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終章·決戰（十五）

  提及那秘制丹藥，烏衣特使的臉上閃過一絲憂慮。

  「帝君，屬下有一事想問。」

  文啟林只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就知道他的意思：「本君知道你想說什麼。」

  在揣度人心這方面，文啟林的本事向來了得。

  那夜文啟林給他們喝的酒里，其實下了一種能讓人發狂的瘋藥。

  這藥吃了會讓人躁怒，但同時也可以激發出身體裡的潛能，能讓這些人成為文啟林更好的利刃。

  「那他們……」烏衣特使擔憂地看了一眼戰場上的修士。

  「這一戰是本君決定生死的一戰，若本君能贏，他們自然能活。若本君活不下去，他們又憑什麼過的比本君好？」文啟林說這話時唇角一勾，露出一個讓人感覺陰冷的弧度。

  他不過短短一句話就能決定這群人的生死，可是對於他來說這些人的生死根本不值得他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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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他在說那些話時都平靜地不起一絲波瀾。

  烏衣特使怔了怔，但他只失神了一瞬，就再次做回帝君忠心的僕人。

  帝君說完後，戰場上更多的修士朝白月吟等人撲了過去。

  他站在最高的地方，冷眼看著這一場戰事。

  帝王總是冷血的，若不做常人所不能為之事，何以駕馭九州！

  但就在此時，文啟林在一眾反抗的身影里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葉染音？」

  文啟林皺了皺眉。

  「她怎麼會在那兒？而且還是在白月吟等人身邊？」

  文啟林扭頭看了一眼烏衣特使。

  按照他們傳來的消息，葉染音不是應該和第三批進入莽荒的人一起死了嗎？

  烏衣特使頓時害怕地低下頭，「帝君恕罪，是屬下失察！」

  看著葉染音在人群中和他們的隊伍抵死反抗，且還殺了他手下不少人，文啟林的眼皮跳了跳，當即就明白了事情的始終。

  「不是你失察，是這個女人詭計多端！」

  葉染音根本不是來幫他的人，而是樓雲溪那邊安插的奸細！

  難怪之前葉染音能從樓雲溪手下活著回來，也難怪他們的安排總是被樓雲溪洞穿。

  文啟林一下子想明白了為何過去營地總是能被成功偷襲，每次他們稍有鬆懈的時候，凶神惡童總能帶著人殺出來幾次，無窮無盡地騷擾他們。

  原來是軍營里出了個叛徒！

  烏衣特使嚴肅道：「帝君，屬下這就去清理了她！」

  「不必了！」

  文啟林抬手說道。

  他看了看人群中的葉染音，眼底透出幾分不屑。

  「還好本君一直未將軍營里最核心的事告訴她，就算她一直潛伏在本君身邊，也沒做成什麼大事。如今戰隊到樓雲溪身邊是她愚蠢，這麼多瘋狂的修士，本君倒是要看看她怎麼活下去！」

  葉染音橫豎是要死的，根本無需烏衣特使費力解決！

  烏衣特使被騙以後憤憤道：「屬下只是覺得先前我們折損了好幾批探路的修士，這件事情里恐怕也有葉染音參與，就讓她這麼輕鬆地戰死，實在是便宜她了！」

  文啟林眼中閃過幾絲陰鷙。

  「那又如何，她怎麼死的不重要，只要我們的目的達成，這個過程何必追究。」

  就好似他坐上這個帝位的方式本就不光彩，可是只要他成了君王，一切歷史的篇章就由他來書寫。

  來日他也將成為九州四海的共主，到時候他今日屠戮莽荒眾人之舉也會變成一樁被九州歌頌的美談！

  白月吟一劍擋開撲上來的修士，但一群人合力將靈劍斬向她，就算她修為比一般人深厚，也架不住這樣的消耗。

  她向後退了幾步，扭頭對江流和沈銀風說：「先撤！快點撤！」

  今日這些人過分亢奮，就好像不殺人見血就停不下來，在這樣的情緒里，他們的實力也會大大提升。

  沈銀風等人繼續留在這裡肯定會屍骨無存，先撤進樓雲溪事先說好的安全區再想法子！

  一群人邊打邊退，終於撤到了帝君看不到的地方。

  「跟上。」文啟林吐出簡潔的兩個字。

  但他並沒有來到隊伍的最前方，而是在那群亢奮的修士身後，遠遠地觀望他們追擊的路線。

  江流抱著不知何時被劃破的胳膊跑進安全區，唐釋心和伍芥子早已經在此等候了。

  「你們那邊怎麼樣？」江流問道。

  唐釋心搖了搖頭。

  她正在給伍芥子的腰部包紮，剛才撤離的時候伍芥子為了保護她，被那些修士砍中了一刀，現在傷口還在不停地滲血。

  「他們的人數太多了，梵音草的陣法被破除以後，這群人就更瘋魔了一樣衝上來。我們險些撿不回這條命！」唐釋心說道。

  她包紮的動作儘量輕，可伍芥子還是被疼得不停皺眉。

  「師姐弄疼你了？」

  伍芥子咬牙搖了搖頭，「師姐，我不疼的。」

  江流像看不懂一般，上前道：「還不疼？看你額頭的冷汗都要滴下來了！」

  他從懷裡掏出一瓶丹藥，「大師兄給我的，可以止痛，快些吃了。」

  伍芥子愣了愣，接過服下。

  「多謝。」

  「哈！這時候說謝也太生分了！」江流說。

  其實他們見面的次數並不多。

  雖然大家都是仙醫谷名下的弟子，但其實大家接觸的機會並不多。他們又是不同時期入門，加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這三人一起待在仙醫谷的時間其實還沒有樓雲溪久。

  這次若不是解無塵被帝君的人虐殺，他們也不會為了報師門之仇一起聚齊。

  所以當江流開始照顧伍芥子時，伍芥子一時還有些不適應。

  「你沒事吧？」沈銀風關切地看著白月吟說。

  剛才大家撤離的時候，一直是白月吟擋在最後為他們殺出逃生的豁口。可是一起圍攻他們的修士那麼多，白月吟一定擋得很辛苦。

  白月吟看了看她。

  沈銀風頭上原本齊整的束髮已經在打鬥中被弄亂，此刻正從額角耷拉下來幾縷青絲。

  白月吟還是頭一次看他這樣狼狽的模樣，她沒在意自己肩上的傷口，反而噗嗤笑了出來。

  「你這樣子還挺有趣。」

  「你不必擔心我，我是遊俠，遊俠不會那麼容易受傷和死。」白月吟笑過後，又輕鬆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