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夢境

  從小就被灌輸殺人理念的魔鬼第一次感受到疲憊，她觀察了貪官多日，看著貪官寵愛他的子女，有些迷茫，她不明白貪官同那些孩子之間流轉的是什麼情感，只知道那種情感她有些嚮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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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慌不忙的腳步聲從外側傳來，魔鬼迅速低頭，將手腕處的匕首握在手心裡。

  「誰？」

  女孩的聲音有些沙啞，她看著進來的高大男子，識別了一番，不是貪官的家屬，便收回了匕首。

  「你不怕我來抓你？」男子也就是鎮北侯，他看著眼前的小不點，目光複雜。

  「不怕，我很強。」魔鬼冷冷道，她對鎮北侯歪了歪頭，威脅道，「我要走了，你，讓開。」

  「小妮子。」鎮北侯失笑，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魔鬼，不講武德地迅速衝刺，將魔鬼的雙手禁錮在身後，他的力氣賊大，速度極快，魔鬼只來得及踹出一腳就無法動彈了，甚至還感覺身體無力。

  「你！」魔鬼難得被人整的連反抗的機會的沒有，她瞪著鎮北侯，舌頭一動，嘴裡含著的刀片就以極快的速度刺了出去。

  鎮北侯迅速偏頭躲開了這一下，手指動了動，魔鬼就瞬間失去所有力氣，跪在地上。

  「你對我做了什麼？」魔鬼是真的好奇，她試著抬手，卻失敗了。

  鎮北侯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一把摺扇，他邊搖著扇子，邊笑著說：「小鬼，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軟骨散？爺的夫人給爺備的。」

  魔鬼就這樣被鎮北侯抓回了鎮北侯府，她想不明白為什麼鎮北侯不把她殺掉，留著她這樣一個禍害。

  每次一有機會魔鬼就會想辦法逃跑，卻都會被鎮北侯抓回來，她只好暫時潛伏在鎮北侯府內。

  鎮北侯有兩個粉雕玉琢的女兒，她經常躲在暗處觀察鎮北侯對女兒的教育，鎮北侯教上一句，她就在心中默念一句，幾個月下來，她竟然也識字了，還懂了不少曾經不明白的事情。

  也明白了鎮北侯與女兒之間的這種流轉，叫做父愛。

  就在魔鬼又一次準備逃跑的時候，鎮北侯沒有再攔著她，反而問了她一句話：

  「你們暗影樓的第一名，退休的費用，是一億黃金對嗎？」

  當時的魔鬼還不知道自己面臨著什麼，只是最後回首看了鎮北侯一眼。

  不過三年時間，魔鬼就又與鎮北侯見面了。

  「以後你就叫沈珠，跟著她經營燕春樓。」鎮北侯的聲音比初見的時候，少了一絲意氣風發，眼裡也帶著一絲疲倦。

  十三歲就已經頗高的沈珠看著鎮北侯扇子指著的美艷女子，嘴角微微抽搐，她指了指自己：「喂，我，暗影樓第一殺手，你讓我去幹這個？」

  「我現在是你的僱主，你得聽我的，沈珠。」鎮北侯用扇子敲了敲沈珠的頭，語氣故作調侃。

  「切。」沈珠有點不服，不知道自己如今同鎮北侯打誰能占上風，她動了動手腕，躍躍欲試。

  「燕春樓的收入分你三成。」鎮北侯淡淡地加了一句。

  沈珠的臉上瞬間就帶上了親和的微笑，她雙手合攏放在小腹前，態度恭敬：

  「早這麼說嘛，主子，成交。」

  ——

  燕春樓頂樓，沈嘉禾目送沈珠離去後，輕輕呼出一口氣。

  就方才沈珠殺人不眨眼的模樣，她心中還是隱隱缺少底氣，她的指甲里確實藏著毒，不過那毒太過生猛，一旦喝下去，怕是一炷香的時間沈珠就會氣竭而亡。

  有用的人才，就這樣死去，她還是不捨得的。

  幸好，沈嘉禾賭對了。

  沈嘉禾看著五樓這副慘烈的模樣也不願意多待，她想起被她哄走的褚澤元，心中泛起苦澀。

  「恨不逢時。」

  沈嘉禾揉了揉發僵的後頸，目光暗了一瞬，先不說她如今被仇恨裹挾，沒有閒心也沒想法再與人談情說愛，就說褚澤元是永安王世子這個身份，她就不能給褚澤元任何回應。

  永安王世子的世子妃，可以是鎮北侯嫡女，但不可是和離過的無家婦女。

  永安王夫婦養她多年，她不能恩將仇報。

  「阿姐。」褚澤元見沈嘉禾下樓，就迅速地走到她身邊檢查情況，從頭髮到腳底，少年都細細查看了一遍。

  沈嘉禾知道褚澤元在擔心她，也只能老實站著讓他打量。

  半晌，褚澤元單膝跪倒在地上，身後的侍從也連忙跪地，沈嘉禾被褚澤元的動作驚了一下，想將腳收回來，卻見褚澤元握住了她的腳腕。

  「阿元......」

  褚澤元沒有反應，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沈嘉禾鞋上的紅褐色血跡，手在微微顫抖。

  「阿元！」

  沈嘉禾加重了語氣，她不想看見褚澤元這副令她無措的模樣。

  褚澤元像是突然驚醒一般，抬起頭，對沈嘉禾勾起一個溫和的微笑：「阿姐，鞋髒了，我給你擦乾淨。」

  話音落，褚澤元便用袖口替沈嘉禾擦拭著鞋子，他單膝跪地，動作輕柔虔誠，似乎在做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砸到了心口，沈嘉禾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變得不通暢起來，她緩緩蹲下身子，握住了褚澤元的手腕。

  「阿元，你看著我，我沒事，一點事也沒有，這是別人的血，不是我的。」沈嘉禾不知道為什麼褚澤元的反應如此反常，她語氣輕柔，怕嚇到這個僅僅十八歲的少年。

  「阿姐，這幾月，我一直在做一個夢。」

  沈嘉禾阻攔褚澤元的動作並不用力，但後者卻聽話的止住了動作，他抬起頭，與沈嘉禾對視著。

  沈嘉禾發現褚澤元的眼眶漸漸泛紅，她心裡慌了一瞬，瞬間手足無措起來：「阿元你......」

  「我夢見你，死了，死在一個，很小很小的屋子裡，周圍都是噁心的蟲子和髒兮兮的泥巴，我乾乾淨淨的阿姐，滿臉鮮血，死不瞑目地躺在冷冰冰的地上。」

  「我瘋了一樣的想去觸碰阿姐，可我碰不到！我想去抱抱你，我知道你不會死的，可我卻碰不到你！」

  「夢裡我在哪呢，為什麼我沒有在你的身邊，我以為你過得，不會這麼不好的......」

  「我為什麼碰不到你呢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