到半點傷害。

  商晏，總有一天，我會解決好一切，名正言順的訴說深藏心底多年的愛意。

  你的世界可以沒有我，但我的世界不能沒有你。

  商晏，我始終相信你就是我的命中注定。

  不知過了多久，商晏的身體狀況漸漸平穩下來，臉上的潮紅也逐漸褪去幾分。

  西門瀛的身體卻早已覆蓋上一層薄薄的寒霜，面具的存在掩蓋了容顏透露出來的虛弱。

  這是一個相反的過程。

  商晏有多麼享受寒冷侵襲的過程，而西門瀛就有多抵抗寒意帶來的僵硬。

  商晏緩緩睜開眼，歷經折磨，終於能夠對眼前的一切形成有效的認知。

  可頭還是昏昏沉沉的。

  只覺得全身像是車子碾過般的疼。

  她偏過頭，一下子便撞進了西門瀛深不見底的眸色中，那直擊人心的面具讓她有些恍惚。

  「是你救了我？」她啞著聲音。

  西門瀛只是問，「還難受嗎？」

  畢竟是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商晏的臉紅了一圈，搖搖頭，「已經好很多了。」

  等到一切都風平浪靜，才會將重心移到倫理拉扯上。

  西門瀛沒往那方面想，見她臉紅只當做她又難受，「是又不舒服了嗎？」

  商晏低頭看了眼自己，她只記得她被人放進了浴缸中，中間有一段徹底失去了感知。

  身上的衣服早已經被換成了方便輕薄的睡衣，因為浸泡的緣故，緊緊貼合著身體，勾勒出凹凸有人的曲線。

  西門瀛一眼便懂了。

  「你別誤會，是我找人給你換的。」

  「謝謝你。」

  商晏盯著他覆蓋容顏的面具，沒在意他到底是誰，為何帶著面具，每個人都有秘密，即便是坦誠相見的夫妻也不例外，不需要追問太多。

  最重要的是，是眼前這個男人在她最絕望最無助的時候救了她，讓她不用受那樣非人的折磨與屈辱。

  她的眼神太過清澈，西門瀛有瞬間恍了神。

  「你先起來，把身上的濕衣服脫掉，我去給你拿衣服。」

  西門瀛扶著商晏從浴缸中走出來，浴缸周圍有太多流動的冰水和少量冰渣。

  商晏一個站不穩，狠狠朝後面摔去。

  西門瀛瞳孔一縮，伸出手接住她的腰，奈何長時間的跪立讓他下半身都是麻木的，可商晏的身後就是浴缸，這樣重重的砸下去，必然會傷到。

  西門瀛來不及多想，一個轉身墊在了商晏下面，抱著商晏倆人跌進了浴缸。

  浴缸很大，發出很大的水花滌盪聲。

  商晏就這樣躺在西門瀛的身上，她被西門瀛保護得很好。

  商晏大驚，用盡力氣連忙從西門瀛的身上爬起來。

  現下，西門瀛身上全都濕透了。

  商晏有些怔愣。

  率先反應過來的還是西門瀛，他連忙檢查著商晏的身體，「你有沒有事？有沒有砸到哪裡？」

  即便到這個時候，西門瀛第一關心的還是商晏。

  商晏大腦一片空白，胸膛那顆沉寂的心狠狠跳動了一下。

  「沒事，我沒事。」商晏想起方才如果不是西門瀛給他墊著，她恐怕真要受傷了，聲音微緊，「你有沒有傷到？」

  因為倆人墜落的聲音很好地掩蓋了骨裂的咔擦聲。

  西門瀛的後背重重砸在了堅硬的浴缸上。

  西門瀛輕描淡寫，「別擔心，我沒事。」

  西門瀛掃了一眼周圍，走過去將架子上的毛巾浴巾全都拿下來，商晏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只見他將那些毛巾浴巾撲在了地上。

  有了浴巾毛巾的摩擦，是很難摔倒的。

  西門瀛將留下來的毛巾遞給她，「你先自己擦乾，我去拿衣服。」

  商晏呆愣愣的接過毛巾。

  但她沒有脫衣服，因為她不知道西門瀛會不會進來。

  沒一會兒，敲門聲響起，「衣服。」

  商晏開門伸出手去拿。

  「你放心換，我就在門外，你有什麼事叫我。」西門瀛說。

  什麼？他就在門外？

  商晏微驚，看著眼前的磨砂玻璃，透過著，她能看到門外西門瀛黑乎乎的身影，這些情趣房間特有的模糊感，她感謝西門瀛救了她，但最基本的男女之防讓她有些不好開口。

  下一秒，西門瀛溫和的聲音緩緩響起，「放心，我背對著你。」

  西門瀛仿佛能聽到商晏的心聲。

  透過磨砂玻璃看西門瀛高大的身影，她並不懷疑，如果西門瀛對她有什麼想法，就不會等到現在。

  而此時收到消息的薄溫言正在往這邊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