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你出事，我就完了

  就在容嚴昏迷當下，夏語凝的腦袋也頓時一空，眼中只有那支取命之箭。

  這一瞬間短暫而漫長，腦中霎起的後悔之心還來不及深思，一張模糊曖昧的臉孔就在面前逐漸清晰……

  「殺！」

  突然，夏語凝身體不受控制向旁邊一偏，這幾乎是她下意識的反應，卻在瞬間救回了她的性命！

  緊接著，掌兵如刺，劈開利箭，金甲將軍像是瞬移到了快馬身邊，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下子將夏語凝整個舉了起來。

  夏語凝只覺身體陡然失重，毫無準備地陷入了一個冰冷而堅實的懷抱！

  蕭昊乾清冷低沉的聲音在耳邊突然炸響，咬牙切齒般，好似氣瘋了，「夏、語、凝！」

  

  倏然間，萬箭齊發，火把如龍，褚浪如入海蛟龍一般，帶著大軍躥了出來！

  屠刀將軍大罵一聲，視線卻在那金甲將軍身上頓了頓，驚疑不定之下，連逃走的動作都慢了一分。好在就算如此，南蠻的騎兵也追了上來，兩邊人立刻戰至一處，廝殺衝突！

  夏語凝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耳邊好似聽見了蕭昊乾急促沉重的喘息，但被馬蹄踐踏得又不是那麼明顯。她的手自然落下，放在了險些將自己腰給錮斷的鐵甲手臂上，不無心虛地用柔軟的手掌附上蕭昊乾顫抖的手指。

  「別亂動！」蕭昊乾沒好氣道：「回城再跟你算帳！」

  夏語凝打了個激靈，回頭看看緊跟而上的歐陽等人，訕笑起來，後仰著腦袋巧笑倩兮，乖巧地衝著蕭昊乾眨眼，「別緊張嘛，剛剛只是意外。」

  雖然她的心差點都停跳了，但那依舊是個意外。

  「但這個意外差點要了你的命！」蕭昊乾氣得發抖，要不是條件不允許，當下就要把拉下坐騎教訓，他雙眼好似要噴火般瞪著懷裡討巧賣乖的人，一點沒有驚喜開心，只有怒不可遏，「你知不知道你是什麼身份？我讓你自由，不是讓你來找死！」

  說完這句，蕭昊乾持鞭策馬，再不肯開口，直往城中而去。

  夏語凝試著安撫他的情緒，一時用手去撓他的手指，一時又用頭去摩挲他的下巴，難得得親近撒嬌，可惜，沒有引起那雙眼睛半點柔軟，反而幾次讓蕭昊乾氣笑了。

  心道這樣下去不行，一不小心蕭昊乾得中途氣得腦出血，夏語凝果斷乖巧起來。

  戰馬越來越快，擁抱越來越近，夏語凝好像終於遲鈍地察覺到了幾分後怕，忍不住往蕭昊乾懷裡縮了一下，「……他用毒箭傷你，我差點救不回你了。」

  蕭昊乾唇瓣一抿，將人緊緊鍥入手臂，好像要用力將彼此融為一體一樣，粗暴地……冷哼了一下。

  夏語凝莞爾，聲音復又委屈幾分，「我守了你兩天，頭天夜裡，你氣息將盡。第二天好不容易才恢復了正常的心跳，我以為你醒不了了。」

  「……」不得不說，夏語凝的示弱攻勢還是很有效的，蕭昊乾將頭盔取下掛在馬背上，低頭狠狠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蹭著夏語凝的身體，手腳不自覺地熱了起來，「那你也不應該以身犯險！」

  夏語凝顫了一下，眨眨眼，「我沒打算以身犯險，誰讓他一直挑釁我來著，」想了想，夏語凝陰險地開始污衊屠刀將軍，「而且那個屠刀將軍總用那種色眯眯的眼睛看著我，輕挑又噁心，你讓我怎麼忍嘛。」

  「他敢！」蕭昊乾臉色變了，竟突然鬆開馬韁，一把抓住了她的下巴，逼著她仰頭看自己，「知道他對你心懷不軌你還跑道人家陣營里，不要命了嗎？」

  夏語凝眼疾手快地拽住馬韁，氣呼呼地鼓起腮幫子，「我夏語凝潔身自好，哪能讓那等宵小之徒臆想瞎看？當然要去挖了他的眼睛？」

  說完她眼珠子一轉，「我只讓你看。」

  蕭昊乾一默，表情僵了僵，鬆開手，默默將馬韁與夏語凝的手一同握住，又哼了一聲，「說得比唱得好聽，容嚴跟你單獨待了兩個月，不也經常看你？」

  「哪有單獨？」夏語凝故意往他肩膀一靠，哭笑不得道：「玉竹不是人？」

  說起玉竹，蕭昊乾突然想起一件差點被自己忘了的事。他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出來，繼續這個話題道：「花言巧語，」頓了頓，再次冷哼，「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

  夏語凝忍俊不禁，覺得蕭昊乾都有些可愛了，「別哼哼了，你是豬嗎？」

  「你敢罵我是豬？」蕭昊乾放慢馬速，側頭又在她頰邊一咬，差點就咬中了她的嘴唇，心下不由一盪。

  目光交錯間，夏語凝似乎覺得有趣，挑眉道：「是是是，你不是豬，是會咬人的龍，」她鳳眸含笑，勾起春，張口也在他耳垂上咬了一下，「那我這次還立了功呢，你要怎麼犒賞我？」

  蕭昊乾倏地瞪大眼睛，被咬得心馳神盪，「那、那你要什麼？」

  夏語凝不動聲色，享受著片刻的溫存，忽然問道：「你才醒來，怎麼就敢往外跑，萬一你出事，西晉不就完了？」

  「時間太緊，不及多想。」蕭昊乾低頭，將整張臉都埋在了她的後頸子裡，深吸口氣，近乎痴迷，

  夏語凝啞然，許久乃道：「……可我不會原諒你。」

  蕭昊乾吃吃地笑起來，「我亦無法原諒自己」

  夏語凝有些迷惑了，「那你？」

  「不是為了讓你回宮，不是為了贖罪，也不是為了讓你回心轉意，」蕭昊乾抬起頭，馬兒的速度越來越慢，終於停在了路間，他緊張地凝視著夏語凝，帶著些許苦澀，緩緩開口，「不是為了任何目的，只是怕你出事。」

  「我出事，西晉完了。可如果你出事，我就完了。」

  那一刻，比起西晉，他的腦海之中只有一個夏語凝。比起西晉大亂，他更怕夏語凝再次陷入危險。他一次又一次提醒自己是皇帝，讓自己壓抑情緒、不得不鎮定，但是那一瞬間，他什麼都忘了。

  他要救她，他只記得，他要來到她身邊。

  蕭昊乾自己都覺得驚奇，原來他也有這麼不顧一切的時候。

  夜色如墨，從雲繾綣。

  萬軍齊喑，烈火灼灼。

  青煙繚繞之下，戰馬若有所覺，回首望向身上二人，微微地打了個響鼻。

  不遠處，歐陽與褚浪面面相覷，褚浪無奈，「三言兩語騙得皇上放下怒心，皇上自己還渾然不覺，皇后娘娘……絕了。」

  歐陽失笑，「若不是愛到極致，又會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