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楊公子。」霖娘也知曉此地人多眼雜，說不了太多東西，只好繞著圈子道。「你們小年輕啊就是這般，吵起架來不管不顧的，這不瑤光姑娘不想理公子，昨夜就在我霖花苑反鎖生氣，到今日都不肯出來，這帕子還是昨夜她來我霖花苑時候，扔掉的，我想著許是你們二人之間情誼的見證，便拿來給你，順便啊！讓你好好勸勸瑤光姑娘。」

  霖娘這番話說的極為得體，在一眾可以當作張天師眼線人的面前，一句話，將狐瑤光昨日一夜未歸的事情，直接掀了過去，還說明只是情侶之間的彆扭誤會，而後又將她從煙雨樓順出來的燕娥的手絹線索遞給楊琛銘，直接將線索轉移。

  楊琛銘見此，自然是面上有禮道謝，隨後以術法去追蹤狐瑤光所在之地。

  上面妖氣與黑霧混雜，楊琛銘也是費些心神才能將其解開。

  

  不過楊琛銘接過帕子同霖娘道謝之後，便開口道：「前幾日剛發生一起妖邪冒充張天師一事，所以一些生人，外來人，霖娘能不用便不用，小心謹慎方安全些。」

  楊琛銘一邊說著，視線卻是不經意間落在了霖花苑那邊。

  霖娘忍不住順著視線掃過去，卻只見一紫色衣裙從窗邊閃過，一時間，頓時明了楊琛銘所言。

  「多謝楊公子提醒，霖娘知道如何防備了。」霖娘說完，便直接回去自己的霖花苑。

  不過回去的路上，霖娘才心有餘悸，腳步虛浮地向著自家走去，腦海中卻全是燕娥那悲慘的模樣。

  不過危機未果，霖娘深知如今不是害怕的時候，當將鼠曉黎帶出結界那刻，霖娘就知曉為何她救助的女子，能夠毫無阻攔地同她一起進入霖花苑。

  原是因為與她解除的妖邪，她主動將其帶入，就可篩選出來。

  想到此霖娘忍不住直了直腰身，在鼠曉黎的陪伴之下回到了霖花苑中，直面辛梓晴。

  *

  狐瑤光也不知道如今外面過了多長時間，她只是下意識的感覺時間的流速開始變慢，不斷衝上前的人偶，以及時不時的尖銳聲響，讓她整個妖疲憊而又煩躁不已。

  幸好結界支撐效果不錯，在無法擊退那些人偶之時，她只需要坐在結界之中養精蓄銳便好。

  但這樣的行為也只不過是將自己束縛在此地，長此以往可不是什麼好事。

  「不長腦子的東西，這樣反覆奔向我很累不是嗎？」狐瑤光忍不住輕聲說道。

  人偶原本只是人類類型的玩偶，但是張天師的做偶方式可與旁的不同，或許是為了積攢怨氣，又或許是為了提升人偶的靈動性。

  張天師每做成一個人偶，就會將人的靈魂禁錮在這軀體之中，讓那靈魂聽命與自己，並且還能為自己與那背後之人多些利益收取。

  故而狐瑤光才有此一問，經歷燕娥背叛一事，狐瑤光也不認為簡單幾句戳心窩的話就能讓人偶立即倒戈相向，只是短時間的暫停一下也好，畢竟她真的很煩了。

  可是人偶們只是愣怔片刻，就茫然地看向狐瑤光一眼，隨後又開始無休止的撞擊，與尖銳的鳴叫聲。

  狐瑤光終是忍無可忍，她在掌心中蓄積法術，隨後漸漸形成一個法術球。

  「不許霍亂人間，不許犯事作惡，但是人偶作惡我阻止一下，總不算是作惡吧！」話音一落，狐瑤光將術法直接打向地面，一時間地面泛起陣陣波動，所有的人偶都向後倒去。

  所有的人偶在觸及到地面那刻，頃刻間破碎一片，整個山洞之中血流成河，一時間猶如人間煉獄。

  哀嚎聲甚至不曾出口，就已經徹底消失。

  漫天的血色灼熱了狐瑤光的眼眸，那一瞬間一種莫名的嗜殺快意縈繞在狐瑤光的心間。

  腦海中忍不住回憶處些許片段，竟然與眼前的景色相符合。

  同樣的血色場景，但卻是不同的悲壯感覺，那種悲壯的，哀愁之意濃烈的仿佛要擊垮狐瑤光，這對於被迫學會共情的狐瑤光極為不友好，那樣的感覺幾乎讓她無法喘息，但又無力制止。

  可最讓狐瑤光不敢相信的是，在這樣濃郁的感情之下，她的心底似乎隱約潛藏一絲興奮。

  沒錯，是地府常說大惡之人的標誌，那種畸形的變態的感覺，又讓她恐怖不已。

  「喜歡嗎？這些是我的見面禮。」終於一個帶著高高白帽，身著白色道袍的男人從洞穴深處走出。「九尾狐，你本就是同我一類的獵殺性子，何必要壓抑著自己的天性，去同那些正道為伍呢？道貌岸然多累啊！」

  只見那男子，衣冠整潔，乾淨異常，明明腳踏獻血而來，卻是沒有沾到一星半點。

  容顏俊美，但卻書生氣十足，一看便是內心柔軟到一定程度之人才有的面容，但是內里卻是冷硬如冰。

  不過雖說這一身貴氣裝點，連容貌都仿佛某家的公子般溫潤，但是細枝末節處，卻是有些粗鄙之色顯露出來。

  活像是從別處偷來的殼子自己照了進去。

  不過這般思索與觀察，狐瑤光也確定了眼前人究竟是何身份。思及至此，狐瑤光忍不住開口道：「呦！張天師捨得露臉了？只可惜就算是出現了還頂著別人的麵皮，當真是徹頭徹尾的見不得人呢？」

  彼時的狐瑤光終於可以放肆休息，她慵懶地依靠在結界之上，看向天師的眼眸充滿了挑釁。

  但狐瑤光自知現在動手，她不占上風，一波又一波的攻擊消耗她的戰力，剛剛那時間怒意上涌，又浪費她不少靈力。

  故而她現在只想歇息，養養精力。

  「小狐狸嘴倒是硬，怎麼著，這點血是激不起你體內的嗜殺感覺嗎？若是無法激發，我再送你一批如何？」張天師笑眯眯地說著，眼眸之中卻是冰冷異常。

  說話間，他再度抬手，有一批一模一樣的人偶從後方陣營湧入，明明那些人偶眼裡閃過驚恐，但是身體卻不可控制的被迫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