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思維——擺脫故事思維

  人的一生永遠是多向的，他既有成功、有贏，也有道德。在這個多維的人生中怎麼選擇你的道德觀？

  上一篇我們已經把話題引向了道德，難道弱者為了逆襲強者，就可以不講道德嗎？可以不講社會規則嗎？可以任意地打破底線嗎？你看這是人類社會最難回答的一個問題。人類歷史永遠會存在一個總規律，就是強者憑藉自己的地位不斷制定各種各樣的規矩，弱者只有打破這些規矩才能夠逆襲成強者。如果所有的山大王都講究忠君愛國那一套，那農民起義怎麼可能成功呢？

  強者一旦制定了規矩，他就要把這個規矩打扮成道德或者是高雅，所以弱者在逆襲這個規矩的時候，總會顯得有那麼一點不道德和粗野。

  在這兩邊我們真的是很難做一個客觀的評判，到底誰對誰錯。作為一個個體，我們在試圖完成弱者逆襲的過程當中，怎麼把握這個道德界限，確實是一個天大的難題。

  在這兒我們先給大家講一個故事。1963年，在美國當時有一個大名鼎鼎的人叫馬丁·路德·金，他是美國黑人民權運動的領導人。

  這個人其實在私德上一直被人批判，比如有人說，就在發表著名演講之前，他剛去嫖過娼，當然也有人說這是誣陷，說這是美國中央情報局給他栽的贓。

  馬丁·路德·金在領導美國黑人民權運動的過程當中，確實有些手法我們今天看起來是要琢磨一番的，要在道德上拿尺子去衡量他一下。

  給大家舉一個例子。1963年的時候，美國的黑人民權運動達到了一個低谷，尤其在美國的南方。比如說，在伯明罕，這個地方真的是保守得不得了，白人在當地完全占有強勢地位。

  黑人因為要生活，只能給白人老闆打工，所以他們也不搞什麼街頭抗議。當地的保守主義者，就是美國共和黨那幫人，對社會秩序又極其講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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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共和黨的價值觀就是一種父親式的價值觀，不許亂說亂動，自己要過好日子，自己出去掙。所以伯明罕這個城市的警方對於黑人的所有街頭抗議運動都是非常強硬的。

  馬丁·路德·金就想，我既然要煽動這個民權運動，煽動黑人上街頭搞抗議，我就要找這塊最難啃的骨頭把它啃下來，於是他帶著幾個助手來到了伯明罕。

  這個城市的黑人真的動員不起來，他的一位助手忙活好多天，最後才組織了20多個人上街。這個遊行搞得稀稀拉拉，他們是下午2點半上的街，死活就沒多少人，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來，突然到了下午5點鐘發現來人了，居然來了1000多人，而且都是黑人，馬上遊行隊伍的聲勢就壯大起來了。新聞記者趕緊拍照說伯明罕因為馬丁·路德·金的到來，開展起了本地的黑人民權運動。

  其實是怎麼回事呢？先琢磨一下時間點，下午5點正巧是黑人工人們下班，他們從工廠門口走出來，就顯得是在遊行。新聞記者一張照片拍出來在報紙上一登，馬上就造就了這個氣勢，馬丁·路德·金看到後發現這招兒高啊，以後就都這麼來，所有遊行不要安排在上午9點、下午2點，就安排在下午5點，找黑人多的工廠門口開始組織遊行，管你參不參加遊行，只要鏡頭拍下來，就表示是在遊行。

  這不是撒謊嗎？馬丁·路德·金說這不叫撒謊，叫烏龜和鹿賽跑。我們很熟悉龜兔賽跑，但烏龜和鹿賽跑沒聽說過。這烏龜是知道自己賽不過鹿的，它找來自己的一位親戚，一隻一模一樣的烏龜，這一隻烏龜在起跑線上跟鹿同時開始賽跑，另外一隻烏龜就在終點線上等著，等鹿快跑到跟前的時候，臨近終點的那隻烏龜衝線成功就贏了。鹿的智力比較差，它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就得用這種方法。

  馬丁·路德·金對於撒謊這件事情沒覺得有什麼，管它什麼政治倫理，我反正做的事情是正義的，就不在乎這種細節。這就叫「大德不踰閑，小德出入可也」，中國古人也有這樣的說法，只要在大節方面站得住腳，小的地方我搞點這種歪門邪道，這是可以被理解的。

  比如說中國古代很多忠臣彈劾奸臣，奏摺裡頭寫的內容往往都是謊話、捕風捉影的閒話，這些人不覺得這有道德問題。

  我們再看馬丁·路德·金乾的第二件事情。同樣是在伯明罕這個城市，他後來覺得這裡聲勢還是不夠大，我應該去鼓動黑人的孩子上街頭。黑人孩子哪裡懂什麼政治，那怎麼辦呢？他就買通了當地一位著名的電台DJ，這個人也是一個黑人，讓他在廣播裡告訴公眾今天晚上在城市的中心公園有一場大秀，有一個大的演出，邀請孩子都來這裡。這個廣播結束之後，市政府，包括警察局，全都知道馬丁·路德·金要幹什麼，不就是想煽動黑人孩子去搞政治運動嘛，包括《紐約時報》都發表了評論，說他這樣干是不道德的，孩子沒有政治立場，你不要把孩子給綁架到這種事情里來。

  馬丁·路德·金哪裡管這個，他要的就是孩子出來，要的就是你們阻止，要的甚至是孩子跟你們產生衝突。果然孩子一聚集之後，當地警察馬上說你們擾亂秩序，你們不按我們的規定參加遊行，當場就逮捕了600多個人，這是孩子、是學生，家長就不幹了，找他哭訴，馬丁·路德·金說，不要擔心，孩子讀書耽誤幾天不要緊，我給你講這還有三大好處：第一，孩子暫時到監獄新環境裡住一住，擺脫黑人髒窮亂的社區，沒準兒是好事；第二，他又想讀書，監獄裡是可以讀書的；第三，你看我，我多次進監獄，我就是在監獄裡讀的書。

  隔了這麼多年，我們一聽就知道馬丁·路德·金在胡扯，監獄怎麼可能是孩子生長的好環境呢？但是他為了安撫家長，這種話他就說得出來。

  果然到了第二天，又來了1000多個學生，學生是曠課來參加遊行的，對學生來講，尤其是孩子，他沒有政治主張，只要不讓他上課、不讓他坐在課堂上，你讓他幹什麼他可能都愛去，更何況是這麼熱鬧的事呢。

  這場聚集了1500人的遊行現場就發生了事故，因為警察準備了大量的高壓水槍，還帶來了警犬試圖阻止這些孩子。馬丁·路德·金一看機會來了，說警察既然用水槍，那就組織孩子進攻，向警察的警戒線沖，試圖引發雙方的衝突。旁邊新聞記者的鏡頭都在等著拍，孩子就衝上去了，正好這個時候有一頭警犬，狗不通人性，就向一個孩子撲了過去。

  這個孩子其實還不是參加遊行的人，他只是下了課來看熱鬧，正好站在警犬的面前，旁邊記者咔嚓一下就把這個鏡頭捕捉到了。這張照片記錄下了讓所有的旁觀者覺得義憤填膺的場景，你看警犬是那樣兇惡，警察是那樣冷酷，還戴著墨鏡，而黑人的孩子完全面無表情。

  這幅新聞照片刊登在了全國報刊的頭條上，引發的民眾同情心和政治上的軒然大波可想而知。但是沒有人計較背後的細節，背後有什麼細節呢？警察雖然戴著墨鏡，顯得很冷酷，但是狗為什麼沒有撲上去咬孩子？警察瞪著呢，它撲不上去。第二，當時參加遊行的隊伍中，包括這張照片裡面都可以看得到，其他黑人以圍觀的居多，他們的表情是很平靜的，他們並不像這張照片主體的構圖裡面顯得那麼劍拔弩張，絕大多數人是圍觀的。但是這些細節沒有人計較，馬丁·路德·金贏了，就在第二年1964年，詹森總統簽署了《民權法案》。

  馬丁·路德·金現在是作為一個徹底的正面形象載入了史冊，我先說說我自己的評價。

  第一件事情還可以，撒謊這件事情你不要覺得有多邪惡，在現在這個資訊發達的時代，一個人要想撒謊，就去撒，因為社會迅捷的資訊傳導自然會識破、糾正一些謊言，所以你覺得撒謊對於你的事業有幫助你可以撒，只要你願意承擔它的後果和責任，那我覺得在道德上也沒有什麼可評判的。但是第二件事情，恕我直言，馬丁·路德·金取得再高的成就，也要低看他一眼。為什麼？因為你在強制一幫沒有行為能力的孩子做事。

  其實我講這個故事就是想亮明我自己的道德觀，道德這個東西不是爺爺奶奶說了、祖宗老師說了它就是我應該遵守的道德，我個人遵守的道德邊界非常清晰，如果強制他人就是不道德，如果我沒有強制他人，我在我的自由意願下進行選擇，比如說我愛抽菸，只要我沒有逼著我的同事去抽二手菸，我覺得這就是道德的。這是我個人作為一個自由主義者，我的價值觀導致的分野，當然這件事情沒有固定的標準。

  好在這一篇我們講的核心議題只有一個，就是我們每一個人看每一件事情，看每一個強者和弱者，我們都應該擺脫故事思維，說白了就是單向思維。人的一生永遠是多向的，他既有成功、有贏，也有道德。在這個多維的人生中你的道德觀，只能自己選。

  靠譜就是凡事有交代、件件有著落、事事有回音。

  你不必追求名利、升職加薪，隨著你的能力逐步上台階，名、利、權這些東西，是自然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