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死神泉
2024-09-26 14:18:05
作者: 吳學華
那黑影下來的速度挺快,苗君儒一驚,下意識的後退幾步,拔出那把日本刀橫在胸前,預防有什麼不測。
黑影落在洞口,發出「嗚嗚」的叫聲,朝他撲了過來。當他看清面前的黑影,正是先前見過的猴王時,已經遲了。
畜生就是畜生,見到熟人就興奮得忘乎所以,撲上來擁抱的時候,居然忘記了苗君儒手上那寒光閃閃的日本刀。
猴王的速度之快,令苗君儒根本來不及收刀,眼睜睜地看著刀尖刺入猴王的腹部。
猴王的兩隻爪子緊緊地抓在苗君儒的肩膀上,原本充滿喜悅的眼中,被驚駭和憤怒所代替。當它看到苗君儒那一臉歉意而無比自責的神色時,似乎明白了什麼,身體往後倒了下去。
猴王腹部的刀口血如泉涌,苗君儒丟掉刀,從身上撕下一塊布,盡力將傷口包紮住。
洞口的上方垂下來一根藤索,接著傳來一陣嘰里咕嚕的喊聲。苗君儒聽出是丑蛋的聲音,是在同猴王說話呢。
猴王吃力地朝上面吼叫了幾聲,用爪子捂著受傷的腹部。儘管已經包紮了,可鮮血還是不斷的溢出來,地上積了一大灘。
得趕快想辦法,否則猴王會流血而死。
苗君儒抓起猴王的兩隻爪子,背起猴王,轉身朝林淼申鞠了一躬,說道:「我一定會替老師報仇的!」
何大瞎子笑道:「祝你好運!」
苗君儒抓住藤索爬上溝沿,見溝沿上站著一大群人,除了他所認識的丑蛋和那個老女人外,其他的都不認識。這些人身上的裝束,與守金花穿的一樣,不少男人手持長矛和弓箭,露出暗黑色遒勁的肌肉,而女人的皮膚則要白皙得多。
李大虎倒在燃盡的篝火堆旁,腹部中了槍,地上積了一大灘血,人已經昏迷了過去,其他人則不見蹤影。
丑蛋的臉龐上,找不到原來的幼稚和天真,取而代之的是冷漠與敵視。
苗君儒看了一眼李大虎,問道:「他怎麼了?」
丑蛋說道:「放心,他死不了!」
苗君儒問道:「其他的人呢?」
丑蛋說道:「我們是聽到槍響才趕過來的,只有他一個人躺在這裡,其他人都不見了!」
除了崔幹事外,別人不可能對李大虎下毒手。即使崔幹事勾結上老地耗子,可虎子是八路軍的人,怎麼也和他們一起逃了呢?奇怪!苗君儒閃過一絲疑惑,並沒有往深處思索。他放下背上的猴王,歉意地說道:「我不是有意傷害他的,對不起!」
猴王的傷口還在流血,兩隻猴眼緊閉著。兩個男人上前,從苗君儒的背上抬下了猴王。
苗君儒說道:「要儘快讓它的傷口止血,否則它會死的!」
「它的傷不用你操心!」丑蛋說道:「我告訴過你,下面關著兩個人,你見到他們了?」
苗君儒說道:「是的,其中一個正是我的老師,我想救他出來,可是……」
丑蛋說道:「是他自己不願意離開這裡。我……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所以幾次幫你,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命人帶你出谷,也不枉我們認識一場!但是你得保證,永遠不得泄露谷內的秘密!」
聽她說話的口氣,完全不是一個小孩子,而是這群人的頭目。
「謝謝!」苗君儒說道:「可是我不能就這麼離開!」
丑蛋問道:「為什麼?」
苗君儒說道:「你對我說過,他們都不是好人。」
丑蛋說道:「放心吧,除了你之外,沒有人能夠離開皇帝谷!」
苗君儒說道:「等我和他們解決完私人之間的恩怨,任憑你們處置!」
一個男人從遠處箭步飛跑而來,用手對丑蛋比劃了一下。
丑蛋說道:「在你們的後面,還跟著一大隊外族人,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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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屍屋的背後,有一堵深褐色的岩壁,岩壁上有一塊小平台,正好居高臨下地看著千屍屋前面的那塊平地。
遠處的路上隱約出現不少身影,那些人走得很慢,也很謹慎。待那些人走近了一些,苗君儒驚異地發現,那些人的身上都穿著八路軍的軍裝。
八路軍是深曉民族大義的抗日部隊,派人緊跟著進來的原因,一定也是像上次那樣,想得到那種神奇的藥水。
八路軍連續幾年派人進駐抬棺村,都無法做通村民們的工作,這內中的原因,並非一兩句話就能解釋得清的。在不影響軍民關係的情況下,或許這是唯一一種可行的方法。
有人已經在地上鋪了一大塊木刻的八卦圖,老女人端正坐在中間的陰陽圖上,羊頭拐杖放在旁邊,卻將那個骷髏頭擺在面前,有從脖子上取下一串七彩貝殼,放在骷髏頭的頭頂上。
八個胸口刻著陰陽八卦紋身的男人,自覺地站在八個方位,圍著老女人坐成一圈。
老女人開始念念有詞的時候,從骷髏頭的兩個眼眶中射出一道白光,罩住了千屍屋。
苗君儒不忍心這支八路軍的小股部隊,白白地喪命在這裡,正要向丑蛋求情,卻聽丑蛋說道:「婆婆施法時,是不讓外人在旁邊看的,我們走吧!」
四個男人舉著長矛走過來,朝苗君儒低吼了幾聲,示意跟著他們走。
只需大叫一聲,就可達到示警的作用。但苗君儒並沒有叫喊,因為他已經看清,為首那個人腰間挎著一把指揮刀。
只有日本軍官才會挎那樣的指揮刀,原來這是一群化了裝的日軍。
太行山是抗日根據地,八路軍與當地老百姓的關係非常融洽。除了大批軍隊掃蕩外,小股日軍是不敢進入根據地的,以免被八路軍「吃」掉。
只有換上八路軍的軍裝,才可在根據地內大搖大擺的走。小鬼子這一招,確實夠精明。
苗君儒在那四個男人的監視下,跟著大家一起走下平台。另外幾個男人抬著李大虎和猴王,疾步走在最前面。李大虎和猴王躺在藤條編織成的擔架上,已經昏迷了過去。
下了平台,往前走了約莫一里地,聽到身後傳來爆豆般的槍聲。除了三八大蓋之外,還有歪把子機槍,夾雜著擲彈筒的爆炸聲。苗君儒對這些聲音很熟悉,他想著這伙日軍被一群行屍圍攻的慌亂樣子,心中不免覺得暢快。
自「九一八事變」開始,日本人在中國的土地上橫行霸道,從關外到關內,燒殺擄掠無惡不作。惡事做多了,是要遭報應的。
這是一支日軍的精幹部隊,其武器裝備和士兵的作戰力肯定也是一流的。在這些手持現代武器的軍人面前,陰陽行屍大陣還有效嗎?
苗君儒不免替那個老女人擔心起來,陰陽行屍大陣一破,老女人命將不保,或許她在用自己的命與日軍拼搏。
前行約三四里地,道路兩邊的樹叢不見了,取而代之是兩人多高的蘆葦。順著一條小道在蘆葦叢中轉了半個多小時,眼前突然一亮,看到了一個大湖泊。
這是預料之中的事情。按陰陽五行推算,北面就是黑色的水。但是湖泊里的水並不黑,很清澈。走在湖邊的堤岸上,一眼可以看到幾米深的水底。
許多大大小小的魚,逍遙自在地在水草間游來游去,相互追逐嬉戲。它們就像生活在谷內的人們一樣,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生活空間,一點都不受外界的影響。
堤岸的下面有兩條獨木舟,還有幾條用干蘆葦編織成的小船。一行人並沒有下堤岸,而是繼續往前走。
走到一處山腳下,見山坡上有一個大土堆。苗君儒朝左右看了一下,眼中露出驚異之色。
土堆的正前方是一座筆架形狀的小山,從風水上解釋,是案山。在案山和土堆之間是,一塊廣闊的平地。如果土堆是一座墳墓的話,廣闊的平地就是墳墓的明堂。在土堆的兩側,各有一條延伸過來的山脈,左青龍右白虎,氣勢磅礴。更奇特的是,在青龍這邊的山腳下,正好有一條溪流,溪水由側面的山谷中流出,匯入大湖中。
湖泊對面大山峰,就像一隻巨鳥的頭,鳥頭微微回首,望向這邊,兩邊的山脈就像鳥的翅膀,特別是那鳥尾的山峰,高高翹起。
好一處鳳凰點頭的龍穴寶地,葬在那個大土堆的人,後代子孫當出天子。
可是那個大土堆的旁邊孤零零的,連座墓碑都沒有,更別說石翁仲了。按理說,皇帝谷中葬著的都是皇帝,不可能連個普通人都不如的。
或許沒有人發現這處龍穴寶地,那裡僅僅是座天然的土堆而已。
容不得苗君儒多看,他就被人推著往前面走。又拐進了蘆葦盪中,但是路面不再是沙石路,而是整塊的青石板,每塊寬約一米,長約3米,石板路一直伸向蘆葦深處。苗君儒朝兩邊看,見山崖陡峭,似乎轉入一個山谷中了。
原來皇帝谷內山谷溝壑相互交錯,谷中有谷,山勢險要。若外人冒然進入,絕無走出去的可能!
走了一會,蘆葦消失了,兩邊成了陡峭的岩壁,頭頂一線天。道路是從崖壁上開鑿出來的,一邊是崖壁,一邊是深不見底的山谷,最寬處不過一米,最窄的地方,不過20公分。
腳下的石板路上長滿了青苔,又濕又滑,大家都走得很小心,稍微不注意,就有粉身碎骨之虞。
道路突然一轉,首先聽到了流水聲。抬頭一看,流水從高高的崖壁上灑落,在光線的映射下,變成一顆顆五彩斑瀾的珍珠,煞是好看。崖壁上長了許多不知名的奇花異草,有的結了紅色的野果,令人垂涎欲滴。幾隻顏色炫麗的蝴蝶,在花叢中飛來飛去。
過了一線天,來到一處漏斗形的峽谷中。在峽谷的左前方,有一個石砌的圓形台子,台子的下面有一塊三四人高的大石碑,而台子上則站了兩個手持長矛的男人。
空氣中有一股味道奇特的香氣,有點象新鮮的牛奶,卻又有點象他在法國吃過的巧克力,鼻子聞著這股味道,有種說不除的舒服。
苗君儒疑心這股味道會對自己不利,急忙用內功控制呼吸。可是這股異香瀰漫著整個小峽谷,想躲也躲不過。呼吸了一陣,他並沒有感覺身體有什麼異常。
走近了一些,他看清了石碑上陰刻著四個斗大的小篆:不死神泉。
終於到了傳說中的不死神泉。只是並不像老地耗子先前說的,是一個方方正正的池子。想必世人對谷內的情況知之甚少,都是以訛傳訛,傳來傳去,便與事實相去甚遠了。
如果喝了神泉中的泉水就能長生不老,那麼,谷內年紀最大的人,最少也應該有1500歲以上,豈不比千年殭屍還要老得多。
石台並不大,上去不了那麼多人。那些男人把猴王和李大虎放在石台下,一齊跪了下來,雙手高高舉起,仰頭朝天。
站著的人只有兩個,苗君儒和丑蛋。只見丑蛋走到石碑前,莊嚴地跪了下去,用手撫摸著馱碑的神獸贔屓那顆巨大的龍頭。
贔屓的龍頭奇蹟般的動了起來,伸出舌頭,親切地舔了舔丑蛋的手。
苗君儒怎麼都沒有想到,馱碑的贔屓居然是活的。這種遠古的神獸只存在於山海經的描述中,而現實生活中,就只有寺院和陵墓前的石刻。
贔屓的口中吐出一顆雞蛋大的珠子,那珠子圓潤且光芒四射。丑蛋起了身,手托著珠子一步步走上石台。
苗君儒疾步跟了上去,見石台中間有一塊閃著點點金光的大石頭,顏色為紅褐色,色澤溫潤古樸,居然是一塊質地上乘的金香玉。此石未經雕琢,外形像極了一個坐在荷葉上的大青蛙,在青蛙的背上,有一個圓形的凹坑。
有人將李大虎和猴王都抬了上來,放在金香玉的邊上。
丑蛋手托著珠子,一臉的虔誠與祥和,一步步朝金香玉走過去,近前後,緩緩將珠子放入青蛙背部的凹坑中。
凹坑中漸漸溢出一些乳白色的液體,空氣中的那股異香味更濃了。
兩個男人將纏在李大虎和猴王傷口上的布除去,露出傷口來。布一解開,傷口處立即流出大量的鮮血。丑蛋從凹坑中捧出一些乳白色的液體,輕輕灑在他們兩人的傷口。
那液體一沾上血,立即起了反應,冒出許許多多的小氣泡,泡沫堆積在傷口,止住了流血。旁邊一個男人解下隨身帶的水皮囊,用水衝去那些泡沫。
苗君儒親眼見到了人世間的奇蹟,泡沫被沖乾淨後,猴王身上那處幾乎致命的刀傷,居然連疤都看不到。
一個男人用小刀配合著撬開猴王和李大虎的嘴,讓丑蛋將幾滴液體滴到他們的嘴裡。幾分鐘後,李大虎和猴王的腹中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一人一獸同時睜開了眼睛。
李大虎驚訝地看著身邊的人,過了片刻,才問苗君儒:「苗教授,我這是在哪裡?」
苗君儒說道:「一個很安全的地方,是他們用不死神泉中的水救了你!」
在兩人說話的時候,丑蛋用那個水皮囊裝了一些神泉水,從凹坑中取出了珠子。珠子一取出,凹坑中的乳白色神泉水立即消失不見了。
丑蛋托著那珠子下了石台,猴王一個跟斗翻起身,親熱地跟在她的身後。
苗君儒問道:「大當家的,是誰朝你開的槍?」
李大虎起身恨恨地罵道:「我看在肖司令的面子上,一直沒有朝他下手,想不到這小子倒先朝我下手了。」
聽完李大虎的話,苗君儒才明白當時的情形。原來就在他下到深溝內之後,虎子一看藤索不夠長,要老地耗子和李大虎去樹林中尋找藤條。老地耗子經過崔得金身邊時,突然撲上前,去搶崔得金手裡的槍。崔得金早有防備,避開老地耗子,一把抓住站在一旁的齊桂枝當擋箭牌。李大虎本能地抬起槍口,哪知崔得金搶先一步開槍了。李大虎中槍倒在地上的時候,手裡的槍卻被虎子搶走。昏迷之前,他看到他們四個人都往石牌坊的方向去了。
苗君儒沒有說話,依當時的情形,就算崔得金朝李大虎開槍,虎子沒有理由不顧深溝下面的苗君儒。最起碼,他應該以最快的速度,將藤索纏在樹幹上,才決定下一步怎麼做。
從離開石牌坊開始,老地耗子有很多次機會撲向崔得金去搶槍,他遲不干,晚不干,為什麼偏偏在苗君儒身處最危險的時候,做出那樣的舉動呢?
老地耗子和崔得金的關係一直很微妙,這樣的舉動似乎是一次預謀。可是,預謀的目的在哪裡呢?
崔得金用齊桂枝當擋箭牌,首先向具有威脅的李大虎開槍。按正常情況,開了第一槍之後,會繼續向威脅他的人開槍。
可是自始自終,苗君儒只聽到一聲槍響。
難道槍里只有一顆子彈?
不可能的!
逃離千屍屋的時候,他親眼見到崔得金朝槍里壓滿了子彈。
如果齊桂枝是日本女間諜,配合崔得金演好著出戲,三個人一齊去迎接跟在後面的日軍部隊。可是虎子呢?他沒有理由拋下苗君儒於不顧,跟著他們三個人一齊走。
除非崔得金覺得虎子還有利用價值,脅迫虎子跟著他們走。
假使他們四個人接到了日軍,那麼,日軍就絕對不會冒失失地來到千屍屋,陷入陰陽行屍大陣。
他看到的那隊日軍裡面,並沒有崔得金他們四個人的身影,難道他們沒有接到日軍,而是從別的路走了?
李大虎所說的話里,似乎有一些漏洞,究竟是哪裡不對,苗君儒也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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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下石台,見丑蛋站在贔屓的旁邊,手上一覺沒有了珠子,相必已經還給了贔屓。
苗君儒走近前,驚訝地看到不久前還是活生生的遠古神獸,此時居然是石頭刻成的。贔屓的龍頭高高揚起,嘴巴微微張開著,眼睛眯成一條縫,就像一隻很討人喜歡的大烏龜。猴王站在丑蛋的身後,像一個忠實的僕人。
丑蛋轉過身,面無表情地望著苗君儒,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苗君儒說道:「本來我想解決完個人的恩怨再走,現在我改變主意了,皇帝谷里的一切,是屬於你們的,絕對不能讓外人搶走!」
丑蛋的眼中閃過一抹光彩,說道:「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放心吧,他們搶不走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這裡有一點神水,你帶出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如果僅僅地用來療傷,可用女人的奶水攙和後使用。」
苗君儒接過水皮囊系在腰間,微笑道:「如果我把這裡面的全部喝下去,是不是可以像你一樣長生不老?」
丑蛋的臉色微微一變:「你怎麼知道?」
她轉身走向石碑的後面,苗君儒隨之跟過去。在石碑後面低聲說話,不用擔心被別人聽到。
丑蛋望著對面的山崖,說道:「只要把一滴神水混在一大碗馬尿里,就能變成毒藥,讓人喝下去,6個時辰後,那個人就會迷失本性,嚴重的會毒發身亡。」
苗君儒想起以前那些在抬棺村的八路軍工作隊,或許他們就是在不經意間,喝下了這種水,才會有的喪命,有的瘋掉。他低聲說道:「其實在抬棺村的時候,我就已經覺察出來,你和一般的山裡小孩不同,你的眼神告訴我,你是一個深諳世事的人。你和我說過的那些話,其實都是在試探我,對不對?」
丑蛋說道:「你被我們的人發現暈倒在谷口,當時我們懷疑你不止一個人,我以為你和那些人一樣,都是衝著皇帝谷來的,後來才知道你是陰差陽錯走到那裡去的。我在和你談話的時候,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你和其他的人果然不一樣。我改變對你的看法,是在你救了守根之後。一個不顧一切去救別人的人,一定是好人。」
苗君儒問道:「我現在還不知道,守根到底犯了什麼錯,村裡的人眼睜睜地看著他死,他身上的傷痕,明明是刀傷,為什麼要騙人說是野獸傷的呢?」
丑蛋問道:「你真想知道?」
苗君儒點了點頭,但卻說道:「如果你覺得不方便的話,那就算了!」
儘管他想解開心中的疑惑,可涉及抬棺村秘密的事情,他認為還是少知道為好。很多少數民族的部落都有自己的禁忌,一旦觸犯別人的禁忌,後果是很嚴重的。
「我相信你,告訴你也無妨!」丑蛋說道:「守根他……進了皇帝谷!」
前面的一句話說得很流利,而後面的一句話,中間卻停頓了一下,很顯然,她把真相告訴苗君儒,似乎還有些顧忌。
苗君儒說道:「難道谷內和谷外的人不來往的麼?」
丑蛋說道:「只有我才有資格進入皇帝谷!」
苗君儒問道:「你們有沒有想過,守根為什麼進谷,他又是從哪裡進去的呢?」
丑蛋說道:「守根被姓崔的收買了,他跟蹤我,要不是他跑得快,已經被谷里的人殺死了!」
苗君儒明白過來,八路軍的工作隊一直想與村民拉好關係,得到皇帝谷內的秘密,可是連續幾年都沒有達到目的。崔得金又是如何收買守根為他辦事的呢?丑蛋每次進皇帝谷,走的都是一條捷徑,守根跟蹤丑蛋,肯定知道了那條捷徑所在。只可惜他還沒來得及把得到的情報交給崔得金,就差點沒了命。他想起守根在他的手心畫的那個圖案,一撇一捺,下面是個圓圈,實在不知道什麼意思。
他說道:「守根是什麼時候被崔得金收買的,他為什麼到現在才跟蹤你呢?」
丑蛋說道:「他什麼時候被崔幹事收買的,我不清楚。我一年難得進谷幾次,每次都很注意,之前我看到他跟蹤我,單雙跟我走到半路,就去別的地方了,因為他是自己人,我就沒有懷疑他,以為他是上山打柴,後來才發覺不對!」
苗君儒問道:「就算我當時救活了他,你們也不會讓他活的,是不是?」
丑蛋點了點頭。
苗君儒問道:「千百年來,走進皇帝谷的外人,真的沒有一個人能夠活著出去?」
丑蛋肯定地說道:「真的沒有,但也許你是第一個!」
苗君儒說道:「你叫我不要去石塔那邊,可我還是去了,我在大石塔下面的一個地方,見到幾具屍體,從現場的痕跡看,有一個人從那裡出來了,那個人也許是你們村參加了八路的守金,也許是別人!」
丑蛋說道:「皇帝谷的秘密保守了千百年,外面的人雖然知道有這麼一個神秘的地方,可沒有人知道在什麼地方,太行山那麼大,有的人找了一輩子,都找不到,只有通曉風水的高人,才能根據山川的走向找得到那裡。幾年前,守金守銀兄弟倆和老蠢鬧了起來,兩人一氣之下離開了村子。那一次,守金帶回來一個受重傷的人,求我們救他。我一時心軟,就救了他,沒想到卻惹來了麻煩。後來我們才知道,被救的那個人是個大官,就是救了你的那個肖司令。沒多久,就有人進了我們村子。我們知道他們的來意,是衝著神水來的。祖上傳下來的規矩,村子裡沒有人敢違反。所以他們什麼都沒撈到,直到來了這個姓崔的。」
丑蛋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姓崔的和以前來的那些人不一樣,他懂風水,一天到晚拿著羅盤在山上轉,後來被他發現了收魂亭,還被他套出老半仙有一本書的事。那次鬼子來掃蕩,我聽人說,當時大家都急著往山上走,只有崔幹事和老半仙在後邊,大家走到半山腰的時候,見老半仙急沖沖地往回走,想不到就遭了毒手!」
苗君儒問道:「當時你在哪裡?」
丑蛋說道:「有外人進谷了,我必須進來!」
苗君儒說道:「你跟我說過,老半仙是為了一本書,才把命給丟掉的,那本書是不是《太平要術》?」
丑蛋微微一愣,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苗君儒說道:「別忘了我是考古專家!」
他不願說出何大瞎子對他說的那些話。見丑蛋沒有否認,說明他猜對了。
「我知道是誰告訴你的!」丑蛋有些傷感地說道:「可惜現在那本書已經被人搶走了!」
苗君儒明白丑蛋有那個特異功能,只要站在身邊,別人的心裡想什麼,馬上就知道。他說道:「搶走那本書的人,無法是想知道皇帝谷的下落,他……」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丑蛋就說道:「我知道,這個日本人也是非常厲害的角色,要不然,你的老師就不會那麼對你說!」
正說著,谷口那邊飛一樣地跑來一個男人。男人的手裡拿著那老女人的羊頭拐杖,近前衝到丑蛋的面前,哭道:「啟稟公主,婆婆她死了,外族人已經快到湖邊了!」
苗君儒大驚,雖然他懷疑丑蛋的真實身份,可怎麼都沒有想到,丑蛋居然是公主,卻不知是哪一朝的公主。
老女人的陰陽行屍大陣,可以困住一般的人,但在擁有現代強悍武器的日軍面前,估計沒有什麼作用,結果也是在預料之中。更何況,還有一個精通玄學的高手——藤野一郎。
丑蛋的臉色大變,眼中閃現淚光,說道:「立刻派人通知外面的人,火速進谷支援!傳令下去,所有族人死守各路隘口,與外族人決一死戰!」
苗君儒聽丑蛋那麼安排,方知她雖然活了那麼多歲,可一直生活在封閉中,思維受到限制。在冷兵器時代,不管外面來多少人,有那老女人的陰陽行屍大陣,加上谷內天險與重重機關,便可應付自如。這麼多年來,不斷進谷的人,已經破去了谷內不少機關。這伙日軍不但擁有殺傷力超強的現代武器,而且熟悉谷內的情況,是有備而來的。丑蛋得知對手的強大後,頓時嚇得六神無主,慌忙之下發布了那樣的命令。
如果按丑蛋的防禦策略,即便派人死守在各路隘口,可對方只需發射幾顆炮彈,就能輕易攻破。
當那個男人得令轉身的時候,苗君儒突然說道:「且慢!」
丑蛋已經讀懂了苗君儒的心思,說道:「我確實想不到用什麼辦法對付他們,你能幫我嗎?」
苗君儒點了點頭,說道:「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村子裡還有一個像守根那樣被別人收買了人,豈不是讓外人知道了你進出的那條通道,如果有另外一股外族人跟著他們進來,你怎麼辦?」
丑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還真沒想到這一點!」
問道:「一年前進來的那伙外族人,最遠處到了哪裡?」
丑蛋說道:「就是你們被婆婆困住的千屍屋!」
他們兩個人從石碑的後面轉出來,苗君儒大聲說道:「那些外族人是跟著記號進來的,過了千屍屋,他們就沒有記號了。湖邊蘆葦盪裡面岔路很多,足夠他們摸索一陣子的。我們先不要動,只需派人多設機關陷阱,暗中觀察他們就行。八路軍有一套專門對付日本人的法子,叫游擊戰。就是不跟他們硬碰硬,而是想盡一切辦法迷惑他們,騷擾他們,到了晚上,再尋機下手!當務之急,還需儘快找到和我一起進來的那四個人。也許他們,才是我們最大的威脅!」
他看了一眼丑蛋身邊的猴王,繼續說道:「這個時候,也許它們能夠派上用場!」
從來沒有指揮過作戰的苗君儒,此時表現出與眾不同的軍事才能來,丑蛋按他的意思,將谷內所有的人重新做了安排。
苗君儒轉身的時候,眼角的餘光感覺到李大虎的眼中有一抹怨毒之色,心中微微一驚。暗道:他憑什麼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