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討厭他

  夏語凝躲得艱難，眼見禁軍越來越多，動靜越來越大，掂量著時辰差不多了，忽地一個回身從袖子裡甩出一把麵粉。

  純正的麵粉，是她在玉竹做包子吃的時候抓的，沒想到還真能派上用場。

  要是用毒藥之類的，十之八九會讓人聯想到鳳棲宮，是以她只能用麵粉來冒險了。

  好在禁軍猝不及防，以為是毒藥都下意識往後躲了躲，夏語凝趁亂逃走，卻猛聽後方傳來一聲冷哼，她才跳上牆頭，回頭一看，竟見蕭昊乾搭弓上箭，對準了她！

  臥槽！

  夏語凝驚呆，忙不迭往下跳，但蕭昊乾動作更快，她才伸出一隻腳，那長箭就已經離了弦！

  電光火石間，夏語凝身體失了平衡，腳下竟不合時宜地崴了一下。

  「……whatthefuck！！」

  天要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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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語凝絕望地閉上眼睛，在被摔死和一箭穿胸那個死相更難看之前糾結了零點一秒，而後就被人攔腰抱起，耳邊響起輕飄飄的一聲嘆息。

  「還不跑？等死？」

  夏語凝猛地睜開眼，入眼便是同樣蒙著臉，但顯然比她更遊刃有餘的容嚴。

  容嚴一手抓著箭頭，一手抱著他的腰，而後變戲法似的撐著骨傘踏月點地，夏語凝愣住，一時間都沒想到自己居然獲救了，而是驚喜地問：「臥槽，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太帥了！教我教我！」

  容嚴：「……」

  許是容嚴的表情太過震撼，夏語凝隨即便醒了神，回頭掃了一眼，看見了追殺而來的禁軍，還有那站在禁軍之中風雲不動的蕭昊乾，發出一聲得意的冷哼。

  容嚴饒有興趣地看著她，「你很討厭他？」

  「廢話，」夏語凝理直氣壯道，「我最討厭那些理直氣壯地將自己的無能轉化成暴力，還對女人動手的人渣。」

  而很不巧的是，她和蕭昊乾的第一次「正式見面」，以及其後幾次交鋒，恰巧就是這種情況。

  容嚴像是被她這句話逗樂了，發出了志同道合的感慨，「英雄所見略同，我也討厭他。」

  說罷，攔著她的手緊了緊，手指貼著她的細腰，竄進御花園的假山里。待禁軍跟了進去，又神出鬼沒地從另一個方向鑽了出來，很快就帶著人回到了鳳棲宮。

  鳳棲宮的人還沒有醒過來，但玉竹已經更衣換裳準備好了一切，等兩人進來便將一套綢白睡衣塞給夏語凝，「娘娘快換上！」

  夏語凝也有些緊張，但她還是先看向了容嚴，「你……」

  「我要出宮，」容嚴打斷她的話，「接下來要入宮或許會有些困難，但答應你的事，本座會做到。」

  他斬釘截鐵地回答，語氣充滿了自信，仿佛這偌大皇宮在他看來也不過爾爾，剛才救人也不遮掩面目，根本就是明目張胆地在向蕭昊乾挑釁。

  夏語凝也沒有挽留，只是道：「那你小心一點，這兩個月我暫時不會出宮。」

  總得過過風頭再說。

  容嚴頷首，忽地伸手從她頭上取下一隻朱釵，「這東西我先留著，將來也許用得上，告辭。」

  容嚴來去匆匆，走得瀟灑又利落，夏語凝匆忙更衣，但卻將今夜相助一事深埋在了心底。

  將來就算交易不成功，她也會記住他，那是個有趣的性情中人。

  夏語凝動作很快，玉竹忍著身上的疼痛出去，將還在門口牆角睡著的人叫醒，故意大聲道：「還睡呢？宮裡都鬧翻天了！你們可還真睡得著！還不都快起來，起來！」

  玉竹趾高氣昂地罵了幾句，夏語凝趁機便將換下來的宮女衣裳塞到了床墊下面，而後正要鬆口氣躺回床上休息，外面就傳來了一道討厭的聲音。

  徐德站在宮門口高喊，「皇上駕到！」

  玉竹臉色微變，但幸而已經做好了準備，倒不怎麼緊張，只是跪在門口迎接便是。

  蕭昊乾卻沒有理會他，直接便走了進去，一進去便看見夏語凝打著哈欠從床上坐起來，一看見他動作就頓住了，像一隻靈活的小白鼠一樣縮回被子裡。

  「你幹什麼！」夏語凝瞪圓了眼睛，「進來不會敲門嗎？！」

  蕭昊乾本來想看看她在做什麼，沒準還能從她身上找出一些東西，比如同那個身手利落，且給他怪異感覺的刺客一樣的肅殺冰冷，但猛然聽到這句話，竟被氣樂了。

  「這是朕的皇宮，朕要去哪裡，還需要敲門？」

  他目光在殿中轉了幾圈，鼻子微動，並沒有聞到什麼血腥味，反而不知是因為見識過白天那慘絕人寰的熏天惡臭場面，隱約覺得這屋子裡好像還留著什麼怪味一樣。

  玉竹低調地弓著身子，在心裡長長鬆了口氣。

  夏語凝撇了下嘴，所以說，她真的很討厭這勞什子古代，不給女性半點尊重，將被子往身上一蓋，夏語凝不僅沒有急著趕人走，還施施然地抖了抖腿，帶著幾分俏皮地看著他。

  「既然來都來了，那就順便給本宮倒杯水唄，皇上？」

  蕭昊乾瞬間將遊走的目光收回，危險地盯著她，「你在命令朕？」

  「嘖，順手而為嘛，」夏語凝用下巴指指他手邊的桌子，「喏，小心別倒盡茶葉了啊，我最煩那玩意，塞牙。」

  徐德繃緊了神經，差點就要衝進去說一句「放肆」了，但想起夏語凝做過的放肆事情太多，比這嚴重的不在少數，這麼衝進去，沒準蕭昊乾還會覺得自己小題大做呢。

  是以他不進反退，往後又挪了兩步，順便將旁邊的人也都帶走了，免得皇帝在他們面前丟面兒。

  蕭昊乾靜靜凝視她兩秒，面無表情地倒了茶水，重重地磕在床邊的矮凳子上，活像是要連杯子帶茶水一起嵌進凳子裡似的。

  倒完茶後，他才詭異地掃了眼自己的手，怕是覺得這手應該剁了才好。

  夏語凝要笑不笑地喝了茶，手中還拿著杯子轉來轉去，興趣盎然地看看外面，「說說看唄，什麼情況這是，大半晚上不睡覺鬧哄哄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宮裡出刺客了呢。」

  蕭昊乾看不慣她這吊兒郎當的樣，但不可否認的，看見她好整以暇地坐在床上，而不是穿著染血宮裙站在殿內，心裡還是鬆了口氣。

  不是她就好。

  「就是刺客。」面色不改，蕭昊乾如是道。

  夏語凝露出驚訝的面容，「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