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神秘組織

2024-09-26 14:16:31 作者: 吳學華

  死者躺在地上,從膚色上判斷,絕對是漢人。

  苗君儒問道:「你認識這個標誌?」

  格布說道:「難道你沒有聽我爸啦(父親)說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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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君儒茫然地搖了搖頭,他雖然和哈桑大頭人是結拜兄弟,可兩人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交談的話題都是有關漢族這邊的時事和政治動態。當時正值中原大戰,作為一個大頭人,最關心的自然是那些方面的事情,以便及時處理好與漢人的關係。

  格布仔細看了看死者胸前的標誌,說道:「沒錯,是他們!」

  苗君儒問道:「他們是什麼人?」

  格布說道:「神鷹使者!」

  苗君儒大驚,吶吶地說道:「他們還在麼?」

  據他所知,吐蕃王朝滅亡後,西藏高原上出現了一個很神秘的組織,活躍在邏些城(今為拉薩)以南的地區,劫殺過往商旅,有時也襲擊官兵和牧民,遭他們襲擊的人,無一能夠倖免。他們行事乾淨利索,從來不留活口,殺了人之後,往往把死者的頭顱砍下來帶走,並用血在死者的身上畫上一個禿鷹的標誌。

  鑑於這個組織的殘殺,有幾個大土司聯合起來,對這個組織進行了多次征討,可討來討去,連人家的人影都看不到,倒是在一天夜裡,幾個土司的人頭卻不見了。

  這個組織的神秘之處,並不是他們殺人那麼乾脆,而是他們具有邪惡的古印度宗教色彩。本來,沒有人知道這個組織的秘密,直到有一天,有一個人跑到翁達贊普那裡是尋求庇護。

  翁達贊普聞聽之後,帶著大隊的人馬,在那個人指引下,來到藏南的一處山谷中,找到了一些殘敗的建築物。很顯然,這個組織早有防備,已經把人撤走了,只留下這堆廢墟。令人觸目驚心的是,在這個廢墟的頂上,有一個金字塔形狀的由數千骷髏頭堆積成的骷髏堆。在骷髏堆的一側,有兩個剛蒙上人皮的鼓,從人皮的光澤和色澤看,是不滿18歲的少女。

  在廢墟的內部,有一個寬大的殿堂,在殿堂的上方,豎著一尊兩三丈高的巨大雕像,那雕像非神非佛,造型奇特而怪異。令人不解的是,這尊雕像的頭部是一顆禿鷹的頭,鷹眼是兩顆藍色的大寶石。無論從哪個方向看,這尊雕像都顯得極為邪惡而恐怖。

  翁達贊普的軍隊在這座廢墟方圓兩百里的地方,搜遍了每一條山谷,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那些人好像平空從人間蒸發了一般。或者說,是搬到很遠的地方去了。

  那個人告訴翁達贊普,這個組織中的每一個人都叫神鷹使者,每個神鷹使者的胸口,都有一隻飛翔的神鷹。他們都會一種來自天竺(古印度)法術。等級從一等到九等排列,等級越高的人,法術越厲害,練到一定的時候,可以白日飛升。那個人就親眼見到兩個一等神鷹使者從峭壁上跳下來,並隨風飄逸。組織內的所有人在修煉的時候,都不吃東西,如殭屍一樣專喝人血。

  殘殺已經是令人憎恨,想不到這個組織還喝人血,修煉邪術。

  更令人奇怪的是,那個神秘的組織從此銷聲匿跡了,雖然偶爾傳聞有神鷹使者出現,卻無跡可尋。

  在西藏的史料中,關於這一段故事的描寫,只有區區三十幾個字,但讀來無不使人背脊生涼,令人不寒而慄。

  有關神鷹使者的故事,成了高原上一個個流傳著的古老而恐怖的傳說。

  苗君儒伸手向格布要了一柄短刀,將那死者胸口的禿鷹紋身連皮剝了下來。他相信這東西日後會有用。

  轉身的時候,見那屍王趴在地上,對著那些血跡嗅得正起勁,忙大聲喝道:「你想幹什麼?」

  儘管他說的是漢語,可這屍王似乎聽清楚了,起身後有些害怕地朝他望了望,走到一邊去了。

  異類就是異類,始終改變不了原來的本性。苗君儒想到這裡,尋思著怎麼樣替這個屍王找一個合適的去處,也好完成那老喇嘛對他的囑託。

  有這屍王留在身邊,終究不是一件好事。

  苗君儒站起身來,想起了那個一直不吃東西的林正雄來,莫非這二者之間又有什麼聯繫不成?格布還奇怪神鷹使者是漢人,可是史料上並沒有說明只有藏民才有資格成為神鷹使者的。他想了一下,對格布說道:「你還記得那個叫拉巴的僕人麼?」

  格布問道:「他怎麼了?」

  苗君儒說道:「我懷疑他也是神鷹使者!」

  說完這句話,他又想起那晚在翁達贊普陵墓前遇到的那幾個人。若拉巴也是神鷹使者,那麼,這個神秘組織捲入這件事,究竟是為了什麼?那個蒙著臉的人,又是誰呢?

  董團長帶人追了過來,在距離他們幾十米的地方勒馬站定,提著槍大聲說道:「苗教授,你不打算跟我們走麼?」

  他走上前,對董團長說道:「什麼時候把孟德卡大頭人放了?」

  董團長說道:「現在就可以放!」

  說完後,把槍插回腰間,隨手推了孟德卡大頭人一把。

  孟德卡大頭人踉蹌著往前走了幾步,回身看了苗君儒一眼,飛身上了一匹馬,早有幾個藏兵迎上他,並護著他往後跑。

  格布上了馬,說道:「阿庫,我馬上派人去找他!」

  苗君儒說道:「放心,他走不了,我跟你一起回去找他!」

  不料董團長叫道:「苗教授,你不能回去!」

  苗君儒微微一驚,正如他所想的那樣,董團長故意挾持孟德卡大頭人,製造那場混亂,其真正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拉巴離去報信。

  格布似乎早料到董團長會反對,於是說道:「你放心,他是我的阿庫,我會保護他的。」

  說完後,他有些得意地看了看身後帶來的藏兵,從人數上看,他明顯占優勢,但是董團長他們占武器上的優勢,大家都面對面地騎在馬上,根本沒有可藏身的地方,要是真的動起手來,誰也不可能占到便宜。

  苗君儒自然不想他們打起來,他看著雙方虎視眈眈的人,大聲說道:「大家不要衝動,請聽我說。」

  雙方的人都將目光定在苗君儒身上。

  他緩緩說道:「董團長,我向你保證,如果我跟格布回去的話,最多三個小時就回來,你先找到康先生他們,在前面等我!」

  董團長問道:「要是你不來呢?」

  苗君儒說道:「我答應了康先生的事,一定會辦到!」

  看著苗君儒上馬跟隨格布離去,董團長從旁邊一個士兵手裡接過槍,瞄準了苗君儒的後背,只要他手指一扣,子彈就會毫不留情地穿透苗君儒的身體。但是他遲遲沒有扣下扳機,直到苗君儒出了步槍的射程,才把槍丟給那士兵,調轉馬頭,對手下喝道:「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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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苗君儒跟著格布往回走,進到城垛寨子裡,轉了幾個圈,又回到山牆外的城門洞邊,他勒馬在原地,對那屍王說道:「嘎嘎弱郎,你可別令我失望!」

  那屍王點了點頭,一臉興奮的樣子,張頭四望,仔細嗅了嗅,朝山南方向一指,呀呀叫了幾聲。

  格布驚呆地看著屍王,對苗君儒問道:「他還能找到拉巴的去處?」

  苗君儒笑道:「你可別小看了他,他是屍王,嗅覺比我們正常人要敏感得多,自從跟了我之後,他天天讓他聞藏香,是想用佛家的香氣化解他體內的戾氣,所以他對那香味特別敏感。對拉巴這個人,剛開始我沒覺得怎麼樣,當他帶著董團長找到我時,我就覺得此人不簡單。你還記得你們迎接我進去的時候,我拍了他的肩膀幾下,那個時候,我就把一塊藏香藏到他的身上了!」

  格布笑道:「想不到阿庫還會這一手!」

  苗君儒正色道:「快走,高原上風大,且廟宇眾多,一旦氣味混雜了,就難找到他了!」

  一行人照著屍王的指引,策馬急馳,剛衝上一道山樑,就見前面的山坡上倒著一個人,近前一看,居然是剛逃走沒有多久的拉巴。

  拉巴仰面朝天地躺著,已經死了,前額一個槍眼,血流了一地,滲透進泥土中,早已經干成了硬塊。

  苗君儒下馬撕開拉巴的衣服,卻並沒有看到他所預料中的神鷹紋身。他站起身朝四周看了看,眼睛定在前方山坡一塊凸起的大岩石。

  在重慶雲頂寺的那天晚上,蒙力巴也是這樣被人一槍斃命的。

  拉巴的死和蒙力巴一樣,都是被人滅口。

  槍手就躲在那塊岩石的後面,當拉巴走到這裡時,突然開槍,一槍斃命!

  格布搜了一下拉巴的屍身,在藏袍的外袋裡,居然找到兩根金條。

  苗君儒低聲問道:「格布,你確定這個人是你們的人,是你們派去……」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大聲道:「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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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苗君儒擔心的那樣,孟德卡死了,就死在城堡內的臨時住所里。一把刀插在他的胸口,直至沒柄。

  據那幾個保護孟德卡回來的侍衛說,孟德卡大頭人回來後就躲進了房間,什麼人都不讓進,直到不久前裡面發出聲響,幾個侍衛才進來。

  那把插在孟德卡胸口的刀,是他自己的心愛之物,刀柄上鑲著兩顆大紅寶石。

  格布呆呆地說道:「他怎麼能……能自殺呢?他答應我……要帶我回普蘭去……讓我做普蘭的大頭人……」

  苗君儒朝左右看了看,緩緩說道:「你錯了,他不是自殺的,他是被殺!」

  格布驚道:「你怎麼知道他是被殺的?」

  苗君儒說道:「從世界醫學的角度上考慮,一個自殺的人,不可能對自己下那麼大的狠手。當刀子刺進胸口之時,受疼痛的影響,手上的力道會減弱,刀子不可能直至沒柄!」

  那屍王跟在苗君儒的身邊,貪婪地吸著空氣中的血腥氣味,接著慢慢走到桌邊,眼睛盯著桌子上的那個鑲著寶石的油彩錫壺。

  苗君儒看了屍王一眼,低聲喝道:「你進來做什麼,出去守在門口!」

  那屍王畏懼地看了苗君儒一眼,有些戀戀不捨地走了出去。

  格布說道:「可是守在門口的侍衛並沒有看到有人進來呀!」

  苗君儒說道:「對於一個專業的殺手來說,殺一個人並不需要給人看到!你過來看……」他指著窗口上那些痕跡,走過去輕輕動了一下窗口那幾根豎著的木條,從上面拿了一根下來,接著說道:「殺孟德卡大頭人的人,就是從這裡進來,又是從這裡出去的!」

  格布問道:「如果有人從這裡進來,那他為什麼不叫?」

  苗君儒說道:「這就是我所考慮的問題了,我猜測那個從窗口進來的人,就像死在山口那邊的拉巴一樣,都是受命於人,而與孟德卡大頭人的關係又非同一般的!」

  格布的臉色一變,問道:「阿庫,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苗君儒用手拔出了插在孟德卡胸口的刀,說道:「我說得很清楚,兇手受命於人,才會奉命殺了孟德卡,意圖滅口。而兇手本身是孟德卡大頭人信任的,所以他才會在不防備的情況下,被兇手所殺。格布,你一直跟著孟德卡大頭人,應該知道他最信任的人,都有些什麼人,平時又有什麼人來找他呢?」

  說到這裡,他突然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扯開孟德卡身上的藏袍,只見孟德卡胸口中刀的位置上,赫然有一隻禿鷹的紋身。

  在西藏,脫掉死者衣服是大忌,尤其是像孟德卡這種有身份的人。若是苗君儒的動作慢一點,格布一定不會讓他那麼做。

  苗君儒望著孟德卡胸口上的紋身,逼視著格布說道:「連孟德卡大頭人都是神鷹使者,實在出乎我的預料!」他嘆了一聲,接著道:「神鷹使者這個神秘的組織,究竟在行使什麼樣的使命!」

  格布說道:「你想怎麼查?」

  苗君儒微笑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讓我看一下你身上有沒有這樣的紋身?」

  格布猶豫了一下,脫下藏袍,露出胸口的肌肉,棕黑色的皮膚上,並沒有任何紋身。

  苗君儒有些欣慰地笑了一下,連連說道:「還好,還好!」

  格布望著孟德卡的屍體,沉聲說道:「我不管孟德卡是什麼人,要不是他,我早已經死了。阿庫,我求你幫我找到兇手,我要用那個人的五臟來祭奠他!」

  苗君儒說道:「要想找到殺死孟德卡的人並不難,不過現在還沒到時候。在這之前,我想讓你帶我去見一個人!」

  格布問道:「誰?」

  苗君儒說道:「你的母親。」

  格布微微一驚:「你要見她做什麼?」

  苗君儒微笑道:「也許見到她之後,她能夠告訴我一點什麼!」

  格布說道:「她不在這裡!」

  苗君儒問道:「那她在哪裡?」

  格布說道:「普蘭!」

  普蘭離這裡有一兩千里地,格布的哥哥在哈桑大頭人死後成為普蘭地區的大頭人,雖然逼走了同胞弟弟,但對於兄弟倆的母親,肯定還是很孝順的。

  對於發生在格布身上的家庭變故,苗君儒並不想過多的知道些什麼。那是人家的家務事,他雖然是阿庫,可畢竟是漢人。多少年來,藏人對漢人的排斥,那是有目共睹的。但是,作為哈桑頭人的結拜兄弟,他有義務弄清楚這位藏族義兄的真正死因。

  他想了一下,說道:「現在孟德卡已經死了,那麼,這裡的大頭人應該就是你,對不對?」

  不料格布搖了搖頭,聲音有些悽然地說道:「多仁旺傑大兄弟是不會把位子輕易讓給我的,現在他的爸啦死在這裡,我……」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外面響起一陣長號的嗚咽和急促的馬蹄聲。

  兩人衝出屋子,一眼就見到從城門洞那邊進來一隊人,為首那個騎在馬上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身體健壯,穿著彩色錦緞藏袍的男人。

  格布一見到那個男人,臉色頓時變了。

  那個男人在幾個精壯侍衛的簇擁下縱馬來到屋前的台階底,下馬走上台階時叫道:「格布兄弟,聽說我爸啦被漢人劫走了,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不帶人去追?」

  不用格布介紹,苗君儒就知道來人準是孟德卡的兒子多仁旺傑。

  格布吶吶道:「多仁旺傑兄長,孟德卡大頭人被漢人放了,可是他……」

  多仁旺傑驚道:「他怎麼了,人呢?」

  格布朝屋裡看了看,沒有說話。多仁旺傑三布並作兩步衝進屋子,少傾,從屋內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巨吼。

  多仁旺傑旋風般衝出屋子,揪住格布的衣領吼道:「是誰這麼大膽,敢殺我爸啦?」

  格布驚慌失措起來,望著苗君儒說道:「不……不知道,阿庫說是神鷹使者下的手?」

  多仁旺傑轉身瞪著苗君儒,叫道:「你是什麼人?是不是格布要你幫忙殺了我爸啦,好讓他成為這裡的大頭人?」

  苗君儒說道:「你冷靜點,如果是我們聯手殺了孟德卡大頭人,我們還會留在這裡等你來嗎?至於我是什麼人,你沒聽格布叫我阿庫麼?我是哈桑大頭人的漢人結拜兄弟。你既然是孟德卡大頭人的兒子,相信你聽說過那件事!」

  多仁旺傑喘著粗氣,一副盛怒至極的樣子,叫道:「漢人沒有一個好的!」

  苗君儒冷冷道:「你接觸過幾個漢人?怎麼知道漢人沒有一個好的?」

  多仁旺傑似乎愣了一下,目光兇狠地盯著苗君儒,右手不自覺地伸向插在腰間的盒子槍。還未等他有下一步動作,苗君儒已經動手了。

  「斯啦」一聲。苗君儒一手抓住多仁旺傑的右手,另一隻手已經扯開了多仁旺傑的藏袍。

  格布扭頭的時候,正好看到多仁旺傑胸口的那隻禿鷹紋身。

  苗君儒撕開多仁旺傑的藏袍後,迅速轉到對方的身後,將對方的右手扭到背上,緊緊扣住對方的脈門。

  多仁旺傑頓時覺得半身酥軟,單膝跪在地上,口中發出嗷嗷的嚎叫。

  台階下面那幾個壯漢持槍沖了上來,只見苗君儒身邊的那屍王上前兩步,朝下面的人發出一聲巨吼,嚇得那幾個人連滾帶爬地滾下了台階。

  苗君儒朝著台階下面的人喝道:「你們不要亂來,否則我殺了他!」

  格布驚道:「阿庫,你……你怎麼能這樣?」

  苗君儒沉聲道:「你沒看到他胸口的禿鷹嗎?」

  格布說道:「就算他是神鷹使者,那又怎麼樣?孟德卡大頭人又不是他殺的!我只想求你幫我找到殺死孟德卡大頭人的兇手,又不是……」

  苗君儒打斷了格布的話,說道:「也許我們在他的身上能夠發現點什麼!」

  多仁旺傑叫道:「你們殺了我吧,我不會告訴你們的!」

  苗君儒扯著多仁旺傑回到屋內,用手指在多仁旺傑的背上一點,多仁旺傑癱軟在地上,只有出氣的份。

  格布走了進來,見苗君儒就坐在孟德卡屍體的旁邊,便怯生生地說道:「阿庫,你放了多仁旺傑大兄弟吧?」

  苗君儒把身體往狼皮椅子上一躺,說道:「我的義兄哈桑大頭人是死在漢人的槍下,屍體在什麼地方發現的?」

  格布說道:「聽孟德卡大頭人說,我爸啦追那些漢人到一個山谷里,雙方正在激戰,結果天神發怒,把很多人都埋住了,只逃出了幾個人。」

  有屍王在門口守著,無須擔心有人闖進來。

  苗君儒望著多仁旺傑,緩緩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神鷹使者應該與神殿有著一定的關係!幾年前,一個從神殿中逃出來的僧人,帶著漢人從神殿裡搶走了絕世之鑰,從那以後,接連發生了不少事情,包括一個消失了上千年的神秘組織突然出現……」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不是說每一個神鷹使者都會邪術嗎?尤其在修煉邪術的時候,不吃東西專喝人血,我想知道,你會什麼樣的邪術?」

  多仁旺傑恨恨地看著苗君儒,一聲不吭。

  苗君儒從旁邊的桌子上拿了那個鑲著寶石的油彩錫壺,從裡面倒了一些液體出來,只見那液體是紅色的,帶著一股很濃郁的血腥氣,難怪方才那屍王站在這桌邊不願離開。

  苗君儒繼續說道:「我之所以來到西藏,是因為那個得到絕世之鑰的人,要我幫他找到寶石之門。一千多年前,松贊干布命一個心腹大臣桑布扎,帶著絕世之鑰和五百個勇士,去尋找傳說中的寶石之門,後來,桑布扎帶著兩個受傷的勇士回來了,他帶給了松贊干布一樣東西,就是一顆比雞蛋還大的紅色金剛鑽。」

  多仁旺傑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還是沒有說話。

  苗君儒從口袋裡拿出那顆紅色的大鑽石,放在桌子上。

  格布驚道:「阿庫,難道你說的紅色金剛鑽,就是這個東西?」

  苗君儒微微點了點頭:「一千多年來,無數人去尋找傳說中的地方,可從來沒有人能夠找得到,而且去的每一個人都沒有再回來,所以很多人都認為傳說中的地方並不存在!但是我認為,寶石之門的確存在,是在一個很神秘的地方。你們神鷹使者既然與神殿有關係,如果知道有人拿到了絕世之鑰,即將找到寶石之門,你們會怎麼做?」

  說到這裡,苗君儒的眼睛直盯著多仁旺傑,想從對方的眼神中,找到一些端倪。

  多仁旺傑冷冷一笑,說道:「你認為我們會怎麼做?」

  苗君儒從身上拿出那支射死馬長風的紅魔之箭,問道:「你應該認識這支箭吧!」

  格布看了看苗君儒手上的箭,說道:「這是紅魔之箭,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苗君儒說道:「就是這支箭,把當年從神殿搶走絕世之鑰的一個漢人射死了!」

  格布「哦」了一聲,沒有繼續說話。

  苗君儒望著格布:「這紅魔之箭,也只有巴依族人才會用,你母親就是巴依族人,而且身邊的幾個貼身衛士也是巴依族人。哈桑大頭人娶你母親,不可能沒有一點原因的。」

  格布問道:「難道我爸啦的死與這支箭和有關係麼?」

  苗君儒說道:「但願沒有關係!」

  格布的臉色微微一變:「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懷疑我爸啦的死……」

  苗君儒打斷了格布的話,說道:「因為你在他眼裡,只是一個孩子,所以不是每件事都會讓你知道。世界上的很多事情,看起來很正常,其實並不正常。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想見一見你的母親!」

  格布張了張口,過了半會兒才喃喃地說道:「我也很想念她,可惜我不能陪你去!」

  苗君儒說道:「我明白,不過我想要你的一件信物,證明我和你見過面!」

  格布愣了一下,問道:「為什麼?」

  苗君儒說道:「以後我會對你解釋清楚的!」

  格布思索了一下,猶豫著從身上拿出一塊玉牌出來,遞到苗君儒的手裡。

  「好玉!」苗君儒稱讚道。這塊玉牌長約10厘米,寬6厘米,厚1厘米,玉色如脂,入手溫軟,是上等的新疆和田羊脂玉。玉牌的正面是一尊座佛,背面是蠅頭大小的藏文,內容是格布的家族背景和生辰。

  在藏族,那些有身份地位的人,身上一般都有一塊經過活佛開光過的護身玉。

  苗君儒收好玉牌,說道:「為了表示對哈桑大頭人的敬意,我把這顆紅色鑽石送給你!」

  格布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多仁旺傑,走過來拿起那顆鑽石,接著說道:「阿庫,不管多仁旺傑大兄弟是不是神鷹使者,我求你放了他吧!」

  苗君儒笑道:「就是你不說,我也會放了他!」

  他起身走到多仁旺傑的面前,輕輕在對方的腰眼處踢了一腳。

  多仁旺傑從地上爬起身,剛從腰間拔出手槍,卻又苗君儒緊緊扣住手腕,頓時動彈不得,那支盒子槍也到了苗君儒手裡。

  苗君儒放開多仁旺傑,後退幾步,三下五除二,將那支盒子槍拆成了幾個零件,丟在桌子上,閃身出了屋子。

  來到屋外,對那屍王叫道:「我們走!」

  台階下圍著幾十個多仁旺傑帶來的人,雖然他們的手裡都拿著槍,在沒有得到主人的命令時,誰也不敢亂開槍。

  趁著這檔兒,苗君儒一手抱著那屍王,幾步衝到側面牆角的石頭上,縱身躍下。那匹汗血寶馬也懂人事,早已經奔了過來,帶苗君儒和屍王上了馬背之後,長嘶一聲,閃電般朝城門洞那邊沖了過去。馬蹄抬處,踢翻了不少躲避不及的藏兵。

  多仁旺傑從屋內沖了出來,望著苗君儒的背影,面部的表情顯得兇狠而無奈。格布從他身後走出來,低聲問道:「他好像知道很多事,我們怎麼辦?」

  多仁旺傑冷冷道:「還能怎麼樣,我們兩個人都做不了主!」

  說完後,他朝一個從台階下走上來的侍衛吩咐了一聲,只見那人從藏袍內拿出一隻小禿鷹,在鷹足上綁上一樣東西,接著往空中一拋,

  那鷹發出一聲長嘯,轉眼間消失在雲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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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苗君儒跑出去後,見後面沒有人追,待了一段路,聽到空中傳來鷹嘯聲,扭頭看時,見一個黑點漸漸消失在視野中。

  他勒馬停了下來,臉上出現一抹難得笑意,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過不了多久,好戲就要上場了。

  他看著坐在面前的屍王,尋思著一定要找一家寺院,把這屍王託付給寺院的活佛。

  策馬前行了幾個小時,拐過一道山腳,正陶醉於高原上雪山的奇特景色,突然聽到一陣佛音,扭頭看時,見左側的前面走來了一撥人,都是喇嘛。看似走的速度並不快,可是轉眼間便來到了他的面前。

  他微微一驚,他所在的地方,視野極為寬闊,一眼就能望見10里之外的遊牧藏民,憑他的武術功底,任何動物在他身邊一兩百米的地方活動,他都能有所察覺。可是這些喇嘛突然出現到他身邊,只不過短短一兩分鐘的時間。他們是從哪個方向來的,又怎麼會突然出現,他事先居然半點都沒有察覺到。

  走在最前面的,是十幾個手持旗幡的年輕喇嘛,中間的是一尊十六人抬的躺轎,裡面躺著一個年約7旬的活佛,躺轎的後面跟著幾個身強力壯、戴著金絲雞冠帽的紅衣喇嘛。

  看這陣勢,一定是哪家寺院的活佛出行。

  他知道在西藏有很多難以用科學解釋的神秘現象,所以並不以為奇。

  依藏族慣例,無論是什麼人,見到活佛出行,都要跪伏在路邊,有香的焚香,無香的口誦佛號。他和那屍王滾落下馬站在路邊,看著這些喇嘛從身邊走過。他有「漢人大活佛」的身份,無須像普通藏民那樣下跪,最多雙掌合什以表示禮貌。

  當他看清那抬轎中活佛的樣子時,心念一動,雙手合什往前走了幾步,攔在隊伍的前面,口中高誦佛號,朝這些喇嘛深深施了一禮。

  隊伍停了下來,一個手持五彩旗幡的喇嘛上前呵斥道:「你想幹什麼?本寺活佛在此,還不避開?」

  苗君儒回答道:「我身邊這孩子,乃是男女殭屍所生的千年屍王,幾天前,一位得道高僧用佛法化解了男女殭屍的戾氣,托我將這屍王交給一位活佛即可,以佛法為屍王灌頂,以除其魔性。請你轉告活佛,我想將屍王託付給他,若是他不答應,我找別家寺院活佛就是!」

  那喇嘛回到抬轎前稟告了活佛,那活佛招了招手,抬轎放了下來,早有兩個喇嘛抬著一卷金黃色羊毛絲毯,從抬轎前一直鋪到苗君儒的面前。

  那活佛踩在黃色羊毛絲毯上,朝苗君儒走了過來。

  苗君儒見這活佛慈眉善目,眼中精光四射,便知是一位得道高僧,忙伏地而拜,將剛才說的話,又說了一遍。

  那活佛微微點了點頭,眼睛定在屍王的身上,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除魔衛道乃我份內之事,你放心吧,我會管好他的!」

  那活佛說完,一隻手抓著屍王,那屍王猛地一顫,眼睛望著苗君儒,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跟著活佛往前走。

  苗君儒說道:「嘎嘎弱郎,你跟活佛去吧,有時間我去看你!」

  那活佛拉著屍王坐上了抬轎,隊伍繼續往前行,依次經過苗君儒的身邊。

  苗君儒剛要上馬,似乎想起了一件事情,忙大聲問道:「請問活佛是哪家寺院的?」

  走在最後的一個紅衣喇嘛轉身道:「你問這些做什麼?活佛答應你的事,自然會辦到!」

  苗君儒依稀聽到屍王的嗚咽,他的心裡雖然萬分捨不得,可也沒有辦法,將屍王託付給活佛,是唯一讓屍王生存於這個世間的最好方式。

  他正要勒馬轉身,眼角的餘光瞥見走在隊伍後面的那幾個紅衣喇嘛中,有一個似乎在哪裡見過。

  他策馬衝過去定睛一看,認出那個喇嘛正是那晚在歌樂山雲頂寺見過的那幾個紅衣喇嘛中的一個。

  他大驚失色,隨即問道:「你不是神殿的僧人麼,既然蒙力巴已死,你還留在外面做什麼?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這裡?」

  那紅衣喇嘛轉身站定,朝苗君儒施了一個禮,用藏語說道:「我是什麼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對這件事知道多少?」

  苗君儒想不到這個紅衣喇嘛說出這樣的話,在歌樂山雲頂寺的時候,那個神殿護法就想執行宗教法規,將叛僧蒙力巴處死,被他一番糾纏之後,結果蒙力巴被別人用槍打死了。

  照扎西貢布說的意思,蒙力巴原是神殿僧人,因犯事被責罰,後來逃出神殿,勾結漢人偷走神殿的至寶——絕世之鑰,由於害怕被神殿護法追查到行蹤,所以才躲在歌樂山雲頂寺的那間密室里,不讓人知道。可惜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扎西貢布一行人查到飛天鷂馬長風的行蹤後,最終找到了蒙力巴。

  儘管苗君儒對那件事不太理解,可那時人家的事情,他也不可能多管,加之事後扎西貢布和神殿護法沒有再出現,所以他也就不再去考慮那些問題。眼下見這紅衣喇嘛那麼問,當下心中不免升起很多疑團。

  心中雖然在考慮問題,但是口中卻說道:「其實這件事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這次來西藏,是受人之託尋找寶石之門,你們是不是還想奪回神殿的聖物?」

  紅衣喇嘛說道:「我們已經查到絕世之鑰在什麼人的手裡!」

  苗君儒說道:「既然這樣,那你們為什麼不去奪回來呢?那可是你們神殿的聖物呀!」

  「我們只是奉命行事,神殿的聖物最終是要回到神殿的!」紅衣喇嘛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在我們回來西藏的路上,遇到了一個人,那個人說,如果苗教授出現在西藏,就要我來找你,並告訴你一件事!」

  苗君儒又是一驚,是誰料得那麼准,知道他會來西藏呢?當下問道:「那個人是誰,他要你告訴我什麼?」

  紅衣喇嘛往前走了幾步,說道:「他還要我送給你一樣東西。」

  苗君儒毫不防備地策馬來到紅衣喇嘛身邊,正要把頭湊上前去聽,突見紅衣喇嘛從身上拿出一把藏刀,朝著他的頭便剁。

  苗君儒驚出了一身冷汗,仗著他的武術功底,身體往旁邊一斜,堪堪躲過了那一刀。還未等他從馬上起身,那紅衣喇嘛已經躍起,凌空第二刀砍到。

  苗君儒斜著身體,伏在馬背上凌空飛起一腿,踢在那紅衣喇嘛的肚子,將其踢出幾米遠。

  待那紅衣喇嘛從地上爬起,苗君儒說道:「現在我才知道,你根本不是神殿的僧人,你和孟德卡他們一樣,都是神鷹使者!」

  那紅衣喇嘛朝身後大聲喊了幾句,只見那支隊伍後面的幾個紅衣喇嘛飛快跑了過來。

  苗君儒自認對藏族的幾種方言有所研究,甚至可以說上幾句,可是他聽了那紅衣喇嘛的話之後,不僅皺起了眉頭。

  從音律上分析,那絕對不是藏語,而是類似於古印度梵語的一種語言。他有一次在倫敦參加全世界考古工作者會議時,聽一個叫菲特利的德國的考古學家說起過那種語言。據那個考古學家說,這種語言在地球上流傳達數千年之久,比古印度的歷史還悠久。這種語言具體是怎麼流傳下來的,至今還是一個謎。

  菲特利還說過,在印度北部的莽莽大山中,還有很多與世隔絕的部落,有些部落還保留著原始的習俗,宗教信仰為一種婆羅門教的分支邪教。

  在公元前1400多年的古印度吠陀時代,婆羅門是祭司貴族,它主要掌握神權,占卜禍福,壟斷文化和報導農時季節,在社會中地位是最高的。古代的印度社會洋溢著濃郁的宗教氣氛,祭司被人們仰視如神,稱為「婆羅門」。「婆羅門」源於「波拉乎曼」(即梵),原意是「祈禱」或「增大的東西」。祈禱的語言具有咒力,咒力增大可以使善人得福,惡人受罰,因此執行祈禱的祭官被稱為「婆羅門」。雅利安人相信,藉著苦修、祭祀奉獻,這一生就可以得到神的保佑和賜福:婆羅門由於掌握神和人的溝通渠道,所以占據了社會上最崇高的地位。

  受歷史變遷的影響,婆羅門逐漸產生了很多分支教派,有些教派明顯帶有邪惡的教義色彩。那些邪惡的教派收到正義力量的打擊之後,漸漸從歷史上消失了。但是也有一小部分邪惡教派,遁入神山老林之中,數千年來並未滅絕,而以一種神奇的力量生存著。

  菲特利在幾年前深入到印度北部地區進行考古,至今再也沒有出來。野外考古工作險難重重,每年都有不少傑出的考古學者,在野外考古時遇難。

  從方才和那紅衣喇嘛的交手的兩招看,這些所謂的神鷹使者,行為雖然有些詭異,但是功夫卻高不到哪裡去。心裡雖然這麼想,但是他不敢大意。看著這幾個紅衣喇嘛一步步逼近,他的心裡已經想出了對策,雙腿一夾馬肚,那馬嘶鳴著,刨蹄往前強行沖了出去。

  他衝到隊伍的前面,勒馬大聲道:「對不起,活佛,請把屍王還給我!」

  隊伍停了下來,苗君儒看到屍王就躺在那活佛的身邊,樣子像睡著了一般。那活佛從抬轎上坐起來,緩緩說道:「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幾個紅衣喇嘛再次圍了過來,虎視眈眈地望著苗君儒,只等那活佛有所表示,便不顧一切地往前撲。

  苗君儒從身上拿出舍利佛珠,佛珠在陽光映射下,發出奪目的光芒,那些紅衣喇嘛頓時退到了一邊。

  汗血寶馬打著響鼻,不住地在原地跳躍著。

  當苗君儒與活佛的目光接觸時,頓時感到一股透心的涼意,身體漸漸酥軟起來,他心中暗叫不妙,忙將目光移向別處,饒是如此,那顆心卻莫名其妙地猛烈跳個不同,就如同經過劇烈運動之後的樣子,極度的疲乏與虛脫。

  他閉上眼睛,深吸了幾口氣,強作鎮定說道:「我還以為你是寺院的活佛,原來你們是邪魔歪道,我這串舍利佛珠上有幾十位高僧的法力,如果你想試一下的話,我可以奉陪!」他高誦一聲佛號,接著道:「佛法無邊,回頭是岸!」

  「我可不怕你手上的舍利佛珠。」那活佛說道:「不過,我可以把屍王還給你!」

  那活佛用那種語言嘰里咕嚕地對那幾個紅衣喇嘛說了幾句,接著用手輕輕拍了拍屍王的頭頂,屍王有些茫然地張開眼睛,竟如同剛睡醒一般,他一看到苗君儒,喉嚨里發出一聲興奮的叫聲。從抬椅上飛身跳起來,幾步竄到苗君儒的面前,被苗君儒一把拉到馬上。

  苗君儒看到屍王的嘴角有一絲血跡,忙朝那活佛大聲問道:「你給他吃了什麼?」

  那活佛舉起右手,讓苗君儒看清了他手腕上的一道傷痕,緩緩說道:「他是殭屍,天性就要喝血,我只讓他喝了幾口我的血而已。你放心,一個月之內,他像個正常人一樣,但是一個月之後,如果你沒有兌現你的諾言,他就會魔性大發,吃掉你們所有的人。從此以後,沒有人能夠收服得了他!」

  說完後,他把身體往後一躺,隊伍隨即繼續前行。

  苗君儒驚奇地看到,那些喇嘛往前走了大約200米時,居然如影子一般,在空氣中消失了。他若有所思地望著那些喇嘛消失的地方,他不禁想起了由那枚絕世之鑰而牽扯出的種種不正常事件,也許那個神秘而邪惡的組織,已經將魔手伸到西藏的各個角落,整件事的背後,是什麼人在操控著一切,其目的又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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