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很多東西，過了幾百年都有了很大的變化，無論是口口相傳，還是紙質版的傳說，最後都會換了個模樣面見世人，更何況上萬年的事情，足夠顛倒是非黑白了，你不知道他，或許你本就不是她，又或許你是她，但可能萬年前的事，並非如今流傳的模樣。」霖娘輕聲安撫。

  似乎再大的難題，在她眼中都可以一一化解。

  

  狐瑤光忍不住躺在了霖娘的腿上，靜靜地感受著類似於母愛一類的情緒。

  她天生缺少感情，缺少共情，任憑之前閻王如何諄諄教誨，她也不清楚共情是何意思。

  其實她不恨閻王，閻王與她而言更像是嚴師的存在，她恐懼，害怕的往往是刑罰，在最初的自己不辨是非黑白，其實閻王也嘗試懷柔政策去教導她的，但是她沒有那樣的情感，如何教誨，她也是不明白的。

  最後也不知過了多久，閻王就只能施以嚴酷刑罰，為了讓她有共情心裡，旁的人遭受怎樣的事情，她就要遭遇相同的事情以此以身體驗。切身實地的感覺，那感覺是什麼樣子的。

  其實她偷喝成功過孟婆湯的，那是一個看守她的人說的，也是他說的，最初的自己其實並未被這般酷刑看管，但是奈何，怎樣一顆溫暖的心都捂不熱一塊石頭。

  故而那樣的溫情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剩下迎接她的只有嚴苛酷刑。就那樣她度過了上萬年，最後受不了的她偷喝了孟婆湯，忘卻一切，想著這樣面對枯燥疼痛的世界，她還能繼續容忍。

  所以在又一個上萬年，她明明計劃周密的去偷喝孟婆湯，但卻被發現了，受了那樣的觸處罰。

  其實從她救不回來的那刻，就是用那種拷打方式逼迫自己接受善惡等級，也是從那刻開始，不再有人對自己抱有任何尊重，她是厲鬼，是所有地府中最被人厭惡的存在。

  「霖娘，你不怕嗎？那你要知道，只要我將這個身份說出去，所有的人都是尖叫的恐懼的想要遠離我。你也知道我連善惡都是要酷刑才能烙印在體內，你還知道，我但凡起了無緣由的惡念，那樣的懲處會再度降臨，我就是一個怪物，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爆發，最後惹得所有人都厭惡。」

  狐瑤光有些自暴自棄，眼裡的苦痛只會比之前還要多。

  「可是你就是你啊，我認識時，你就已經是這樣的你了。所以我相信你有是非三觀，你有你心中堅守的善，我不認識曾經的你是何種模樣，但我知道現在的你是符合我對朋友的一切幻想。」

  「惡鬼又如何，狐妖又如何。你要知道有時候人心才是最複雜的。」霖娘淡淡地說著，她撫著狐瑤光的頭髮，輕聲道。「以前的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我們無力改變曾經，但我們可以改變未來。」

  「對了，你還沒有說這個世界未來是怎樣一種走向，而你又是怎樣的結局呢？」霖娘柔聲詢問。

  清風也隨著那柔聲輕柔的拂過狐瑤光耳畔的髮絲，狐瑤光抿了抿唇，毫不在意地回答：「死了。」

  霖娘扶著狐瑤光的手一頓，縱使心中有上千層疑惑，最終也都化作了無聲的沉默，靜靜地聆聽者狐瑤光接下來的話。

  「你肯定好奇，為什麼我說死了還會這麼淡定。其實原著里的時間順序與現在不同，狐妖案之後的一個案子，如今的張天師案是原著中最後一個案子，只不過在這個案子前，原身早就被辛梓晴害死了。」

  這話一出口，霖娘詫異地看著狐瑤光，而狐瑤光卻是格外釋然地笑了起來。

  「沒錯是被那個所謂的善心女主害死了。世人都認為，女主就應該是至善，是純淨，是世間上最美好的存在。但是誰會想到這本書里的女主是一個蛇蠍心腸。」

  「她和我是一類人，為了目的不擇手段，但是與我不同，她沒有靈魂上的桎梏，她想要動用惡念，就可以動用，而我則處處受限，多可笑，就因為她是女主，是天道的寵兒。」

  「你可知，辛梓晴想要的是什麼，想要的是我這具身體，一身的修為術法。因為他只是個普通的兔子精，而這具身體的主人則是天生的九尾，是所有人無法企及的存在。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在原著中是一個至善之人，從頭到尾都在為了拯救天下蒼生而活著，甚至在辛梓晴害死她的前夕，她還在想這樣就是為了世界，為了人間。」

  「真的是一個天選的禮物，一個送給辛梓晴的禮物，所以自我奪舍了這具身軀後，我每天想的都是如何將辛梓晴弄死，如何搶奪她的氣運！」

  狐妖給說的激動，她忍不住坐直身子，看著蒼天，不在看向那輪明月。

  「一個能讓遮天都為她開路的女主，當真是天道最寵的親女兒。」狐妖給嘲諷十足，似乎不在在乎任何事情。

  「但是現在是你穿過來了，你說的很多事情已經改變了。」霖娘安撫道，但是她眼帶躊躇，思來想去最後開口道。「那那位被你奪舍的姑娘，如何了？」

  狐瑤光的情緒在那一刻有了斷崖式的下跌，就在那一瞬間，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能進入書中的世界，逃離自己的所有的刑罰，這一點她不會後悔，但是面對霖娘所說的原身，她心裡算是永遠懷揣著愧疚。

  但是她在穿越過來的時候，其實也是疑惑頗多，她想到此，忍不住抬頭看向霖娘，張了張嘴，最後將自己的疑慮說出：「其實自從穿越進來，我就能感覺到這個世界的生氣，感覺到你們每個人都是活生生的一個人的存在，但唯獨對於原身我不理解。」

  狐瑤光說到此，她頓了頓，生怕霖娘以為自己只是下意識的開脫，然而霖娘卻是用一種鼓勵的視線看著自己，鼓勵自己接著說下去。

  故而狐瑤光也就沒了顧及，直接繼續道：「但是初次進入這個身子的時候我並沒有感覺到這裡面有靈魂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