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最後的審判

  青濛愕然，隨即是沉默：「……帝君同意了？」

  璃洛邊哭邊道：「是的。我也沒想到帝君這次竟然如此冷酷無情，這簡直太……太過分了！就算放走魔尊，也不至於如此懲罰！」

  「上了斬仙台的哪個不是罪大惡極?而你又做錯了什麼，竟然要用這麼極端的手段對待！」

  一旦上了斬仙台，即使是法力強大的仙人也會魂飛魄散，並且更狠厲的是，不僅僅是肉身毀滅，就連靈魂也會一道消逝，再無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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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濛沉默了，這是想讓她……徹底消散?

  她的心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她只不過是小小渭水水神罷了，自問平時並無作惡，並且還對渭水照顧有加，渭水生機勃勃，少說有一大半都是她的功勞。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帝君竟然因為她放走魔尊而要處死她?

  璃洛著急道：「青濛，我人微言輕也沒法幫你什麼，不如……」她咬咬牙，下定決心道：「不如你逃走吧！」

  青濛有些詫異地看著自己這個平時一向膽小懦弱的好友，但此時璃洛臉上不再是懦弱，而是堅定：「對，你逃走吧！」

  有了這個念頭之後，她越說越流暢：「我幫你偷偷逃出去，然後你順著渭水離開天界，去人間界也好，去魔界也好，總之到一個天界找不到你的地方，隱姓埋名幾十年，說不定這件事就被漸漸忘卻了。」

  見青濛還是沉默不語，璃洛急了：「你在猶豫什麼？這有什麼好抉擇的，把命保住才要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青濛終於開口了，但她的回答讓璃洛出乎意料：「不，我就在這裡等著。」

  她抬起頭，眼中的沉重讓璃洛感到陌生：「我要親自站在帝君面前，問清楚到底為什麼這樣對我！」

  璃洛被震懾住了，好半晌才喃喃道：「但是，但是……」

  青濛堅定道：「我一定要問清楚，哪怕是死也讓我死的明明白白的。若是帝君給出的理由讓我信服，那我會從容赴死；但倘若理由荒唐，那我就……」

  璃洛趕緊問：「你就怎樣？」

  青濛沒有接著說下去，只是道：「璃洛，幫我一個忙。」

  璃洛抹了一把淚，通紅著眼眶說：「你說，只要是我能幹的，我一定盡力幫你。」

  青濛道：「我的渭水殿現在應該被封了，你能偷偷進去幫我拿個東西嗎？」

  璃洛道：「沒問題！是什麼東西？」

  青濛道：「在我主殿裡有一個長匣子……」

  -

  轉眼就到了處刑之日，相較於青濛之前在天牢里度日如年，這短短几天格外的快。

  就像迫不及待想要處死青濛一樣。

  斬仙台幾百年也不見得開一次，這次開放，大大小小的神仙問訊都前來觀看。有純屬看熱鬧的，有一臉畏懼的，有和青濛關係好，為她默默流淚、打抱不平的，還有和青濛交惡幸災樂禍的。

  青濛站的高，她將下面眾生百態看的一清二楚，心中不由嗤笑一聲。

  高大的力士舉起寒光閃閃的斬仙刃，開始宣讀她的「罪狀」：「渭水水神青濛靈君，在神魔大戰後阻攔灝川天君攻擊魔尊易蕭寒，並蓄意放走魔尊，和魔族狼狽為奸，疑為天界叛徒。故而今日將叛徒青濛斬殺於斬仙台上，魂飛魄散！」

  下面不知情的神仙們聞言紛紛議論起來，頓時響起了一陣嗡嗡聲。青濛被押著但是昂首挺胸，厲聲高喝：「我不服！這是污衊！」

  她的聲音竟然硬生生將下面眾人的聲音壓了下去，灝川天君也在下面觀看，聞言氣得直接站出來道：「放肆！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

  青濛大聲道：「我要見帝君，我不服你們的判斷！」

  正在灝川天君不耐煩想要令人捂住青濛的嘴的時候，一道金光撒下來，眾神紛紛行禮，隨即一道威嚴的男聲傳來：「你要見本君，何事?」

  青濛看過去，金光收斂，一名高大威嚴的男子正身著華服站在遠處。眾神紛紛避讓留出一條道路，帝君緩步走上前，在斬仙台下站定。

  明明是仰視視角，但帝君威嚴極盛，讓人不容忽視。青濛只看了一眼就垂下頭去：「帝君，我是被冤枉的！當時灝川天君想要攻擊我，我小小靈君又怎能和天君大人抗衡?若是那一擊命中我，我必定死亡。情急之下才操縱渭水擋了一下，怎麼就變成『阻攔灝川天君攻擊魔尊易蕭寒』了？」

  灝川天君在旁邊氣得額角青筋暴起：「本君說錯了嗎？若不是你擋那一下，攻擊落在易蕭寒那廝身上，他現在早已是我們天界的手下敗將了！」

  青濛直接懟回去：「那你也不能攻擊直接對著我來啊，這算什麼，同為天界上神，雖然你強我弱，但也不能蓄意謀殺啊，這和畜生何異?」

  被人指著鼻子罵，灝川天君差點氣了個仰倒：「你、你……真是有辱斯文！」

  青濛也不管他，轉身面向帝君，恭敬道：「請帝君明辨，是灝川天君攻擊在先，我不得已自保才做出如此行徑。」她說完就一直保持著行禮的姿勢，恭敬地垂著眼睫。

  一直沒有出聲的帝君終於開口了，他聲音不辨喜怒：「當真如此?」

  聽到他這麼問，青濛的心沉了沉，不過還是道：「……是。」

  帝君轉向灝川天君：「灝川，你有什麼想說的。」

  灝川天君剛才被氣得不輕，此時哼一聲道：「本君一向為了天界大勢而為，渭水靈君的行為已經嚴重影響到整個天界，本君以為將她處死乃是罪有應得！」

  聽著灝川天君慷慨激昂的話語，看著周圍上神們事不關己的目光，青濛一下子覺得自己彎著的腰上仿佛壓了千鈞之重。

  她動了動手指，最後看向帝君——這個一向公正威嚴的、天界實力最強者，希望他能給出一個公平的答案。

  她看到帝君緩緩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