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
2024-09-26 13:44:51
作者: 許開禎
大火是凌晨一點二十五分撲滅的,這中間黎漢河得到消息,正在出國考察並洽談項目的市委書記羅浩武已經取消考察活動,緊急返回。
同樣不在國內的萊蒽集團總裁向伊真在大火徹底撲滅前一小時趕到了江中,向伊真一到現場,便奮不顧身地投入到滅火救險中,不幸得很,她在救援時受了傷,被樓頂斷裂的鋼管砸中了腦袋,已送醫院搶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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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廳副廳長郭勁波中間回來過一趟,簡短地匯報了救援和人員被困情況,又緊著往現場去了。
郭勁波匯報的情況跟吳修修說的差不多,個別地方雖有出入,但都是些救火細節,作為公安廳副廳長,他的感受自然跟副市長不同。黎漢河一邊叮囑他注意安全一邊又強調幾點,一是救人,這是頭等大事。二是做好安全保衛工作,尤其現場群眾的穩定工作,不能再節外生枝。說這話是郭勁波剛才提到,部分群眾情緒過於激動,怒斥消防部門不作為,火災發生半小時才到場,貽誤時機,跟現場值勤的公安人員發生了衝突。也有人將矛頭對準市委、市政府,現場質問為什麼要修建這樣一幢大樓?
無數事實證明,不管事故有多大,如果疏忽了現場群眾的情緒,後果不堪設想。
還有一個要害問題,那就是網絡。如今網絡是洪水猛獸,大批網民就怕你不出事,只要一出事,立馬情緒高漲,在網上鋪天蓋地給你吐口水。想到這,黎漢河抓起電話,打給副秘書長曹玉林,問:「情況怎麼樣?」曹玉林憂心忡忡說:「情況非常不好,網絡上已經炒翻了,潮水四起,各種聲音都有。」
「挑重點的說!」黎漢河是省級高官中少有的對當下網絡吃得透的一位,太了解網絡的殺傷力了。不久前省里一次宣傳會議上,他問宣傳部一負責人,對眼下突發性網絡事件,宣傳部門有沒有好的應對措施?那位負責人居然非常不屑地說:「首長放心吧,難不住我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網絡上再鬧,也不起作用的。」黎漢河當時就啞巴了,沒想到宣傳部的同志這樣回答他。問過沒幾天,江中市長劉路自殺,未等官方給出任何說法,網絡上已風起雲湧,有的沒的真的假的全往裡灌,江中方面還有省委想了無數辦法,還是控制不住。氣得黎漢河大聲責罵那位負責人,不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麼,你掩給我看?那位負責人憋紅著臉,話含在嘴裡,就是吐不出來。
得提前想好預案。黎漢河這樣做,並不是想替江中遮掩住什麼,沒那個必要,誰幹的誰負責,有種惹事,就應該有種滅事。這是他一向堅持的處理問題的原則。但,這次黎漢河多了個心眼,事實上每起大事面前,黎漢河總是比別人能多出幾個心眼。有人說他老謀深算,有人說他深藏不露,還有人說他肚子裡全是陰謀,他都一笑了之,從不去反駁。
沒有反駁的必要,政治從來就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個道理很早他就知道,而且從父輩那一代身上已經得到了無數次驗證,黎漢河對此堅信不疑。還有,對政治家來說,每起事件都是政治事件,必須要有這個認識,不管此事跟政治沾不沾邊,到了政治家手裡,它就別無選擇地要沾邊了。好的政治家為什麼手裡總有牌打,是誰給了他那麼多牌,事件。他能把普通事件演變為重大事件,能把突發事件演變為預謀事件,能把小事件放大成重大事件,當然,也能把真正的大事件化解成小事,這才是政治家面對事件時應該有的態度與膽略。沒這個膽略及能耐,你會輸得很慘。
黎漢河所以突然想到網絡,內心裡早已打定主意,要讓這次事件按自己的意志走,或者說,偌大的網絡要成為他手中另一張牌!這是他在突然返回江中那一刻就決定了的,這陣聽了曹玉林的回答,黎漢河隱隱有點興奮,他的估計從來都不會錯。
「網絡上目前有三種意見,一是關心大火中受傷或遇難者人數,市政府目前還未舉行新聞發布會,也未向外界公布傷亡情況,網民認為信息不透明,甚至懷疑江中又一次要玩啞巴遊戲。二是對消防部門和政府火災應急措施不到位提出批評,尤其半小時後消防車才到場,致使大火向主樓蔓延,引發大量網民的不滿。三是相對深層次的,批評或質疑福萊兒商廈到底該不該建在中心廣場。」
曹玉林不虧是黎漢河一手培養起來的,匯報既簡煉又準確,基本是把黎漢河要的信息提供了。
事實上,住進酒店後,曹玉林第一任務就是打開網絡,死盯住看,一刻也沒有離開過網絡。所有的帖子他都收藏並保存了起來,而且備了份。他知道,很快江中方面就會有所反應,目前是顧不上,一旦火勢控制住或大火撲滅,江中的一半精力就要用在對付網絡上。
這期間,曹玉林也做了些手腳,適當地給網絡添了把火。這便是他的過人之處。都說秘書長是領導的心腹,曹玉林覺得,光是心腹還不夠,只懂領導心思而不為領導謀心思,不算是稱職的秘書長。跟在領導身邊,平時可以裝聾作啞,無所作為,關鍵時候,必須知道往哪堆火里添哪種柴。
「江中方面呢,一點作為也沒?」黎漢河問。
「半小時前,江中市政府網站發了圖片新聞,算是對網絡的一個引導吧。」
「什麼內容?」
「主要領導第一時間趕赴現場,指揮得當,措施得力。還有,默達同志把頭髮都燒焦了,跟消防官兵一起往外搶救被困人員,一條胳膊負了傷。救護人員讓他離開危險區,默達同志堅決不。還有萊蒽集團總裁向伊真,政府的報導中專門提到了她。」
黎漢河聽了並不吃驚,這些都在情理之中。不管發生多大的災情,政府報導首先要宣傳的,就是如何組織抗災救災,如何展開人道主義救助。至於主要領導親臨一線,坐鎮指揮,更是成了套路八股。獨獨心裡感慨的,就是常務副市長林默達這次算是逢著了機會,可以狠狠地出一下鏡了。
市長劉路自殺後,關於派誰到江中主持政府工作,擔任市長,就成了省里高層又一次權力博弈的一個熱點。江中是江北第二大市,從政治角度講,甚至還高於省會江州。因為從江中走出去的幹部,這些年遠遠大於省會江州。省里四大班子中,三分之一成員都在江中幹過,江中成了江北乃至中央選拔幹部的一個搖籃,一個基地。可以說,只要擠身江中權力的核心,你的仕途,就別有一番天地了。
省里所以不提這個人選,一是劉路的後續問題沒處理好,他老婆鞏心還在四處上訪,一時半會,誰也不敢下定論,只能拖著,興許會不了了之,興許,會引發更大的風波。這節骨眼上,哪個還敢提後續人選?另外,也跟黎漢河和省委書記葉廣深意見不一致有關。
葉廣深倒是主張快刀斬亂麻,已經提出兩個人選讓組織部門考察,還跟高層做了專門匯報。徵求黎漢河意見時,黎漢河裝作憂慮地說:「不用這麼急吧,人還在太平間躺著,怎麼著也得安葬了再派新人。」這句話等於是封了葉廣深的口。現在的黎漢河已非剛上任時的黎漢河,很多方面都不會輕易給葉廣深讓步,甚至逼迫著葉廣深。如此重要的人選,怎麼能輕易向葉廣深妥協呢。對江中,他是有大棋的啊……黎漢河腦子裡再次冒出山上看到的那個方案,方案的核心,一是在江中整貪肅治,借市長劉路自殺一案,狠狠敲一下山,震一震虎。不震不行啊,再這樣下去,形勢很可怕。他相信,這張網只要一撕開,就會露出很多人尾巴,包括葉廣深,怕也不會穩坐太師椅了。不能讓他們繼續混行下去,更不能讓江中結下另一張大網。二是徹底扭轉江中發展戰略,將江中發展思路重新回歸到原來他提倡的路子上去。要把生態立市突出出來,構建和諧美好江中,簡稱和美江中。江中經濟發展已經飽和,再上台階,就是自欺欺人。再者,江中不需要經濟神話,但絕不能丟掉「和美」二字!
上面不安排不等於下面不活動,如今空出一個位子多不容易,尤其是副省級計劃單列市。自劉路出事那天,單是往黎漢河這邊跑的,就不下二、三十位,有條件的沒條件的全往裡面擠,仿佛唐僧肉,不搶白不搶。最活躍的,自然是江中常務副市長林默達。近水樓台先得月嘛,情理之中。林默達藉此次大火,在媒體造勢,意圖再也清楚不過。黎漢河倒要看看,這次他們能演出啥戲。
「好吧,繼續關注,有新情況隨時匯報,尤其市委和政府方面的。今晚大家都別睡覺了,打起精神,這可是考驗你們的時候了。」黎漢河加重了語氣。
「按首長指示辦,請首長放心,我們絕不懈怠。」曹玉林的聲音異常興奮,黎漢河這樣說話,等於是充分肯定他了。同時,首長如此關注一場火災,讓他捕捉到另一層信息,或者叫可能,他不能不興奮。
一個好的秘書長,關鍵在於能不能充分領會首長話里的意思,能不能準確捕捉到弦外之音。這是曹玉林到省政府後拿切身體會換回來的認識。很多話,首長是不會明示的,有時暗示也不會,怎麼理解,理解到啥程度,就看下面人的悟性,還有平時對首長語言的準確把握。至於理解後如何執行,執行時尺度如何把握,更是考驗一個部下的政治覺悟、品行與操守的基本渠道。有很多人丟了官職,都不明白錯誤出在哪。曹玉林相信,自己絕不會這麼傻。
跟曹玉林通完電話,黎漢河再次讓佟安把吳修修叫來。時間已到了凌晨一點,市里領導都沒睡,一部分堅守在現場,更多的,按照市委、市政府命令,堅守在各自崗位上。吳修修這次來的晚一點,接到電話大約四十分鐘才到。剛進門,黎漢河就笑了,不能不笑,女人就是女人,任何時候都比男人多那麼一層。比之前面,吳修修猛一下亮了,驚艷了,像一朵出水芙蓉,蓬蓬勃勃盛開在那裡。
「行啊,吳市長,還有時間打扮自己。」
吳修修臉騰地一紅。今晚她是揣著個人目的來的,這樣打扮也正是出於這個原因。江中市長空缺,每個人心裡都不安。吳修修自然不敢謀太高,市長一職她是不敢想的,但是,假若林默達屁股一挪,到了正職位子上,那,常務副市長一職?
「見首長,哪能不懂規矩。」吳修修不大自然地撫了撫額前垂落的頭髮,儘量讓自己表現得從容點。
「什麼規矩,哪有那麼多規矩?」黎漢河笑說一句,他不想讓吳修修太過緊張。今天找她來,黎漢河不是為了火災,火災有什麼呢,沒必要把自己搞這麼緊張。他找吳修修,是想聽聽別的。
「吳市長你坐,今天找你來,不是談火災,我們換點別的,談談你,怎麼樣?」黎漢河笑望著吳修修,拉開了話頭。
吳修修驚訝極了:「談別的?談我?」
「怎麼,不願意跟我匯報匯報思想?」
「願意,願意,首長,我……」吳修修語塞,腦子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一雙眼睛撲閃著,想從黎漢河身上找到答案。
「你不是對自己的工作有很多想法吧,好,今晚就告訴我,我要好好聽聽。」
吳修修做夢都沒想到,黎漢河深夜喚她來,竟是想聽這個。她激動得不知說什麼了。嘴巴翕動著,臉色漲得通紅。半天才說:「首長,那我就大膽說了?」
「囉嗦!你吳市長什麼時候也變得婆婆媽媽了?」黎漢河聽上去是在訓,其實是在鼓勵。吳修修眼裡跳出兩串火苗。
這晚,吳修修是徹底放開了。一則她是受到了鼓舞,二來,她哪肯放過這個機會?對江中工作,以及自己下一步目標,她有一肚子話要說。
黎漢河聽得很認真,時而豎起眉頭,時而單手托腮,做凝思狀。隨著吳修修滿含激情的述說,黎漢河陷了進去。尤其吳修修講到江中投資亂象,講到大片土地被毫無原則地出讓,許多不該上的項目,一個個上馬。政績項目,人情項目,還有那些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所謂「互惠互利」項目,一個爭一個的上。黎漢河的心,就使勁痛起來。這些都是常事,在官場司空見慣,任何地方都能聽到,也能看到。黎漢河從來不覺得這事嚴重,因為要發展,就得容許各種非正常存在,所謂泥沙俱下就是這個道理。可聽說這些事發生在他引以為豪的江中,心裡就不是那股味了。
好久以來,黎漢河都以為,江中沒亂,還是他主政時的江中,一切都還在他的掌控中。羅浩武雖然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對他,還不敢太過分。現在看來,他被自己騙了,更被別人騙了。
「是這樣啊。」他重重地嘆了一聲,感覺身體也跟著虛脫。
「首長您沒事吧?」見黎漢河面色變暗,吳修修忽然生出一絲怕。緊忙起身,下意識地就要給黎漢河按摩。吳修修懂點按摩術,曾經的日子裡,也給黎漢河按摩過,黎漢河還誇她手藝不錯,說以後有機會,讓她好好按一下。
黎漢河輕輕一擺手,阻止住吳修修。他是需要有人按一下,都說當官好,可當官要承受多大壓力。就說今晚吧,吳修修沒說以前,黎漢河心情愉快,精神飽滿。才一支煙的工夫,所有的好心情都沒了,代之以沉重,喘不過氣。但他不能讓吳修修按。一則現在是晚上,他找吳修修來是談工作,是掌握她思想動態,而不是搞沒名堂的事。二來,透過今晚吳修修的打扮還有表情,黎漢河忽然覺得,這女人有點想入非非。
這不好,真的不好。
人是不能亂的。黎漢河從不認為自己私生活方面有多檢點,實話實說,這方面他的確不那麼檢點,也不需要檢點。人活得太乾淨,就沒有況味,更少諸多樂趣。況且天底下,沒哪個人能活得乾淨。
人是有欲望有雜念的,面對這麼多誘惑,誰也不可能做到心靜如水。欲望和雜念有時更是人奮鬥或拼搏的動力,這點上,黎漢河想得很明白。但事情跟事情不同,不能因為他不乾淨,就對誰也抱有希望抱有幻想。換句話說,雜草不是哪塊地都能種的,必須挑地。男人不是對哪個女人都能生情的,欲望是張床,但這張床不是誰都能上。對吳修修,黎漢河絕對是乾淨的,絕無那種欲望。這是塊好地,經營好了,能給他長出一些有用的東西。
黎漢河需要這樣一些地,越多越好。
「吳市長啊,照你這麼說,江中變了?」
吳修修已經站起的身子復又坐下,她也從黎漢河眼裡看到一些東西,及時地收回了愚蠢想法。
「是,變了。」她重重說。
「我要你談得明白點。」
其實吳修修已經談得夠明白了,黎漢河所以還要重複,是內心裡不願意承認,不願意服輸。他黎漢河何時服過輸啊,雖然說早對羅浩武失望,可對江中這片土地,他一直是有熱情的,他怎麼也不能接受這片土地淪陷的事實。
是的,淪陷!這詞雖然不好聽,但事實就是如此。
「首長。」吳修修叫了一聲,語氣更誠懇地道:「江中跟您以前在時,大不一樣了,再這樣下去,危險啊。」
「會有什麼危險?」黎漢河像是問自己。
「會把首長一手打造的這片基業毀掉,修修知道,江中對首長,份量重啊。」
黎漢河心動了幾動,吳修修用了基業,而不是平常人們說的大本營。基業兩個字,似乎更吻合他的心,也更讓他動情。他搖搖頭,把不痛快的東西全都驅趕掉,憤怒是閒的,於事無補,要儘快想到解決的辦法,最好能力挽狂瀾!
「修修,告訴我,怎麼才能讓江中恢復到以前?」黎漢河忽然換了稱呼,他也許是無意或者順口叫出的,對吳修修來說,卻很致命,不過吳修修還是克制住了。人不能太貪,她從首長這裡得到的已經夠多,再不知足,那就是她的問題了。
「換人!」吳修修也學黎漢河的樣子,咬住牙說。
「換誰?」
「羅是不能再幹了,這個人我算是看透了。首長對他的了解,還停留在幾年前。他現在讓人無法琢磨,江中到今天,我個人覺得,是有人有意為之,明著為首長守業,其實是毀,是想徹底改弦易轍。」
吳修修一氣說了羅浩武不少壞話狠話,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可今晚,居然毫無禁忌地說了。
這些話其實早就在她心裡,早就想說給黎漢河聽,只是苦於沒有機會。今天,算是把內心的委屈還有不滿還有種種想法都道了出來。
黎漢河聽得很認真,情緒隨吳修修的情緒而變化。談完羅浩武,話題終於落到市長人選上,吳修修沒學剛才那樣激動,突然變得收斂,說話也沒前面那麼直白了。
「至於市長,我想首長肯定有了理想人選,修修也不敢多說。」
黎漢河聽出她語氣的變化,非常有意思的笑了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既然說,就把話說完。」
吳修修不敢貿然接話,低頭沉思一會,不說看來是不行了,再保留,反讓首長覺得她不貼心。一狠心道:「原市長劉路是好人,也是好官,可惜啊,被人逼沒了。老林是志在必得,可是,我擔心……」
「擔心什麼?」
「他要是接任市長,怕是江中,比現在更讓人失望。」
清楚了,黎漢河要的就是這句話。答案早就在他心裡,只是需要進一步確證。不是說黎漢河不自信,事關江中,必須謹慎再謹慎。換別的市,他哪用得著這麼費勁。
他感激地看著吳修修,這一刻的吳修修,忽然在他眼裡有了風情。
時間過得飛快,眨眼就到了凌晨三點。黎漢河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心想該送她回去了。遂做出一幅輕鬆樣:「好,今天談得好愉快,希望今後能跟你多面對面交流。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黎漢河的話非常誇張,吳修修卻有種悵然若失的傷感。送吳修修走時,黎漢河有意拍拍她的肩膀:「回去好好工作,我把江中交給你了,你要為江中負責,更要為我負責。」
吳修修的身體猛地一震,黎漢河明顯感覺到了,同時也感覺到吳修修並不想離開。他安撫性地再次拍拍她的肩,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我想吳市長比我懂,勁波副廳長在這邊,火災的事,多跟他通通氣。」
這話等於是一語幾關,黎漢河相信吳修修不會聽不明白。果然,後來的事實證明,這場大火以及大火掀起的連帶反應中,吳修修發揮的作用非常大。
而且,江中市長人選,最終還真是按吳修修說的那樣給定了。可嘆林默達,要是知道曾經有過這樣一個夜晚,還不知怎麼恨吳修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