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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死亡詛咒與石棺

2024-09-26 14:17:51 作者: 吳學華

  苗君儒看著老地耗子,兩人的眼神接觸了一下,相互揣摩對方的心思。作為一個老盜墓人,知道一些民間傳說與歷史典故,並不奇怪,奇怪的是他說話的口氣,和先前認識的老地耗子,似乎不是一個人。

  李大虎對苗君儒說道:「苗教授,別理他,說出來讓大家知道。就是死在這裡,也死得明明白白,總比做個糊塗鬼強多了!」

  其實最早與霸王之鼎有關係的人,並不是西楚霸王項羽,而是治水的大禹。大禹治水有功聞名天下,在舜病死後,受諸侯的擁戴,成為領導諸侯的「王」,以安邑(今山西夏縣)為都城,國號為「夏」。後收取天下的銅,鑄成了九鼎,作為天下共主的象徵。九鼎共分天下,這就是華夏九州的由來。大禹將其中的八個鼎,冊封給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勢力最大的八個諸侯,自己擁有其中的一個鼎。傳說大禹所擁有的那個鼎,與其他的八個鼎不同,鑄成之日,銅鼎放射出萬道金光,百里外都能看得見;天空中出現七彩雲霞,並有仙樂陣陣,鳳凰飛到王宮的屋檐上,鳴叫三聲後往西南方向飛走。另有一隻巨大的玄鳥飛到王宮的上空,展開的翅膀幾乎遮住了陽光,玄鳥的叫聲嘶啞而悲哀,盤旋一陣後,跟隨鳳凰往西南方向飛去。大禹將此鼎封為王之鼎,他認為此鼎雖有祥瑞,但也寓意著不祥,遂命人將此鼎沉於雲夢之澤。

  王之鼎在雲夢之澤中沉睡了幾百年,直到夏朝的最後一個名叫桀的「王」出現。桀又名癸、履癸,史書上稱為夏桀。夏桀文武雙全,赤手可以把鐵鉤拉直,但荒淫無度,暴虐無道。在位時,各方諸侯已經不來朝賀了,夏王室內政不修,外患不斷,重用佞臣,排斥忠良,德政衰敗,民不聊生,各種矛盾日趨尖銳,危機四伏。但夏桀不思改革,驕奢自恣。據《竹書紀年》記載,他「築傾宮、飾瑤台、作瓊室、立玉門」。還從各地搜尋美女,藏於後宮,日夜與妺喜及宮女飲酒作樂。他很小的時候,就聽說了有關王之鼎的故事,儘管宮內收藏的財寶不計其數,可是對王之鼎充滿好奇之心的夏桀,還是忍不住派人去雲夢之澤尋找王之鼎。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夏桀派出第十三撥人之後,終於如願以償地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歷史資料中找不到對這隻王之鼎的任何描述,所以除了見過它的人之外,沒有人知道它究竟是什麼樣子。

  苗君儒曾經在一個夏朝的王侯墓葬中的青銅器皿上,發現了一些甲骨文,「王數日擁鼎而臥,奇於鼎,疏於美色,自喻神烏,不滅。大夫關龍逢諫,王殺之,血入鼎,沸聲震天,黑氣數十丈……」,其中的意思就是夏桀得到王之鼎之後,數日抱著鼎睡覺,連美人都顧不上了,驚嘆於王之鼎的神奇,於是認為自己是天上的太陽,永遠都不會滅亡。大夫關龍逢勸諫,卻惹怒了夏桀,被夏桀殘殺,鮮血濺到鼎內,像開水一樣沸騰起來,聲音震天,接著黑氣竄起幾十丈高。

  夏桀為什麼認為自己得到了王之鼎,就不用擔心天下滅亡呢?苗君儒也想解開這個歷史之謎,雖然他後來在水神幫中又知道了一些,可惜由於王之鼎的史料太有限,而令他無法尋求歷史根源。(有關苗君儒與水神幫的故事,見拙作《黃帝玉璧》)

  就在夏桀日益失去人心,眾叛親離的時候。商部落在其首領湯的領導下,日益強大起來。湯通過各種懷柔和交換的手段,陸續擁有了八個鼎。八個鼎一到手,湯就在名相伊尹的謀劃下,起兵伐桀。經過幾年的戰爭,終於打敗了夏桀,得到王之鼎。湯擁九鼎而立威天下,成立了商朝,史稱為商湯。

  商湯將九個鼎放進大爐中融化,奇怪的是,八個鼎均已融化,唯獨王之鼎在銅水中煮了七天七夜,一點破損都沒有。商湯聽說過王之鼎的神奇,命人從銅水中撈出,而後祈禱上蒼。負責祭祀的大巫師對商湯說,王之鼎受到天神的護佑,誰擁有王之鼎就能擁有天下。夏桀之所以失去天下,是因為關龍逢的血濺到了鼎上,忠臣的怨氣惹怒了天神,使夏朝滅亡了。只要能夠消除鼎上的戾氣,王之鼎就能恢復原先的祥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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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樣沒有任何歷史記載,那個大巫師是用什麼方法除去王之鼎上的戾氣的。幾百年來,王之鼎放在商朝宮殿中一處很隱秘的地方,只有皇帝等少數一些人知道它的存在。直到有一天,商朝的最後一個皇帝帝辛(世稱商紂王)發現王之鼎不翼而飛,遷怒於身邊的近臣和大臣,人們才想起這件神奇的物件來。

  一般人只要提到紂王,就以為他天生殘暴,荒淫無度且濫殺無辜,且不知歷史上真實的帝辛天資聰穎,德才兼備,且武力過人,有倒曳九牛之威,具撫梁易柱之力,深得父親的歡心。帝辛繼位後,重視農桑,社會生產力發展,國力強盛。發起對東夷用兵,打退了東夷向中原擴張,把商朝勢力擴展到江淮一帶,國土擴大到山東、安徽、江蘇、浙江、福建沿海。他的前半生確實做了很多有意義的事,到了後半生,變得居功自傲,變得荒淫無比,寵愛蘇妲己,耗巨資建鹿台,造酒池,懸肉為林,修建豪華的宮殿園林,過著窮奢極欲的生活。他剛愎自用,寵信小人,不聽忠臣之言,使用炮烙等酷刑對付忠臣。

  從另一個角度去觀察紂王和夏桀,發覺他們兩人竟然離奇般的相似,所作所為與原先的紂王和夏桀不同,完全判若兩人。是什麼原因使他們變成那樣的呢?沒人能夠找得出答案。

  如果從傳說中去尋找原因,或許有些蛛絲馬跡。夏桀是在想得到王之鼎的時候開始變的,而紂王卻是在失去王之鼎的時候開始變的。一得一失,冥冥之中似乎又預示著什麼。

  無論紂王想盡什麼方法尋找王之鼎,王之鼎就像在人間消失了一般。沒有多久,鳳鳴岐山,武王姬發舉行祭天儀式,供王之鼎於神壇之上,歷數紂王無道,開始伐紂。紂王怎麼都沒有想到,藏在深宮之內的王之鼎,怎麼會到了武王的手裡?紂王至死都沒有找到失去王之鼎的原因。

  到了春秋戰國時期,王之鼎在各諸侯國中轉了一個圈,最後為秦穆公所得。每個得到王之鼎的國君,都成了霸主。於是更多的人相信王之鼎是上天的神器,誰擁有它,就能擁有天下。

  秦穆公將王之鼎傳到秦王嬴政的手裡,嬴政果然不負祖上所望,勵精圖治,經過多年的努力,統一了六國。秦始皇為了不讓後人知道王之鼎的秘密,派人收集六國中所有記載了王之鼎的書籍,予以焚毀,此舉引來了士賢們的非議。秦始皇一怒之下,坑殺了一大批非議他的士賢們。這就是焚書坑儒的由來。雖然歷史上對秦始皇焚書坑儒的原因有諸多的說法,但沒有幾個人知道真正的原因。

  楚霸王項羽起兵反秦,兵入咸陽,火燒阿房宮,王之鼎為項羽所得。項羽將王之鼎命名為霸王之鼎,以為得到了霸王之鼎就能擁有天下,於是驕橫不可一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與屬下談事的時候,總喜歡把鼎托舉在手裡,以顯示他的天子霸氣,這就是霸王舉鼎的來歷。

  誰都沒有想到,楚漢相爭的最終勝利者,居然是劉邦。項羽烏江自刎之後,霸王之鼎落入劉邦之手。誰擁有霸王之鼎,誰就能擁有天下的神話,最終像氣泡一樣破滅了。但是霸王之鼎的神奇,仍令劉邦另眼相看,視為心愛之物。張良卻認為霸王之鼎是件不祥之物,劉邦最後聽從了張良的建議,命張良將霸王之鼎藏在一個任何人都找不到的隱秘地方。從這以後,霸王之鼎徹底從歷史舞台中消失了。

  但又有傳說,張良將霸王之鼎藏在一處具有天子之氣的地方。要想找到霸王之鼎,就必須打開一扇通往地獄的洪荒之門,而打開洪荒之門的金鑰匙,就放在一處任何人都能進入,卻無法出來的地方。

  從三國開始,不少英雄豪傑和民間能人異士,都想找到傳說中的霸王之鼎,卻一直沒有人能夠找到。

  霸王之鼎又被人稱為死亡之鼎,因為每一個尋找它的人,都離奇般的從世上消失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當苗君儒一口氣說完有關霸王之鼎的傳說後,發覺所有人都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望著他,完全忘記了寒冷,以至於身上什麼時候結了一層薄霜,都不知道。

  他看著齊桂枝手裡的金鑰匙,繼續說道:「你們還有什麼想要知道的嗎?」

  李大虎呵了一口氣,問道:「苗教授,你的意思是,只要拿到了金鑰匙,就能得到霸王之鼎?」

  苗君儒點了點頭。

  李大虎又問道:「你說了這麼多,得到霸王之鼎的人既然不一定能得到天下,那它的神奇之處究竟在哪裡呢?」

  苗君儒笑道:「只有見過它的人,才知道它的神奇,老地耗子,我說的對吧?」

  老地耗子並沒有說話。

  崔得金冷笑道:「你是考古學者,知道得自然比別人多。現在我只想知道,你跟我們進谷的真正目的是什麼?是你的導師,還是霸王之鼎?」

  苗君儒笑道:「你們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目的,我也一樣。至於我的目的是不是你說的那兩種,暫時無法回答你!」

  齊桂枝問道:「你說每一個尋找霸王之鼎的人,都離奇般的從世上消失。我們……」她看著地上的幾具屍首,說道:「會不會和他們一樣?」

  老地耗子陰森森地說道:「苗教授,你好像漏了什麼沒說吧?張良命巫師在金鑰匙上下了死亡詛咒,見到金鑰匙的人,四者存一,誰都逃不過。」

  水神幫有幾代幫主都曾多次派人尋找金鑰匙,身為水神幫長老的苗君儒,怎麼會不知道金鑰匙上的死亡詛咒呢?只是他不願在這種地方說出來,使大家徒增恐懼而已。

  老地耗子的話一說完,虎子和崔得金等人臉上頓時多了幾分恐懼之色,連一向對老地耗子呵斥慣了李大虎,也有些畏懼地看著老地耗子。

  且不說老地耗子與邯鄲城博雅軒的孫老闆,以及何大瞎子是什麼關係,單從他帶苗君儒去那個空墓穴這件事,就能看出,此人身上有著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連李大虎都摸不著他的底細,城府之深完全出乎人的意料。

  齊桂枝低聲問道:「你說見到金鑰匙的人,四者存一,他們只有三個人,所以全都死了,我們現在有7個人,也就是說,最少有2個人能活著,是不是?」

  苗君儒在三具屍骸旁邊看了看,說道:「從現場看,我認為這裡曾經至少有四個人。」

  李大虎問道:「如果有人活著出去,那為什麼不把金鑰匙帶走呢?」

  苗君儒說道:「這個問題我已經想過,唯一的解釋,就是那個活著的人來這裡的目的,並不是為了霸王之鼎。」

  李大虎說道:「既然有人已經活著出去了,那我們就一定能活著出去,是不是?」

  老地耗子嘿嘿地笑了幾聲,說道:「如果你想活著出去,就能把別人殺掉。否則,誰都逃不過死亡詛咒。」

  地上的那幾具屍骸的死狀,證實老地耗子所言非虛。殺死日本鬼子的那把匕首,一定是哪個活著離開這裡的人留下的了。

  殘酷的生存法則,殺死別人,自己才能活。若真是這樣,站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會毫不猶豫地朝身邊的人下手。

  每一個人望著別人的眼神,無形之間多了幾分敵意和殺機,空氣都幾乎變得凝固起來,充滿了嗆人的火藥味。

  苗君儒低聲道:「大家別著急,先把這幾具棺材打開看看,或許能發現些什麼!」

  他這麼說的目的,無非是想緩解緊張的氣氛。守金花是為了救他而掉下來的,他可不願看到她變成別人襲擊的目標。如果有誰想出手殺人,他首先要做的,就是保護守金花。

  老地耗子哼了一聲,說道:「苗教授果然是高人,不用你動手就把人給算計了!」

  苗君儒生氣道:「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老地耗子說道:「意思很清楚呀!我們進來的那條通道,若不是之前有人走過,你和崔幹事會走得那麼輕鬆嗎?這四口石棺看樣子沒人動過,你敢說沒有機關?」

  苗君儒笑道:「能夠有膽量進皇帝谷的,還怕打開幾具石棺嗎?你們要是害怕,就多遠點,我可無法擔保會不會有什麼機關暗器射出來。」

  聽了他的這番話,李大虎等人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只有守金花站著沒動。

  苗君儒走到一具石棺邊上,動手掀開棺蓋。他嘴巴上雖然那麼說,可心底早已經存了幾分警惕。老地耗子說得不錯,在這種地方,到處都是機關,稍有不慎,隨時都會沒命的。古代墓葬的防盜手段神秘莫測,盜了一輩子墓葬的老盜墓,很多都死在古墓中。

  古人在裝殮屍體的時候,通常喜歡用木棺,也有以銅和石頭製作的棺材。普通人的屍體入棺之後,木棺一般用粗大的棺材釘釘死。銅棺則以銅汁將棺蓋與棺身澆死,連為一體。而石棺則多用用糯米石灰膠泥封住棺蓋與棺身之間的縫隙,也有用石頭鉚釘扣死的。

  他把手搭在石棺的棺蓋上,仔細看了棺蓋與棺身之間的縫隙,並未發現有糯米石灰膠泥封住的痕跡。石頭鉚釘雖然能將棺蓋扣死,但仍有些許可移動的空間。不管什麼棺材,只要被盜墓賊光顧,就很難留下有價值的東西了。

  他以前挖開的很多大型墓葬,都已遭到盜墓賊的洗劫,找不到幾件有價值的東西。

  石棺棺蓋厚達五寸,有數百斤重。苗君儒運內力於手上,試探性的推了一下棺蓋。他原以為以他的力氣,要想移動數百斤重的棺蓋,並非難事。哪知一推之下,棺蓋居然紋絲不動。

  「我來幫你!」守金花走了過來,站在苗君儒的身邊,接著低聲說道:「四座石棺,三座都是死棺,打開會死人的,只有一座是活棺!」

  苗君儒愣了一下,低聲問道:「哪一座是活棺呢?」

  守金花遺憾地笑了一下,說道:「我也不知道,是聽族裡的老人說的。」

  苗君儒的心弦一動,根據民間傳聞,見到金鑰匙的人,四者存一,這裡有四座石棺,其中三座是死棺,只有一座是活棺。金鑰匙的詛咒和石棺之間,莫非有什麼聯繫不成?打開了那座活棺,是不是就能走出去呢?

  見苗君儒沒有打開石棺,李大虎叫道:「苗教授,如果力氣不夠的話,用你那把劍先撬開一條縫!」

  這倒是一個方法,但是苗君儒並沒有用。他蹲在地上,重新打量起那具穿著八路軍軍裝的屍骸來,過了片刻,他用手拂開結在屍骸臉部的冰霜,扭頭道:「崔幹事,你確定他是魯隊長嗎?」

  崔得金說道:「我雖沒有見過魯隊長,可聽別人說過,如果他不是魯隊長,還會是什麼人呢?」

  苗君儒起身道:「這具屍體的臉上被冰霜結滿,根本看不出他本來的面目,就是認識他的人,也不見得一眼就能認出。還記得你見到這具屍骸時說的第一句話嗎?你說的是『他果真的死在這裡了』,你並不認識魯隊長,卻肯定他就是魯隊長。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是有人告訴你,魯隊長被人殺死在這裡。你事先就知道了答案,只是有些懷疑而已。所以你在見到屍骸之後,才會說出這樣的話!崔幹事,那個告訴你答案的人,應該就是從這裡活著出去的人。難道他沒有告訴你,他是怎麼出去的呢?」

  被苗君儒這麼一問,崔得金的臉驀地變得煞白,他仰頭乾笑了幾聲,說道:「苗教授,我真是太低估你了,想不到連一點小小的破綻,都能被察覺到。」

  李大虎端槍對準崔得金吼道:「他奶奶的,快說,不說我先斃了你!」

  崔得金得意地笑道:「你開槍吧,殺了我,誰都活不了!」

  李大虎的手指搭在扳機上,眼睛冒著火,卻不敢扣下扳機。如果崔得金活著,他就有希望活著出去,打死崔得金,自己也得死在這裡。

  苗君儒說道:「大當家的,還是把你的槍收起來吧!」

  李大虎訕訕地垂下槍口,在這種地方,「死」是威脅不了別人的。如果知道自己可能會死,心裏面還巴不得有別人一起陪著死呢!

  苗君儒緩緩說道:「崔幹事,我還想知道,這三個人是怎麼死的?」

  崔得金說道:「要我說出來,沒問題,但是我有兩個條件,第一,叫老地耗子用殭屍粉治好我的傷,第二,我要金鑰匙!」

  老地耗子說道:「我哪裡還有殭屍粉呀?都讓苗教授用在那個大怪物身上了。」

  李大虎從牙齒縫裡擠出兩個字:「給他!」

  老地耗子是什麼人?像殭屍粉那麼珍貴的奇藥,他捨得一次性全部給別人嗎?李大虎不敢殺崔得金,但要對付他,還是輕而易舉的。他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從貼身的衣服里摸出一個小紙包,拋給崔得金。

  有了殭屍粉,崔得金的傷勢很快痊癒,他走到齊桂枝面前,拿走了金鑰匙。

  苗君儒說道:「你的傷已經好了,金鑰匙也在你手上,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崔得金拔出了盒子槍,當著大家的面打開保險,警惕地看著大家,說道:「我答應過那個人,不會說出他的名字。但我可以告訴你們,怎麼樣才能從這裡出去!」

  聽了這話,苗君儒微微笑了一下,從這裡活著出去的那個人,告訴了崔得金有關皇帝谷裡面的一些事情,而崔得金也遵守自己的承諾,不把那個人的秘密說出去。如果他那晚在收魂亭邊看到的人影就是那個人,那麼,崔得金和那個人之間,是否還存在別的約定呢?而他所聽到的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呢?

  李大虎大聲道:「姓崔的,兩個條件我們都已經答應你,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崔得金看著四口棺材說道:「這四口棺材中,有三具是死棺,只有一具是活棺,出去的通道就在活棺里。很簡單,用人血塗抹在其中的三口棺材上,就知道哪一具是活棺了!」

  李大虎似乎不相信,追問道:「真的嗎?」

  崔得金用詭異的眼神看了苗君儒一眼,對李大虎說道:「每一口棺材用一個人的血,要全部塗滿!」

  如果用一個人的血塗滿整座棺材,那個人還有命在?

  苗君儒退到一旁,眼角的餘光感覺守金花有些異樣地看著他。當他扭頭去看時,卻見守金花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虎子。虎子的右手拿著一把匕首,目光卻停留在老地耗子的身上。老地耗子站在離大家最遠的地方,微微躬著身子,右手插在褲袋裡,不知在做什麼。

  李大虎和崔得金都把槍口端平,槍管左右移動,對準每一個目標,槍口似乎隨時會射出子彈。

  每個人的呼吸都急促起來,神經繃得緊緊的,空氣幾乎凝固了,死亡的氣息一下子籠罩在眾人的頭上。沒人敢說話,更不敢亂動,生怕一個不經意的舉動就成為眾矢之的,引來殺身之禍。

  連噴泉都幾乎被凍住了,靜得連自己的心跳都聽得一清二楚。每個人都感覺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血液在身體的每一處血管中急速流動。

  崔得金的話,與死亡詛咒很吻合。只要死三個人,用三個人的血,找出那具活棺,就能救一個人出去。但仔細一想,他的話未必可信。死亡詛咒中的四者存一,如果是僅僅四個人的時候,還能解釋得通。可是現在有這麼多人,死去三個人,找出那具活棺,剩下的人是不是都不用死了?既然有人已經從這裡出去了,就肯定知道哪一具是活棺,崔得金的那個朋友不可能沒有告訴他。而對於皇帝谷裡面的情形,他肯定知道得不少。連守金花都害怕的魔塔,他為什麼到這大家進來,至於如何打開進入這個空間的通道,他也是知道的,為什麼要等到別人來打開呢。可是進谷之後,他卻表現得一無所知的樣子,到現在才說出這樣的話。他這麼刻意的隱瞞,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苗君儒想到這裡,問道:「你確定你那個朋友是這麼對你說的?」

  他這麼說,是想提醒崔得金,在這種地方,多一個人或許能多一分力量。大家齊心協力,還能有機會活著離開,單靠一兩個人的力量,生存的機率要小得多。再說,每個人進來皇帝谷的目的都不一樣,還沒到最後的利益相爭,就想別人死,是不是太殘忍了一點?

  崔得金冷笑道:「苗教授,你以為我在騙大家不成?」

  老地耗子上前兩步,說道:「不管崔幹事說的話是真是假,其實只要我們能夠找出那具活棺,就不用死人了,苗教授,你說是不是?」

  崔得金說道:「我當然不想有人死在這裡,只不過我那個朋友其實這麼對我說的!」

  氣氛有所緩和,每個人看著別人的眼神,也比剛才少了幾分敵意。也許大家都清楚,如果冒然動手殺別人的話,說不定自己也會被其他人殺死,最好的辦法就是提高警覺性,不要輕易讓別人有可乘之機。

  李大虎大聲道:「既然是活棺,肯定能移動,推一推就知道了,還用得著費那些心思?」

  他說完,大步走到一具石棺前,左手持槍,右手去推棺蓋。他的右手剛觸到棺蓋,只聽得「滋」的一聲,冒起一陣青煙。他大叫著縮回右手,只見右手的手掌焦黑,就如被燒紅的鐵塊烙過一般。

  苗君儒衝到李大虎的面前,只見他的掌背漸漸蒙上一種詭異的黑色,而且慢慢向手肘處蔓延,連忙驚道:「不好,有毒!」

  要想阻斷毒氣向上蔓延,唯一的方法就是砍斷手掌。李大虎當即扔掉手槍,拔出那把日本軍刀,「唰」的一刀砍斷了自己的右手掌,然後撕下一塊衣襟扎住斷腕處,不讓鮮血狂噴,扭頭對老地耗子吼道:「殭屍粉!」

  不虧是土匪頭子,辦事乾淨利索。拔刀砍斷自己的手掌,居然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仿佛砍斷的是別人的手掌。

  老地耗子猶豫了一下,從身上拿出一包殭屍粉,上前灑在李大虎的傷口上。傷口立即止血,沒兩分鐘就結了疤。

  斷掌落在地上,變得像石炭一般漆黑,空氣中隱隱有一抹腥臭味。

  虎子看著那具日軍少佐的屍體,說道:「原來這個小鬼子用刀砍斷這個人的左手,並不是要害人,而是救人呢!」

  李大虎看著魯大壯的屍體,說道:「我明白了,魯隊長是被砍斷手的這個人打死的。」

  苗君儒說道:「不錯,這個人可沒有李大當家的氣魄,中毒的左手被砍斷後,他受劇痛的影響,右手筋脈情不自禁地彎曲起來,扣動了扳機,沒曾想子彈打中了魯隊長。」

  虎子問道:「就算你說得對,魯隊長被人失手所殺,可是這個救人的小鬼子,又是被誰殺死的呢?」

  老地耗子說道:「四者存一,那個逃出去的人,肯定知道這個死亡詛咒,在一人受傷一人死的情況下,那個人要對付的,肯定是小鬼子。」

  虎子說道:「斷了手的這個人那拿著槍呢,他眼看著那個人殺死小鬼子,下一個要對付的人就是他,難道他不反抗的嗎?」

  苗君儒從骸骨的右手上撿起那支生鏽的手槍,退下彈匣,不用他多說話,大家都已經看明白,彈匣里沒有一顆子彈。

  虎子繼續說道:「可我還是有一點不明白,為什麼這兩個人的屍身都好好的,而斷了手的這個人,怎麼就爛得知剩下骨頭了呢?」

  苗君儒說道:「很簡單,因為逃走的那個人,不想讓後來的人知道這具骸骨究竟是什麼人。一個人在手腕被砍斷,如果未能像李大當家的那樣,有殭屍粉及時止血止痛,在大量失血之後,通常情況下都會失去反抗力。兇手在殺人之後,只要往屍體上灑點特殊的粉末,屍體就會被化去血肉,只剩下骸骨了。老地耗子,你應該知道是什麼粉吧?」

  聽完苗君儒的話,崔得金的眼中露出一抹敬佩之色。

  老地耗子乾咳了幾聲,說道:「是有那樣的東西,好像叫腐屍散。只要往傷口上灑一點,不消兩個時辰,一個大活人就能變成一具骸骨。只是那東西太過於陰毒,一般有點良心的人都不屑使用,江湖上有這種東西的人不多,就算有,也不會告訴別人,只有在用得著的時候,才拿出來害人。我這殭屍粉是用來救人的,我可從來沒有用來害過人。」

  齊桂枝說道:「照你的意思,我們這些人當中,可能有人身上帶有那種東西,是不是?」

  老地耗子嘿嘿一笑,看著大家說道:「別胡亂猜疑了。依我說呀,大家都別胡思亂想,得想辦法找出那具活棺,在不死人的情況下,都能離開這裡,是吧?」

  苗君儒何曾不是這麼想的呢?怕只怕他願意,有些人不願意。他對崔得金說道:「崔幹事,你的那個朋友應該對你說過,當確定哪口棺材是活棺之後,怎樣才能打開呢?」

  崔得金說道:「抹滿人血的三口死棺會自行下沉,活棺的棺蓋也會自行打開,出現一條通往下面的通道,進入通道後往上走,出去就那座石牌坊。」

  苗君儒說道:「這麼說,還是要人血抹棺,還是要死人?」

  崔得金面無表情地說道:「我也不願意看到有誰死在這裡!」

  苗君儒撕下一塊衣襟,從地上沾了一點李大虎的斷腕處噴濺出來的血,抹在其中的一口石棺上。只見那血抹上石棺後,漸漸滲入石棺中,被抹過的地方,透出瘮人的血紅色。

  李大虎說道:「如果非要死人的話,還是用老辦法,抽籤決定!」

  沒有人對他的話有異議,因為在這種時候,誰都無法左右自己的命運。

  還是按原來的抽籤辦法,抽出了三個人。老地耗子、苗君儒和虎子。

  崔得金有些幸災樂禍低說道:「簽是你們自己抽的,怨不得別人。如果我有命出去,替你們三個立個碑,也不枉大家相識一場。」

  老地耗子捏著手裡的短簽,面如死灰地望著李大虎。虎子卻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但他眼角的餘光卻不時瞟向離他不遠的齊桂枝。

  苗君儒把手裡的短簽丟在地上,對虎子說道:「把你的匕首借我,我倒像看看,塗抹一口石棺需要多少人血!」

  他的坦然與豪壯似乎鎮住了每一個人,李大虎有些歉意地說道:「苗教授,我……我們會記住你的!」

  苗君儒笑道:「我還沒死,你說這些話幹嘛?人死如燈滅,一個人倘若死了,是不在乎有沒有人記得他的,崔幹事,我說的對嗎?」

  他走過去,從虎子的手裡硬奪過匕首,走到一具石棺前,右手持匕首,去割左手的手腕。就在這時,只聽得守金花叫道:「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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