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兄弟鬩牆

2024-09-27 07:23:30 作者: 狸貓小壞

  兵城,是西晉最重要、最難攻破的堡壘。

  臨淄王說,這裡是最後的陣地,若要反攻,需以此處開始。

  這一個月來,兩邊戰場輸多勝少,死傷者不計其數,蕭昊乾自己也負傷在身,夏語凝的話越來越少,有的時候,一連三四天兩人都無法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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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老的太醫活活累死一位,傷勢慘重的傷兵為了不拖後退,自殺者數不勝數,李凡刀與褚浪成了蕭昊乾身邊兩員重將!

  薛萬里與屠刀軍殺得你死我活,仗著夏語凝的熱兵器硬生生打了個平手,而這一切,在淮南王出現之後,有了徹底的偏斜!

  薛萬里重傷不治,陣前身亡,亡故之前,視線直指淮南王,那麼嚴厲,又那麼痛苦。

  蕭秋親自為他收斂,雖有些讓人置喙,卻讓蕭予與屠刀將軍大為欣賞,嘉封常勝之名,固為淮南軍後繼之人。而此時此刻的淮南軍,已身下不到兩千人。

  薛萬里死後,莫方憑藉軍功上位,帶著西晉內部的淮南軍、散軍歸入褚浪手下納為禁軍一員。

  戰事已臻火熱,夏語凝的紅衣銀甲與蕭昊乾的玄衣金甲也成了戰場上的常態,便是作為軍醫,也要時時刻刻穿著鎧甲。

  臨淄王頭上的白髮多了許多,臉上卻始終沒有露出半點疲態,就如蕭昊乾一樣。

  帳中,諸將滿身殺氣,風塵僕僕地次第落座,每個人都好像剛從戰場上下來一般。蕭昊乾坐於正中,左右分別是臨淄王與夏語凝,斥候來了又去,不多時,內中便是一片沉默。

  這些人,每一個都是經歷過戰場的殺伐、忠誠的歷練,值得人信任的。

  許久,褚浪也跟了進來,坐在左下二座,比起一個半月前,他的聲音月份沉冷了,「南蠻大軍駐紮在城外十日未動了,皇上,恐怕他們是在等援軍。」

  可他們等不起,他們的糧草只夠一個月,運送糧草的線路雖然隱蔽,但卻並非萬無一失,一旦出現紕漏,他們根本來不及應對。

  萬宇已經盡力替他們保障後方,可人算不如天算,他們的糧草已經被燒了三次,經歷了三次背叛,人心惶惶,早就不穩了。

  「我們自始至終都沒有看見蕭予的身影,援軍……」臨淄王沉吟片刻,「那軒轅小兒可說了什麼?南蠻到底還有多少援軍?那蕭予一直不露面,我們總不能一直等下去。」

  蕭昊乾目光閃動,邊打邊退,直退到了兵城,就是等著蕭予露面,等容嚴或是淮南王的消息,但至今為止,仍舊沒有任何動靜。

  他有些急了,夏語凝微微斂眸,手指輕輕在他臂上一碰。

  褚浪仿佛未曾察覺上面的異樣,搖頭道:「皇后娘娘的毒下去,手筋腳筋挑斷了也不曾開口。」

  「倒是有些氣節!」臨淄王冷哼,若是往日,他比對此人大加讚賞,可現在,他只想將那軒轅小兒捏成碎片!

  夏語凝一直在思索著「吐真劑」的做法,現代的吐真劑太高科技弄不出來,但用古代混亂神識的迷藥想必可以試一試,可惜了,一直打仗,讓她沒有時間、也沒有多餘的藥材可以研究那等迷藥。

  「派斥候出去打探,」許久,蕭昊乾開口,聲音很沉,「想辦法聯繫混入敵營的歐陽,無論如何,一定要逼出蕭予!」

  只要能夠挖出蕭予,他們的計劃就能夠啟動!

  而就在他們在城中商量之時,南蠻大營駐紮的城池之後,與之比鄰的其南郡中,蕭予正摟著美人花天酒地。

  屠刀軍為前鋒,打到了哪裡,他的人就跟著走到上一個郡中玩樂,不過可惜,這消息知道的人不多。

  就連歐陽所知,也只聽到後一個郡中跟著的是軒轅大部的殘餘部隊。

  之所以說殘餘,是因為軒轅大部的人從開戰到現在,死傷已近七成,所剩不多了,他們的傷亡一樣慘重,只是沒有西晉那般慘烈而已。

  外面戰火連天,這其南郡中卻是歌舞昇平,蕭予喝得醉意熏然,靠著美人酥胸好不愜意,正要捧著美人芙蓉面吻上一口,宮侍忽然不安地走了過來。

  「陛下,常勝將軍蕭秋蕭大人帶著天子衛容嚴容公子覲見,說是帶著弟弟要來向陛下舉發一細作,已經跪在外頭,卸甲請罪了。」

  此言一出,歌舞驟停。

  蕭予連賞美人的興致都被沖淡了,遙遙看了眼宮外,似乎還真看見兩個跪地請罪的青年,頭一回覺得這麼好笑,「到底不是親生的……還真送過來了。」

  人都來了,自己要不做點什麼,似乎說不太過去。

  「都散了,把孤的兩位得力助手請進來。」蕭予興致盎然,興奮而期待地看向門口,仿佛在期待著什麼自投羅網的獵物。

  兄弟鬩牆,何等美妙?

  容嚴,呵,容嚴。

  兄弟判,佳人仇,胞妹敵,父母散,同袍亡……嘖,你如今能夠倚靠的,還有誰?

  宮侍抬頭,餘光掃過那古怪的視線,頭皮登時發麻,退後的腳步不由得更快。轉瞬之間,喧鬧的古宅院落里,就只剩下了蕭予。

  不遠處,蕭秋白衣入殿,拖著神情黯然的容嚴。

  容嚴仿佛還不敢置信自己會被兄弟舉發,怔怔地看著蕭秋,身上只披著單薄的外裳,好在如今已是七月,暑氣蒸騰,談不上冷,最多有些涼。

  蕭予扯扯唇,對著兩人溫和一笑,眸中全是促狹,「兩位表弟發生何事?怎的如此大動干戈,瞧瞧,把孤的側侍都嚇壞了。」

  容嚴再是走神,此刻也升起了滿背的雞皮疙瘩,嫌惡地蔑了眼蕭予的腳邊。

  蕭秋也是怔了一怔,不知想起了什麼,躊躇一閃,手臂隨即用力一推,將掙扎和猶豫一併推了出去,成就一場驚險的轉折。

  「二哥!」容嚴瞪大了眼睛,一臉的荒謬。

  「陛下明鑑,此誠乃小弟頑劣不堪,年少無知,竟被那奸細劍侍利用套去情報,蕭秋痛心疾首,故帶小弟請罪!家父已帶人追擊奸細而去,願戴罪立功,請陛下饒過小弟一命!」

  容嚴怔然,這跟他想像得倒是有些不一樣,說辭仿佛……更有情義些了。

  但無論如何,都無法掩蓋,這是蕭秋和淮南王在檢舉揭發自己的兒子,還是以私通姦細這樣的重罪!

  容嚴臉色發白,一臉荒謬地嗤笑,「你在說什麼?」他簡直有些不可思議了,「二哥!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孤亦迷惑,」蕭予勾唇,醉眼迷離,薄帶殺意,「蕭世子,你可知,劍侍是我多年親衛,你說他是奸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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