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升官

  「升官?」

  一大早，秦琛要升官的消息就傳入了秦府，秦老夫人躺在床上喜笑顏開地握住林落落的手，林落落也是一臉喜色地祝賀秦老夫人。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她舔了舔唇，小心地看了眼神情淡定的沈嘉禾，見她抬頭後又連忙移開視線。

  秦老夫人被林落落扶著坐了起來，自從她上次病倒，她的身子骨就一直沒好過，臉都被疾病整的消瘦了一圈，可她此時因為秦琛升官的好消息，臉色都好上了幾分。

  

  「琛哥兒還有多久回來？」秦老夫人看向林落落，詢問道。

  林落落忙道：「琛哥哥此時已經身在宮中，估摸著大概今夜就能回來了。」

  因為遇刺一事，元帝在護國寺也待不下去了，他在整頓好傷員後就提前起駕回宮了，由秦琛將他護送回來，而永安王和一些官員及家眷則繼續留在護國寺為國祈福夠七日再回京。

  「好好，這是好事啊，前日年夜飯咱們都沒煮，就等今夜琛哥兒回來，我們再和和美美的一家子吃個團圓飯！」秦老夫人難得臉上沒有那般怨天怨地的神情，她看向表情淡然的沈嘉禾，對她揮了揮手，

  「怎麼琛哥兒升官也不見你高興高興，可是禮佛禮木了，整個人都和那寺廟裡的僧人似的。」

  沈嘉禾對秦老夫人勾起一個溫婉的微笑：「老爺升官，我自是心中高興，只是佛說要忌大喜大悲，我這才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免得誤了修行。」

  她當然不可能替秦琛祝賀，只是心中有些疑惑，前世雖然也有人在護國寺行刺元帝，但是秦琛並沒有升官。

  看來，是她這個蝴蝶扇動了翅膀，改變了什麼東西。

  沈嘉禾垂下眼，心中有些不安，不知道這超出她預期的事情，會不會影響到她的計劃。

  秦老夫人打量著沈嘉禾這一身和出家似的打扮就頭疼，她責怪道：「今夜晚膳，換個喜慶點的衣服，這大過年的，像什麼樣！」

  「是。」沈嘉禾將腦子裡的胡亂猜想都拋卻，微微低頭應道。

  秦老夫人不喜歡沈嘉禾這木訥的性子，於是又很快興致勃勃地拉著林落落的手和她規划起晚膳給秦琛準備些什麼好吃的東西，畢竟母子已經有四年沒一起過年了。

  沈嘉禾靜靜聽著，她的手隱藏在在寬大的袖口內，她看著秦老夫人放在桌邊已經冷卻了的藥碗，眼裡閃過深思，隨後她溫和一笑：「母親，我正好要去藥房煎藥，就替您將這藥碗端過去吧。」

  秦老夫人這才想到這丫鬟許久都沒進屋拿碗，她看了眼那味道不好的藥，表情不耐道：「交給丫鬟去做就行，你操心什麼，直接去就行，免得耽擱了喝藥時間，身子骨又不好了。」

  沈嘉禾眨了眨眼，微笑著行了個禮後，就出了屋子。

  「進去把老夫人的藥碗拿出來。」沈嘉禾輕聲對屋外伺候的丫鬟說道，攏了攏肩上的厚披肩，神情淡漠。

  「是。」丫鬟連忙進屋將藥碗端走。

  待丫鬟出來將門關回去後，沈嘉禾才接過藥碗，輕輕扇溫了一番，隨後，她將藥碗放在托盤上，對丫鬟擺了擺手，示意她可以送走了。

  「果然......沈清研，你的還是這般，對所有妨礙你的人，都能下狠手。」沈嘉禾喃喃道，方才在屋內她就隱隱約約地聞到了藥的味道里含了兩種本不應該放在一起的藥物的味道。

  秦老夫人是心臟不太好，因此這藥里有少量的制草烏，制草烏本就是有毒性的藥材，最忌與其他有毒性的藥材放在一起，而秦老夫人喝的藥里，沈嘉禾還聞出了淡淡的半夏的味道。

  半夏能燥濕化痰、降逆止嘔，但是原生半夏全株對人有毒，輕則口舌麻木，重則致死，同制草烏合在一起就是毒上加毒。

  這兩味藥味道都偏麻，也不知道秦老夫人是如何沒有發現的，老了味覺淡了嗎？

  半晌後，沈嘉禾無所謂地聳聳肩，反正人家也不喜歡她，她也不想再做這個賢惠兒媳，這孝順親母，發現不對的活，還是交給秦琛這個大孝子自己吧。

  晚上，秦琛攙扶著沈清研回了府，他下意識抬頭，這一幕像極了他從邊關回來的那一日，他帶著沈清研回來，進府後就看見溫婉端莊的沈嘉禾站在遠處笑著迎接他。

  只可惜，這一次來的人只有林落落，她也不似當初一般如小鳥一般活潑地撲入秦琛懷裡，反而只是恭敬親昵地站在原地道：「琛哥哥，落落等你許久了，一日風塵僕僕，可是累著了？快進屋歇息吧，今夜老夫人可說了，要大傢伙一起吃個團圓飯。」

  林落落難得沉穩的模樣讓秦琛恍惚了一瞬，他正想上前說些什麼，懷裡的人就發出一聲痛呼：「嘶——琛郎，我的肩膀......」

  秦琛瞬間就忘記自己要說些什麼了，他低頭看著眉頭蹙起，看起來忍痛忍得厲害的沈清研，輕聲哄道：「再忍忍，就快到屋裡了，等會叫大夫給你換藥。」

  林落落咬住下唇，這才注意到沈清研藏在披風之下厚厚的紗布，她察覺到秦琛看向沈清研的眼裡又隱隱復現了柔情，心臟似乎被緊緊捏住，她做了這麼多的事情想讓秦琛和沈清研疏離，可這一切都抵不過沈清研受傷一次。

  「林姑娘可是受傷了，還站著做什麼，快來人，帶姑娘去好好休息！」林落落強顏歡笑道，她對身後的丫鬟們吩咐道。

  秦琛擺了擺手：「不用，我帶她去就行，你先去準備晚膳，我晚些就來。」

  「琛哥哥......」林落落雙拳緊握，看著兩人的背影，眼底閃過濃郁的恨意。

  因為秦老夫人行動不便，用膳的地點就放在了老夫人的偏院內，她衣服穿的厚重，含著笑坐在最上方，頻頻看向門口，等著秦琛的到來。

  沈嘉禾自顧自地吃著飽滿多汁的葡萄，也看著門口。

  來人是沈嘉禾要看見的人，而不是秦老夫人要等的。

  「老，老夫人！秦將軍方才，方才被一個府外的女子叫出了府，大概，大概是不來用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