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月下舞

  褚澤元的眼裡含了水珠，這一聲茫然的疑問，將沈嘉禾的心都狠狠地捏碎，她張了張嘴，不自覺握緊了褚澤元的手腕：

  「你......」

  你已經死了啊，上一世。

  同父親一樣，死在了你們誓死守衛的邊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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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滴溫熱的眼淚划過沈嘉禾的臉頰，她深吸一口氣，柔聲道：「那是夢，不是真的，我看你最近是沒休息好，阿姐等會給你搞個安神香你戴著，阿元，你看著我，那是夢，我活的好好的呢。」

  褚澤元認真地盯著沈嘉禾的臉，這張乾淨漂亮的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與那張死不瞑目的臉，截然不同。

  忽地，褚澤元另一隻手環過沈嘉禾的腰，將其擁入懷中，後者蹲的腿有些麻，這一下直接嚇得她鬆開褚澤元的手腕改成摟住前面的人。

  這個擁抱溫暖又柔和，讓人不忍心掙脫開來。

  「阿姐，不要受傷，好嗎？」褚澤元的語氣裡帶著懇求。

  沈嘉禾抿著嘴，放在褚澤元背後的手漸漸收攏，她垂下眼，輕聲道：

  「好，我不受傷，我答應你以後不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了，好不好？」

  褚澤元半天沒有說話，周圍的侍從早就很有眼力見的一一退下，沈嘉禾拍著褚澤元的背，一下一下，就如兒時褚澤元被永安王打手板委屈大哭後，沈嘉禾拍著小孩的背，一下一下。

  沈嘉禾手都算了，都不見褚澤元鬆開她，隱隱有些納悶，側過頭一看，就發現褚澤元紅得可以滴血的耳垂。

  「阿元。」沈嘉禾的語氣里含了一絲警告。

  褚澤元這才慢慢的鬆開了沈嘉禾，臉上也恢復了平日意氣風發的模樣，他拉著沈嘉禾起了身，故作不在意地伸出手道：「阿姐，我為你做了一碗醒酒湯，現在應該還在鍋里溫著。」

  沈嘉禾不明所以地掃了眼褚澤元伸出的手，看見了上面被刀切出來的細小傷口，很配合地問了一句：「手受傷了？」

  「噢，小傷，也不是很疼。」褚澤元像是才發現傷口一般，吹了吹傷口，語氣有些邀功。

  「要我給你擦點藥嗎？」沈嘉禾臉上帶了笑，抱著手臂問道。

  「可以嗎？」褚澤元眼睛一亮，就像沈嘉禾小時候養過的大黃狗見到了肉骨頭一般。

  沈嘉禾拍了拍褚澤元再不擦藥就癒合了的傷口，往樓下走去：「不是喝湯嗎，這麼久了，湯都要冷了。」

  褚澤元嘆了口氣，泄氣地吹了吹自己的指尖，跟上沈嘉禾的背影：「不會冷，我吩咐人看著呢。」

  秦府。

  不過幾日，林落落就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她將屋內的窗打開，冷著臉看向窗外，她的視角正好能看見沈清研的屋門。

  那裡，灰衣侍從陳路靜靜地掃著地，看起來一切如常。

  「姨娘，今晚老爺難得從練武場回來，您打算穿哪件衣裳？」小青捧著幾件新做的服飾恭敬地遞給林落落。

  這幾日林落落的脾氣喜怒無常，高興的時候能正常同你說話，不高興的時候，摔壞杯具和打罵下人都是常有的事情。

  「穿那件紫色的。」林落落指了指最下方的那件衣裙，目光里含著決絕。

  「這，姨娘，這件是比較透的紗裙，與您平時的風格有些不一樣......」小青勸道，她怕林落落萬一穿了後悔又會責怪她拿錯衣服。

  「怎麼，我還不能決定我穿什麼了？」林落落抬眸看著小青，短短几日，她臉上的嬰兒肥就已經消失了，如今她的五官更加明艷，配上她年紀輕輕卻傲人的身材，穿這件紫色紗裙，或許還真的合適也說不定。

  小青不敢再勸，只好將其他衣服收起來，把紫色的衣裙替林落落穿上，按林落落的要求梳了一個簡單的髮髻。

  在府外待了多日，被一團糟的商鋪搞得焦頭爛額的秦琛冷著臉走進府內，莫名的，他感覺秦府讓他感到窒息，格外的不想踏入後院。

  不知何處傳來的絲竹聲吸引了秦琛的注意，他錯愕抬頭，卻看見一紫衣少女在亭中獨舞。

  月華如同綢緞披灑在她的身上，一舉一動之間盡顯魅惑，忽地，一陣風徐徐吹來，將少女身上的薄紗吹落，那雪白的香肩在黑夜十分刺眼。

  「落落？」秦琛有些不敢置信道，他漸漸走近湖中亭，想看清少女的模樣。

  一舞畢，衣衫隱隱約約地顯露出少女妙曼的身姿，林落落輕顫著睫毛抬眼，那清冷的目光宛若月季令人心動不已。

  秦琛沒有多言，他走近林落落，就想觸碰她的手臂。

  林落落卻後退一步避開了秦琛的觸碰，她低著頭，神色落寞：「老爺安，落落打擾了老爺雅興，這就告退。」

  秦琛聞言蹙眉，見林落落當真要走，連忙握住了林落落的手腕：「落落，我何曾說過你打擾到了我，你可曾怨我這幾日沒有來看你，這是我不對，將剛失去孩子的你一個人丟在府內......」

  秦琛說著說著禁了聲，他看見一滴晶瑩的淚珠從林落落眼側滑落，美得出塵。

  林落落紅著眼眶看著秦琛，輕聲道：「老爺，我只是想要一個屬於你和我的孩子......」

  秦琛咽了咽乾澀的喉嚨，他不顧林落落的反抗，將她橫抱起，步伐明確地往林落落的屋內走去：「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林落落在秦琛懷裡聽著秦琛的心跳，眼裡卻沒了昔日的少女情愫，她眼裡含著洶湧的恨意，她恨害她失去孩子的沈清研，亦恨不作為的秦琛，這個仇，她一定會報！

  兩人都沒發現，假山的後邊站著一道身影漸漸注視著他們遠去，沈嘉禾抱著胳膊，眯著眼將一切盡收眼底。

  連續半月，秦琛都在忙碌處理商鋪和寵幸林落落之間來回，臉色都愈發差了，但他卻絲毫未覺，等林落落來了月事，才想起來他多日不曾去看望懷孕的沈清研了。

  站在沈清研屋外，秦琛還是心裡有些複雜的，說他愛沈清研吧，可他也愛林落落，昔日這份愛偏向沈清研更多些，如今卻隱隱偏向了更年輕貌美的林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