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爸爸不再讓你受苦

  至於其他的，又沒啥深仇大恨，冤家宜解不宜結嘛。當然要是太過分，那就另當別論了！趙忍之不是壞蛋，但也絕不是聖母。好了。該回家吃飯了，下午還要考試！

  他長舒一口氣，快步走向停車的地方。騎上熟悉的破自行車，以風一樣的速度，衝出了陽中的東大門。他家在文廟後面的一個小巷，巷口就是花鳥市場，騎車不到十分鐘。

  車子扔在樓梯口，連鎖都懶得鎖。因為實在是太破，估計小偷都懶得下手。站在二樓的防盜門前，趙忍之做了個深呼吸後，才輕輕敲了敲門。鐵門一下子拉開，倒像是等了很久。

  老媽劉霞滿臉堆笑道：「我家少爺回來啦，快，媽給你做好吃的了！」老爸趙飛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也笑容滿面地看著兒子道：「兒子辛苦了！」

  飯桌上擺著豐盛的午餐，都是趙忍之愛吃的。紅燒肉，地鍋雞，青椒土豆絲，番茄炒雞蛋，還有紫菜湯。看著近在咫尺的父母，趙忍之不由生起深深的愧疚。

  爸媽都是最普通的工薪階層，老爸是計程車司機，老媽則在樓下開了個小賣部。前世蹉跎了半輩子，他們為自己的事，操碎了不少心。也並不是望子成龍，對自己有啥不切實際的幻想。

  只是希望自己，能找個凍不著餓不著的工作，再找個知冷知熱的媳婦，踏踏實實地過日子。然後就像全天下的父母一樣，想儘早抱個大胖孫子。可是連這最平凡的希望，自己都讓他們落了空！

  幸好大學畢業那年，他們生了個二胎。自己這個多年的獨生子，突然多了個血脈相連的妹妹。除了多了個至親，也多少減輕了壓力。甚至在雞足山跳崖的一刻還在想，幸好還有個妹妹，以後能替自己盡孝。

  趙忍之邊想著邊坐下來，劉霞小心翼翼地問道：「少爺，上午的語文考得怎麼樣？」趙忍之回過神來，看著他們鼻子一酸，紅著眼眶哽咽道：「爸，媽……」

  趙飛使了個眼色，趕忙打斷道：「你看你，問這做什麼？兒子考了一上午剛回來，飯都沒吃一口呢。不要給他壓力，現在就要保持好心態，考完就不要想了！」

  

  劉霞白了他一眼，不滿道：「我不就是隨口一問嗎？就你話這麼多！」緊接著拍了拍趙忍之的肩膀，安慰道：「兒子，沒考好也沒關係，吃好喝好最重要！考不上一本咱上二本，考不上二本咱上三本。總不至於連本科也考不上吧！」

  趙飛不敢再多言，只是催促道：「快吃飯吧！」趙忍之勉強笑了笑道：「媽，你們放心吧。本科肯定能考上！」劉霞笑眯眯道：「那就好，那就好！」趙忍之拿起筷子，開始狼吞虎咽。媽媽做的飯，都有多少年沒吃過了？

  吃完飯才12點多，趙忍之回到自己的臥室睡午覺。這套房不大，是個兩居室。他的臥室不到十個平方，不過倒也十分溫馨。下午3點開始考數學，準備跟前世一樣，破罐子破摔了。六月八號上午是文綜，下午是英語，一切都按部就班。

  考完最後一場，趙忍之身心疲憊。剛回到家躺在床上，一陣夢幻般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尋不到花的折翼枯葉蝶，永遠也看不見凋謝。江南夜色下的小橋屋檐，讀不懂塞北的荒野……」《斷橋殘雪》！

  高中那會兒，許嵩火得一塌糊塗，號稱「內地周杰倫」。那時每次上課前，全班都會合唱一首歌，等待授課老師的到來。這首歌在三班唱的頻率，絕對能排在前三！甚至有位老師曾經當眾誇獎，你們班真是把這首歌唱活了！那些合唱過的每一首歌曲，都是趙忍之最美好的回憶。還有《心愿》，《中學時代》，《那女孩兒對我說》。

  2011年正是智慧型手機崛起的一年，手機市場上群雄並起，像華為、三星、索尼、諾基亞、摩托羅拉之類。最經典的還是蘋果4s，不過好像10月份才上市。趙忍之不是富二代，又不捨得賣腎，理所當然買不起這些。

  他用的還是2009年出的諾基亞x6，一款所謂的音樂智慧型手機。也就是能搜個百度聊個q的水平，想聽個歌看個電影，還得從電腦下載到內存卡。

  手機剛接通，就傳來歡天喜地的叫喚：「小忍你在哪？爸爸現在去找你！」「在家，你找爸爸幹嘛？」趙忍之不客氣地反擊。打電話的是錢進，趙忍之的死黨，一輩子的那種。

  隔著手機都能感受到錢進的抱怨：「臥槽，你說幹嘛？好不容易高考完了，還不得出去瘋一下？爸爸帶你出去泡妹子啊！」「你可拉倒吧！戀愛都沒談過的人，還好意思帶你爸爸我泡妹子？」趙忍之真心鄙視道。

  「操，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你還好意思說我？好不容易談了個戀愛，還不是被人給甩了！都是一個段位的，大哥不說二哥哈！」「行了，少廢話。爸爸在家等你，騎上你的破摩托！」「好咧，等爸爸十分鐘！」

  掛了電話，趙忍之忍不住笑了。自己剛轉到三班時，就跟這傢伙坐同桌。差不多的家庭，差不多的成績，差不多的吊兒郎當。兩人不由惺惺相惜，自然成了難兄難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翹課打架泡妹子，從來都是齊上陣！

  大學也是一起去的旅院，畢業後才各奔東西。這小子去省會廬州闖蕩，沒幾年就混得人模狗樣。有車有房有小公司，還娶了個省會土著女。壞就壞在這個女的身上，人長得倒是漂亮，但卻是個綠茶婊。

  結婚的前一夜，還跟前男友滾床單，偶然被錢進發現。三年的感情，就這麼完了。錢進備受打擊，從此意志消沉，沉迷酒色。渾渾噩噩地混了幾年，查出來肝癌晚期。

  29歲英年早逝，比趙忍之還早了一年，坐實了難兄難弟的榮譽稱號！趙忍之二次創業的錢，有一半都是錢進借的，說是借都沒打算要。時間長了感情也沒淡，作為兄弟真的沒法說！

  上輩子虧得一塌糊塗，最後自然也沒還上錢。還好，老子重生了，以後慢慢還！這輩子無論如何，爸爸都不會再讓你，受這份苦了！趙忍之暗下決心道。

  不到十分鐘，房門就被拍得震天響。「敲個毛，滾進來！」趙忍之不滿地叫道。「日，我倒是想滾進來。你丫兒大白天的反鎖門幹嘛？在幹啥見不得人的事？」門外傳來猥瑣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