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別看了，她不在我這裡，你一個凡人也救不了她，說不準去了也是幫倒忙。」說到此，燕娥不屑地看著霖娘道。」再說了，如果我是你，我現在一定是立刻逃走，畢竟如霖娘般聰明應知曉整個煙雨樓，我是最主要的那個人，可是平日裡我都是完整的一個身子，怎麼就今日肢體分離了呢？「

  

  這話一出，霖娘立刻警備起來，連懷中的鼠曉黎都藏匿不下去，直接現身出現在霖娘面前，但還在結界之中。

  「哦！還帶只老鼠，難怪膽子這般大！不過百年道行的鼠妖，何時也敢在我面前稱王稱霸了。」燕娥言語中冷意盡顯，很明顯，她今日要找一人出氣。

  「你的意思是說，瑤光姑娘害你至此。」霖娘不清楚來龍去脈，只能從燕娥的隻言片語中了解一二。

  燕娥緘口不言，眼中的怒意未曾停歇。

  是狐瑤光害她到這種地步的，也是她自己找的。

  她完全沒有想到張天師不信任她到那種地步，手握掌握她肢體健全的連命珠，還不忘監聽她的一切。

  那日她與狐瑤光所密謀的一切都被張天師發現，回去之後為了懲罰她，張天師特地將她的靈魂取出，各種鞭笞懲處。

  她苦不堪言，最終才放回她的身軀，而後收回了連命珠的術法，讓她肢體不在完整，承受了諸多地段下作的人偶的嘲諷，最終將她送到煙雨樓，算是眼不見心不煩。

  她就這樣躺著，永遠無法將自己的本體好好拼湊，又或許，那些本就不是她的本體。

  其實她不止一次想過反擊，可是她沒有任何還手的餘地。

  尤其是最近，因為張天師不辨面容美醜之色，而且原本的面容也奇醜無比，故而在眾人譏嘲他樣貌之時，他墮落妖身就開始不斷修整自己的面容。

  初期時，沒有任何道路可走，任由面容各種丑模樣，有幾次都將她燕娥嚇得不清。

  許是看到了燕娥的反應，於是張天師重新找出了燕娥找尋張天師時，讓張天師捏泥人的那副畫像。

  張天師想著，原是青樓花魁能夠看重的人，想必是俊美異常的模樣，故而張天師便將自己的樣貌像著燕娥心上人的方向去靠攏，使得燕娥每每看到張天師都有些晃神。

  尤其是看到張天師用自己心上人的臉去作惡時，她更是反胃到了極點。

  或許是將所有的審美都用在了自己的面容上，至於其他的人偶，都只是稍稍有些許書生的影子，但其他部位都是普通到了入到凡間就消失不見的模樣。

  而且還帶著她心上人的影子作惡，那樣一個俊秀的書生，平日裡連螞蟻都捨不得踩的，佳佳公子，現在卻是毀到一定程度。

  這讓她怎能不恨，她皎皎如天上月的書生，竟染上了這攤淤泥。

  「那又如何？」鼠曉黎忍不住反擊道。「狐狸一向是怕麻煩的，從不主動招惹，若非你來挑釁，也不至於如此。」

  「呵！小小鼠妖，脾氣倒是不小。」燕娥不屑地說著，而後她施法將自己的手臂擺好位置，隨後又將這些肢體部位，用術法移到床上的軀幹之上。

  有那麼一瞬，所有一切安裝的完好無損，然而也只是那一瞬間，所有的一切又掉落下來，恢復成之前雜亂模樣。

  燕娥的眼神黯淡了不少。因為是最美的傀儡，所以張天師不會放棄她，也因為是最失敗的傀儡，她也不會得到張天師的重視。

  原本就像是一個花瓶擺在哪裡就好，可偏偏她不自量力，非要去掙脫不屬於自己的自由。

  書生早已不在，而她這樣行屍走肉的活著，又有什麼用處。

  「你們走吧！」許是不曾在自己身上遇到過那樣的情誼，燕娥心生奢望，原本妒火形成的殺意，也在剎那間消失不見。

  「你還沒有告訴我們……」不待霖娘說完，一陣妖風直接將房門打開，生生將霖娘吹了出去。

  霖娘踉蹌這扶著樓上的欄杆，勉強站住，而後鼠曉黎也變成了原來的模樣，四個小爪子齊齊向前伸去，眼神卻是極為的迷茫與無辜。

  「滾，我耐心有限。」燕娥的聲音緩緩從房間中傳出，這是燕娥最後一次心軟，而後門被徹底關閉。

  霖娘臉色慘白，扶著欄杆的手都握的發緊。

  「呦，霖娘和燕娥姑娘聊的如何啊？」明媽媽適時走了過來，她一邊走，一邊看了眼霖娘腳邊上的倉鼠，隨後才將眸子轉向霖娘。「要我說，干我們這行的最重要的是，多聽少說少做。旁的人出了什麼問題，與自家利益無關的，就不要瞎管。」

  霖娘看著明媽媽的這幅嘴臉，沒有回答，而是彎腰將鼠曉黎帶回懷中，隨後才轉身就要回霖花苑的方向。

  然而才邁出一步，霖娘就對上了明媽媽的眸子道：「雖說自戰亂伊始至今，早已沒有了天神的跡象，但是我相信，遲早有一日，惡都有惡報！」

  說完霖娘徹底轉身離開，但是眼圈早已紅透，似乎是透過狐瑤光的事情，看到了更久之前的事情。

  那個她拯救不及時，是自己報仇雪恨的，可如今救狐瑤光也要晚上一步嗎？蒼天，你要不要看看你曾經偏愛的人間如今變成了何等地步？

  遙記陳縣狐妖案時，她對楊琛銘信神明一事多加諷刺，而如今自己也中又回了此道。

  人往往只有最無能的時候，才會迷信其他的事物，依託那些虛幻的事情。

  可是她不能止步於此，思及至此，她出了煙雨樓就直接奔向了狐瑤光所在的客棧里。

  「楊公子。」霖娘沒想到會如此簡單地找到楊琛銘，故而連忙上前走向正在喝茶的楊琛銘。

  楊琛銘能在此處出現，絕非喝茶那般簡單。因為晨起時辛梓晴在他這裡得不到任何消息，便擅自化形去欺騙霖娘，楊琛銘都盡收眼底。正因他也無甚線索，便仔細觀察霖娘動態，果真讓霖娘碰上了不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