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問題出現在哪裡

  船長的最後一句話擺明了有點看不起我的意思，這讓我心裡很不舒服，只是讓我們三個人都沒有想到的是，作為一個在海上生活了十幾年的老水手，船長的經驗與直覺往往是最準確的，他的擔憂，最終也變成了現實。今天本來應該風平浪靜的海域之行，在最後關頭因為我的原因，終於還是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問題，給我們帶來了一場堪稱滅頂之災的大禍。

  看到我也點頭明白，船長這才轉身離去，進了船長室，小船划過睡眠，又開始緩緩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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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牢記他的話，一會千萬不能睜開眼睛。」老鄭看了我一眼，淡淡道。

  「知道了。」我沒好氣說道，船長不相信我，沒想到連老鄭都不放心我。

  老鄭沒再搭理我，跟我說了一句之後，就再次閉上了眼睛，黝黑的臉上面無表情，對拍打在甲板上的浪花不聞不問。

  小船繼續行駛著，當行駛到前方一片海域的時候，船再次停了下來，船長從船長室走了出來，看著我們聲音凝重地說道：「注意了，閉上眼睛，千萬不能睜開，不管碰到什麼都要忍著。」

  為了向他證明問題不會出現在我這裡，在他這句話說完之後，我就急忙閉上了眼睛，口中順著他的話問道：「會碰到什麼？」

  「不管碰到什麼，都不能睜開。」船長又再次重複道，聲音加重了幾分。

  我微微撇了撇嘴，這船長明顯就是對我這個小菜鳥不怎麼感冒，既然這樣，我也懶得再搭理他，將問題留給老鄭讓他去解決吧。想到這裡，我「嚯」的一下又把眼睛睜了開來。

  老鄭這時候還沒閉上眼睛，到了這個時候，我心裡都已經七上八下快揪了起來，老鄭的臉上仍是面無表情。平淡的模樣，單是這一份心性與定力，就足以讓人刮目相看。

  船長也並沒有閉上眼睛，合著剛才就我自己一個人閉上了眼睛，怪不得會被當成小菜鳥，這個時候我暗暗心驚，越發明白了老鄭上船前老鄭的囑咐，不要隨便說話，只是我上船之後早已經不知道把他的囑咐丟到了哪去。

  「到鬼海了嗎？」老鄭淡淡看了船長一眼，問道。

  「還沒有。」船長將目光從我身上移開，轉頭看向了甲板的外的大海方向，說道：「看海水的顏色，應該快了。」

  我跟老鄭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甲板外面原本碧藍的海水，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黑色，令人心悸的黑色，仿佛魔鬼流下來的淚水，不停翻滾著，洶湧不絕。

  將目光收了回來，老船長突然臉色一變，聲音凝重道：「就是現在，趕快閉上眼睛。」

  說完，自己第一個把眼睛閉了上去。我下意識轉頭看向老鄭，看到他也沒什麼表示之後，沖我點了點頭，他也閉上了眼睛，見狀，我再不敢耽擱，跟著他們把眼睛閉上。

  腳下的小船忽然又開始動了起來，我心裡暗暗驚駭，船上就只有我們三個人，一直開船的船長現在就跟我們在一塊，難道真像船長說的那樣，有一股力量在推動著小船前進？

  想到這裡，我就不由地睜開了一絲眼睛，想看一下船長是不是跟我們在一塊。

  「少年仔，閉上眼睛，你想找死不成？」船長的聲音猛然想起，帶著一絲驚駭的尖叫，嚇得我剛剛睜開一絲的眼睛又急忙閉上。

  「想死的話，我現在就可以把你丟下去，不要一會連累我們所有人跟你陪葬。」船長死氣沉沉的聲音當中多了一股寒氣，讓我明白他這句話並不是隨口說說，而是認真的。

  船長的口氣有些不好，我心裡有些不滿，同樣閉著眼睛開口說道：「讓我們閉上眼睛，你自己怎麼不閉，不然怎麼能看到我睜開眼睛。」

  「哼，少年仔就是少年仔。」船長這一次不再搭理我了，聲音當中多了一絲不屑的譏諷，好像跟我一句話都再懶得多說一般。

  我心頭微微火起，剛想再回他一句，老鄭的聲音在船艙當中響了起來，說道：「人強大到了一定程度的時候身體周圍就會形成一個氣場，在這個氣場範圍，就算是不用眼睛周圍的一切景物也是清晰可見。你如果不想活下去的話，現在自己跳下去，別連累我們兩人。」

  老鄭的話語當中罕見地帶上了一絲怒氣，說出來的話有些重。

  我悻悻閉上了嘴巴，沒有再說話，看的出來老鄭是真生氣了，一個睜眼的小舉動就把他們兩人全都惹急，可以看出他們心裡對著這看的有多重要，這一下我再不敢真眼，乖乖滴緊閉著眼睛，同時心裡有些羨慕。老鄭還是比較照顧我的，警告我的同時，還不忘跟我解釋一下，依照老鄭的說法，他們現在就算閉著眼睛都能夠看到外面的情況，這讓我滿心的羨慕。

  「老鄭，現在外面什麼情況了？」我問道。

  既然他們都能夠看到，這麼一雙免費的眼睛，不問白不問，我對現在的外面好奇的很，船是怎麼自己開動的，這一點充滿了詭異，不過跟老鄭待在一起，我心裡倒並沒有多少害怕。

  老鄭的聲音響了起來，有些無奈，說道：「氣場只是能夠看到周圍幾米內的情況，不是千里眼。」

  「嘎嘎，」一聲怪笑從旁邊傳來，有些難聽，船長死氣沉沉的聲音緊跟著傳來：「帶著少年仔是出來長見識的吧？」

  「恩。」老鄭恩了一聲，就不再多言，見狀，船長的聲音也沉寂了下去，船艙內一時顯得有些寂靜。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耳邊響起了陣陣的哭泣聲音，如怨如淒，仿佛無數人在嘶叫，又仿佛有人在喊冤，各種各樣的聲音從我耳邊傳來，讓我感覺頭皮發麻，一股寒氣就從我心裡升了起來。

  「老鄭，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我牙齒打著冷顫，強忍著睜開眼睛的衝動，對著老鄭的方向問道。

  話音落下，卻並沒有聽到老鄭的聲音傳來，死寂一般的寂靜，除了我耳邊不斷響起來滲人的哭泣聲音，我再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傳來。

  「老鄭？」我心裡慌了一下，再次試探著問道。

  耳邊的哭泣聲音猛然大盛，如針扎一般衝擊著我的耳膜，仿佛要向我腦海當中衝進去一般，我腦袋有些發疼，知道是碰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用盡了自己的全身力氣，喊了一嗓子：「老鄭！」

  一雙手猛然抓住了我的胳膊，用的力氣特別大，將我的雙臂勒的發疼，我心裡驚駭到了極點，不知道是誰抓住了我的胳膊。就在這時，一聲慘叫，突然自我面前傳出。我心裡猛然一跳，是老鄭的聲音。

  聽見老鄭的慘叫聲，我心裡猛然慌了起來。這一路走來，碰到的一件件怪人怪事，老鄭儼然已經成為了我的心裡支柱，是我的堅強後盾，現在聽到老鄭的慘叫，我心裡再也保持不了平靜，老鄭到底碰到了什麼，怎麼會傳出這樣的一聲慘叫？

  這一刻，我心裡一慌，再也保持不了心裡的平靜，猛然睜開了眼睛。

  我剛睜開眼睛，就看到老鄭站在我面前，雙眼緊閉著，兩隻乾枯有力的手掌正緊緊抓著我的兩條手臂。

  「老鄭，你沒事？」看著眼前的老鄭，我驚喜的叫了出來。

  「完了，完了，後生仔，你簡直就是該死啊！」船長恨恨的聲音突然自我耳邊傳來，有一股絕望的味道。

  我一愣，接著心裡一驚，這時候我才想起來船長剛才的囑咐，不管遇到什麼，都不能夠睜開眼睛，我剛辭你心裡一陣著急，居然就……睜開了眼睛。

  想到這裡，我急忙向眼前的老鄭看去，果然，雖然依舊緊閉著眼睛，但老鄭黝黑的臉龐這一刻卻是難看無比。

  「還不趕快閉上眼睛。」雖然是閉著眼睛，但老鄭仍然能看到我的一舉一動，看到我向他看來，厲聲說道。

  「晚了，還閉什麼眼睛。」船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下意識轉頭看去，他剛好睜開的眼睛，看著我的目光陰寒無比。

  老鄭也睜開了眼睛，「刷」地一把把我拉到了他身後，沉默地看著船長，沒有說話。

  「你也太小心了一些。」船長笑了笑，聲音有些譏諷，是看著老鄭說道：「我再怎麼樣，也不會把氣撒到有個小輩的頭上。」

  我站在老鄭身後，能明顯感覺到老鄭緊繃的身體在這一刻放鬆了一下。

  「再享受最後一分鐘的平靜吧，少年仔，你還真的是好本事。」船長說道，目光向我看了一眼，說不清是什麼意味。

  老鄭又一把將我從他身後扯了過來，我不明白他乾瘦的身子哪來那麼大力氣。將我放在他們兩人中間，老鄭面沉似水地幽幽看著我，黝黑的臉龐表情不斷閃爍。

  「對，對不起。」我把頭轉向船長說道。

  我這個時候也知道自己闖了大禍，看船長臉上絕望的表情就知道，在我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他就對走出這片海域再不報什麼希望。

  真的有這麼嚴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