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火化
2024-09-29 01:20:32
作者: 魚十九
「我也沒想到這白禾春竟也能成為這次瘟疫的解毒關鍵。」趙老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漸漸好轉,他緩緩地直起身子,剛剛清明的大腦還有些反應遲鈍,待他理清思路後,他拉住沈嘉禾的手低聲勸到,
「只是嘉禾,這一味解毒的藥方切勿讓過多的人知道,此解毒丸雖然解毒藥效鮮明,但是若要湊齊每一種藥材,那定是一筆極為高昂的費用,尤其是這一枚至關重要的白禾春。」
「若藥方泄露,定會被有心人壟斷一些藥材,百姓湊不齊賣藥的錢,這以後救人就成了那一批權貴的特權了,那樣的話,官民矛盾定會更加嚴重。」
活了這麼多年的趙老深刻地知道若這樣有效果的解毒丸被宮中的人知道後,會遭到如何的壟斷和大量的使用,日後一旦哪個權貴出事,他們就會第一時間想到這枚解毒丸,這解毒丸的副作用還尚未發現,治不了的毒也暫未察覺,若權貴甚至是聖上因為這個藥丸而出了問題,不論是趙家還是沈嘉禾都承擔不起那樣的後果。
「嘉禾明白祖父的意思,目前母親的解毒丸的方子只有我與祖父您知曉,而他人至多也還差上幾味關鍵的藥材,但要救江南瘟疫的藥里也少不了這一味白禾春,因此我日後也只會告知老神醫一人,老神醫治病救人一生,嘉禾認為他是信的過的。」
沈嘉禾謹記趙老的話,將目前的情況告訴了趙老,她秀氣的美貌微微擰起,想到了什麼又有些不解地開口道,
「只是京城許家的藥方里有一解毒丸與母親製成的解毒丸就差了這一枚白禾春,所幸此藥無色無味,毫不起眼,才沒有被許家尋了去,若日後有機會,還是想個辦法將藥方摧毀了去的好。」
沈嘉禾思緒果斷,她知道許家的德行,不敢去賭許家會不會在哪一日就發現了白禾春的存在,許家向來沒有人性,若當真讓藥方被許家得知,怕是會引起醫藥界的一場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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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便毀去,沈嘉禾從來不在意什麼人道主義,畢竟根據趙老所言,這藥方是她母親研製的,那許家的人算得上是偷,偷去的東西,她身為趙禾春的女兒,自然有資格替母親處理麻煩。
「的確,那許如秋的妻子......哎,當是也算得上我的得意門生之一,只可惜性格好勝,愛走偏路,從不靜下心自行去一點點試驗每一味藥的作用,而將心思放在了如何學習禾春身上,禾春采什麼藥材,她便采什麼藥材,許是因此被她學去了不少藥方。」
趙老的神色染上痛惜,他眼角的細紋有些抽搐,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眸光黯然了一刻:「嘉禾,你可是知曉了你舅舅的所作所為?」
沈嘉禾垂眸,好不容易緩和的心臟又垂入了谷底,她語氣有些低沉:「趙家主對母親,對百姓的惡行,罪不可赦。」
趙老靠在靠墊上,沉默地閉了閉眼,半晌他聲音沙啞道:「我趙家,要沒落於此了。」
「祖父,你且在靈越城多再忍耐幾日,待江南事弊,我便接你去京城醫治。」沈嘉禾摸了摸趙老的脈搏,發現趙老同褚澤元吃完藥的脈象不一樣,趙老雖然痴呆的症狀好了些,但五臟六腑仍舊是無比虛弱。
趙老聞言,緩慢地搖了搖頭,他笑了笑,歲月已經在他身上留下了顯眼的痕跡,他喟嘆道:「嘉禾啊,祖父老啦,身體已經在老去,這次因緣巧合之下恢復了神智,已經算得上意外難得,若這一枚小小的藥丸就能讓我健壯如牛恢復如初的話,那就成仙丹了。」
「老病,是治不好的,在老的說不出話之前還能再看見嘉禾你,我啊也就知足了。我這十幾年都在江南過了,以後也想在這老去,葬在浪漫的水鄉,與江南的一年四季相融,這樣也很有意思你覺得呢?」
就像是水壩的閘門被一股輕輕的力道推去,溫熱的淚水又從沈嘉禾的眼睛裡湧出,她狼狽地將眼淚擦去,褚澤元看出了沈嘉禾的窘迫,他自然地接了趙老的話:
「趙祖父你這精神氣十足的樣子,定能在江南再看個幾年四季輪迴,等晚些,晚輩來接你住進隔壁月城閒置的大宅子裡,您就每日享受生活就成了,我和嘉禾姐一有功夫就來瞧您,您可別到時候天天想著我們來。」
趙老聽了這話瞬間喜笑顏開,他將褚澤元的手拉過來,低聲道:「澤元啊,雖然你是世子,但你也不是不能做我們嘉禾的男寵你說是吧,你若覺得呢?」
「祖父!」沈嘉禾被這兩人逗笑了,她瞧趙老精神的確不錯的樣子,倒是放下了心。
屋外,永安王飛快地扣下了所有趙家的家屬,他尋到趙老的屋前,進屋同趙老說了幾句話。
沈嘉禾與褚澤元很有眼力見的退下,二人跟著青玄,尋到了他找到的地窖之處。
眼前的地窖莫名地讓沈嘉禾感到一絲不安,她握住褚澤元的衣袖,深吸一口氣邁入地窖內,地窖的最外層是些昂貴稀有的金銀珠寶,而再網內則是成堆的米糧食物,褚澤元命人將這些東西盡數搬出,待東西被搬空之後,這地窖內才顯現出一盞狹窄的木門。
沈嘉禾頓住了腳步,眼裡閃著破碎的光,褚澤元見狀,低聲道:「阿姐,要不我先進去看看情況?」
「不用。」沈嘉禾搖了搖頭,她眼神冷靜下來,向前邁了一步,推開了這扇門。
屋內的設施簡單而樸素,屋子的正中間是一個小小的祭壇,祭壇上放著的,竟然是一罐骨灰盒。
趙禾春之碑。
沒有前綴。
沈嘉禾顫抖著手,撫摸上這塊碑,趙何憂騙了自己,也騙了他們,他是大夫,他比誰都知道趙禾春已經死了,他親手給趙禾春進行了火化,只有骨灰才能永遠地留在趙何憂的身邊。
趙禾春剛火化的那幾月,趙何憂日日來此對著碑碎碎念,說著有趣的閒事,說著說著,他都覺得,趙禾春真的在這個小小的罐子裡聽著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