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大吃一驚

  面對這我的道歉，船長的手隨意擺了擺，隱藏在斗笠下的臉龐看不清是什麼表情，說道：「現在說對不起還有什麼用。」

  說完，轉頭面對了老鄭，聲音幽幽，說道：「你說的對，終日打雁，終會被啄瞎了眼，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啄瞎我眼睛的，竟然是你帶來的這一隻看起來連飛都沒有學會的雛雁，呵呵。」

  老鄭沉默看著船長，他話語當中的失望與灰敗，連我都能夠聽得出來，這樣的話說出來，竟然讓老鄭不知道該以什麼來回應。

  「對不起。」老鄭說話了，說出來的話卻讓我大吃一驚。

  這個滿臉冰冷的老頭，仿佛所有人都欠他多少錢一般，倔強高傲如他，我從來沒有想過，他也有跟人道歉的這一天，而且這一天是為了我。我知道他這一句對不起是代替我向船長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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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多年來，終日過著這樣的生活，我也有些累了，這少年仔，就當是為我找了一個好的歸宿吧，也終於可以解脫咯！」船長死氣沉沉的話語當中，真的多了一絲解脫的意味，讓我明白，他這句話並不是隨口說出來而已。

  老鄭臉色陰沉如水，問道：「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補救嗎？」

  船長沒有回他，將目光投向了甲板外的海浪中，輕聲說道：「天已經開始變了……」

  順著他的目光向外看去年，甲板外的遼闊大海中，原本黑色的黑水現在已經變的像墨一般黏黑，浪潮襲來，捲起的不是水幕，而是猶如墨汁一般的黏稠。人的視線可視範圍只有小船周圍幾米，再向遠處看去，視線就被一層迷霧所充斥，迷霧蒙蒙籠罩著小船周圍方圓幾米的範圍，仔細看去，迷霧當中人影綽綽，房仿佛有不少人人來回穿行。

  「那裡面有人。」我伸手指著迷霧當中的綽綽人影，驚呼道。

  「那是魂魄！」船長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語氣低沉說道。我這個時候在他眼裡已經徹底是一個小菜鳥了。

  「魂魄？」我又是一聲驚呼，感覺頭皮發麻。

  船長無奈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向老鄭看去。

  老鄭走上前來一步，將我拉在了他身後，面無表情的模樣，仿佛是在嫌我丟他的臉一般。

  我站在老鄭身後，看著他枯瘦的背影微微撇嘴，從我這個角度看去，老鄭的來臉龐有些凝重，看著前方在迷霧中遊蕩的魂魄，沒有說話。

  「它們在靠近。」我猛然伸手指著前方迷霧當中遊蕩的魂魄，驚呼道。

  不只是那些遊蕩的魂魄在靠近，迷霧也在靠近。

  船長對於我的大驚小怪仿佛已經習慣，沒有回頭，淡淡說道：「等他們徹底靠近小船的時候，我們就完了。」

  老鄭看了他一眼，負手而立，淡淡說道：「今天說不得又要是一場苦戰了。」

  「你是說？」船長楞了一下，看著老鄭疑惑問道。

  「就這樣被留在這一片海域的話，恐怕換了誰都不會甘心啊！」

  老鄭的語氣當中難得地出現了一次感嘆，負手而立，目視前方，說道。前方的朦朧迷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向前逼近著。

  「沒用的。」船長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

  「不試一下，怎麼知道沒用。」老鄭斜眼瞥他，說道。

  「是啊，是啊。」我急忙在一旁幫腔說道。

  這個時候我也看出來了，老鄭是想拼一下，不甘心就這樣死在這裡，可是船長沒有了鬥志，老鄭想把船長拉下水，這個時候我要做的就只幫老鄭把船長拉下水。因為我也不想就這樣死在這裡，我大老遠跑來南洋是為了尋找辦法救我家人的，又不是為了送死的，而這個船長明顯不是什麼普通人，起碼是能夠老鄭平起平坐平等對話的人。

  「好歹也要拼一下嘛，就這樣窩窩囊囊死去，恐怕沒人會甘心。」我說道。

  船長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沖我瞪眼道：「少年仔，你還好意思說話？」

  看著船長要吃人的模樣，我悻悻縮了縮脖子，身子往老鄭身後縮了一下。

  船長轉頭看向了老鄭，又看了一眼已經越加逼近的迷霧，還有迷霧當中不斷遊蕩的魂魄，聲音凝重了許多，說道：「說的好，就這樣憋屈地死去，誰都不會甘心。」

  一股豪氣，突然從船長的身上散發出來。

  老鄭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還有一身的本領，也不會甘心。」

  船長突然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說道：「什麼本領，就是一些入門的東西，登不得大堂。」

  老鄭看著船長，乾枯的臉龐扯起一抹笑容，剛打算說些什麼，被我尖叫起來的聲音打斷：「不好了，它們已經過來了。」

  小船前方迷霧朦朧當中，無數的人影綽綽漂浮了起來，向著甲板上的我們飄來。里的進了我才看清楚，這居然真的是魂魄，不是什麼人影，就是一道道片敷在半空的虛影，沒有實體，整個身體都是呈虛幻狀態，也美譽重量，漂浮在半空，隨著迷霧當中的清風來回搖擺。再離得進了一些才發現，這那裡是什麼清風，那種熟悉的陰冷感覺，明顯就是陰風。

  一瞬間，我身體觸電般抖了一下，已經埋藏起來半年之多的記憶，又忍不住地從腦海當中涌了出來。

  「準備了。」老鄭的臉龐凝重起來，隨手從身上掏出來一個巴掌大小的木牌扔在我手裡，頭也不回說了一句：「自己小心了。」

  握著手裡老鄭扔過來的木牌，我心裡一沉，想起來今天出門前老鄭說過的話，他昨晚為了幫我度過陰魂索命消耗太多，今天碰到什麼意外的話恐怕沒有多餘的精力來幫我了。只是沒想道他口中所謂的意外居然是由我引起來的，我這算不算是自己作死？

  「老鄭，我怎麼辦？」雖然知道老鄭扔給我的小木牌不是什麼簡單的東西，但我還是忍不住擔心地問他，在性命的生死關頭，語氣當中甚至已經帶上了一些乞求的意味。

  「只能靠你自己了，這個奎木牌能幫你一些。」老鄭嚴肅地說道，聽口氣並不像是跟我開玩笑。

  「嘿嘿，少年仔，你可要小心了啊！」船長這個時候竟然還有心思跟我開玩笑，語氣說不出來是嘲諷還是真為我擔心。

  我不知道怎麼答話，只好緊握了一下手中的木牌，巴掌大小的黑色木牌靜靜地躺在我手中，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出奇。

  迷霧當中的魂魄已經逼近，有的已經飄到了甲板上來，張牙舞爪的模樣，發出陣陣的刺耳叫聲，似嬰兒在哭泣，似怨婦在哀鳴，向著我們三人的方向就沖了過來。

  老鄭臉色一狠，從兜里掏出來一個圓圓的東西，看起來像是一個銅板，轉頭對我說道：「你小心一點，不要離開我周圍。」

  我狠狠點頭，抓著手中木牌的手緊了緊，向著老鄭靠近了幾步。胸前這個時候突然開始發燙了起來，掛在脖子上的玉佩發出來的灼熱，將我胸前的皮膚燙的有些疼痛。我用手壓了一下，隔著衣服，手掌上仍然傳來了滾燙的感覺。

  看到我靠近，老鄭揮手將剛剛掏出來的銅板扔了起來。銅板飛上天空，拋出一個好看的弧度，又向下墜了下來，拇指大小的銅板，在向下墜落的過程當中突然變成的碗口大小，接著，肉眼可見的增長當中，又變成了臉龐大小，懸浮在了我跟老鄭的頭頂上方。

  變的臉盆大小的銅板散發出來耀眼的黃色光芒，懸浮在我們頭頂上空，將我們整個身子都籠罩在其中，飄過來的魂魄在我們身邊周圍不斷蕩漾，但就是不敢靠近。我有些心顫地看著身邊張牙舞爪的魂魄，想幽靈一般，看到我看來，還衝我露出一個猙獰的面孔。

  另一邊，船長手上不知道拿了一個什麼東西，散發出來的一陣黑色氣息跟身邊周圍魂魄身上的顏色一模一樣，向他衝來的魂魄凡是靠近他身邊就會發出一陣悽厲的慘叫，然後憑空消失，煙消雲散。我躲在老鄭身邊看的暗暗咋舌，這個傢伙果然也不是一個普通人，跟他們在一塊，如果沒有老鄭的話，我恐怕是三人當中死的最早的那一個。

  只是船長手裡的東西好像也並不是永久性的物品，隨著不斷的消耗使用，船長手裡的東西顏色越來越淡，散發出來的黑色氣息已經微不可見，而且隨著沒一次的使用，船長身上的氣息就若上一分，看得出來對他自己身體的消耗也很大。

  「到這裡來。」老鄭對這船長的方向開口，向著他招手示意。

  我們這裡臉盆大小的銅板散發出來金光的位置還很大，足夠再容下一人。船長回頭看了一眼，也沒有猶豫，將手中的黑色東西再次向前揮動了一下，向後一個抽身，就跳到了我身邊，剛好處在了金光的籠罩之下。

  身邊，悽厲的嘶吼聲連連響動，無數的魂魄在我們周圍遊蕩，人影綽綽，看的人眼花繚亂，更是心頭髮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