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記憶鐵鎖

  兒時池書瑤被打暈後，張曉燕持槍走到顯示屏前，然後將槍放下，木然地站在那。

  「機構總部所有人員已經全部死亡。」池少康的聲音從顯示屏里傳出，但此時他的聲音還是個孩子，與後來池書瑤在電話里聽到的聲音完全不同。

  張曉燕看向那扇鐵門：「你既然已經接入系統，那你現在應該知道那面鬼牆到底是什麼了吧？」

  池少康說：「雖然我已經接入系統，但我還是不知道那面鬼牆是什麼，我無法與鬼牆建立聯繫。」

  說完，池少康又問：「先前你與鬼牆有過近距離接觸，你應該知道那是什麼，否則，你怎麼知道自己獲得能力，又怎麼知道具體的能力以及相關規則？」

  張曉燕搖頭：「我也不知道。感覺就好像那東西直接將相關的事情都灌入我腦子裡一樣。」

  池少康說：「根據以往資料顯示，其他鬼殺者也是一樣。」

  張曉燕無力坐下：「我們花了幾十年，犧牲了那麼多人，最終換來這樣一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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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少康說：「不用自責，所有人在加入機構之前，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做好了隨時赴死的準備，沒人強迫他們，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聽你的語氣，你現在已經不再是個孩子了。」張曉燕抬頭看著顯示屏，「我真不知道應該誇你父親勇於奉獻，還是應該罵你父親太過殘忍，竟然讓你們兄妹倆成為實驗品。」

  池少康語氣依舊平靜：「瑤瑤是被鬼牆選中的，不是她自願的，她什麼都不知道。」

  我被鬼牆選中的？這又是什麼意思？池書瑤雖然很迫切想知道答案，但這也只是過去的記憶。

  池書瑤也明白，她看到的這些記憶，不僅是她的，也是張曉燕的。

  張曉燕說：「人終究是被命運裹脅著前進，所有的偶發事件都是註定好了的。」

  池少康又說：「我父親並沒有拿我做實驗，只是以我為基礎建立了我國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人工智慧系統，在這個領域，我們落後西方國家近五十年，要想快速拉近距離，唯一的辦法就是利用生物技術。」

  這一段池書瑤聽得很糊塗，因為她完全聽不懂池少康在說什麼。

  張曉燕說：「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機構的人已經全死了。」

  池少康說：「父親在生前已經預料到這種情況的發生，所以，在十年前就組建了另外一個團隊，加上系統里留存的資料，研究可以繼續下去。」

  張曉燕猛地起身：「還要繼續？」

  池少康說：「經過我的計算，這是我們唯一的辦法，就算我們不繼續，因為這面鬼牆的存在，依舊會不斷產生鬼殺者，最終的結果就是導致人類滅亡，所以，機構必須繼續運行，繼續研究。」

  池書瑤聽明白了，所有的問題都源自於那面鬼牆。

  至少機構在這幾十年中已經發現，之所以在海門市會不斷出現鬼殺者，正是因為那面鬼牆的原因。

  按照池少康之前的說法，如果直接將鬼牆摧毀，會導致更可怕的後果，甚至有可能將整個海門市的人都轉化成鬼殺者。

  那面鬼牆就好像是一個會釋放毒素的毒囊，會隨時將毒素釋放出去，沾染上這種毒素的人就會變成鬼殺者。

  一旦摧毀這個毒囊，毒囊里的毒素就會直接感染整個海門市。

  張曉燕苦笑：「池教授既然知道會有今天，還讓我們所有人陪葬。」

  池少康說：「新機構全稱古代科學研究部，簡稱古科學部，他們正在趕來的路上，預計在半小時內就可以抵達，但願唐知臨能撐到那時候。」

  張曉燕不再說什麼，只是坐在那看著那面鬼牆發呆。

  半小時後，大廳的門緩緩開啟，一群穿著密封工裝服，戴著像是航天員頭盔的人緩步走入。

  這些人看到遍地屍體，立即分組有條不紊清理現場。

  池書瑤現在最關心的人就是中槍的唐知臨。

  雖然她知道唐知臨沒死，可她也很奇怪，那時候的唐知臨也不過才5歲，中槍後是怎麼活下來的？

  唐知臨被放上擔架，簡單止血包紮後就被抬走了，期間池書瑤還聽到那些人說唐知臨的生命體徵平穩。

  怎麼可能？

  張曉燕就坐在那裡看著，就那麼看著好幾個小時。

  等大廳里收拾得差不多了，一個男人這才走到張曉燕跟前，摘下自己的頭盔。

  那是個看起來也不過二十來歲的男人，皮膚黝黑，面部五官稜角分明，但那雙眼睛看起來令人害怕。

  男人向張曉燕伸出手去：「我叫詹天涯，是古科學部保衛處主任，現在這裡由我全面接手。」

  張曉燕只是抬眼看著詹天涯，但沒有握手，依舊保持沉默。

  詹天涯看著那扇鐵門說：「剛才在來的路上，我已經從ECHO系統中得知了所有情況，根據系統資料還有上面的指示，決定將暗牆，也就是你們說的鬼牆帶回遺蹟，也就是新機構總部。」

  暗牆？帶回？遺蹟？

  原機構叫那面詭異的牆壁叫鬼牆，而新機構叫暗牆，天然鬼窟又被稱為遺蹟。

  而且，鬼牆應該原本就在天然鬼窟，為了研究才被搬運到鼓浪島地下。

  既然是這樣，為什麼機構的家屬樓會在鯉城？鯉城到鼓浪島之間的距離接近100公里。

  隔這麼遠，工作研究都會很不方便吧？

  這麼安排到底是什麼意思？

  張曉燕終於問：「你需要我做什麼？」

  詹天涯看著依舊躺在那裡昏睡的兒時池書瑤。

  詹天涯說：「聽系統說，你現在的鬼殺能力是清除記憶。」

  張曉燕問：「你想說什麼？」

  詹天涯說：「池書瑤是很重要的原生宿主，她不能死，但也不能始終將她關在機構里。」

  張曉燕起身問：「為什麼不能？她還是個孩子，她什麼都不知道，萬一失控又會殺死很多人。」

  詹天涯很冷漠地說：「據統計，本次事故一共導致六百七十八人喪生，這是大型事故，我已經安排人去處理了，包括相關的新聞媒體我都已經做了安排，記住，這是兩次事故，之間沒有聯繫，聽懂了嗎？」

  張曉燕沒有任何表示，只是看著冷漠的詹天涯。

  詹天涯又說：「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利用你的能力清除這孩子的記憶，按照系統的測算，只要她沒有過去的回憶，就可以降低她失控的風險。」

  張曉燕說：「降低？僅僅只是降低？她一次性就殺了六百多人！你告訴我，僅僅只能降低風險，然後還不能把她關起來？」

  詹天涯臉色變得比之前還冷峻：「我該說的都已經說了，請你照做，如果把她關起來，我們也許永遠無法研究明白鬼殺到底是什麼。」

  張曉燕說：「怎麼無法研究？為什麼無法研究？我也是研究員！」

  詹天涯說：「就像是病毒庫里的病毒，封存起來不拿出來做實驗，永遠不知道怎麼對付病毒。」

  張曉燕搖頭說：「你們瘋了嗎？你們不知道鬼殺到底是什麼嗎？鬼殺者必須清除！他們是人類的敵人，他們已經不是人了！」

  詹天涯說：「別忘了，你現在也是鬼殺者。」

  張曉燕一把抓起桌上的槍，剛要對準自己的腦袋，就被詹天涯直接奪過去。

  然後，詹天涯以極快的速度將彈匣卸下，又將那隻槍分解成了零件扔在地上。

  詹天涯說：「你是機構的成員，你不能死，你也不想看到你丈夫和孩子白白犧牲吧？」

  聽到詹天涯提到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張曉燕已經氣炸了，但又無可奈何。

  張曉燕只能在詹天涯的監視下，一步步走向池書瑤。

  張曉燕發動能力會將這裡變成鬼窟，按理說普通人留在這裡就會死。

  可是，那個叫詹天涯的男人只是直接戴上頭盔，站在張曉燕身後注視著。

  留守的其他人員也沒有離開，都注視著張曉燕。

  張曉燕將昏迷中的兒時池書瑤抱起，將額頭貼上去。

  「這就是你被我封存起來的回憶。」張曉燕說完放下兒時池書瑤，看向站在一旁的池書瑤。

  池書瑤愣住，半天沒回過神來，她原以為看到的這個張曉燕僅僅存在於回憶中。

  沒想到，竟然是現在的張曉燕。

  張曉燕看向池書瑤的時候，周圍的一切變得靜止。

  張曉燕說：「我那時候沒有清除你的記憶，只是用能力將你的記憶封存起來了，效果和失憶是一樣的，而且普通人類基本上都是沒有3歲之前的記憶的，你也不會有所察覺。」

  池書瑤問：「也就是說，你等於是在我腦子裡加了一把鎖？」

  張曉燕點頭：「這個比喻很恰當，而且我加的這把鎖，光憑我自己都打不開。」

  池書瑤說：「所以只能採取現在這種辦法？」

  張曉燕說：「是的，需要疊加我們倆的回憶，而且前提是要在我的夢境中，當然了，我當時做不到這麼完美，還要靠南柯。」

  果然，需要池書瑤進入張曉燕為夢主的夢境中，然後睡著再做夢，接著再由南柯控制，張曉燕引導才能找回記憶。

  張曉燕之所以會騙機構的人說，她已經將池書瑤的記憶刪除並且封存在她的腦子裡，就是為了保證自身安全。

  張曉燕指著旁邊的詹天涯說：「這個人你也看到了？記住他的樣子和名字。」

  池書瑤問：「為什麼要記住他？他到底是什麼人？」

  張曉燕說：「雖然在2003年他只是個保衛處的主任，但後來在短短不到十年，他就成為了古科學部的部長，雖然大家還是叫他詹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