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作妖

  眼見兩人談笑著走到了前面。

  溫蘊卻站在原地有些發呆。

  如果自己父親和浮生門有舊，為何前世得到的結局那麼悽慘？

  是浮生先生料到了夜國、溫家早已成為定局不願插手？或是遇到了不可抵抗的原因？

  溫樓轉過頭來看溫蘊，朝她伸手擺了擺：「快點過來。」

  他嘴角含笑，但溫蘊卻滿口苦澀。

  

  她定下心來，想著晚上若是父親有空，還是要問問清楚才行。

  見父女三人進了正和堂，江嬤嬤歡喜上前來牽溫蘊的手，又關心問了溫諾在皇宮裡有沒有不習慣的。

  都是些老話，但聽著卻也很是入耳。

  兩人先後回了江嬤嬤。等走進大堂，正看到莫蓁蓁站在溫夫人身邊低頭和她說些逗趣的話，把溫夫人惹得眉開眼笑。

  見溫樓進來，連忙招手道：「你們三個倒是整齊，也就蓁蓁才知道心疼我，一直陪著沒有走開。」說完還不忘撇了他身後的一兒一女。

  溫諾尷尬的笑道：「母親說哪裡話，不過有些事要找父親，現在不是過來看您了嗎？」

  溫蘊倒是沒怎麼說話，她還在想浮生先生的事情。

  卻覺得手掌一軟，莫蓁蓁不知道什麼時候上前拉起了她的手：「姐姐，我可以和你玩嗎？」

  溫夫人視線投了過來。

  溫蘊看向莫蓁蓁。

  她嘴角掛著討好的笑容，像是忘記了上回溫蘊坑她的事情。

  可是溫蘊沒有回答，她看到莫蓁蓁眼中一閃而過的算計，手腕用力扯了扯溫蘊的手，看起來像是溫蘊用力推了她一把。

  莫蓁蓁驚叫一聲，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溫蘊眼神一閃，反手便把她的手腕死死握在了手心，莫蓁蓁往後倒的身體就這樣被她拉了回來。

  溫蘊比莫蓁蓁要高上半個頭，輕鬆一拉，莫蓁蓁的人也站得穩當。

  「表妹身體可還好？若是沒有什麼不適可要站穩了。要是不小心頭暈摔了，母親還以為是我推了你。」溫蘊看著她溫和地笑了起來。

  正站起來要訓斥的溫夫人聞言臉色不由一變，變得有些訕訕起來。

  「快來坐好。」她沒好氣的瞪了溫蘊一眼，招呼莫蓁蓁過她那邊。

  莫蓁蓁站著沒動，但臉色由紅轉白，她被溫蘊抓住的手腕傳來指甲入肉的疼痛，卻愣是不敢再吭一聲。

  眼看莫蓁蓁的臉色變得慘白起來，溫蘊才不緊不慢的鬆了手。

  「表妹吃了飯去我院子裡玩吧。」溫蘊笑著拍拍被她掐得青紫的手，不緊不慢地開口：「我那裡有很多好東西，平日裡在宮中又用不上。」

  「放在那裡落灰，不如讓你玩耍。」

  溫夫人一聽，臉上露出了笑容：「蓁蓁你可不要客氣，蘊姐兒難得有這樣大方的時候。」

  這話不免讓溫蘊翻了翻白眼，但她仍舊笑眯眯的沒有矢口否認。

  大家都在等莫蓁蓁的回答，她咬咬嘴角，點頭答應下來。

  才剛剛放下碗筷，一直低著頭未吭聲的莫蓁蓁卻抬起頭看向溫蘊，眼中滿是好奇渴望之色：「姐姐，宮裡好嗎？」

  這話讓正接了小蘭遞過來的巾子擦著手的溫蘊停了停。

  莫蓁蓁這時候又再次開口：「想必皇宮很大、很好玩吧？」

  「公主肯定特別喜歡姐姐。」

  說道這裡，語氣也低落了下來：「不像我，生來就是一個多餘的人。」

  這話讓一直注意這邊的溫夫人心中一疼，不由立刻接口道：「你怎麼可能是多餘的人？大家都很喜歡你的。」

  莫蓁蓁善解人意的笑了起來，小心擦掉眼角不知何時泛起的淚，點頭道：「是的，姨母對我最好。」

  這又哭又笑的模樣讓溫諾不由惡寒起來，他下意識搓了搓脖子，臉上一言難盡的表情：「怎麼感覺有點涼嗖嗖的？」

  溫蘊挑眉笑起來：「是不是哪裡不舒爽？要不然我們先出去？」

  溫諾正要點頭，溫夫人帶著警告的眼神便看了過來。

  莫蓁蓁拉著溫夫人的手不在意笑道：「沒事的，其實我就是想，如果能和哥哥姐姐一同去宮裡，那該有多好。」

  溫蘊看過去，莫蓁蓁也看過來。

  兩人眼神在空中交匯了片刻，卻無一人開口。

  溫夫人眉頭皺了起來，沉思了片刻後看向未曾說話的溫樓，問：「可否能通融通融，讓這孩子一起去宮裡看看？」

  「整日關在屋裡，看著人越來越沒有精神了。」

  溫樓沉吟片刻還未說話，溫諾卻在一旁道：「母親說話怎麼這樣隨意？」

  「皇宮又不是父親的。」

  「豈能說進就進，說出就出？」

  溫夫人臉色完全變了，她沉著臉看向自己的兒子一而再再而三地作怪，不由用力敲了敲桌面：「你是不是皮癢了？」

  溫樓連忙咳了一聲：「此事確實不太好辦。」

  溫夫人一頓，看向溫樓的眼眶紅了起來：「你連問都沒問，就這樣拒絕？是不是見不得我教訓這個小子？」

  溫樓看到自個夫人要哭出來的樣子，神情軟了下來，正要解釋，溫蘊卻在這時開了口：「哥哥沒有說錯，這皇宮又不是爹爹開的，豈是他能做主的？若是貿貿然向宮中開口，惹了皇上的厭棄……難道這樣的局面，是母親想要見到的？」

  「蘊姐兒，你——」

  這樣一頂帽子扣下來，讓溫夫人臉色一變，正要發作，溫樓連忙站了起來：「等過幾日再說，此事不要再提了。」

  說罷，按了按有些發疼的腦袋，先一步出了門。

  溫諾看著溫夫人惱怒的樣子，趕緊也站起來：「妹妹，我們也出去消消食吧。」

  溫夫人忍無可忍再次拍起了桌面，怒氣沖沖：「你們一個個的，是不是要造反？」

  「母親息怒。」溫蘊站起來認真道：「女兒方才也是實話實說，與其讓父親冒著得罪皇上的風險去問，還不如我來說。」

  她嘆口氣：「您放心好了，等到了合適的機會，我自己和公主提。妹妹實在想進去，做姐姐的不會阻止。」

  「不過近日公主心情不是太好，就怕說了，也會遭到她的訓斥。」

  「母親不會讓女兒為難吧？」

  溫夫人見她如此說，心中鬆了一口氣。她最怕的就是兩人爭鋒相對，現下能一團和氣自然最好。

  幸好溫蘊還算懂事，她不由朝溫諾瞪了一眼，終究沒有再說話。

  溫蘊臉上笑意盈盈，但是轉過去看莫蓁蓁時，眼中卻冰冷一片：「妹妹莫要太著急。」

  「心急，是吃不了熱豆腐的。」

  莫蓁蓁臉色微變，一時竟不敢和她對視。

  只動了動嘴角，把頭低了下去。

  溫蘊見她不再作妖，這才轉頭看向溫諾：「我們走了。」

  眼見兩人身影越來越小，莫蓁蓁放在桌下的手緊緊握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