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危機四伏

  中秋節，夜晚，楚媚和拓跋諶並肩走出常德園。周圍皆是來看戲的貴人們，大家說說笑笑出場。走在洶湧人潮里，他們兩個人靠的很近，就跟這世上所有尋常夫妻一般，牽著手走著，在這麼一個節日裡，很普通的出來看一齣戲。

  就跟這世上所有普通夫妻一般。

  那麼簡單而短暫的溫馨。

  楚媚微微側過頭，旁邊的拓跋諶目不斜視，面無表情，但是那一雙寬厚的手掌卻包裹著她的小手。誰能夠想到呢，這樣走在人群中的兩個人，一個是那個冷傲殘暴的北宸王，一個是心懷鬼胎別有用心的楚王妃。

  中秋節的夜晚街上儘是花燈，放眼望去，整個長安燈火通明，蔚然壯觀。

  然而此時在丞相府里，陳嬌瑩卻縮在房間裡不敢出來。自此上次在乞巧節宮宴上出了丑以後，她就再也不敢出門，就算是出去也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臉也肯定要蒙上，而且她因為給家族丟臉，已經在家中失去了地位。

  一個沒有什麼價值的千金，一個淪為笑柄的千金，她現在什麼都做不了。可是她不甘心，她因為楚媚失去了一切，可是那個賤人卻還好好的，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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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我們已經把銀子送過去了。那邊也接了您的委託，只不過小姐，您偷銀票的事情要是被老爺發現，那可就……」一個婢女怯生生說道。

  陳嬌瑩蜷縮在床頭，冷笑一聲，「就算他們知道又怎麼樣，我就要楚媚死，不惜一切代價，要她死！」

  楚媚，你去死吧！你毀了我，我一定要殺了你。

  天下第一殺出手的價錢實在是太高了，陳嬌瑩沒有這麼多積蓄，但是為了讓楚媚死，陳嬌瑩偷了她爹的銀票，而且是很大一筆，幾乎等於整個陳家三分之一的家產。

  這是自從上次寒翊刺殺失敗之後，就將楚媚的人頭價提升了。

  ……

  孟欣蓉回到睿親王府後又跟拓跋睿大吵大鬧了一頓。她在拓跋諶面前不敢囂張，但是在拓跋睿面前卻兇悍的很。

  因為拓跋諶真的敢殺人，而拓跋睿不過是一介書生。

  拓跋睿之所以娶她，也是因為她是兵部尚書的千金，對於缺少兵權的拓跋睿來說，孟家很重要，他一般也讓著孟欣蓉，這一次孟欣蓉受了奇恥大辱，更是氣惱，決定不管怎麼樣都要報仇。

  但是怎麼對付楚媚，又能繞過拓跋諶，她還不知道。

  「欣蓉，我知道你這次受委屈了。你想想，楚媚依仗的是拓跋諶，你也知道我這個大哥，殺起人來不論親疏，殺人不眨眼。如果沒有拓跋諶，你想怎麼對付楚媚還不跟鬧著玩似得。」拓跋睿剛剛還被孟欣蓉教訓了一頓，但是此時卻是強忍著自己的怒氣，循循善誘道。

  孟欣蓉臉上的惱怒一僵，道，「王爺這話什麼意思？」

  「欣蓉，只要除了拓跋諶，楚媚又算得了什麼。之前那件事，岳丈大人一直不肯鬆口。沒有岳丈大人，那事，難辦啊。」拓跋睿搖搖頭，嘆氣道。

  孟欣蓉想了一會兒，惡狠狠道，「王爺說的是，楚媚就是仗著拓跋諶，如果沒有北宸王，她就是個卑賤的民女。北宸王護著她，繞不過去這個坎，必須先除掉北宸王才行。我早就看北宸王不順眼了，拽的跟什麼似得，不就是會打仗嗎？我們孟家也是將門世家，就沒像他這麼囂張。不就是平了幾個小國嗎？就跟自己有多大功勞一樣，誰都得讓著他。說殺人就殺人，冷血殘暴，這樣的人，也不知道皇帝是怎麼想的，竟然能夠容得下他。不過也是了，就今上這個病怏怏的樣子，不讓著他又能怎樣。」

  拓跋諶囂張，那是他有這個資本囂張，所謂區區孟家算得了什麼。

  沒有他，就沒有中原一統，他是新晉王朝的保護神，至於功勞嘛，都功高震主了，能不大嗎？

  「王爺你放心，回去我就聯合我娘我妹妹，磨死我爹，看他不答應。拓跋諶都欺負到我們頭上了，他敢不答應。」孟欣蓉氣呼呼說著，望向拓跋睿，「到時候，我要親手把楚媚砍了手腳，裝在罈子里當人彘，折磨她一輩子，方能解我今日之辱。」

  孟欣蓉的惡毒即便是拓跋睿都眼皮子一跳，這女人不僅蠢笨，心思還如此歹毒。要不是她是兵部尚書的千金，他絕對不會娶這樣一個女人。

  「王妃高興就好。」拓跋睿笑的風度翩翩。

  孟欣蓉挑剔的看了拓跋睿一眼，「也都怪你壓不住拓跋諶，不然哪還需要我去求我爹。拓跋皇族這些人，皇帝是個病秧子，北宸王是個殺人狂魔，逍遙王是個紈絝子弟，煦親王溫吞吞的，炎親王腦子一根筋，倒也只有我們王爺高出一籌。」

  聽見第一句話的時候拓跋睿心裡還不爽，但是等孟欣蓉說完，他也一陣飄飄然。

  拓跋皇族這些人，誰能夠比得上他拓跋睿。先帝沒有把皇位傳給他，真的是瞎了眼。

  ……

  北宸王府，桃花小築里，柯晴枝站在桃溪邊，天上的明月倒影在溪水中，對影成趣。

  杜鵑站在自家主子後面不敢說話，手中端著的月餅早已經冷卻，姑娘的臉色再怎麼掩飾也難看。

  拓跋諶好不容易來一次桃花小築，竟然是因為楚媚。楚媚一走，他也便走了。

  所謂常德園的戲曲，他除了楚媚，並沒有打算跟任何人一起去。或者是在這位王爺心中，除了王妃，其他人都不夠資格吧。

  便是眼前這位他一直寵溺的柯姑娘，也不夠格。

  如何能夠不令人黯然神傷？

  柯晴枝幽幽嘆了口氣，「杜鵑，去年這個時候，王爺還跟我一起吃月餅，那時候九夜、晉安、逍遙王都在，像一家人一般，親親熱熱的。我便也以為，我就是他的家人了。」

  「姑娘莫要難過，十一爺不是早早邀請姑娘去賞月嗎？只是姑娘沒有應承罷了。」杜鵑安慰道，「十一爺待姑娘還是一如始終。奴婢說句不該說的話，王爺如今已有王妃，並且如此恩愛，看咱們府中這些姬妾的下場，如蘇綾扇聰明的能夠跟楚王妃做個朋友，如陳嬌瑩驕橫的已經被驅除王府，如虞美人和楚王妃對著幹的現在在馬房做最下等的活，便是傅雪側妃也避的遠遠地，偏安一隅，這都好幾個月過去了，王爺連看她一眼都不曾。只怕柯姑娘您即便嫁給王爺，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奴婢瞧著十一爺對姑娘如此上心，姑娘何不應了十一爺，做個正經的逍遙王妃，也比如今自在。」

  拓跋臨對她怎麼樣，她心知肚明。

  但是這個世上，即便是皇帝都比不上拓跋諶，更何況他人？

  再則，愛一個人，又怎麼能夠因為簡單的一句話就不愛了呢。

  她喜歡拓跋諶，從看見他的第一眼就喜歡。她羨慕甚至嫉妒自己的姐姐，因為她可以跟在他的身邊，她卻只能遠遠看著。

  不行，她不能讓楚媚把王爺搶走。

  一定不行。

  柯晴枝捏緊衣角咬唇，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過了良久才鬆開手指。楚媚，就算你現在勝一籌又怎麼樣，這一齣戲，還很長。

  ……

  京城裡暗流涌動，想要對付楚媚的，想要對付北宸王的，從不平靜。

  然而對於此時的兩人來說，他們並不在意那麼多，長安的中秋節有很多花樣，賞燈、吃月餅、看戲、聽曲，也有一家人的家宴。

  據說皇室今晚有宮宴，但是咱們北宸王連請柬都沒看一眼。他可沒那麼多時間浪費在虛與委蛇上，上次是因為楚媚嫁入北宸王府之後第一次入宮，好歹要帶回去給太后見見。既然太后都送了銀鐲表示認同這個兒媳婦，他們夫妻倆，若無必要，自然不會再入宮。

  兩人從常德園出來之後，一路逛完夜市，身後跟著的墨焰和青蓮兩手都拿滿了各種小玩意兒和零食。楚媚以前沒來過長安，這也是第一次在長安過中秋節，看見很多小東西都愛不釋手。咱們北宸王看見楚媚高興，那就一個字，買買買。

  「王爺快看，這個樓好高啊！」楚媚指著一處高樓，手上還抓著冰糖葫蘆，嘖嘖驚嘆，「平時逛街沒發現長安還有這麼高的地方。」

  拓跋諶順著她手指的地方望去，這樓叫做「邀月樓」，詩意十足，取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之意。

  這裡每到中秋節就人滿為患，因為是全長安最高的地方，最適合賞月。

  也因此，並非任何人都能夠進去。

  拓跋諶一把摟住楚媚的腰，足尖輕點，兩人霎時飛上天空，向著那天上的月亮而去。

  他們周圍全部是人，看見這一幕眾人紛紛驚呼，只見一個英俊邪魅的男子摟著一個薔薇長裙的女子奔月而去，最後輕飄飄落在邀月樓的樓頂。

  就在圍觀的百姓們以為邀月樓的主人肯定會將這兩個人拿下的時候，終於有人認了出來，驚呼道：

  「北宸王！」「快看，是北宸王和北宸王妃！」「竟然是他們，難怪！」

  所有女子心中都升出一股羨慕之情，那就是北宸王，那就是北宸王妃啊，如果她們的男人也能像北宸王一樣就好了，如果她們也能嫁給北宸王就好了。

  楚媚一晃才回過神，此時他們已經站在邀月樓的最高處。

  若是從底下看去，兩個人就像是站在月亮旁邊一般，最靠近月亮的地方。而在頂樓上，楚媚伸出手，就能感覺到月光灑落在手上的瑩瑩月華。

  如夢如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