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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千年石棺內的女屍

2024-09-26 14:12:34 作者: 吳學華

  苗君儒小心地來到那口石棺前,見石棺有三米長,兩米寬,周邊修飾得很平整,並無花紋,棺蓋之上,有一具骸骨,從骸骨下部的結構看,是一位女性。

  這時候,苗君儒猛地發現,這棺蓋的顏色和旁邊那些青色石塊不同,雖是青色的,但卻顯得更加深邃,泛著一層陰暗的碧綠,顯得十分詭異。

  可是眼下棺內的這個女人,面色有些紅潤,表情溫柔,象剛睡著的一樣。她身邊的孩子,閉著眼睛睡得正香,嘴巴還含著母親的奶頭。

  陳先生看著那蛇頭再次在面前晃悠,閉著眼睛,以為自己必死無疑。

  時間仿佛過得很慢,一分鐘不到,讓他感覺過了一個世紀,這種等死的滋味確實不好受。聽到一聲爆炸後,他睜開了眼睛,原來自己並沒有死。他看到那失去了頭部的蛇身,在地上扭動了幾下後便不再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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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聞到了一絲尿騷味,扭頭一看旁邊的黑衣人,竟象木雕的一樣,動都不動,估計是嚇呆了。

  他用力推了黑衣人一下,大聲道:「媽的,你沒有被嚇死吧?快去通知外面的人,再來些人,多帶些火把來!」

  那黑衣人反應過來,急忙朝外面跑去。阿強上前扶著陳先生,回到那幾個人的身邊。

  方剛快步來到那個被石像砸出的洞口前,他是看到苗君儒從這裡滾下去的,他望了望,只見裡面黑黑的,什麼也看不見,他大聲問道:「苗教授,你沒事吧?」

  下面沒有回音,興許情況不妙。

  沒有多久,從外面跑進來十幾個人,為首的是一個排長,十幾個人十幾個火把,騰地把這裡照得透亮,有幾個士兵在旁邊快速升起了兩三堆火。

  「苗教授,你怎麼樣了,沒事吧?」方剛站在洞口,對著下面連喊幾聲。

  「丟幾個火把下去看看,」蘇成道:「他穿了防護服,應該燒不著他的。」

  方剛點燃了幾個火把丟下去,見火把落在下面的地上後接著翻滾落入另外的一個側洞,原來這洞雖然有些深,但是下面的地面卻是傾斜的,還有有一層斜著向下的台階,掉在下面的火把都順著台階滾下去了。

  「找幾根繩子來,把我吊下去看看!」那個假馬福生站在旁邊說道:「我人小,很輕,萬一有什麼情況的話,你們可以迅速把我拉起來!」

  「你就不怕裡面有蛇嗎?」蘇成說道。

  「當然怕,」那個假馬福生說道:「當初是苗教授求情救了我一命,現在他掉下去了,我可不能不管!」

  「一個人下去怕有什麼危險,」陳先生對方剛道:「你帶兩個人,跟著下去,萬一有什麼事情,也好有個照應。」

  幾個人用繩子捆著,慢慢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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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君儒甦醒了過來,手腳動了動,並無大礙,只覺得渾身疼痛無比,還好穿著厚厚的棉衣和防護服,掉下洞後順勢往下滾,才沒有對身體造成太大的傷害。

  他回想自己落下洞後的情景,記得落地後還滾下了一段不短的台階,之後就暈了過去。

  他抬起頭,看到台階上方有一支仍在燃燒的火把,吃力地起了身,往上爬了幾步抓起那火把,回到剛才躺地的地方後,開始端詳周圍的情況。

  這是一處並不大的石室,從位置看來,應該是在地下河的下面,但是奇怪的是,這裡並不潮濕,石板地上積了很多灰塵,不遠處好象還有一口石棺。在他的腳下,有一副被他壓碎的人類骸骨。從骸骨的形狀上看,這個人死前應該是蜷縮著的,好象死得很痛苦。

  上面有人下來了,方剛看到台階下面的火光,大聲問道:「苗教授,你沒有事吧?」

  「沒事!你們呢?」苗君儒答道,他這把老骨頭被這麼一摔還沒有什麼大事,真的算是奇蹟了。他看到方剛和那個假馬福生從上面走了下來,忙道:「請把我的工具帶下來,你們不要亂動,這裡面的可都是兩千多年前的東西。」

  苗君儒小心地來到那口石棺前,見石棺有三米長,兩米寬,周邊修飾得很平整,並無花紋,棺蓋之上,有一具骸骨,從骸骨下部的結構看,是一位女性。他輕輕用手一觸,觸手處的那截骨頭頓時變得象粉末。兩千多年前留下的骸骨,早已經風化了。

  在「尼瑪尊神」石像的下面有這樣的石室,並不奇怪,棺蓋之上的那具骸骨,是一個用來祭祀的少女,躺在棺內的,也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估計是個跟隨那果王東征西戰的大將軍,只有這樣的人物,才有資格葬在這裡。

  苗君儒仔細看了一下石棺的周邊,並未見撬動過的痕跡。從馬大元留下的記載中,當年他們一定進來過這裡,那些盜墓的人,尋求的是墓葬的中財寶,進來後不可能不到處翻找。他見過許多被盜墓人洗劫過的墳墓,裡面零亂不堪,屍骨散了一地,不可能象這裡一樣這麼整齊。但是盜墓天書中那一句:人外有人天外天。指的應該就是這裡,因為石棺內外都有骸骨。

  石棺的周圍,還有幾具骸骨,是隨葬的侍從。古代羌族人認為人死之後,靈魂會到天上去,只要帶上心愛的東西和幾個侍從就可以了,不會用大批的活人殉葬。但是他們認為,引路的天使是美麗的少女,所以他們通常在祭祀的時候,都會少女來祭祀,祭祀完後,把少女殺死,將少女的鮮血塗在所有的祭祀物上,那樣天神就可以享受了。而擁有權力的人,諸如土王貴族將軍等人,死了之後,都會用一個美麗的少女用來殉葬,但是這種直接把少女放在棺材上的,倒不多見。後來,有人覺得殺死少女實在過於殘忍,便用其他牲畜來代替了。

  他看了一下周圍的牆壁,並沒有任何雕刻或者圖案,對石棺內主人的身份,也只有等打開後才能確認了。

  在石棺的左上角,他發現了一具奇怪的骸骨,那具骸骨與別的骸骨不同,骨頭呈灰白色,並沒有風化,從骨頭的顏色上看,年代並比久遠,也就是幾十年。在骸骨的右胸部的第四和第五根肋骨之間,有一把匕首,匕首生滿了鏽,銅皮含口,手柄的木製部分也已經腐爛。

  匕首是從後面捅入的,直刺心臟,殺人者手法乾淨利索,一刀斃命。

  上面下來了幾個人,有人帶下來了苗君儒的工具袋。

  苗君儒從工具袋中取出工具,他首先想弄懂這具骸骨的身份。他用刷子掃去骸骨上一層氧化物質,骸骨的下面,還有一層棉質的東西,是死者生前穿的衣服。古代羌族人身上穿的大多是獸皮或者麻衣,只有那些地位高貴的人才能穿得上絲製品。這種棉質的衣料,已經顯示了死者身前的身份。

  盜墓天書中,明明寫著只有十二人過十八天梯,在沒有過十八天梯之前,他們到底有多少個人呢?而這個人為什麼會被殺死在這裡,到底是誰殺了他呢?幾十年前,在這斗室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骸骨的旁邊,還有一個皮製的長條型的物品,雖然已經腐爛,但是上面的金屬飾品,在掃去灰塵後,依然泛著光澤。苗君儒認出那東西,和本地一些獵人身上的皮製刀鞘極為相似。

  難道死在這裡的,莫非是一個當地的嚮導?那些人來到這裡後,以為找到了通往那果王陵墓的道路,於是就殺了他!

  那些已經風化的骸骨根本無法碰,一碰就全散了,無法保存下來用於研究。石室之內空蕩蕩的,並沒有可供研究的東西,倒是那石棺,有必要開啟看一下。

  他轉身的時候,注意到方剛的頭上,並沒有戴防毒面具。按道理,這石室之中的空氣定然充滿了惰性氣體,且有很大的毒性。如果他不是摔下來,就算要下來的話,也要等幾個小時以後。可是他記得甦醒過來後,並沒有半點呼吸不適之感。

  他再一看手中的火把,燃燒得也很旺,說明這石室內有著充足的氧氣。

  怪事!

  他以前進去過很多地下密封的地方,象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遇到。

  他慢慢摘下頭上的防毒面具,覺得這裡面並沒有上面的那種腥臭味,隱約有一絲腐爛的氣息。他來到牆壁邊,見整個石室都是由一塊塊兩尺見方的石頭壘成,石頭與石頭之間幾乎沒有縫隙,更並沒有可通風的地方。在兩邊牆壁與地面夾角的地方,有一條凹進去的溝痕。在許多墓穴中,都有這樣的溝坑,是排水用的。那些墓穴深埋在地下,不同程度的都會有水滲入,如果沒有排水溝,時間一長,墓穴就會變成一個水窖。

  那溝痕一直往前,深入到前面的牆壁下。他走了過去,用手中的火把往前一探,只見火焰閃了幾下,原來通氣的地方就在這裡。

  他回到石棺前,再次打量著這口石棺,不知道為什麼,越看越覺得有些怪異。

  他曾經帶隊挖開過兩個有著千年之久的羌族土王墓穴,墓穴內也有石棺,但是形狀與這個完全不同。那些石棺擺在主墓室中,上寬下窄,下面有大塊的石板墊底,形成一個石台,石棺的正前方有石案,是用來擺放祭品的,旁邊則堆放著一些死者生前喜歡的金銀器物,還有一些長矛與弓箭,象徵武力。

  這口石棺上下方方正正,就象一塊長方型的石板,放在另一塊同樣大小的石頭上,上下渾然成一體。當年的那些盜墓人竟然沒有開啟石棺,令苗君儒有些不解。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禁忌,尤其是具有神秘色彩的盜墓人,更有許多不為外人知曉的禁忌。難道這口石棺內,有盜墓人所禁忌的東西,才使得他們不敢開啟?

  一個士兵上前,想去推開棺蓋,用力推了幾下,棺蓋居然紋絲不動。

  這棺蓋的厚度有半尺,重量應該有一噸多到兩噸,豈是一個普通人能夠推得動的?

  那個士兵用戴著手套的手,一下子將棺蓋上的那具骸骨掃落在地,那具骸骨一落地,立刻變成了一堆灰燼。

  「不要!」假馬福生發出一聲驚叫,但是已經遲了。

  苗君儒望著假馬福生,不懂對方為什麼會那麼緊張。就算那個士兵不那麼做,他也會將那具骸骨掃落在地,但是動作要文明得多。作為考古人,在對待每一具骸骨的時候,都是小心而又謹慎的,在他們的眼裡,這都是一個個的「人」,只是無情的歲月將「人」變成了骨頭。

  他見假馬福生從口袋中拿出一個黑黑的東西來,身體直往後退,已經踏上了台階。

  「這上面有字!」那士兵叫道。

  苗君儒走近石棺,果見棺蓋上有一些雕刻的字跡,他用刷子輕輕地將上面的灰塵掃去,字跡完全露出來了,邊上的一些符號他看得不太懂,但是其中有一句的意思他看懂了:死亡永遠伴隨著你們。

  和他以前見過的那些字的意思一樣。

  這是大祭司的詛咒。

  這時候,苗君儒猛地發現,這棺蓋的顏色和旁邊那些青色石塊不同,雖是青色的,但卻顯得更加深邃,泛著一層陰暗的碧綠,顯得十分詭異。

  他剛才看這石棺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以為只是形狀上與別處的不同,沒有想到,真正怪異的,是這石棺的的顏色。

  他望了一眼身旁的人,見一個個在火把的映耀下,臉上蒙上一種碧綠的色澤,看得人心驚肉跳。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這怪異的現象,臉上出現驚恐之色。

  難道中毒了?可是身上並沒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再一看假馬福生,已經逃上了好幾級台階,有兩個士兵也要跑,被方剛喝住:「怕什麼,要是中了什麼邪道詛咒的話,逃出去也是死!」

  這話倒是真的,苗君儒心中的恐懼頓時散去,他走上前,仔細看棺蓋。見棺蓋通體碧綠,並不是石質的,而是青玉石。玉石有一定的反光作用,青色的玉石遇光後反射出來的,當然是青色的。也許是由於這塊玉石的顏色太深,反射出來的光線也就成了碧綠色了。

  碧綠的色彩在黑暗中火光的映射下,具有一種攝人心魄的心理作用,難怪眾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嚇住了。

  一個士兵大著膽子上前,把手放在棺蓋上,叫道:「哇,好冰涼!」

  「冰涼?」苗君儒脫去手套,手指一觸棺蓋,觸手處確實寒冷刺骨。他心中大驚,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萬年冰寒玉?

  在他收集的那些關於那果王的傳說中,有好幾個傳說提到萬年冰寒玉。關於萬年冰寒玉的來源,有兩種說法,一種是那果王遠征後,從西域帶回來的;另一種則是一個叫拉塔的土王在身山中發現的,隨後將萬年冰寒玉和自己心愛的女兒一起,上貢給了那果王,那果王感其誠,封拉塔土王的女兒為王后。

  苗君儒趨向於第一種說法,因為據他所知,雲南這一帶雖然產玉,但都以白色和黃色為主,綠色的翡翠雖然有,可都是小塊的,青色的玉石更是沒有。而西域那邊,由於地質的原因,倒是產青色的玉石。

  在史料上,西域產出了不少青玉,被人工雕琢成美妙絕倫的器皿,但絕無這麼大塊的,更別說具有這種冰寒的神奇之處了。入手溫暖的溫玉,苗君儒倒是見過,冰寒的青玉,他只聽聞過。據說乾隆皇帝有一塊冰寒的青玉,被雕琢成玉杯,夏季倒入酒後,一會兒就冰冷澈骨,如同往酒中丟了冰塊,飲此酒後,精神颯爽無比。此玉杯被乾隆皇帝贊為人間至寶,萬分喜愛,後來隨乾隆皇帝入土。不少偷盜裕陵的盜墓人,大多是衝著那玉杯去的。軍閥時期,孫殿英下令炸開裕陵,瘋狂洗劫,只聽說拿出了不少珍寶,卻沒有那玉杯的消息。那青玉雕琢成的玉杯,也從此在人間消失了。

  苗君儒望著這青玉棺蓋,心道:要是將此物運出去,不知會引起多麼大的轟動。

  如此大塊的冰寒青玉,乃當世奇珍。

  他用手碰了一下主棺,竟也是觸手冰涼。想不到如此大的一口石棺,全部都是冰寒青玉製作而成。他倒吸一口涼氣,從萬璃靈玉到冰寒青玉,單從這兩件寶物上,便可以看出那果王擁有的那些奇珍異寶的端倪。那果王陵墓中,還不知道有多少令人驚嘆的寶物。

  陳先生在阿強等人的陪同下,從上面下來了。假馬福生在台階上攔住了他們,說道:「不要下去,有殭屍!」

  殭屍這兩個字幾乎嚇住了所有的人,與上面洞中的大蟒蛇相比,殭屍更加讓人感到害怕。在民間傳說中,殭屍吸人血,且不懼刀槍,一般人對殭屍無可奈何,只有會法術的人,才能夠對付。

  他望著假馬福生,笑道:「你手上的東西,不就是用來對付殭屍的嗎?」

  假馬福生道:「還不知道那裡面的殭屍有多厲害呢,我這東西,保自己還可以!」

  陳先生道:「什麼東西?拿來我看看!」

  假馬福生把手裡的東西遞給陳先生,陳先生對著火光一看,見是黑呼呼的一坨,上面還有一點毛,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假馬福生低聲道:「是黑驢蹄子,祖上傳下來的,專門對付殭屍。」

  陳先生一聽這樣,忙將黑驢蹄子緊緊抓在手裡。

  苗君儒聽到他們的談話,笑道:「要是真有殭屍跑出來,我看你那黑驢蹄子不一定管用!」

  他想到當年那些人,不敢開啟石棺的真正原因,興許也是怕棺中會出來一個他們無法對付的殭屍,雖說盜墓人幹的是死人活,可是他們也怕死,明知道會把命留在這裡的傻事,是沒有人肯乾的。

  陳先生走下了幾級台階,見石室內的眾人,一個個臉色碧綠,心中不禁駭然。

  苗君儒見陳先生要回到上面去,忙道:「陳先生,這可是千古難尋的冰寒青玉,你不想要嗎?」

  「你說什麼,冰寒青玉?」陳先生望著那石棺,露出貪婪的興奮之色:「你說的是真的?」

  「不信你自己來摸摸看!」苗君儒道。

  陳先生不敢上前,對方剛說道:「你幫我摸摸看,是不是很冰?」

  剛摸過的那士兵道:「報告長官,我剛才碰過,確實很冷!」

  苗君儒見陳先生有些怪怪的看著他們,便道:「我們臉上這層綠色,是這塊冰寒青玉映著火光造成的,看起來好象很恐怖,其實是一種光影作用在作怪。」

  「你們怎麼把面具給去掉了?」陳先生問。

  「這裡的空氣比上面的要好得多!」方剛說道:「要不你也摘下來試試?」

  陳先生搖了搖頭,在這樣的地方,他覺得還是戴著保險。

  「多叫幾個下來,」苗君儒說道:「我想開啟這石棺,看看裡面是什麼東西。」

  「萬一跳出來一具殭屍怎麼辦?」陳先生說道:「要不我派人用炸藥炸掉,這麼大塊的玉石,我們也沒有辦法搬出去。」

  「說不定裡面還有更好的寶物!」苗君儒說道:「炸藥一炸,什麼都毀了!」

  「難道你不怕裡面的殭屍?」陳先生問。

  苗君儒笑道:「我從事考古研究那麼多年,殭屍見過不少,那都是經過特殊處理過的屍體;民間傳說中會動而且吸人血的殭屍,誰也沒有真正見過。」

  「見過的人,也許都被殭屍吃了,」有一個士兵說道。

  「那好,就讓我第一個被殭屍吃吧!」苗君儒不想再做這種毫無意義的爭辯,他向方剛要了兩顆手雷,大聲道:「我們先把棺蓋移開一條縫,要是真有殭屍從裡面跳出來,我首先用這兩個東西敬它。」

  見苗君儒這樣說,方剛等幾個士兵的膽子大了起來,鼓譟著去推棺蓋,幾個人一齊用力,可是棺蓋動也不動。上面又下來了幾個士兵,與原先的人站成一排使勁推,棺蓋還是沒有反應。

  這倒怪了!苗君儒搖手制止了那些士兵們的動作,他彎著腰,沿整個石棺仔細看了一圈,隱約看到一線棺蓋與主棺之間的縫隙,有縫隙就證明棺蓋與主棺是分開的。難道用力的方向不對,還是石棺內有倒扣的機關?

  他站在上首,示意方剛和他一起用雙手往下推,兩人剛一用力,只見棺蓋微微移動了一下。

  其他人見狀,神色頓時緊張起來,他們還真害怕從裡面跳出一具殭屍來。

  苗君儒把面罩戴上,防止棺內冒出有毒氣體。幾個有面具的人,都把面具戴上了,其他人退到台階上。兩個站在旁邊的士兵,分別拿出手雷,手指勾住拉環,一副隨時要擲出去的樣子。苗君儒與方剛等幾個人站在一起,將手抵在棺蓋上,他說道,「慢慢推,萬一有毒氣噴出來,馬上閃開!」

  他擔心的,是棺內屍體腐爛後產生的毒氣,而不是殭屍。但是這種冰寒青玉製作成的石棺,能夠使棺內形成低溫甚至冰凍,說不定躺在裡面的屍體,歷經兩千多年,仍未腐爛。如果是這樣的話,當真有極大的研究價值。

  棺蓋緩緩向前移動,大家的心也越懸越緊。陳先生在幾個手下人的保護下,退了上去。

  苗君儒的眼睛盯著棺蓋,一旦發現移到位,立刻停止用力。

  棺蓋一絲一絲的移動著,幾分鐘內,移動了大約六厘米的距離,苗君儒看到出現了一條黑色的縫,忙停住手,跳到一旁。

  從縫內冒出一陣陣的白氣,除此之外,並無動靜。

  等了好一會兒,那白氣還在往外冒。苗君儒接過一根火把,放到白氣上。象那種墓穴或者岩洞裡的有毒氣體,都含有高濃度的一氧化炭或者硫化氣體,不助燃燒。若火把上的火勢隨之一暗,就說明冒出的白氣有毒,但是眼前的火把依舊燒得很旺,並未有異常。

  「來,再往下推一點!」苗君儒招呼那幾個人,幾個用力把棺蓋又往下推了推。這一下,棺蓋滑出去了一大截,幾個人看到棺內籠罩著白色的霧氣。

  幾個人又退到一旁,待白色的霧氣散去後,苗君儒隻身舉著火把上前,他望向棺內,大吃一驚。

  棺內躺著一個栩栩如生的女人,在女人的身邊,還躺著一個孩子。

  多年的考古生涯,苗君儒也見過不少出土的屍體,屍體躺在棺內特定的環境中,能夠保持幾百乃至上千年不腐爛,和剛死的時候差不多,但是表情僵硬,膚色慘白或者蠟黃,周身都是屍斑,怎麼看都是一個死人。

  可是眼下棺內的這個女人,面色有些紅潤,表情溫柔,象剛睡著的一樣。她身邊的孩子,閉著眼睛睡得正香,嘴巴還含著母親的奶頭。

  見沒有異常情況,邊上站著的人逐漸走上前來。

  「真的是一具殭屍,不,應該是兩具,跟活著的時候一樣,」苗君儒對方剛說,「母子同棺,這樣的屍體,我還是頭一次見到。」

  女屍完全是一副古代羌族人裝扮,奇怪的是竟然裸著上身。古代羌族男性習慣裸露上身,為的是顯示強健的肌肉,但是女性,一般都穿著獸皮和麻布製成的衣服。

  女屍的頭髮很長,也很黑,頭上頂著一個鑲有寶石和黃金的牛頭骸骨,牛角上纏著各種飾物,下身穿著細麻布和絲綢混織成的裙子,腰上還有一圈鑲有寶石和黃金的皮製玉帶,腳下蹬著皮製靴子,上面繪著一些美麗的圖案。手上還戴著幾個黃金和玉石製作的手鐲。

  這些東西顯示,這是一個生前極有身份和地位的女人。

  那孩子側臥著,一隻手上戴著一個鑲有寶石的金手鐲,身上穿的是絲綢衣物,只在腰部以下圍了一塊獸皮的裙子。

  除此之外,棺內並無其他的陪葬物品。

  「你說什麼?是母子同棺!」那個假馬福生問了一聲,轉身就走,手抓著上面垂下來的繩子,象猴子一樣,幾下就上去了。

  有幾個人見狀,也緊跟著手忙腳亂往上爬,陳先生也被人扯了上去。

  苗君儒見他們那樣,覺得有些好笑,都是被迷信害的,不就是兩具屍體嗎?用得著害怕成那樣子?他以前也聽說過那樣的故事,說什麼母子同棺的殭屍特別「猛」,生人一旦遇上,絕無活命的機會。

  石棺旁邊的幾個人,也只敢與石棺隔了一定的距離看,生怕石棺中的女人突然間跳起來。

  苗君儒舉著火把,將兩具屍體從頭到腳仔細看了一遍。若是土王的妻子,不可能被埋葬在這裡,也不可能感有這種高貴的裝扮。

  只有王后或者王妃,才有資格戴這樣的東西。可是苗君儒所掌握的資料中,並沒有對那果王身邊女人的過多介紹,也無從了解當時這些女人穿的服飾,他只是根據自己的經驗初步判斷。

  如果他把這兩具屍體運出去,對大家說,這就是那果王的王后或者王妃,絕對不會有人相信,那些所謂的科學家,一定以為他從哪裡隨便找了兩具屍體,穿戴上一些古代的服飾,干一件欺世盜名的蠢事。

  前年他參加在英國舉行的考古學者研究會議的時候,記得一個法國的考古學家對他說過,已經研究出了一種很科學的方法,來鑑定屍體或者骸骨存在的年限。

  如果用那種方法來鑑定這兩具屍體,而得到公眾認可的話,會震撼整個考古界,而他對那果王的研究,也將有突破性的進展。

  問題是如何將這兩具屍體運出去,如果將他們抬出石棺,會很塊腐敗,這樣的類子他見過不少。屍體接觸到外面的空氣,會迅速氧化,變成一堆毫無價值的棉絮狀的黑色物質。

  他探下手去,扯了一下那女屍的手,發覺這女屍的肌肉很柔軟,關節還很鬆。一般情況下,人死後四個小時,肌肉就會僵硬。棺內的溫度很低,儘管他戴著手套,仍感覺到寒冷刺骨。如果將一具剛死的屍體放在這種溫度下冰冷的地方,不用一個小時,屍體的肌肉就會變得很僵硬。

  見苗君儒那麼大膽將手伸下去,方剛往前走了兩步,他還是不敢太靠前,也無法看到棺內的情況。

  苗君儒端詳著女屍,女屍顯得很年輕,也很漂亮,活著的時候,一定是個美人胚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兩隻乳房高深挺拔。他將女屍的手移到胸前,從下面扯了一塊裙布,把兩隻高聳挺拔的乳房蓋住。女人的乳房,往往能引起人的淫慾。

  據說當年孫殿英手下的士兵在挖開裕陵後,撬開一口楠木棺材,見裡面的妃子跟活的一樣,兩人把那妃子從棺材中抬出來想要姦淫,後來見那妃子迅速腐化,才作罷,還後悔當時沒有在棺中就干那事。

  難保等下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見到這麼漂亮性感的女人,不會起淫心。

  古代羌族人的女性,一般十四五歲就可以婚配生子。若照旁邊小孩的年紀推算的話,面前這具女屍,應該不會超過二十歲。

  二十歲的女人,應該不會是那果王的王后,而是妃子。這個妃子為什麼這麼年輕就死了,是生病死亡還是被人殺死的。女屍的頸部和胸部都看不到明顯的傷口,一時之間,也無從探究這母子二人的死因。

  他碰了一下女屍的頭髮,發質很滑潤,還泛著黑色的光澤,看來死者生前很注重保養自己。

  女屍的身下,墊著一層有著奇特圖案的絲綢,他用手扯起一角,拉了幾下,居然拉不動。象這种放入棺木中的絲綢製品,在棺木被打開後,毫無例外的都成了一堆灰燼。在墓穴中,最不經爛的是紙張、棉布及絲綢製品。石棺開啟了這麼久,這裡面的屍體及各種東西,都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倒是出人意料。越是這樣的東西,就越有研究價值。

  他有些興奮起來,手下加大了力度,但是連扯幾下,還是扯不動。

  女屍似乎動了一下,苗君儒嚇了一跳,手中的火把落在石棺中,點燃了小孩屍體上的獸皮,並迅速蔓延開來。「轟」的一下,整個石棺冒起一股烈焰。

  苗君儒想上前搶救,卻已經遲了,那一大一小兩具屍體雖然栩栩如生,但是實質上肌肉已經完全蠟化,遇到一點火星便會燃燒起來。剛才那女屍之所以動,可能是由於他扯了一下女屍下面的東西,帶動了連鎖反應。

  他苦笑了一下,身為科學家,竟然也相信所謂的殭屍之說,若不是剛才怕那女屍跳起來,也不會驚慌失措地將火把掉下去,白白將這兩件證明那果王朝的有力證據給毀滅了。他望著石棺中冒起的火焰,心中懊悔不已,卻也無可奈何。

  看到石棺中冒火,其餘的人不覺得害怕了,紛紛走了過來。

  方剛笑道:「還是苗教授有辦法,直接放火把殭屍給燒了。」

  另一個士兵說道:「我以前聽村裡的老人說,對付殭屍,最好的辦法就是用火燒,只要火一燒,什麼東西都沒有了。」

  方剛說道:「苗教授,你剛才看了那麼久,是不是裡面有什麼好寶貝?」

  火光中,傳來「噼噼啪啪」的聲音,估計是石棺內蠟狀屍體的油脂被燃燒時發出的響聲。可是在通常情況下,屍體在燃燒的時候,發出的是「滋滋」聲,而並非這種聲音。

  陳先生在上面道:「等火燒完了,把那石棺砸碎了運上去,冰寒青玉,我只是聽說過,那可是寶貝呀!」

  望著那火焰,苗君儒突然感覺呼吸困難起來,心中暗叫不妙。燃燒需要氧氣,這一場大火,已經將石室中的氧氣耗光了,新的空氣進入得沒有那麼快。再者,燃燒的時候,也會產生有毒氣體,那可都是致命性的。

  他轉過身,看到旁邊已經有兩個人捂著脖子倒下了。他往台階上衝去,剛走上幾步台階,頭一暈,倒在台階上,手腳麻痹,但是神智還算清醒。

  一個士兵見狀,罵了幾聲,掙扎著將手中的手雷丟到棺中。

  一聲劇響,石棺被炸裂開,裡面的火也熄滅了,從底下突然「咕嚕咕嚕」的冒出水來。水勢越來越大,很塊便漫了整個石室。一碰到水,那兩個倒下的士兵,瞬間清醒過來,一起朝台階爬來。

  方剛衝上了台階,摻起了苗君儒,向上面跑去。在他們的身後,跟著幾個手腳並用往上爬的士兵。

  苗君儒朝後面望去,見水中的石棺漸漸往下沉,旁邊的牆壁也裂開了幾道裂痕,往內透水。右側牆壁一米高的地方,好象開了一道小門,裡面有一個黑色的盒子。

  「我要去拿那東西!」苗君儒發覺自己的手腳已經恢復了正常,他掙脫了方剛的手,返身沖了下去。

  「你不要命了?」方剛大叫。

  苗君儒下了台階,發覺水勢已經漫過腰了,他走到牆壁邊,拿起盒子,水已經浸到他的胸部,這水來得極快,他還沒走兩步,轉眼間已到了他的脖子。

  他離台階的出口方向有五六米遠,在水中遊走的速度很慢,照這樣子,還沒有等他游到那裡,就已經被水沒頂了。

  「快抓住繩子!」方剛大叫著丟過來一根繩子。

  苗君儒將自己儘量浮在水面上,抓住那根丟過來的繩子,被拉了過去,與此同時,他感覺到一股很大的無形拼命力量將他往下扯,他大驚,死死地抓著手中的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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