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忽然慌亂

  胖女人看到我不說話，又接著數落起來了不是，越說越來氣，用手指一下滿地的狼狽，說道：「可是你看看，這些破東西，能抵的上我一個多月的房租嗎？」

  我點點了點，不動聲色說道：「確實可惡，不知道這個房主叫什麼名字，可以在網上人肉她。」

  「叫…」胖女人剛打算脫口而出，突然警惕了起來，看了我一眼問道：「我說小老弟，你沒事打聽人家名字幹什麼？」

  我眼睛瞥了一下，老鄭這個時候已經從屋子裡面走了出了，我笑了笑說道：「我就是隨便一問，不方便說的話就不說了。」

  胖女人滿臉堆滿了笑容，說道：「那小老弟，這房子你看你們什麼時候開始入住，今天要不要先把定金交付一下？」

  我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說道：「我們回去再商量一下，可以的話，下次過來直接交定金入住。」

  胖女人臉上的笑容頓時跨了下去，滿臉失望。

  我剛想再說些什麼，抬頭看去，老鄭這個時候已經走了出來，陰鷲的臉龐沖我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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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狀，我也不再說什麼，對胖女人點了點頭，與老鄭轉身向外走去，胖女人的聲音在後邊喊道：「哎，我說小兄弟，付完定金再走啊…」

  我跟老鄭的速度極快，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一處偏僻的拐角，老鄭停了下來，我急忙問道：「怎麼樣？」

  說話的時候，我眼睛緊緊盯著老鄭，裡面算是期盼。

  「是琳琳沒錯。」老鄭點了點頭，攤開手掌，裡面有幾根長長的頭髮，是女性的，老鄭低下頭有些認真地看著。

  我沒空觀察這些頭髮，迫不及待問道：「那她人呢？」

  「應該是走了。」老鄭搖了搖頭，有些落寞地說道。

  「走了？」我感覺眼前一陣發黑，差點沒有一屁股坐下去。

  「走了？去哪裡去了？」我喃喃道，儘管心裡已經有著準備，可當老鄭親口說出來的時候，我還是感覺整個世界都瞬間陷入了黑暗。

  鄭琳琳是能夠救我父母的唯一希望，因為我父母跟姐姐的蠱是她下的，也只能她能夠解開，可是現在她卻跑了，這讓原本抱有希望的我徹底開始感到了絕望。

  「趕快去找文彬。」我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急忙說道。

  鄭琳琳的消息是文彬告訴她的，找到文彬，說不定就能夠找到鄭琳琳，我把自己的這個猜測告訴了老鄭，包括秦風秦萌的事也都全部說給了老鄭聽。

  老鄭認真地聽著，枯瘦黝黑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直到聽我全部講完之後，才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面無表情的臉龐從我認識他以來首次出現了一抹遺憾，說道：「他們之間這些關聯，你應該是早想到的。」

  我現在腸子估計都要悔青了，昨天晚上回來心裡亂成一團麻，今天早上一早就想著趕快找到老鄭把這一切告訴他，根本沒有聯想到這上面去，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感覺後悔不跌。

  「咱們現在過去一下，看一下文彬在不在。」不由分說，我拉著老鄭就向文彬家的方向走去。

  「現在過去肯定不會在的。」老鄭本就瘦弱的身體被我拉了一個踉蹌，這一次也不見惱怒，只是無奈說道。

  「總要過去看看的。」我倔強道，拉著老鄭的手沒有鬆開。

  老鄭掙脫了我的手，不過也並沒有反對，跟著我向前走去。

  果然，到達曾經來過的文彬家的時候，我心裡「咯噔」了一聲，遠遠地就看見那扇大白闌珊門緊緊地閉合了起來，往日門庭若市的喧囂模樣，今日也不見絲毫，再不復往日的繁華。

  我停下了腳步，有些失魂落魄地看著前方不遠處的大門，空蕩蕩一片的門庭，仿佛帶走了我的全部。

  「走過去看看。」老鄭說著，就打算邁步向前走去。

  「不用了。」我抓住他手臂，緩緩搖了搖頭，目光呆滯，近乎喃喃般說道。

  老鄭當然也知道是什麼結果，看到我沒有堅持，他也是陰翳嘆了一口氣，看著我，沒有說什麼。

  「去找秦風。」我眼睛突然又錚亮了起來，秦風秦萌兄妹倆是我最後的希望，我拉著老鄭就直接轉身離去。

  七拐八拐地繞進秦風所在的小山村，差點把老鄭這把老骨頭給活活折騰死，但最後還是沒能如願見到秦風秦萌兄妹倆，據村里人將，他們兩人昨天晚上回來過一次，然後又出去，最後就再沒回來過了。

  我自己猜想，他們回來是跟我分別之後那一次，然後又出去向文彬報告情況，最後乾脆就留在文彬那裡不回來了。

  鄭琳琳，文彬，秦風，秦萌居然是同時失蹤，這讓我心裡更加陰霾，父母的甦醒又變的遙遙無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鄭琳琳。

  我甚至猜想，萬一她死了呢，那我父母是不是永遠都沒希望了。不過這話我不敢向老鄭問出來，鄭琳琳畢竟是她孫女，這樣咒人家孫女…

  一天折騰了下來，再次回到市區的時候天已經快要黑了，老鄭被我折騰的累要死，不過一張陰鷲的臉上還是面無表情，我也沒跟他計較，就讓他在我家住上一眼，明天再回去。老鄭猶豫了一下，也沒有矯情，點頭同意了。

  月色籠罩下的朦朧天際，為整片大地都披上了一抹亮麗銀色，我靠著窗前，看著外面的銀色有些怔怔發呆。

  父母跟姐姐的情況，蛇蠍心腸的鄭琳琳，小人心態的文彬，還有秦風秦萌兩兄妹，還有正在我家睡覺的老鄭頭，還有山鬼，樹林裡的老人，鬼打牆，等等等等，最近短短十幾天裡發生的事，超越了我腦子的思想範圍，不斷在我腦海當中回放，讓我恍惚之中有一種在夢中的感覺。可是回頭看去，才發現這夢境這麼真實，真實到它就是事實。

  「在想什麼？」老鄭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我邊上，一點聲音都沒發出，冷不丁丁來上這麼一句，嚇的我一個激靈。

  夜幕下的老鄭，那張原本黝黑的臉龐顯得更加陰翳，銀色柔光打在那張黝黑的臉龐上，看起來有些詭異，滲人不已。

  我像看鬼似的打量了他一眼，然後說道：「你不是去睡了嗎？」

  老鄭確實已經睡了，剛才我叫他的時候他沒搭理我，我自己跑來這裡，沒想到他也跟來了。

  「你看我像老鄭嗎？」老鄭忽然沖我笑了起來，露出兩顆森白的牙齒，黝黑的面龐上，看起來有些詭異，使人心頭髮涼。

  「什麼意思？」最近接觸的怪事太多，老鄭這一句話，徹底把我嚇的心裡發涼，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看著他。

  老鄭又是咧嘴一笑，說道：「跟你開個玩笑。」

  或許是多年未曾笑過的原因，老鄭笑起來格外的難看，就像把幾個不對稱的五官強行捏合在一起一般，每次看到他的笑容，我反而更加回憶他面無表情的樣子。

  皺著眉頭看了他一會，覺得他沒什麼不對勁之後，我兜里握著玉佩的手也就鬆了開來，緊繃的身子也放鬆了下來，轉過頭去，繼續看向窗外，沒有說話。

  銀色月光裝裹下的大地，顯得格外美麗。

  「是在憂心你父母的事？還是在想琳琳的事？」看我不說話，老鄭問道。

  我轉過頭，怪異地看了他一眼，還是說道：「都想。」

  鄭琳琳跟我父母現在都掛鉤在一起了，沒有鄭琳琳我父母就醒不過來，老鄭這個問題問的還真是…

  乾笑一聲，老鄭估計也明白了自己這個問題問的實在是多餘，罕見地撓了撓頭，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沒有搭理他，又轉過了頭去，現在實在沒有說話的心情。

  「或許…還有辦法能夠找到琳琳的蹤跡。」沉默了半響，老鄭忽然這樣說道。

  「什麼？」我「騰」地一聲從窗子邊上站了起來，跑到老鄭面前，盯著他的眼睛幾乎眨也不眨，我問道：「你說什麼？」

  老鄭把手從衣兜里掏出來，攤開手掌心，裡面小心翼翼地躺著幾根頭髮，銀色月光的照耀下，這在白天看來還是棕黃色的頭髮，現在也變成了淡銀色。

  「這是鄭琳琳的頭髮？」我問道。

  「恩。」老鄭又是那副面無表情的臉龐，點了點頭，道：「或許可以憑藉這幾根頭髮，能夠推演出來她現在大體在哪個方位。」

  我眼神瞬間錚亮了起來。

  就聽老鄭又是說道：「不過也沒有把握，畢竟不知道這幾跟頭髮是什麼時候留下的，若是超出一個星期，那就沒辦法了。」

  我點了點頭，迫不及待說道：「那現在就開始吧。」

  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好，而且經歷過這一連串事件我的心理抗打擊能力也變的強了不少。

  哪知老鄭搖了搖頭，說道：「哪有那麼簡單，需要一些步驟和材料，要我回家才能試一下。」

  「那你現在趕快…」我激動之下，差點說出那你現在趕快回家，不過最後被我生生卡住。

  家人的情況，對我來說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