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對母親心寒

  秦氏的話立馬讓楚霽雪的生母陳氏羞愧地低下了頭。

  楚霽雪踩著小碎步在陳氏面前請了安，又到了父親面前，也不行禮，只道：「楚府不是家風甚嚴？如何在祭祀典禮上有人嚼舌根，您還無動於衷？」

  楚父皺眉，但楚霽雪所說確實在理，他沒給楚霽雪好臉色，卻冷哼一聲，對秦氏訓道：「祭祀乃是家中大事，誰允許你胡亂言語的，罰你禁足半月，吃齋思過。」

  秦氏受罰，一臉不甘心：「夫君，你瞧她沒大沒小，是不是也該領罰，不然夫君就是厚此薄彼。」

  楚父早就想好好管教楚霽雪，無論是坊間她跟太子的傳聞，還是裴景彥當了總軍，她卻沒住進總軍府讓他顏面掃地……

  種種都讓楚父覺得楚霽雪沒出息，還敗壞門風。

  「你一個人怎麼有臉回來的，連個男人都看不住，被二房搶了風頭，如此無能，怎配做我的女兒？」

  看到父親怒氣沖沖的老臉，楚霽雪冷笑：「我無能，大概是隨了我娘，膝下無子，便活該被二房欺凌。」

  「你們男人三妻四妾，見一個愛一個，便有了失寵的，恃寵的。那些恃寵的在失寵的面前得意，我們倒是想要得意，可找的男人不行又有什麼辦法？楚大人，你說是不是？」

  

  楚父萬萬沒想到楚霽雪會當著列祖列宗的面說出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來，他目眥盡裂：「楚霽雪，你竟然敢當著祖宗的面胡說八道，看我不打爛你的嘴。」

  他伸手就要給楚霽雪一個耳光，卻被楚霽雪輕鬆躲開：「上次我便說過，除了我娘，這個楚家我都不認了，哪裡來的祖宗！」

  「孽障啊！」楚父不甘心衝著下人吼道：「來人，把楚霽雪給我綁起來！」

  一旁的陳氏嚇傻了，忙朝著丈夫磕頭，替楚霽雪求情：「夫君，女兒被夫家苛待，心裡苦，回來便脾氣沖了些，夫君你就理解一下，網開一面饒了她吧，我求求你了。」

  看著母親卑微地求著父親，楚霽雪於心不忍。

  楚父卻對跪在地上替楚霽雪求情的陳氏，氣不打一處來，他指著楚霽雪，惱火得吐沫橫飛：「你看看你養的好女兒，被你慣成什麼樣了？現在連祖宗都不要了。」

  就在此時，祠堂外一個女人哭哭啼啼的走進來，正是顧氏。

  顧氏察覺到祠堂的氣氛微妙，好像是在針對楚霽雪，於是走到楚父面前添油加醋：「親家啊，你可要替我兒子做主。我兒子不過是因為姨娘懷有身孕，所以多關心了一些。」

  「哪裡知道霽雪生了醋意，四處破壞我兒子的名聲，如今他好不容易做了總軍，卻又被霽雪害得去了癘人坊當差，明明她能幫助景彥脫身，她卻死活不肯，還說我兒子罪有應得。」

  「人說娶妻當娶賢，你們說楚霽雪這樣的，算怎麼個回事？自古男子便是三妻四妾，都在禮法之中，我兒子也沒做錯什麼呀。親家，今日無論如何你們也要給我一個說法。」

  陳氏臉上窘迫不已，伸手去扯楚霽雪的裙擺：「孩子，快跪下給你父親認錯，再回去助女婿脫身，你不要再無理取鬧了。」

  楚霽雪看向母親，有種窒息感：「我沒做錯什麼，為什麼要認錯？裴景彥本來就是咎由自取。」

  陳氏苦著臉：「不是為娘說你的不是，你兩次都沒將你夫君帶回來，如何不算做了錯事？」

  「這次你父親也給足了你面子，差了親信去請你們夫妻回家祭祀，偏偏你夫君又沒來，總歸有些說不過去。」

  「你且趕緊給你父親磕頭認錯，下次再將你夫君請到家中做客，我們還是一家人不是？」

  楚霽雪的心突然有些木，她面無表情地問陳氏：「母親，你可知裴景彥將我賣給戶部侍郎，未得逞又想害我性命？」

  「啊？」陳氏錯愕不已，忽而問道：「兒啊，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裴家的事兒？」

  楚霽雪心寒無比：「我沒有，他不過是為了一己之私！」

  陳氏緊張地說：「怎麼會有這等事。女兒，你終究是裴家的人了，既然沒出事，那便凡事忍讓些，莫要忤逆夫君。夫妻哪有隔夜仇？床頭吵架床尾和。霽雪，真的莫要任性了，算娘求你了。」

  楚霽雪對陳氏最後一絲希望都破滅了。

  她的母親已經被教條禮數荼毒得無藥可救，即使她想帶她走出牢籠，母親也肯定不願意出來吧。

  「我沒有任性，也並未犯錯，更不是在給你們鬧笑話……」

  啪！

  楚霽雪只覺得臉上一陣火辣，這是母親第一次對她動手。

  陳氏打完又心疼不已，眼眶都紅了，可又咬了咬牙：「霽雪，你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你以前不是這樣子的，我教你的東西是不是都忘光了？」

  楚霽雪心頭苦澀，母親是她在人世間最親之人，可卻三番五次地站在她的對立面。

  「娘，你這巴掌我受了。你生我養我不容易，我本想一輩子孝敬你，但你好像不怎麼需要，那便罷了吧。」

  她唇角勾起嘲弄的弧度：「你曾教給我的德行在如今的我看來一文不值，我曾為裴景彥付出一切，換來的不過百般折辱後一無所有。這些令人憎惡的糟粕還留在心裡做什麼？」

  「霽雪，你要氣死我嗎？你為什麼會墮落成這副模樣？是不是你真的在外頭……」陳氏臉色發紅，羞於啟齒。

  如今母親是以她為恥了。

  「你還跟她說這麼多幹什麼？她要是真懂事，事情也不會發展到這種地步。人不爭氣也就算了，肚子還不爭氣，這種女兒你好意思生，我還不好意思要呢。"

  楚父再次惡語相向。

  「如今婆家都找上門來告狀了，傳出去我的面子往哪裡擱。」

  楚父氣得對下人揮動的手顫抖起來：「還不趕緊把這個不孝女給我捆起來？要是再不好好教訓，以後怕是要反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