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炸毛

  從這個角度看爺爺，仿佛他的高度更為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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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安王緩慢地調整著水溫，先是將頭髮打濕。

  兩名丫鬟在後側見此情形，相互對視，心中不禁驚訝，原來王爺如此嫻熟地照料孩童？

  小鶴昭也察覺到了，至少相較於早晨，看來他那位從不抱自己的爺爺，簡直是有了長足進步。

  實際上，永安王只是小心翼翼地收斂著力道，無論是抱起他還是為他洗頭髮，都儘可能放緩動作。

  「感覺舒服嗎？」

  小鶴昭的兩隻潔白的小腳丫踩在躺椅上，回答時還忍不住輕輕蹦蹦：「太舒服啦~」

  頭頂上傳來沙沙聲，以及溫柔的水流聲，爺爺的舉動如此溫柔細緻，一切剛剛好。

  小鶴昭閉上雙眼，盡情享受此刻。忽然，他仿佛靈光乍現，猛地瞪大眼睛，興致勃勃地說道：「爺爺，你要是不當王爺了，去給小朋友們洗頭髮吧，他們一定會非常喜歡你。」

  丫鬟們：這主意真是太棒了。

  永安王停下手勢，揉搓著頭頂的泡沫，他那細長的眼眸中閃爍著戲謔的笑意：「是嗎？你已經替我想好了退休後的工作了嗎？我還能幹些什麼呢？」

  小鶴昭著實認真地耷拉著手指開始思考：「嗯，打掃衛生啊，打掃衛生的婆婆們肯定很辛苦。噢！還可以到廚房去做飯！」

  頓了一頓，他認真地詢問：「耶耶，你會做飯嗎？」

  這超出了永安王的「能力範疇」，他板著臉硬邦邦地回答：「不會。」

  「耶耶！那你得努力學呀！」小鶴昭激動地差點要爬起來，結果灑了半身永安王的水珠。

  永安王淡淡地說：「躺好吧。」

  「哦。」小鶴昭又躺了下去，繼續絞盡腦汁地思考。

  終於洗完頭髮，丫鬟準備好了浴缸的沐浴用水和用品後離開，永安王抱著小傢伙進浴缸。

  丫鬟離開前提醒：「王爺，王妃叮囑，小殿下洗澡不要泡得太久，容易皺皮膚。」

  「唔……」永安王微微應下，注視著小傢伙嬰兒般細膩的肌膚，白皙如同玫瑰花瓣般柔嫩。他發現小鶴昭的後背有個花瓣似的胎記，看起來很是可愛。

  他記得妻子曾經說過沈嘉禾的後背也有個花瓣胎記來著。

  然而，他並未有所言論，只是假裝未曾察覺，與正在低頭嬉戲的小包子說道：「你聽見了嗎？趕緊洗完，要不然皮膚會不舒服的。」

  「哦，知道了嘛。」小鶴昭嘟囔著，小手舀起水花向著爺爺的臉頰撒去。

  永安王上身稍稍仰靠於浴池邊緣，抬手也濺起水花朝他的臉部甩去。

  一老一小分際占據浴池兩端，天真地相互潑水嬉鬧。

  整個空間內充斥著小鶴昭嬉鬧的嬌腔，如同一隻歡快快活的小鴨子，嘎嘎叫聲此起彼伏。

  沐浴完畢，小鶴昭被爺爺包裹起來放置在床上，開始擦乾頭髮。

  他懶洋洋地沉浸其中，渾身軟綿綿的，懶得動彈，便在爺爺的腿上懶洋洋地躺著，或許一會趴著，一會側身，反正就不想起來。

  永安王拿著毛巾，找好角度開始給小鶴昭擦頭髮。小傢伙的腦袋雖小巧玲瓏，頭髮卻甚是濃密，尤其是捲曲的部分，得擦手一陣子方才能夠整齊。

  他擔心未曾擦乾，小傢伙睡覺會感到不適，因此一直磨磨蹭蹭擦了好一陣子。

  終於搞定，永安王拍了拍他的小後頸：「起來吧，擦好了，頭髮幹了。」

  小鶴昭晃蕩著蹦了起來，忽然感覺腦袋有點不對勁——

  不對，是頭髮有點不對勁。

  怎麼好像每一根頭髮都往上立著呢？

  腦袋上仿佛還頂著一個大圓球啊？

  永安王原本平靜的表情也有些不知所措，他也沒想到只是擦頭髮時間久了一點，小孩子居然變了一個髮型，所有的捲髮猶如一朵蘑菇雲般擴散開來，籠罩在腦袋上方。

  小鶴昭驚訝地跪在床上，兩隻大眼睛努力往上瞅，小手指戳戳頭髮，嘟囔著，大聲哭喊：「我的頭髮！！！！！嗚嗚嗚嗚嗚……」

  永安王丟開毛巾，連忙抱住孩子：「好了好了，小鶴昭，別哭？我們去照鏡子，梳理一下就好了。」

  小鶴昭不需要看鏡子就知道一定很不好看：「我不要！！！！嗚嗚嗚嗚嗚嗚，我的頭髮……」

  他原本的頭髮柔順順滑地覆蓋在小腦袋上，怎會像這樣朝著四面八方蓬散開來？

  現在他不再是可愛的小鶴昭了，他感到很難過！

  永安王抱著痛哭流涕的孩子在臥室走來走去，期間聽小孩不停地抱怨自己：

  「糊塗的爺爺！！！」

  「我要找奶奶」

  「奶奶怎麼還不回家……嗚嗚嗚」

  「我不要爺爺……嗚嗚嗚爺爺什麼都做不好……」

  丫鬟們都提心弔膽地聽著臥房裡的動靜。

  一名丫鬟耳朵貼著門，聽了一會兒，悄聲說：「王爺似乎是在安撫小殿下。」

  「王爺沒生氣吧？我好擔心王爺要是不耐煩怎麼辦？」

  「不會不會，王爺很喜歡小殿下，不會生氣，再說……」

  要生氣也是小殿下生氣吧！

  丫鬟們代入小殿下，紛紛又氣又笑，哪有這樣的爺爺，擦頭髮竟然給搞了個新髮型。

  還如此滑稽。

  小鶴昭從來沒有這麼傷心過，小嘴巴哇哇叫，抱怨到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還被爺爺餵了兩口水。

  濕漉漉的大眼睛，紅撲撲的小鼻尖，簡直是全世界最可憐的小孩子。他想娘親，想奶奶，不想爺爺了。

  喝過水滋潤了喉嚨，小鶴昭本來還想繼續哭，結果有點尷尬，就噘著嘴瞪爺爺一眼，扭著從他懷裡下來。

  永安王給他擦擦臉上的眼淚，一不留神就見他動作極其迅速，手腳並用地爬到床頭，把整齊排列的小布娃娃全部收了起來，小胳膊緊緊地抱著，再一溜煙地鑽進小床里。

  小孩子坐在小床上，抽泣著一個一個放好小布娃娃，然後拉過小被子蓋在自己身上，背對著爺爺靠在床上，一邊抽泣一邊吸吸鼻子。

  實在是可憐極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