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地下室孩童們的骷髏

  齊申冥垂落在膝蓋上的手忍不住搓了搓，把緊張和激動發揮得淋漓盡致。

  嗚嗚嗚！

  帥哥要和我握手，媽媽，我出息了。

  因為太過開心，齊申冥伸出手握住之後，就忘記收回來。

  我坐在後面，把他那熾熱，恨不得粘在人家身上的目光看在眼裡。

  這小子，八成要完蛋了！

  但我不會提醒，我只會在旁邊幸災樂禍。

  

  龔翡燃提醒「小朋友，你想要握到什麼時候」

  齊申冥蹬地反應過來，快速收回手，他極快地低下頭。整張臉都漲紅了，他舔了舔嘴角，說了聲。

  「我……我不是故意的」

  龔翡燃本就敏銳，立即注意到他那緋紅的耳廓，半眯著眼，這小朋友可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想必，日後的陰間行督辦處不會太枯燥乏味。

  龔翡燃根據我提供的信息開著車子緩慢前行。

  ［高高地圖正在為你導航，你提供的信息已經偏離京師成，已經為你重新規劃路線，北東城，按平準驅車至少需要五個小時，請勿勞務駕駛］

  龔翡燃聽了，臉色都變了。

  這他媽的要上天，這麼遠。

  「符晟，你丫的就是拿我當司機，這麼遠的距離，你不懂坐班車嗎？」

  符晟就像個沒事人一樣，無所謂地扭頭看向窗外的風景。

  「班車太麻煩了，還是汽車好，隨叫隨到」

  龔翡燃無語「難道你不知道，疲勞駕駛容易出事故」

  我白了一眼「知道，難道你不知道你身邊的同志會開車」

  龔翡燃被噎了一秒，抿著嘴。

  「他這才剛成年」

  我坐直身，眯著壞笑。

  「龔翡燃，他這才剛成為你的部下，就護上了」

  龔翡燃眉頭輕挑「必須的」他頓了一會，趁著紅燈時，扭頭看見齊申冥「不過，話說回來。你幾月份生日啊！什麼時候拿的駕駛證啊！確實，我只能開四個小時就得休息了，這是早已經規定好的」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們兩個，這兩個一個見了對方，害羞成一朵花來，一個見了對話，開啟了話嘮模式。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兩相歡。

  哎喲！

  最近可得有熱鬧看了。

  齊申冥被這突如其來的厚愛詢問給小小驚住了，他唯唯諾諾地回答到。

  「下一個月就十九歲了，剛拿到駕駛證一個月」

  「那也快了，到時候叫陰間行督辦處的人一起陪你過生日」

  齊申冥眼神烔熱小心地撇著龔翡燃，就差直勾勾地盯著，他謹小慎微地隱藏自己的小心思。

  「那副隊你！什麼時候過生日啊」

  龔翡燃抿嘴一笑「跟你一個月份的。」

  齊申冥一懵「啊！」

  「沒事，你大學學的什麼專業」

  這兩人直接聊起了天，就剩我一個孤家寡人了，我背靠後面，無聊地昂著頭。

  嗚嗚嗚！！！

  好想安隨，安隨要是在，哪裡允許他們欺負我。

  誒！！！

  安隨啊，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我想著想著，在他們激烈的聊天中睡了過去。

  大概是我太想念安隨了，我還夢到了他，他就輕輕撫摸我的頭，說「少爺，我很快就回來了，少爺要乖乖聽話」

  我喳巴這嘴，十分嬌氣地應了一聲。

  「嗯！我會乖乖聽話的。安安，安安我好想你安安」

  接著，一聲瘋狂大笑從我頭頂傳來。

  「哈哈哈哈，符晟你在做什麼春夢呢？一直安安安安安安地叫」

  我眉頭一皺，猛地睜開眼。立刻對上仰天大笑的人，我眉頭緊皺。

  「笑什麼」

  齊申冥笑得前俯後仰，一時間難以回答他的問題。

  我只能蹙眉，推開他下了車。等齊申冥笑夠了，這才追上來。

  「誒呦！你別急著走啊！我給你聽一段錄音，保證你喜歡」

  我的自覺告訴我，最好不要聽。所以，我直接拍開他舉過來的手機，果斷拒絕，猶豫一分，都是對我的答案不尊重。

  「不聽，我沒怎麼閒」

  我越是不聽，齊申冥非要放。直接無視我的拒絕，點開錄音功能，緊跟到。

  「安安，安安我好想你安安」

  瞬間！

  我整個人都石化了！

  這就十分尷尬。

  齊申冥把手機收起來，笑眯眯地湊過來。

  「說話，安安是誰啊！難道是安隨，也不可能啊，你都是叫他阿隨的」

  我推開他。

  「你煩不煩啊！」

  齊申冥挑眉「不煩，這段錄音我一會發給安隨，讓他猜猜安安是誰」

  我的臉一下子紅成西瓜，我警告道。

  「你敢！信不信我等會放鬼出來抓你」

  「我可不怕，龔副隊會保護我的」

  我白了一眼。

  「切！」

  龔翡燃看我們不吵了，這才開口。

  「符先生，我們到了你指定的地方」

  我抬頭，看著眼前荒涼的地段，一個破破爛爛的屋子在巨大的樹底下。

  周圍陰森森的，格外嚇人。

  我把手伸進上衣口袋裡，摸了摸他的腦袋。

  「司書小朋友，你確定是這裡」

  「不確定，大哥哥，我沒有死前的記憶」

  顧司書也不知道具體的地理位置，只知道，自己死後睜開眼看到的，只有這裡。

  我扶額，怎麼就忘了！

  死後的鬼會忘記以前的事，只記得死後的事，運氣好，還能碰到一兩個記住自家地址。運氣不好，別說地址，名字都得忘記。

  齊申冥頹廢地靠在車上。

  「啊，難道我們白來了」

  我蹙眉，看著眼前的屋子。

  「來都來了，進去看看」

  齊申冥身子一哆嗦，十分抗拒。

  「別啊！這天都黑了，要不改天」

  我笑了「冥冥啊！你剛加入陰間行督辦處，就退縮成這樣，一會龔副隊可要退貨了」

  齊申冥一驚，話到嘴邊又立即改口。

  「我不怕！我們現在就進去」

  說完，拽著我往裡沖。

  當然，是那種死死抓著，你想鬆開都不行。

  破舊的小房子半沿著門，輕輕一推就能開。

  齊申冥深吸一口氣，小心謹慎地推開門。這房子一看就很破爛生灰，至少有七八十年歷史。

  齊申冥推開時，門還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伴隨著天色漸晚，著實有些嚇人。

  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而我面無表情地跟著他。

  這一個多月，我都習慣了那種恐怖的生面孔，就這麼點小雨點，還不夠怒喊呢？

  屋內黑漆漆的，偶爾有蝙蝠飛過的聲音，齊申冥都會嚇得往我懷裡縮。

  龔翡燃作為陰間行督辦處副隊長，自然不害怕。

  而且，他還隨手帶著自動點燃的小火苗，一下子把昏暗的小房子照得燈光瓦亮。

  這也使得我一下子看清了屋內的擺設，破舊的桌子，一張硬床，就和上次處理君少依那個案件很相似。

  除了沒有柜子，破舊了一些。

  緊接著，躲在我口袋裡的顧司書跑了出來，他跑到一大片用稻穀梗撲過的地方，哭著說。

  「大哥哥，他們在……在叫我，叫我救救他們」

  我蹲下身子，揉了揉他的腦瓜子。

  「救誰！和你一樣的小朋友嗎？」

  顧司書搖頭，抽噎哭著「我不知道……我記不清了。好像……好像我也在裡面，大哥哥，快……快救救他們」

  「那我要做什麼」

  大概是感應的能力太強了，他哭著扣住地面，斷斷續續。

  「開……開，大哥，打開……打開」

  我輕輕推開他，表情認真。

  「顧司書，你到傍邊站著，了。我來打開」

  顧司書點了點頭。

  因為這間房子已經很久沒人住了，有些東西都生鏽了。

  我咬牙，使出渾身解數。才撼動一分一毫，索性我把目光看向很壯實的龔翡燃身上。

  「你來！我沒力氣」

  我說的是實話，本來說好要鍛鍊的。結果每次出任務都很累，回到家直接躺屍，才導致自己虛成這樣，連掰開一個腐朽的木門都沒力氣。

  龔翡燃用看廢物的眼神看我，這才擠開我直接一手把門給掰開了。

  我感覺自己的腦瓜子萎縮了，頓時覺得自己跟廢物沒什麼兩樣。

  不過沒關係，我有安隨在。他能保護我！

  我也只是震驚了一小會，很快就恢復正常了。

  不羨慕任何人，我只想當一個廢物鹹魚。

  門一開，顧司書直接沖了下去，壓根就沒打算等我。

  黑漆漆的洞口悶出怪異的氣味，我拿出符紙，手指一彈，毫無用武之地的符紙瞬間燃燒，像個領路人似的帶我們往下走。

  我驚訝地發現，別看洞口很小，裡頭卻別具特色，地下室很大，就像一個地下宮殿牢籠，被分割成大小不一的小牢房。

  此刻的牢房中，都是屍骸，男女老少應有盡有，最多的就是小孩。

  這種大型案發現場，龔翡燃不可能置之不理，直接拿出手機給上級領導匯報。

  而齊申冥沒了依靠，又粘糊糊地湊過來。

  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怎麼不黏著你的龔副隊」

  齊申冥哆嗦著身子「他去匯報了，我擔心你一個人在這裡會出事，心甘情願留下來陪你，你是不是很感動」

  我呵呵幾聲，感謝你大爺，別壞事就好。

  我在地下室的盡頭找到了顧司書，這是一間很大的牢籠，裡頭的屍骸至少有二三十具跟他年紀相仿的孩童。

  那些孩童的靈魂跟他們死前一模一樣，髒兮兮的，破破爛爛的衣服披在身上，他們好像流浪小朋友。

  小小年紀的他們不是斷了手就是斷了腳，有的連眼睛都沒有了，五臟六腑，開腸破肚，什麼類型的都有。

  在他們這群小孩中，唯一完好無損，又乾乾淨淨的人就只有顧司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