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元初之戰的三人

  身為一介神明，卻懷疑自己被其他神迫害？！

  

  得虧青濛對面坐著的不是其他神，否則這破壞天界團結的話分分鐘傳到天帝耳朵里，然後分分鐘她要受罰。

  面對向來放蕩不羈的魔族，青濛輕輕鬆鬆將這個猜測說了出來。她本以為易蕭寒會嘲笑她異想天開，但沒想到對方沉思片刻，竟然評價：「我覺得有道理。」

  青濛本來也只是想吐槽一下罷了，聞言驚訝道：「你真的這樣想？」

  易蕭寒點頭：「當然，不是魔族乾的，那能對神明動手的一定是更強大的神。」

  而青濛只是一介小小渭水水神，神界比她強的數不勝數，能悄悄抹去她記憶的神不在少數。

  青濛鬱悶道：「雖然現在的生活挺好的，每天看看渭水，照顧照顧水中生靈，失去記憶於我而言並沒有什麼大礙……我只是覺得奇怪，為什麼要抹去我的記憶呢？」

  易蕭寒垂眸道：「這就是問題所在，肯定是因為你的記憶很重要，所以對方才會想辦法抹去，以隱瞞秘密。」

  青濛覺得匪夷所思：「我為凡人的時候只是一個普通人罷了，成神後也是一介小小水神，什麼人要跟我過不去？」

  易蕭寒哼笑一聲：「說不定你身上藏著什麼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呢。」

  青濛沒再說話，一時間這片小空間陷入沉寂。

  易蕭寒被這件事勾起了興致。

  別看他現在和青濛相處得還不錯，但他身份是魔尊，當然盤算著讓那群道貌岸然的神不好過，現在有這麼大一個瓜，說不定還能牽扯出天界的秘密，他當然感興趣了。

  於是他道：「你就沒想過找回記憶嗎？本尊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幫你找？」

  他本以為對方會答應，畢竟誰也不想莫名其妙失憶，但沒想到對方搖頭：「不用了，反正又不影響什麼。」

  易蕭寒還想說些什麼，被青濛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看過來：「並且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無非就是想看熱鬧罷了。」

  易蕭寒：「……」本尊沒有，本尊只不過想打探天界消息罷了。

  不過這話更不能跟青濛說，於是他只好默默閉嘴。

  他是不說話了，但青濛又感覺無聊了。她本就是個活潑的性子，最不能忍受寂寞。於是青濛開口：「反正現在沒事沒事，不如來聊天啊！說了我的事了，不如現在說說你的？」

  易蕭寒隨口道：「我有什麼好說的。」

  青濛觀察著對方的神色，斟酌著開口：「可以講講你在劉老爺花園的地牢里想到了什麼嗎？」她頓了頓趕緊補充：「當然若是不想說也不必開口。」她直覺那可能對易蕭寒而言很重要。

  果不其然易蕭寒沉默了，就在青濛準備說「那算了咱們來討論一下明天怎麼辦」的時候，對方開口了。

  他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聽起來渾不在意，不過青濛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他聲音中有一絲緊繃：「沒什麼不能說的，也不是什麼大事。」

  青濛卻感覺這件事對易蕭寒而言十分重要。

  易蕭寒盯著明明滅滅的火堆，神色晦暗不明：「你知道元初之戰中的天界戰神吧。」

  青濛當然知道，準確來說，這世上就沒有人不知道的。她頗為崇拜道：「當然，戰神大人維護了三界秩序，萬眾敬仰。」

  易蕭寒嘲諷地笑了一聲，不知是嘲諷自己還是嘲諷別的什麼：「是啊，她以身獻祭維護三界秩序，定下種種規則以庇佑生靈，但她這人，冷心冷情。」

  青濛不贊同道：「你怎麼能這樣說戰神大人。」

  易蕭寒聲音驟然低了下去聲線十分壓抑：「我說錯了麼？她偉大，她犧牲自己成全三界，但被他丟下的友人呢？孤零零度過漫長的時光，只得獨自承受苦楚罷了。」

  青濛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易蕭寒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們三個之中，聞止凡人之軀，壽命不過百年，他無法和我們一道長生；但她呢？我本以為她身為戰神能一直活下去，但沒想到她竟然選擇身隕。」

  青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沒想到易蕭寒就是元初之戰的那個魔尊。

  他孑然一身生活了三千餘年，看著故友一個個從身邊離開，看著滄海桑田、物是人非，該是怎樣一種淒涼？

  正當青濛絞盡腦汁想著怎麼安慰對方的時候，易蕭寒淡淡開口：「不早了，休息吧，明日還要趕路。」

  青濛舒了一口氣，在剛才那種氣氛下感覺說什麼都不太合適，她如蒙大赦趕緊找了個舒適的地方和衣躺下。但她並沒有馬上睡著，腦海中一直想著剛才易蕭寒的講述，以及他身邊寂寥的氣氛。

  -

  第二天青濛小心觀察了一下易蕭寒，發現他已經恢復原樣，仿佛昨晚都是錯覺一般。兩人心照不宣地沒有提起昨晚的聊天，接著趕路。

  正午時分終於到了一個村子，終於可以不用徒步行走了，兩人都面色稍霽，但易蕭寒轉了一圈回來後臉又黑了。青濛奇道：「怎麼了，誰惹著你啦？」

  易蕭寒道：「我方才去借馬，這村子裡竟然沒有！那人告訴我他們村里只有牛車！」

  差點忘了，這裡可不是什麼大城池，只是一個小村落罷了，沒有馬很正常。

  易蕭寒一臉不爽地接著說：「那人還道，若是想租賃馬匹得去城裡，我們剛從城裡出來難不成要回去自投羅網？」

  青濛趕緊道：「我們不去雲京城就行了，相信那個黑衣都尉不會追到其他城市的。這次我們謹慎一點，等天黑後翻牆進城，第二日清晨就去租馬，馬上動身！」

  青濛這個想法很好，但易蕭寒臉色還是不太好。她驚奇地問：「又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易蕭寒：「……那人說若是進城他可以捎我們一程。」

  青濛一頭霧水：「那很好啊，你怎麼不高興？」

  易蕭寒：「本尊沒有不高興。只是那人家裡是牛車！放肆，竟敢讓本尊坐牛車！」

  青濛可算是知道易蕭寒為何滿臉抗拒了，原來是拉不下臉放不下包袱。她無情嘲笑：「那你可以不坐牛車啊，雙腿跑過去也行啊。」

  她腦補了一下易蕭寒一臉嚴肅地坐在牛車上一搖一晃，頭上還帶著草帽……

  「噗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