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招認，混淆視聽

  下毒，永遠是後宮玩不膩的手段！毒藥高明一點，還可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彼時，她們忌憚慕容婉誕下龍鳳胎。慕容婉又得皇帝寵愛，身份高貴。借刀殺人，污衊陷害通通都不好使。哪怕是昔日的皇后娘娘，都不敢同慕容婉直接對上。

  宋清瑩會醫術，在那時也鮮有人知。

  因此，下毒成為她們的首選。

  誰知，瘟疫來臨之時，宋清瑩竟治好了寧城的疫病。瞬間，成為這天下難得的神醫。

  她們惶恐不已！

  還好景怡宮內不曾出現異常，讓她們著實送了一口氣。

  

  也是，不過一介女子，豈能正如傳言那般，醫術高明？這讓天下名士，情何以堪？

  就在她們鬆了一口氣，繼續下毒之時。慕容婉忽然召集了所有景怡宮的宮人，神色嚴肅，陣仗不小。宋清瑩則是看護著蕭天洵與凌香公主。

  別人不明白慕容婉什麼意思，她們還能不知道？

  「姐姐，你且放心。絮鳶她不敢背叛咱們的！」看對方神色不愉，到底也不敢真的和她嗆聲，那人說道。

  「如此最好！那人，你可給本宮看仔細了。若是絮鳶敢說出什麼不該說的，便拿他的人頭，送給絮鳶吧！」

  她們所討論的絮鳶在景怡宮喊得撕心裂肺，宋清瑩卻沒有讓人堵住她的嘴。

  在場的不少人都忠心耿耿，可誰能保證其中沒有心思浮動的？正好，趁此機會，殺一儆百！

  絮鳶叫的實在滲人，景怡宮外都能聽見嘶吼聲。

  宋清瑩端起慕容婉特意給她準備的紅棗茶，輕輕飲下一小口。那雲淡風輕的模樣，莫名讓人覺得害怕！

  「清瑩，這……」慕容婉也恨不得將絮鳶挫骨揚灰，可在宮裡待得久了。她還是習慣，將某些事放到私下來。不管內里如何敗絮，都是要金玉其外的！

  「瑩兒做得很好。」沒等宋清瑩說話，蕭天湛便開口了。絮鳶的慘叫聲在他耳中，仿若常人的交談，沒有驚起一點漣漪。看向絮鳶的眼神，更像是看著一件死物。「這藥，並不致命。所以，哪怕她痛上一天一夜，也性命無虞。母妃不必擔憂。」

  他的最後一句話，又讓景怡宮的僕人們渾身一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最痛苦難耐的，便是受刑的絮鳶。

  這毒藥，便是訓練過的軍士與暗衛都承受不住，何況是嬌皮嫩肉的她？

  她痛苦至極，無法關心外界。可蕭天湛所說的話，卻剛好清清楚楚聽見。痛上一天一夜？她情願早點死去！

  「我、招認，我招、認……」絮鳶斷斷續續地說。

  可惜，已經晚了！

  宋清瑩看著她，對她的話置若罔聞。

  「有點吵，讓人心煩，將她的嘴堵上吧！」

  她說過，先讓絮鳶清醒清醒，可不是在開玩笑！

  眾人不解地看著宋清瑩，不明白為什麼絮鳶願意招認，她卻還要繼續下去。唯有少數幾人，明白了宋清瑩的意圖。

  皇貴妃寬和待人，不代表她軟弱可欺。太子妃更不是個好說話的。若是有人膽敢背叛，絮鳶便是前車之鑑。

  屆時，認罪不管用，招供不管用。只有搶在宋清瑩動手前死去。可誰輕易願意去死呢？

  「唔……」絮鳶被堵住了嘴，怨恨地看著宋清瑩。好不容易她願意招認，可宋清瑩為什麼還要折磨她？之後想要她說，那時做夢！

  錯過這個村，可沒有這個店！

  是宋清瑩自己丟掉了知道真相的機會，她不會再開口了！

  蕭天湛察覺到絮鳶盯著宋清瑩的視線，上前一步，將之護住。

  絮鳶開始還賭氣來著，可是漸漸地，她越來越痛苦，越來越畏懼。汗液將她的衣裳全部打濕，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似的！

  只要宋清瑩停止對她的折磨，她願意立刻招供，只求一死！

  再然後，隨著痛苦的加劇，以及宋清瑩的無視。她開始盼著，盼著兩個時辰早點結束。等兩個時辰一過，她便可徹底解脫了。

  宋清瑩的毫不留情給眾人留下深刻影響。

  若是由慕容婉來做這些，未免讓人覺得心涼。可換成宋清瑩，她們則說不出話來。

  都是主子，可這個主子和她們之間可沒情分！

  兩個時辰之後，絮鳶便老老實實交代了。

  她已管不得那麼許多，只要不再受折磨，讓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陳嬪？」慕容婉皺眉。

  陳嬪在宮裡沒什麼存在感，也不受寵愛，她怎麼會指使絮鳶，怎麼可能買動絮鳶？

  「娘娘，奴婢沒有說謊！」絮鳶唯恐慕容婉誤會，吼道，「的確是陳嬪娘娘指使奴婢，她還以奴婢全家性命作為威脅，還請娘娘明鑑！」

  「喲，姐姐這是做什麼呢？」

  正審問著，宋瑤忽然來了景怡宮。

  慕容婉對宋瑤極看不上眼，因為宋清瑩的緣故，對她更是不喜。偏生皇帝對她還有幾分寵愛，慕容婉這才容忍她在宮裡蹦躂！

  「本宮做什麼，還用得著向你宋昭儀報備嗎？」慕容婉冷冷地說。

  「宋昭儀是本宮的長輩，本不該拘禮。可宋昭儀主動無視本宮，可否是對本宮這個太子妃不滿？」

  來者不善！

  宋瑤來的第一時間，宋清瑩便做出這樣的判斷。她不喜宋瑤，以她們從前過往的矛盾來看，和好的機率幾乎為零。於是，宋清瑩沒有給她面子的必要了！

  她是太子妃，蕭天湛的原配。比宋瑤這個妾室的地位可高得多！

  再者，太子妃是正一品，而區區昭儀，差的尚且還遠著。

  「原來是太子妃，妾身見過太子妃！」宋瑤恨得咬牙切齒，卻無奈行了禮。

  皇上能容忍她小小的任性，然而，是她有分寸的任性。

  宋清瑩懷了孕，皇帝對她寵愛至極。和宋清瑩槓上，她能得了好。

  「昭儀不必多禮。」宋清瑩滿意一笑。

  宋瑤無比憋屈，她瞥了眼絮鳶，「姐姐這是做什麼？好好的，怎麼大動肝火？」她笑著說。

  「宋昭儀有事？」慕容婉冷聲問道，眼底是十足的嘲諷。

  宋瑤被慕容婉婆媳兩人氣得半死，面上卻掛滿了笑。「妹妹只是聽說姐姐這兒似乎出了什麼事，所以前來看看而已。這小丫鬟做錯了什麼，竟讓讓姐姐動怒。」

  「景怡宮的事情，不勞宋昭儀你操心！」

  「呵呵，既然姐姐嫌妹妹煩心，妹妹就不打擾了。說起來，陛下的壽誕要到了呢，妹妹先去為陛下準備賀禮。皇后娘娘仙逝，想來姐姐做得也不會比皇后娘娘差。」

  說完，宋瑤就離開了。

  「娘娘，宋昭儀前來所為何事？」墨蘭疑惑。

  說了三五句沒頭沒腦的話離開，倒讓人摸不清她的目的。

  「誰知道她？你去查查，她和陳嬪什麼關係？」慕容婉說道。

  「母妃，我覺得，宋瑤和陳嬪關係不大。」想了想，宋清瑩說：「若她真的與此事有關，不用巴巴地過來，露出馬甲。我猜她大約是唯恐天下不亂，過來混淆視聽。」

  只要慕容婉不好，於宋瑤而言，便是好的。

  「還是查查吧！」慕容婉認同宋清瑩的話，可費不了許多工夫，還是謹慎為好！

  墨蘭領命去了，殿內的人悉數退下，只留下慕容婉宋清瑩以及蕭天湛。

  「清瑩，你平日亦是這般行事的嗎？」慕容婉忽然問道。

  看到慕容婉直直地看著自己，宋清瑩瞬間了悟慕容婉在說什麼。

  「我不想欺騙母妃，我的確曾這樣過。」她回答道。

  「你可知，你如今這般行事，若傳揚出去，會落下什麼名聲嗎！？」慕容婉的神色很嚴肅。

  蛇蠍惡毒，是免不了的。不管宋清瑩是為了什麼，一旦她作出這些事情，手段顯得毒辣。普通百姓因為畏懼，定會給她扣上這樣的帽子！

  「母妃！」見慕容婉有斥責宋清瑩的意思，蕭天湛坐不住了。

  「母妃，事有輕重緩急。」看蕭天湛護著自己，宋清瑩心裡很暖，可有些事，必須得自己站出來，解釋清楚：「用毒效率最高。再則，萬事有利有弊。便是傳揚出去，是有人怕我，我的名聲比不得之前。可同樣，沒人敢輕易招惹我！」

  名聲也好，毒藥也好。都是他們可以利用的工具。

  有舍有得，舍其弊而擇其優罷了！怎可因為工具，而忽略最根本的東西呢？

  名聲二字，世人看得太重。

  它是能對人造成影響，可影響多大，得看針對誰，又如何利用！

  她們站在了頂端，得統治者喜愛，哪兒能輕易被名聲給逼死了？

  「是我過於狹隘。」宋清瑩的話顯然說動了慕容婉，她只是常年被禮教洗腦，一時間，竟沒有拐過彎。宋清瑩所說有理有據，半年前，她被傳揚成妖妃，名聲差到極點，可有什麼損失？

  在宮裡，她照樣是無人敢招惹的對象！便是多了幾個說閒話的，卻從沒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為了名聲，放棄許多更值得的。的確太傻，太不值得！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慕容婉輕輕一笑。

  「母妃折煞我了！」宋清瑩笑道。

  蕭天湛在一旁看著,見兩人心情都舒暢，心裡的石頭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