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終章·決戰(十六)
2024-10-09 14:56:26
作者: 赤溪
沈銀風看了看她肩頭的傷,從腰間拿出一瓶止血的藥散倒了上去。
白月吟瞥了一眼,「還有必要這麼做嗎?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她接下來還會繼續動,傷口一定會被拉扯開,上的這點子藥能有用?
沈銀風道:「不這麼做,你一會兒連接下來的硬仗都打不完!」
白月吟沉默下來,靜靜地等他處理完自己的傷口才道:「現在我們該擔心另一件事了。」
白月吟看了看眾人,「相信你們也看出來了,今日的修士狀態不太對勁。你們覺得我們還有機會攔住他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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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流問道:「難道還有退路?」
白月吟抿了抿唇,「這倒是沒有。我只是純粹覺得那群人的狀態很奇怪而已,就像見了紅布的瘋牛!個個都殺紅了眼!」
要說這群人真是為了權勢名利而來,他們便不應當這麼不惜命才對。
若是死了豈不是什麼都沒了!
可殺進來的修士個個都像失去理智的瘋子,她有時候都覺得恐怖。
「既然沒有退路,那就寧死不退!」江流說。
不管那些修士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他們都得按原計劃進行,絕對不能讓樓雲溪之前的計劃失敗。
能不能殺了文啟林,便看今日。
今日若是讓那廝逃了,來日不知他又要禍害多少人!
江流從前雖是個干殺手買賣的人,但他也從來都不畏懼死亡。
解無塵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把他當成家人的人,只要能給解無塵報仇,他就算是獻上自己這條命也無所謂!
伍芥子忍著傷口的疼,皺眉做了起來:「三師兄說的對,我們就算豁出這條命,也一定要死守住這裡!」
「快要來了……」
白月吟望著遠方說。
從這風聲里,她聽到了敵人迫近的腳步聲。
看了眼自己手裡的月華劍,白月吟撕下一根布條,將劍柄和自己的手腕纏繞在了一起。
這是為了在戰鬥的後期,不讓劍因為她手掌的失力從自己手中脫落。
這是他們的生死之戰!
追擊到白月吟等人最後的藏身地,那些修士徹底包圍了他們。
白月吟等人站在營地的中央,那塊原本是莽荒中心的大祭台上,執劍對著眼前的敵人。
帝君就站在修士後方睨著他們。
縱然到了將對方完全包圍的時刻,他也沒有掉以輕心地上前,而是選擇了在後方觀望。
因為樓雲溪等人一直沒有現身,文啟林害怕自己再次被對方算計。
他實在是太小心了。
可是看著對方那僅剩的幾個反抗之人有如瓮中之鱉,被他們團團圍住,他又忍不住感到興奮。
看吧,所有反抗他的人,最後都會被他才在腳下。
就算他們再怎麼掙扎,最終迎接他們的只有死亡的宿命。
「終於到這個時候了。」文啟林笑著說道。
「你以為到了什麼時候?你以為將我們殺盡,你就能主宰天下的一切了嗎?」人群中,沈銀風說道。
文啟林道:「世上所有站在凶神惡童身邊的人,都不可能活。本君能不能主宰天下,那是日後的事。至於你們,看不到這樣的日後了!」
文啟林眸子一眯,聲音里透出幾分不容抗拒的威嚴,「交出凶神惡童,本君給你們留個全屍!」
「殺!殺!殺!」
圍繞在沈銀風等人身邊的修士繼續狂叫著。
可沈銀風等人卻沒有退,他們互相依靠著彼此,是彼此唯一的後盾。
而在他們依靠的背脊中間,此刻正站著一個虛弱的孩童。
姒暖捂著自己疼痛的胸口艱難地喘息著,她的臉色泛白,因為周圍環繞的刺耳的「殺」聲,此刻甚至有幾分耳鳴。
莽荒的地靈已經被壓製得差不多了,她如今也變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
在這樣的環境裡,她其實是最脆弱的那一個。
姒暖伸手拉住風淨月的衣袖,蹙眉道:「風師伯……」
姒暖剛一說完,就跌坐在了地上。
她看見自己的手和腿都在抖,今日她竟然連站起來的力氣都快沒了。
風淨月連忙俯身,「姒暖!你怎麼樣?」
「我……」姒暖捂著悶疼的胸口,每說一個字都要喘幾下。
那些古老符文對她的影響實在太大了,她沒了那樣的力量支撐倒是不要緊,但身體裡殘留的地靈的戾氣,卻會摧殘她。
「好疼。」姒暖緊皺著眉,死死揪住風淨月的衣袖,哭訴道:「我好疼!」
白月吟面露不忍,朝文啟林道:「你真是為了除滅凶神惡童才出兵的麼?帝君不妨看看如今的姒暖是何種模樣!」
他們稍微側身讓開一條縫隙,露出姒暖痛苦的面容。
姒暖匍匐在地上,竟有些像苟延殘喘的快要被折磨致死的小犬。
「姒暖受莽荒地靈的折磨,她已經用不了靈力,也無法對別人構成威脅。就算你們的出兵理由是她,如今也該停手。可帝君卻要一直殺戮,您的殺心倒是不小。」
白月吟道:「若不是姒暖就在我身邊,我真不知誰才是那個凶神。」
文啟林冷哼。
對白月吟的諷刺,他絲毫不放在心上。
「今日示弱,未必不是為了來日更殘暴的屠殺。當初凶神惡徒屠城一事是人盡皆知的事實,若是不能斬草除根,本君便給不了九州安定!」
姒暖在大家的保護里,將身體蜷縮在一起。
她聽著那群人對自己的審判,忍受著身體裡巨大的痛苦。
這一刻她知道自己錯了,也知道自己總要為從前做的錯事付出代價。她的眼眶微紅,莫名想起了當年凝華天女對自己說過的一句話。
她說,姒暖,人總要為自己做的事負責。
就算那樣的債今日不找你算,來日也會加上利息讓你一併償還。
大抵凝華天女當時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吧……
可是那時候她還不懂。
如今她懂了,卻是在這一群人要用自己的命保護她的時候。
白月吟嗤笑了起來。
她瞥了遠處的帝君一眼,冷聲問到:「我一直不明白,雲啟國的帝君為何要揪著一個如今從未作惡過的女娃娃不放。但看著你現在這副執著的模樣,我倒是突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