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兵王萬刃

  陳天賜聽見那道人這麼說，驚得語無倫次：「我，我家的碧落刀是，是你送的？」

  那道人說：「楊如海沒有告訴你麼？當初，他被一個修行多年得了靈性的母水獺所迷惑，差點死在床上，要不是我把碧落寶刀送給他，哪有你的今天？」

  陳天賜道：「我是聽我師父說過這件事情，不過，不知道那位贈送寶刀的道長就是您。」

  「哼！」道人說：「我做好事一向不留名的。我剛才聽你唉聲嘆氣的，是不是因為受那個黎明的欺負了？」

  陳天賜道：「我現在確實窩囊，他是火王府的管事，我現在在火王府里住，火王人事不省，一切都由黎明來管，他一直看我不順眼，這一次，居然找理由不讓伙房給我送飯！」

  道人說：「那你不會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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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天賜難為情道：「我好像打不過他。」

  道人說：「不是好像，是確實！」

  陳天賜訕訕的笑了，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先忍著，等火王醒了以後再說。」

  「不要老是指望別人，要靠自己。」道人說：「萬一在火王醒過來之前，你就被那黎明給害死了呢？」

  陳天賜吃了一驚，道：「他不敢吧？如果真這樣的話，火王醒了以後，他怎麼交待？」

  道人說：「糊弄一下不就行了。」

  陳天賜道：「那我今天大鬧伙房，他也沒敢把我怎麼樣啊？」

  道人說：「那估計是他憋著更大的壞呢。」

  陳天賜不禁默然，過了片刻，問道：「您怎麼什麼都知道？」

  道人說：「人老成精嘛。」

  陳天賜道：「敢問道長怎麼稱呼？」

  那道人說：「我法號萬刃。」

  「萬刃？」陳天賜聽了一遍，忽然震驚道：「你，你，你——」

  萬刃道長眉頭一軒：「我怎麼了？」

  陳天賜道：「十大反王之中，排名第一的兵王萬刃跟您是什麼關係？」

  萬刃道長笑了：「世上只有一個兵王萬刃，那就是我。」

  「啊！？」

  「你居然還知道我也是反王，還知道我是十大反王之首，看來這幾天，在火寨之中，你漲了不少見識啊。」

  十大反王的事情，陳天賜從江星眸那裡聽來的不少，他知道兵王萬刃乃是十大反王之中道行最高的一位，精通古武，熟知萬種兵器，所以綽號「兵王」，法號「萬刃」，那是天地間極為了不起的一位大人物！

  怪不得他隨手就能送出一柄寶刀，也只有他這樣的大人物，才能有這樣的手筆！

  陳天賜道：「您，您老人家來到火寨，也是為了刺殺火王燎原嗎？他可是個英雄啊！」

  「我刺殺他幹什麼！？」萬刃不屑道：「我們兩個又沒有什麼仇，都是反王，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應該算是朋友。我可不像水王大澤，分不清四六。」

  陳天賜這才放心，道：「那您來是幹什麼的？」

  「來找你啊。」

  「找我？」

  「是的。」

  「找我幹什麼？」

  「你知道我和楊如海是怎麼認識的嗎？」

  「偶然遇上的啊。」

  「並不是。」萬刃說道：「其實，我跟楊如海那次見面，不是第一次，我也不會因為楊如海好心給我搭了一件衣服就送他一柄寶刀。那一次遇見，並非偶遇，是我刻意在那裡等他的。」

  陳天賜一愣：「啊？你們之前就見過？」

  兵王萬刃道：「不錯。在四十年前，我道行還沒有大成，那時候，我跟著我父親造反，被官府所抓，判了斬刑，砍我頭的人正是楊如海。我父親為了救我，事先去找了楊如海，再三央求，讓楊如海換了一柄鬼頭刀，臨刑之際，楊如海就用那把鬼頭刀砍了我的腦袋。於是我得救了。」

  陳天賜聽得迷迷糊糊，問道：「怎麼就得救了？」

  萬刃說：「那把鬼頭刀被我爹做了手腳，砍我腦袋的時候，會出現障眼法，在監斬官看來，楊如海砍掉的是我的腦袋，其實是鬼頭刀斷了一節，落在地上。」

  陳天賜「哦」了一聲，道：「真是厲害！」

  萬刃道：「所以，在四十年前，楊如海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後來贈送他碧落寶刀，不過是報恩而已。但是，沒有想到啊，就是因為這把碧落寶刀，反而又害死了楊如海。」

  陳天賜一陣傷感，忽然間又警覺起來，他盯著萬刃，道：「你是不是知道殺我師父的兇手是誰？！」

  萬刃點了點頭，道：「我知道。」

  陳天賜只覺一股氣血上涌，顫抖著聲音問道：「是誰？！」

  萬刃又搖了搖頭，道：「我不能告訴你。」

  「為什麼？！」陳天賜一陣憤怒。

  萬刃道：「因為我現在告訴了你，是在害你。以你眼下的本事，遠遠不是那人的對手。」

  陳天賜道：「你告訴我，我現在不會去找他的，我等著火王燎原醒來，跟他學本事，遲早有一天能報仇！」

  「呵呵……」萬刃冷笑了起來。

  陳天賜道：「你笑什麼？！」

  萬刃道：「我笑你可笑。那殺害楊如海的人，本事遠在火王燎原之上，就算你等著火王燎原醒了，就算你有朝一日學到了燎原的全部本事，又能如何？」

  陳天賜不禁怔住。

  仇人比火王燎原還要厲害的多，那自己跟燎原學本事，又怎麼可能報得了仇？！

  萬刃道：「學人火遁術，沒有用的。你本就是個劊子手，為什麼要丟了手頭的刀呢？」

  陳天賜是個聰明人，一聽這話，眼睛便亮了：「兵王！你是來指點我刀法的嗎？！」

  「總算不笨！」萬刃道：「這世上啊，有些小娃娃見識短淺，認為古武術大多講究一對一，而且要近戰，不如山術、命術、醫術能一對多，又說古武術不能遠距離大面積的殺敵，就連傀儡術、機關術、御靈術也不如，真是信口開河！」

  陳天賜聽見這話，心頭一震，立時想了起來，道：「我想起來了！那天我和星眸妹子在茶樓上閒談玄門九脈的事情，星眸妹子提到古武術不如山術，有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人冷笑了我們一聲，就不見了，原來是您！怪不得我剛才覺得您的聲音聽著耳熟。」

  「所以我說我見過你，你沒有見過我。」萬刃道：「你那個什麼星眸妹妹就是在茶樓上信口開河的小姑娘？」

  陳天賜點了點頭。

  萬刃道：「那個女人，可是個相當勢利眼的人，你不要跟她走得太近。」

  陳天賜道：「怎麼連您也這麼說？」

  萬刃道：「因為只有你最傻！」

  「可是星眸妹妹是很好的人啊。」

  「你是沒有見過女人對吧？不對，你是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女人對吧？一見就把持不住了，對吧？跟你師父一個樣子！劊子手的通病！小心這個江星眸也是個母水獺成精，到時候吃了你，連骨頭都不吐！」

  陳天賜失笑道：「怎麼可能？我看陸月牙才像是母水獺成精。」

  「嘖嘖……」萬刃砸了咂嘴，道：「那個小姑娘才是人間極品啊！」

  「她怎麼人間極品了？」

  「她，咳咳，算了，你還小，跟你說了你也不懂……扯遠了，扯遠了！咳咳，楊如海因為我的碧落刀而死，我十分的愧疚，這一次，我費了大力潛入火寨，就是為了傳授你本事，也是老天爺幫我，火王燎原在這時候遭了水王大澤的偷襲，臥床不起，人事不省，我潛入火王府也簡單容易多了，不然，想要傳你本事，還得費一番功夫。」

  陳天賜道：「您不是比燎原厲害多了嗎？怎麼，還怕他？」

  「廢話！」萬刃道：「強龍不壓地頭蛇，知道麼！？這裡是燎原的地盤，是火寨！所謂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火王在火寨之中，占據地利優勢，又有人和優勢，我孤家寡人，怎麼和他斗？當然要小心些了。」

  「哦……」

  「不是，我怎麼瞧你的神情，覺得你好像不信我比火王厲害？」

  「這……」

  陳天賜確實有些不信萬刃會比燎原還厲害，因為他見識過燎原的本事，那是一伸手，一張嘴，就有火來的主，一道火就能把人燒成灰燼的王！

  一個靠著兵器的人，怎麼可能贏得了？

  「不讓你開開眼，你還不信邪了！」兵王萬刃冷哼了一聲，道：「把你那把斷刀拿出來！」

  陳天賜一怔，隨即把那柄斷刀從枕頭底下捧了出來，深深的凝視了一眼，然後遞給了萬刃。

  萬刃伸手接著，道：「你小子是個重情重義的人，我這些日子裡暗中觀察你，見你白天都背著這柄斷刀，晚上睡覺都枕著它，可見你日夜不忘為你師父報仇，很好！若非如此，我也不會來傳你本事！瞧好了——」

  萬刃把斷刀橫著握在手中，眼睛猛然一亮，輕輕說了句：「好刀！」

  就在這一瞬間，刀刃上，一道肉眼可見的黑色流光「嗖」迸射而出，陳天賜只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湧上心頭！

  幾乎是與此同時，陳天賜的頭皮上一涼，幾縷頭髮緩緩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