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南方的奴變

2024-10-09 12:03:31 作者: 顧誠

  明朝初年,朱元璋在元末農民戰爭的影響下,曾頒布過免奴為良的法令,並對官紳畜奴做了嚴格的限制。隨著王朝統治的重新穩定和日益腐朽,畜奴的風氣又盛行起來。特別是在南方,縉紳地主通過購買和接受投靠,擁有大批的奴婢。明後期,江南士大夫之家不僅家內服役依賴奴婢,而且部分田土的耕種也由奴僕承擔。顧炎武說:「今吳仕宦之家,(人奴)有至一二千人者。」[51]湖廣麻城的梅、劉、田、李四家,「家僮不下三四千人」[52]。淪為奴僕的農民,「子姓世為奴,非主自鬻,無得脫冊籍」。[53]他們的子女稱為人奴產子或家生奴婢,家主有役使和轉讓的權力。有的地方嚴格禁止奴僕讀書識字,目的是使他們永遠處於愚昧無知、易於役使的地位。奴僕們過的是缺衣少食、勞役繁重的生活,還要忍受主子的種種欺凌。一件史料中說:

  

  間嘗聞江南慘礉之主,或有苛使盲驅,繁於《僮約》。奴多腹坎無食,膝踝無裙,臀背無完肌膚。奴女未配聓,蚤破其瓜;婦未耦子,先割其鮮。主婦妒,則有鍛椓陰私,剃毛縫皮,丑痛之聲,流聞於外。[54]

  非人的待遇使奴僕們的胸中蘊積了復仇的火焰。在李自成、張獻忠為首的農民起義感召之下,奴僕們看到了擺脫世世代代受壓迫的希望,他們行動起來了。較早的奴變在崇禎七年秋爆發於安徽桐城。這裡的奴僕在黃文鼎、汪國華、張儒等人的聯絡下,立盟會聚,「謀為亂以應賊」[55]。他們受「替天行道」口號的影響,以「代皇」二字為號。「『代皇執法』四字屢冠於檄首,標於令箭,傳於郡城及各鄉村矣。」[56]這說明他們對當今皇帝還抱有幻想。桐城的奴變,得到了當地群眾的廣泛支持,「窮民之亡賴者,無遠近少長畢至」[57]。參加起義的群眾,在城外胡家莊「設將台,建令旗、令箭,署文武參謀、中左右前後五哨先鋒等號。民間訟獄咸取決焉」[58]。這次起義不久就在官府和鄉紳勾結下被擊敗了。當知縣審問張儒為什麼聚眾為變時,他回答道:「無他,不欲為奴耳。」[59]桐城奴變的組織者被誘殺,這並沒有嚇倒逐步覺悟起來的奴僕。「漏網餘黨,憤恨不平,說:『我等要殺鄉官,到不曾殺得,反被鄉官殺了。』是以往北方接得流賊來報仇。」[60]崇禎十六年,湖廣麻城奴僕組織的「里仁會」,派人往南直隸迎來了張獻忠起義軍,說明奴僕們已經認識到,必須聯合其他地方的農民革命武裝,才有可能改變自身被奴役的地位。

  江南奴變的高漲,是在大順軍推翻明王朝之後出現的。甲申四五月間,大順軍占領北京、崇禎皇帝自盡的消息傳到南方,各地的奴僕聞風而起,迅速掀起了一場反對封建人身依附的解放運動。奴僕們的鬥爭目標,首先是要求脫籍,改變奴主關係。在金壇縣,奴僕們聽說大順軍攻克了北京,歡呼道:「天地迥薄,貴賤翻躡,我輩何必長為奴乎?」他們組織起來,自稱為「削鼻班」。這個名稱的來源是江南一些地方「謂奴曰鼻」。班名「削鼻」,就是要削除奴僕的身份和世籍。削鼻班策劃了舉事的日期,規定到時「各刦其主,破券均齒乃已」。弘光朝廷建立以後,地主豪紳有了靠山,神氣起來了,削鼻班的活動暫時趨於沉寂。乙酉五月,清軍南下,弘光小朝廷覆滅。奴僕們又「拍掌相賀曰:『我知天公果不欲終奴我也』。」「驟呼其黨近萬人,飲血於城隍之廟,令曰:『國步既改,諸勛戚與國同休者咸已休廢,若我輩奴籍不脫,奴將與天地同休乎?』遂部署禿屑者司驅走,桀黠者主指畫,溫肥者贍金帛。令曰:『主有不肯破券均齒者,眾共滅其家;奴有自不願去者,磔而屍之。』」[61]「遂鳴鉦造亂,縛故主,胠其囊篋,索身契,橫行剽慘。去主從亂,凡四五萬人。」[62]南直隸嘉定縣,於「端午後始得北信,於是邑有逆奴,乘亂焚劫索契之變」[63]。《研堂見聞雜記》記載南直隸太倉州的情況說:「吾婁風俗,極重主僕。男子入富家為奴,即立身契,終身不敢雁行立。有役呼之,不敢失尺寸。而子孫累世,不得脫籍。……乙酉亂,奴中有黠者倡為索契之說,以鼎革故,奴例何得如初?一呼千應,各至主門,立逼身契,主人捧紙待。稍後時,即舉火焚屋,間有縛主人者。雖最相得,最受恩,此時各易面孔為虎狼,老拳惡聲相加。凡小奚細婢,在主人所者立牽出,不得緩半刻。有大家不習井灶事者,不得不自舉火。自城及鎮、及各村,而東村尤甚。鳴鑼聚眾,每日有數千人鼓譟而行。群夫至家,主人落魄,殺劫焚掠,反掌間耳。……城中倡首者為俞伯祥,故王氏奴。一呼響應,自謂功在千秋,欲勒石紀其事,但許一代相統,不得及子孫。」[64]江陰縣的「叛奴乘釁索券焚弒者絡繹而起,煙火蔽天,大家救死不暇」[65]。

  在南直隸黟縣有「黠奴」宋乞,「暗約諸奴,以吾輩祖父為役,子孫隸其籍,終不能自脫。天之授我,此其時矣。彼皆孱弱,不任干戈,而乘上之急,即欲以逆繩我,無暇也。部署既定,及期而皆舉,無或後者。邑凡列營數十餘處,各有魁帥領之」[66]。「始而挾取其先世及其本身投主賣身文契,繼而挾餉於鄉邑。素有名望者,俱剪除之」。[67]

  浙江海寧縣有李刀三領導的奴變,「李刀三故大家奴,以黠稱。乘間煽諸毒怨於大家者揭竿起,而己構兵其間,勢洶洶」[68]。

  廣東的奴變稱為「社賊」,「賊皆人奴,忿殺其主以叛。始於順德縣沖鶴村,延及新會、開平、高要。皆殺逐其主,掘其墳墓,踞其妻室,連年屠毒,至順治十五年乃止」。[69]

  奴僕們在自發的鬥爭中,還清算了主子的罪惡。這點在有關金壇奴變的記載中,敘述得很清楚:

  若有憾於主,則曰:「吾受汝扈若干年矣,城隍神令我酬汝。某日,汝棒我,請償棒。」則掣神簽以數棒,曰:「痛乎?」其主曰:「痛!」則曰:「若棒我時,何為不知痛也?某日,汝錐我,請償錐。」曰:「痛乎?」其主大號。則曰:「若既知痛,向何為錐我也?」……有一紳,性嚴正,獨留城。諸奴絙其項,徇於市,令大叫曰:「為主慎無若我之溪刻也。」不叫,則棘鞭競鞭之。是紳老,幾斃。有數諸生不勝楚撻,亦幾斃。[70]

  在李自成、張獻忠起義軍推翻明王朝的影響下,南方的奴僕們所掀起的人身解放鬥爭是完全正義的。毛澤東同志在分析湖南農民運動時指出,農民們「為所欲為,一切反常,竟在鄉村造成一種恐怖現象」,這「都是土豪劣紳、不法地主自己逼出來的。土豪劣紳、不法地主,歷來憑藉勢力稱霸,踐踏農民,農民才有這種很大的反抗。凡是反抗最力、亂子鬧得最大的地方,都是土豪劣紳、不法地主為惡最甚的地方」[71]。這段話雖然是在民主革命時期說的,對於認識明末的江南奴變,以至於整個明末農民戰爭,同樣具有指導意義。

  江南的奴變是在明末農民戰爭的感召下爆發的,也是這場社會大變動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正如各地的農民起義在清初仍然此起彼伏一樣,南方的奴變也延續到清朝初年。在清兵南下、弘光朝廷覆亡之後,一些地方的奴僕曾經趁改朝換代起事,甚至幻想得到清政府的支持。他們顯然錯了。清王朝在各地支持的,是依附於它的漢族官紳地主,維護的是封建統治秩序。史料清楚地表明,各地的奴變都是在清政府同當地豪紳勾結下遭到鎮壓的。例如,金壇著名的削鼻班,就被清政府將為首數人捕去,「截其鼻,懸之市衢,曰:班名削鼻,鼻削示眾,遂斬之。眾乃大服」[72]。安徽黟縣的奴變先後堅持了兩年,清政府在當地的統治穩定之後,「邑之士夫,走乞師於郡,始執首叛諸奴,磔市以徇。諸素謹者貸其死,就仆舍執役如初」[73]。又如南直隸太倉州的奴變,也是在當地士紳控告之後,清政府「斬一人,重責四人,又懸示不許復叛,而主僕之分始定」[74]。在奴變被清政府鎮壓下去後,一位官紳不無得意地評論道:「奴輩謂奴不當與天地同休,是則真奴語也。夫有天地,斯有君臣、有父子、有主僕。天地不變,則君臣、父子、主僕亦不變。主僕之義,天地同敞。……假使鼻不居於眼下,而忽居額上,詎可名人乎哉!」[75]他套用「天不變,道亦不變」的陳腐教條,論證主僕之義將與天地同休。這正好說明了農民受奴役,是同封建制度相終始的,不推翻封建制度,農民就不可能求得解放。

  [1] 李天根《爝火錄》卷十記:「弘光既失國,時人咸恨不立潞王。太常少卿張希夏語大理寺丞李清曰:『吾嘗奉敕獎諭潞王,亦中人耳,未見彼善於此也。王居杭時,常命內官下郡邑廣求古玩。又指甲長六七寸,以竹筒護之,其為人可知矣。』大理少卿沈因培常曰:『使潞王立而錢謙益為相,其敗壞與福王、馬士英何異?』人是其言。」又見李清《三垣筆記·附識》卷下。弘光朝廷覆亡之後,潞王朱常淓曾在杭州監國,為時不過幾天就投降了清朝。可見,所謂「立賢」,不過是南京官場派別鬥爭中的藉口。

  [2] 黃宗羲:《弘光實錄鈔》卷一;《石匱書後集》卷二四,《史可法列傳》。姜曰廣在《過江七事》中說,史可法和馬士英開初定議擁立桂王,不久馬士英變卦,改擁福王。

  [3] 顧炎武:《聖安本紀》卷四。

  [4] 抱陽生:《甲申朝事小紀》卷八,《弘光失德》條。

  [5] 同2。

  [6] 王應奎:《柳南續筆》卷一。

  [7] 姚廷遴:《歷年記》上,引自上海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清代日記匯抄》,第五十五頁。應廷吉:《青磷屑》卷上記:「南都人復書《西江月》一詞於演武場云:有福自然輪著,無錢不用安排。滿街都督沒人抬,遍地職方無賴。本事何如世事,多才不若多財。門前懸掛虎頭牌,大小官兒出賣。」

  [8] 引自顧炎武《聖安本紀》卷二。夏完淳《續倖存錄》作:「京師諺云:都督多似狗,職方滿街走。相公止愛錢,皇帝但吃酒。」《思文大紀》卷三作:「爾來南京有『都督量成斗,職方地下走』之謠。」

  [9] 姜曰廣:《過江七事》。

  [10] 《國榷》卷一○一。

  [11] 史可法:《請遣北使疏》,見《史忠正公集》卷一,《奏疏》。

  [12] 張怡:《謏聞續筆》卷一。

  [13] 《國榷》卷一〇一;顧炎武:《明季實錄》。

  [14] 李清:《三垣筆記》卷下。

  [15] 史可法:《請遣北使疏》。

  [16] 左懋第:《蘿石山房文鈔》卷一,《辭闕效言疏》;陳洪範:《北使紀略》。

  [17] 徐鼒:《小腆紀年附考》卷七。

  [18] 《北使紀略》。

  [19] 顧炎武:《聖安記事》上。

  [20] 林時對:《荷牐叢談》卷四。

  [21] 閻爾梅:《閻古古全集》卷二,《已矣歌》及《惜揚州》。

  [22] 計六奇:《明季南略》卷八,《議御北兵》條。

  [23] 參見王秀楚《揚州十日記》。

  [24] 《明季南略》卷二,《五月紀》;又見陸圻《纖言》下。

  [25] 陸圻《纖言》,記載了朱由崧被俘入南京的情況:「丙午,帝乘無幔小輿入城,首蒙緇素帕,身衣藍布袍,以油箑掩面,兩妃乘驢隨後,夾路百姓唾罵,有投瓦礫者。……帝嬉笑自若,但問馬士英奸臣何處爾。」又見《明季南略》卷九,《宏光出奔》條。

  [26] 《明清史料》乙編,第十本,第九一○頁。

  [27] 明政府山東官員在正式報告中說,李青山等戰敗之後逃到費縣箕山被活捉(《明清史料》乙編,第十本,第九三六頁,張國維題本)。李清在《三垣筆記》中說,官軍「誘青山降,執送京師獻俘。上率太子、永、定二王御門受之。凡三十餘人。貸一人,磔青山及王(李青山之謀主王鄰臣),余斬首。方縛赴西市,眾賊云:『許我做官,乃縛我耶!』至市,青山奮起,所縛之樁立拔;王詬罵當事者負約,死乃絕聲」(附識,卷上)。

  [28] 汪輝:《湘上痴脫離實錄》,見《希青亭集》。

  [29] 尤侗:《艮齋倦稿文集》卷十二。

  [30] 康熙五十九年《西江志》卷三二,《武事》四。

  [31] 康熙四十八年《龍南縣誌》卷十一,《紀事》。

  [32] 黎遂球:《蓮須閣集》卷四,《平湖南山寇紀功碑》。

  [33] 道光二十六年《寧波府志》卷三六,《逸事》。康熙二十五年《奉化縣誌》卷六,《陳國訓傳》內,記胡乘龍之名為胡成龍;同書卷十三《通雲禪師傳》內,又寫作胡承龍。

  [34] 黃宗羲:《弘光實錄鈔》卷二。

  [35] 康熙二十四年《寶慶府志》卷十九,《賦役志》下。

  [36] 康熙二年《武岡州志》卷九,《征異·時事》;又見康熙二十四年《寶慶府志》卷二一,《武備志·兵紀》。

  [37] 馬光:《兩粵夢遊記》。

  [38] 康熙《零陵縣誌》卷十四,《災祥》。

  [39] 《明英宗實錄》卷一七五。

  [40] 康熙二十三年《寧化縣誌》卷七。

  [41] 康熙五十九年《西江志》卷一○七,《祥異》。

  [42] 順治十五年《贛石城縣紀》卷八,《紀事》。

  [43] 李世熊:《寒支初集》卷八,《寧化知縣徐公墓志銘》。

  [44] 康熙二十三年《寧化縣誌》卷七;又見李世熊《寇變記》,載《清史資料》第一輯。

  [45] 同1。

  [46] 康熙二十三年《寧化縣誌》卷七。

  [47] 順治十五年《贛石城縣紀》卷八,《紀事》;又見乾隆十年《石城縣誌》卷七,《兵寇》。

  [48] 乾隆十八年《瑞金縣誌》卷七,《藝文》載楊兆年《上督府田賊始末》。

  [49] 乾隆十八年《瑞金縣誌》卷一,《兵寇》。

  [50] 同治《永新縣誌》卷十五。

  [51] 《日知錄》卷十三,《奴僕》條。

  [52] 於子瞻:《金沙細唾》。

  [53] 張明弼:《螢芝全集》,《削鼻班記》。

  [54] 同3。

  [55] 蔣臣:《桐變日錄》。

  [56] 桐川蹈海生:《桐叛紀異》。

  [57] 蔣臣:《桐變日錄》。

  [58] 同1。

  [59] 桐川蹈海生:《桐叛紀異》。

  [60] 同3。

  [61] 張明弼:《螢芝全集》,《削鼻班記》。

  [62] 於子瞻:《金沙細唾》。

  [63] 蘇瀜:《惕齋見聞錄》。

  [64] 婁東無名氏(王家禎):《研堂見聞雜記》。

  [65] 陳曦明:《江上孤忠錄》。

  [66] 嘉慶十七年《黟縣誌》卷十五,《藝文》載江碧《義烈江伯升雷傳》。

  [67] 嘉慶十七年《黟縣誌》卷十五,《藝文》載程功《乙酉紀事》。

  [68] 《海寧縣誌》,《名宦傳》。

  [69] 道光六年《高要縣誌》卷十,《前事志》。

  [70] 張明弼:《削鼻班記》。又,《金沙細唾》中也有一段非常具體的描寫:「有邑紳御下嚴酷,少拂意即鞭撲,奴怨之入骨。奴既撓聚,遂縛紳至城隍廟,廟中有竹節大杖,杖末量五寸,積一寸許。數其平昔事輪杖杖之,兩人對杖,交進亂下,杖至百餘乃止。血滲漉階前,膚肉糜爛,肢骨撐露,死而復甦,氣奄然而已。紳平生愛品茶,以硤州碧澗、陽羨天池為最。奴奉命採茶者必計時日返,遲則受笞。至是杖主訖,摔出廟門,群溺之,旋以穢溲一摞灌其喉曰:『試嘗此碧澗、春池也。』又邑中風俗,凡時節喜慶,碾白米為細粉,蒸熟成糍,名曰糰子;所盛之器為蒸籠,一籠計五六十枚,每蒸三四籠或六七不等。一紳家蒸團偶未熟,集奴婢列跪於前,計團若干棰手若干。時為奴縛至廟中,共數而詈之曰:『若猶記一團,一棰乎?此棰債當償久矣。』亦如數棰之。兩手赤腫,血漫漶於皮爪間,指腕幾折。棰畢,以琅璫系頸牽之遊街,撫掌歡呶,雜沓巷市。若此類者,莫可縷記。顧亦有感其故主者,號於眾曰:『我輩報復,必須恩怨分明。如某之長厚仁心,某之仁慈待物,知怨而不知德,懼為神人嗤矣,必報之。』於是,列儀仗,樅金張彩,八人舁大輿,獵獵迎故主出遊。主遜謝,辭甚恭;奴請益力。主愈謝。而眾已擁持入輿,旌奴導前,騎奴環後,軒蓋鼓次,軒耀路隅。繞城一匝,乃送歸。主遜謝再三,然後歡呼而去。其他慘辱屠虐,雖邑令亦無如之何。」

  [71] 毛澤東:《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引自《毛澤東選集》四卷本,第十六至十七頁。

  [72] 《削鼻班記》。

  [73] 嘉慶:《黟縣誌》卷十五,《藝文》。

  [74] 《研堂見聞雜記》。

  [75] 《削鼻班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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