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自由

  許胖被這一遭嚇得不敢吭聲，他死死捂著自己的手，想去撿手指卻又不敢。

  林悠才不在意許胖的手指，她動了動喉結，忐忑地看著沈嘉禾，開口詢問：「小姐，您這次來，可是要收回這莊子？」

  許胖聞言，也顧不上疼得齜牙咧嘴了，他連忙用胳膊肘子懟了懟林悠，忙用氣音道：「你幹啥，咱們不是說好了把莊子賣給陳老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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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同你說好了，明明是你自己決定的，這布莊是我半生心血，我怎麼可能想要把它賣給陳峰那奸商！咳咳額……」林悠聽見許胖的話氣的發抖，她一口氣說完話後不受控制地劇烈咳嗽著。

  沈嘉禾從衣服里掏出一張紙，她眯著眼看著許胖，意味不明道：「我怎不知你還有這個能力擅自做主將我名下的布莊賣給他人？」

  許胖對沈嘉禾諂媚笑笑：「小，小姐，我這不是，為了咱布莊著想嗎？你，您瞧，咱們布莊如今生意何其寡淡，一天都接不到什麼客人，我們都沒錢手下的繡娘發俸祿了，那陳老闆收購咱布莊，可是開出了五百兩黃金的價格，給您九成，我們還有一百兩，夠咱們全布莊不愁吃喝了……」

  「可我怎麼記得，林氏布莊在幾年前半年的收入便有五百兩黃金呢？」沈嘉禾將手裡的紙展開，已經加重語氣，她漂亮的杏眼不同往日的柔和，如今直直地盯著許胖，讓後者的小心思無處遁行。

  「這，小姐也說了，這都是從前了……」許胖額頭上已經都是冷汗，說不上是被傷疼的還是被沈嘉禾嚇得。

  「許老闆，半年前，你同隔壁錢莊老闆陳峰在翠香樓見過面吧，就在你們見面之後，你就下令在上好的蠶絲里混上劣質的假絲，導致布莊的口碑瞬間跌落神壇，生意也開始一蹶不振。」

  沈嘉禾看著紙上的內容，上面一筆一畫都是沈珠探查到的消息，她將紙揉成一團，重重地甩在許胖的臉上，語氣冰冷，

  「你答應陳峰毀掉布莊的生意毀掉你老婆的身體，他相應的給你一大筆錢並低價收購布莊，你們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我也實在不理解你緣何放著好端端的生意不做要去圖陳峰那點指甲縫扣出來的小錢？」

  許胖聽見沈嘉禾將他同陳峰的合作明明白白地拋出來後臉色都白了，他恨恨咬牙，破罐子破摔道：「女人就應該在家裡好好呆著給老子相夫教子，天天在這布莊拋頭露面像什麼樣子！孩子不帶，飯也不做，每天一睜眼就泡在這個布莊裡，賺再多的錢又有什麼用！」

  「許胖！」

  林悠崩潰大喊，她用盡全身力氣扇了許胖的肥臉一巴掌：「布莊是我全部的心血，你憑什麼替我毀了它！賺再多錢什麼用，我賺的錢不是讓你和孩子住上了大宅子！不是讓你成了大老闆！你多恨我才會毀了我的一切啊！」

  許胖被林悠的這一巴掌打懵了，他下意識就想打回去，伸手卻被手上的疼痛驚醒，他一旦反抗，還不知道那台上的女人會對他怎麼樣呢。

  「你的一切就是服侍我照顧孩子！」許胖回了一嘴，卻閉口不談他真正的目的，自從林悠將林氏布莊做大做好，每個人見到他許胖都說他這個「老闆娘」做的可真舒坦，背地裡指不定說他一個大男人靠老婆養沒用呢！以前林悠的世界只有貧民窟那個小小的茅草屋，許胖說一她就不敢說二，可她自己做老闆後，卻敢不順從他了，敢給他甩臉色了。

  「就因為你那低賤的自尊心你就想毀了一個獨立而自信的婦女。」沈嘉禾嗤笑一聲，何其可笑的枷鎖，憑什么女子的價值要靠家庭來實現？

  有事業有金錢有能力，可男人見了，第一反應不是自豪，而是自卑，隨之而來的就是詆毀，陷害。

  「許胖，你已經收了陳峰多少錢？」

  沈嘉禾起身，淡漠地盯著許胖，讓後者不敢生出一絲一毫地反抗和謀逆，許胖結結巴巴地交代道：「五十……一百兩……黃金……」

  「一百兩黃金。」沈嘉禾抱著胳膊，做深思狀，「一兩黃金一杖臀刑，看你皮糙肉厚的，就給你再加個十杖，如何？」

  房樑上的啞巴一躍而下，她身材纖細卻力大無窮，一腳就將許胖踹到地上不能動彈，她拎起一把椅子，輕輕一掰就拔下來一條凳子腿，眼看著就要往許胖臀上打去。

  「小姐，小姐饒命啊小姐，我，我這就把錢還給陳峰！我錯了！別打我別打我！！」許胖狼狽地爬在地上，他驚恐地想起身，卻被啞巴按的一動不能動。

  沈嘉禾也被啞巴的速度驚呆了一下，但她面上分毫不顯，她沒有制止啞巴，任由啞巴狠狠錘了許胖三下才輕輕叫停。

  僅僅三下，許胖的屁股已經被打得腫起，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求饒：「小姐我知錯了，你饒了我，我還不想死啊我不想死！」

  林悠也沒見過這麼兇殘的畫面，她咬了咬下唇，別開眼不敢去看，卻被沈嘉禾捏住下巴生生轉移了視線。

  「可會寫和離書？」沈嘉禾輕聲道，與林悠顫抖的瞳孔對視著。

  「會。」林悠僵硬地回答道。

  沈嘉禾鬆開林悠的臉，點了點頭：「那就去寫。」

  林悠錯愕地眨眼，忽然意識到沈嘉禾這是在幫她，她鼻頭一酸，深深地望了沈嘉禾一眼，不由分說地就衝出去尋紙筆。

  林悠翻找紙筆的手都在顫抖，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把在心中背了無數遍的和離書一筆一畫地寫下來的。

  一別兩寬，各自歡喜。

  在貧民窟長大的婦女認識的字其實並不多，寫的字也只是勉強能認，林悠握著簡陋的和離書，猶猶豫豫地遞給了沈嘉禾。

  沈嘉禾輕輕接過，她認真的看了一眼上邊的內容，心中一陣恍惚，林悠為了拿到這張薄薄的紙，花了多少時間，她沈嘉禾行拿到這張薄薄的紙，又會需要多少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