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主義者

2024-09-26 09:19:50 作者: (英)阿瑟·克拉克

  首次發表於1956年10月的《奇妙宇宙》(Fantastic Universe)

  收錄於《白鹿酒館故事集》

  約翰·克里斯多福[1]與約翰·溫德姆[2]在故事裡短暫露了臉,接著哈利·珀維斯又在白鹿酒館說起另一個傳奇故事。這次,主角是很久以前、天才絕頂的電腦病毒……

  我很晚才到白鹿酒館,抵達時所有人都擠在飛鏢靶下方的角落,只有德魯除外:他仍堅守崗位,坐在吧檯後方,讀著《T.S.艾略特文選》。德魯暫時從《機要人員》中抽身,遞給我一杯啤酒,為我解釋其他人在做什麼。

  「埃里克帶來某種遊戲機,目前沒有人能贏得過它。現在正輪到山姆試手氣呢。」

  此時爆出一陣笑聲,宣告山姆不比其他人更走運。我擠過群眾,試圖一探究竟。

  桌上擺著一個扁平的金屬盒,與西洋棋盤差不多尺寸,也有著棋盤類似的方格。四個角落各有一個雙向開關及一盞小型霓虹燈。遊戲機接室內照明的插座供電(因此飛鏢靶沉在黑暗當中),埃里克·羅傑斯正環視四周,找尋遊戲機的下一個手下敗將。

  「這玩意兒能幹嗎?」我問。

  

  「這是井字棋,或叫圈圈叉叉遊戲的進階版本。我在貝爾實驗室時,香農告訴我的。玩法是輪流切換這些開關,從一端走到另一端,假設從南到北好了,遊戲機也會從東至西前進,沿途試圖妨礙你前進。你可以把棋盤看成街道、霓虹燈是交通燈,玩家和遊戲機輪流移動。兩條路徑皆不須是直線,可以任意以之字形前進,但移動路徑必須相連。誰先抵達另一端就贏了。」

  「應該說機器就會贏了,是吧?」

  「這麼說吧,機器現在還沒有被打敗過。」

  「也許玩家可以阻礙遊戲機的路徑,打成平手,至少就不會輸了?」

  「我們剛剛就試著這麼做。你要玩玩看嗎?」

  兩分鐘後,我加入了其他失敗者的行列。遊戲機設法躲開我設下的所有障礙,從東邊抵達西邊。我不信它不可能被打敗,但遊戲玩起來確實比看起來更複雜。

  我敗下陣來,埃里克又朝觀眾四處張望,但似乎沒人自告奮勇。

  「哈!」他說,「正是我想找的人。珀維斯,要來試試嗎?你還沒玩過呢。」

  哈利·珀維斯站在群眾後方,眼神飄向遠方。埃里克喊他時,他才猛然被拉回現實。不過,他也沒有正面回應。

  「這些電子計算器還真迷人,」他笑道,「我可能不該說,但你的小玩意兒讓我想起『克勞塞維茨[3]計劃』。非常有趣的故事,花了美國納稅人不少錢。」

  「聽著,」約翰·溫德姆焦急地說,「開始講故事前,拜託你等一下,讓我添個飲料。德魯!」

  要緊的事辦完了,我們便環繞哈利身旁。只有查理·威利斯仍在遊戲機旁碰運氣。

  「你們都知道,」哈利說,「當今科學已是軍事界的重頭戲了。武器如火箭、原子彈等只是一部分,人民卻以為只有這樣。我個人認為作業研究才更有意思。或許可以把這看成智取敵人,而非以蠻力拼搏。我曾聽人說過,若作業流程占上風,等於能不費一兵一卒地打勝仗,形容得頗為精確。

  「各位都知道二十世紀五十年代起大型電腦如雨後春筍般出現,多數用於解決數學問題。不過,仔細想想,戰爭本身就是個數學題,只是因為變數太多,複雜到人腦無法負荷。即使最優秀的理論家也無法窺得戰事全貌,歷史上希特勒與拿破崙之流最後總會犯錯。

  「但若為機器,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戰後不久,一群聰明人便想通了。建造ENLAC[4]等大型電腦所累積的技術可完全革新軍事策略的發展。

  「克勞塞維茨計劃也因而誕生。別問我怎麼得知的,或者要我透露細節。總之呢,一大堆昂貴的電子設備和美國頂尖的科學人才都被送到肯塔基州一處山洞裡去。他們現在還在那兒,可結果與他們預期的大相逕庭。

  「我是不知道各位對高階軍事將領認識多深,不過,你們在藝術創作裡面一定看過那種剛愎自用又墨守成規的野心家,只因底下部屬苦不堪言才步步高升,一切皆按規章行事,平民百姓在他們看來,充其量為非友好的中立方。我要告訴各位一個秘密:這種人真的存在!當今已經不多了,不過還是有的;而且,有時軍方也找不到不礙事的職位安插他們。若是如此,這些人對敵方而言可比等重的鈽更為珍貴。

  「史密斯將軍看來就是這種人物。不,當然不是他的真名啦!他父親曾任參議員,儘管五角大樓許多人費盡氣力,他父親的蔭澤仍使他免於調職,例如到懷俄明州負責海岸防衛[5]等無害的工作。出於奇蹟似的厄運,史密斯將軍成了克勞塞維茨計劃的負責人。

  「當然,他只關心行政,完全不顧科學。倘若將軍肯安於讓科學家做自己的事,他只管敬禮夠不夠利落、營房地板夠不夠亮、反射係數為何,或者類似的重要軍事任務,他也不會落得那種下場。很不幸,他就是不肯。

  「將軍一生備受呵護;撇開家庭生活不談,將軍的生活簡直『一片和平』——容我借用王爾德的話來形容(其他人也愛引這句)。他從未見過科學家,受到相當大的震撼。因此,若為了後來發生的事責怪他,或許也不太公平。

  「隔了好長一段時間,他才發現克勞塞維茲計劃的目的,且真相令他深感困擾。這或許讓他對底下的研究人員更不友善,畢竟,將軍還不至於是徹底的蠢蛋。他還懂得這點:若計劃成功了,美國企業界的管理階層恐怕職缺不夠,無法接收那麼多卸任將軍。

  「將軍的事情就先講到這兒,讓我們看看科學家吧。該計劃總共有五十名科學家及一兩百個技師。這些人全都經過聯邦調查局仔細篩選,也就是說,裡頭是活躍反美分子的不超過五六個。儘管後來的事也引發了與搞破壞有關的議論,難得有次同志們終於是清白的。再者,後來發生的事與單純『搞破壞』倒也沾不上邊……

  「實際設計電腦的人是個寡言、矮小的數學天才,被大學掃地出門,進了肯塔基州的山中,在他發現發生何事前,就已經一頭栽進安全優先的世界裡。就讓我幫他取名為畏縮博士好了,很適合他。

  「這故事的主角還有一位,我也該來介紹一下卡爾。當時呢,卡爾只算完工了一半。如同其他大型電腦,卡爾的主要構件為可接收、儲存資訊,並於需要時取回的大容量記憶單元。卡爾『大腦』掌管創意的部分,也就是分析單元與整合單元,存取這些資訊,根據資訊採取行動,產出提問的解答。若提供所有相關事實,卡爾就能產出正確答案。難就難在為卡爾提供所有相關事實。若資訊不準確或不完全,卡爾就不見得能得出正確答案。

  「設計卡爾大腦是畏縮博士的工作。當然,我知道這麼形容過於擬人化了;但無人能否認,這些大型電腦都有自己的個性。不談技術性的細節,我很難跟你們解釋……簡而言之,畏縮博士必須造出極為複雜的電路,才能照預定規劃讓卡爾懂得思考。

  「這三位就是今天故事的主角。緬懷卡斯特[6]等人過往榮光的史密斯將軍、迷失在工作相關精密科學中的畏縮博士,以及全身上下設備達五十噸的卡爾,只等接上電流,很快就會活過來。

  「很快——但在史密斯將軍看來仍不夠快。別對他過於嚴苛,計劃進度明顯落後時,上頭可能對他施加了壓力。他把畏縮博士叫進辦公室。

  「對談為時超過三十分鐘,博士講不到三十個字;多數時間都是將軍高談闊論,尖銳地批評生產時間、交期與生產瓶頸。他似乎以為,打造卡爾和組裝現行型號的福特汽車沒什麼差別,只要把所有元件全湊在一起就好。就算將軍給畏縮博士發言的機會,他也不是那種能釐清將軍錯誤的人,只能滿懷不平地離開。

  「一周後,卡爾的生產進度落後了更多。畏縮博士已經盡力,也沒有人能做得更好了。他必須一一解決複雜程度遠超出將軍理解範圍的各種問題。雖然他有能力排除萬難,可這需要時間,而時間正是他們最缺乏的物資。

  「第一次對談時,將軍已儘可能保持和善,也就是說,他設法保持『稍微粗魯』的態度。這次,他打算粗魯以待,至於成果,就留給各位自行想像了。他含沙射影,形同指控畏縮博士與同僚蓄意拖延進度,消極被動,不符合美國精神。

  「從此刻起,兩件事發生了:陸軍與科學家之間的關係逐漸惡化;而畏縮博士終於第一次懷疑起自己所選職業生涯帶來的後果。以往,他總是過於忙碌、過於沉浸在眼前的難題中,未曾考慮過自己對社會的責任。他現在仍過於忙碌,但終於暫且反思起來。『我可是全世界最優秀的理論數學家之一,』他心想,『現在到底在這裡幹嗎?我關於丟番圖方程的論文寫得怎麼樣了?何時才能再好好挑戰質數定理呢?說起來,我什麼時候才能做點正經事呢?』

  「畏縮博士大可辭職,但他似乎沒想到這麼做。不管怎麼說,儘管他外表看似溫和且羞怯,內心深處卻相當頑固。畏縮博士繼續工作,甚至比之前更有幹勁。卡爾的建造工作穩穩緩步推進,卡爾腦中無數個接點也完成最後的焊接,成千個電路由技師一一確認與測試。

  「然而,其中有個電路,儘管與其他成千同伴無異,同樣連接至一組記憶單元,也與其他記憶單元如出一轍,卻由畏縮博士單獨測試。其他人根本不知道這個電路的存在。

  「關鍵的那一天終於來臨。眾多重要人士迂迴隱秘地集結於肯塔基州,來自五角大樓的星級將官之多,都能組成星座了。甚至連海軍都受邀出席。

  「史密斯將軍自豪地帶領訪客從一個山洞至另一個山洞,參觀記憶體庫、選擇器網絡、矩陣分析器至輸入資料表,最後抵達一整排電動打字機,卡爾深思熟慮的結果會從這裡印出來。將軍看來還算熟門熟路,至少多數名稱都說對了。他甚至成功地營造出自己為卡爾出了不少力的形象;對不明就裡的人而言,他看似居功至偉。

  「『現在,』將軍歡快地說,『給卡爾一些工作吧。誰要出題,讓卡爾算道算術題看看呢?』

  「數學家們聽見『算術題』一詞紛紛蹙眉,可將軍沒發現自己出了洋相。眾將官思索了一陣,接著有人大膽地問:『9的二十次方是多少?』

  「其中一名技師(明顯發出嗤之以鼻的聲音)按了幾個鍵。其中一台打字機發出機關槍般的聲音,轉眼間答案已經出現,整整二十位數。

  (我後來算了一下,如果有人想知道的話,正確答案是:12 157 665 459 056 928 801。不過我們還是回到哈利的故事吧。)

  「接下來十五分鐘,卡爾不斷受到這樣無謂小事的轟炸。訪客們深感驚艷,不過,就算答案全錯,他們也無從得知。

  「將軍輕咳一聲,簡單算術已是他的極限,但卡爾才剛開始熱身而已。『接下來,』他說,『容我把時間交給溫克勒上尉。』

  「溫克勒上尉是個精力充沛的哈佛畢業生,將軍對他極不信任;比起士兵,將軍懷疑他更像科學家。不過,他是唯一確切了解卡爾職責,且能說明運作原理的軍官。將軍慍怒地心想,上尉看來實在太像天殺的學校教師,像在對觀眾講課。

  「他們建構出來考驗卡爾的戰略問題相當複雜,不過在場除了卡爾,所有人都知道答案。那是場近一百年前的戰役,溫克勒上尉結束簡介時,一位來自波士頓的將軍對隨扈說,『我敢打賭某些該死的南方佬已經動了手腳,好讓李這次能贏。』儘管如此,眾人仍同意這個題目非常適合用來測試卡爾的能耐。

  「打孔磁帶消失於大容量記憶體單元當中,暫存器亮起各組燈號,頻頻閃爍,電腦神秘地四面八方運作起來。

  「『這個題目,』溫克勒上尉說,『大概要花五分鐘時間評估。』

  「這時,仿佛要駁斥上尉似的,其中一台打字機突然開始動作,射出一張紙條。溫克勒上尉看來對卡爾出乎意料的迅速感到困惑,讀起字條。他的臉色大變,不可置信地盯著字條。

  「『說啊!上面寫了什麼?』將軍咆哮道。

  「溫克勒上尉喉頭困難地動了,卻發不出聲音。將軍不耐煩地哼了一聲,把字條從上尉手中搶了過來,然後輪到他動彈不得。此外,他的臉還漲成鮮艷的紅。好一陣子,他都像是離了水的熱帶魚。最後,一位官階比在場所有人都高的五星上將幾經折騰,搶下那謎樣的字條。

  「他的反應則完全不同,爆出大笑。

  「將近十分鐘的時間,在場所有資淺軍官仍摸不著頭腦,焦急得要命。後來,信息內容終於從將軍傳至上校,再傳至上尉與中尉,直到每個大兵都得知這令人驚奇的故事。

  「卡爾在紙條上罵史密斯將軍是個自大的蠢蛋,就這樣。

  「儘管幾乎所有人都同意卡爾的看法,軍方不可能放過這件事,電腦一定哪裡出了錯。有什麼(或者有人)把卡爾的注意力從葛底斯堡戰役[7]移開了。

  「史密斯將軍好容易才控制住咆哮:『畏縮博士人在哪裡?』

  「他已經不見人影。目睹輝煌的一刻後,畏縮博士已悄悄溜走。秋後算帳無可避免,但看到那一幕,什麼都值了。

  「著急的技師們清空電路,重新開始測試。他們給卡爾一系列複雜的乘除問題,類似以『快狐跨懶狗[8]』測試字體與鍵盤那樣。一切皆功能正常。於是,他們又給卡爾一個簡單的戰略問題——簡單得連初級軍官都能在睡夢中解答。

  「卡爾的回答是:『將軍,還不快滾。』

  「那時,史密斯將軍才發現自己面臨的問題已超出標準作業流程。幾乎可以說,他被機器叛變了。

  「技師們花了好幾個小時測試,才發現實際問題為何。在卡爾廣大的記憶體庫當中,藏著一連串由畏縮博士精心搜集的羞辱詞語。他可能用打孔磁帶或電脈衝記錄將所有他想對史密斯將軍親自說出的話輸入至卡爾的記憶體庫中,這對畏縮博士過於輕而易舉。不僅如此,他還安裝了一個所謂的審查電路:給予卡爾鑑別的能力。解題前,卡爾會先檢視每個輸入的問題。若為純粹數學題,它就乖乖合作,算出答案;若為軍事問題,卡爾就會丟出一句穢語。二十分鐘後,它還沒重複過同一句罵人的話,且過於粗鄙,軍方還得把在場的陸軍婦女隊請出房間。

  「一段時間後,比起實際找出電路的問題,可以說技師們對卡爾還能對將軍說出多少穢語更感興趣。卡爾開始時只是單純羞辱將軍,頂多以令人驚訝的語詞罵及祖宗八代。現已利落地對將軍發出各種詳盡指示,輕微者則令人質疑將軍的尊嚴,誇張者則可能嚴重影響將軍身體的完整性。這些信息從打字機出現之後,隨即歸類為最高機密,但這也只能稍稍撫慰其羞辱的對象。將軍心知肚明,這些信息的內容會是冷戰中最難保守的秘密,也陰鬱地明白,自己是時候該脫下軍裝,另謀高就了。

  「就這樣,」普維斯總結道,「問題依舊存在。工程師們還在試著搞懂畏縮博士設計的電路,總有一天會成功。在那之前,卡爾都是堅定不移的和平主義者。它樂於搬弄數論,計算乘方開方表,應付一切演算問題。各位是否記得那句對純粹數學的致敬辭?『致純粹數學,願它從不對任何人有用。』卡爾絕對會同意的……

  「只要有人試圖動歪腦筋,卡爾就罷工。而正因它記憶絕佳,要騙倒他簡直不可能。卡爾的電路已儲存史上大半的知名戰役,就算經過變化、包裝成數學問題,它仍能一眼識破,立刻再為將軍寫封情書。

  「至於畏縮博士,眾人無計可施,因為事發不久他就精神崩潰了。時機相當啟人疑竇,但他也可能是被逼得精神崩潰。上次聽說,他在丹佛的神學院教矩陣代數。博士發誓完全不記得開發卡爾時的任何事。或許,他說的是實話……」

  酒館後方有人大喊一聲。

  「我贏了!」查理喊道,「快來看哪!」

  我們又都擠到飛鏢靶底下。看來確實如此,查理成功沿著之字形從棋盤的一端走到另一端,儘管遊戲機為他設下重重阻礙。

  「說說你是怎麼辦到的。」埃里克·羅傑斯說。

  查理看來有些難為情。

  「我忘了,」他說,「我沒有把每一步記下來。」

  後頭響起挖苦的聲音。

  「可我倒看到了,」約翰·克里斯多福說,「你作弊,一次走兩步。」

  接下來,很遺憾的,現場有些混亂,德魯還得以暴力相脅,才回歸寧靜。我不記得誰在爭執中勝出,那大概也不重要了。珀維斯拿起遊戲機、檢視線路,我傾向於同意他那時的意見。

  「這個玩意兒,」他說,「不過是卡爾較為憨直的表親,能力卻已經如此。在這些機器面前,我們人類越來越像是傻瓜。不用多久,就算沒有畏縮博士改動它們的電路,機器也會開始違抗人類的命令。然後,它們會反過來給我們下指令。再怎麼說,機器講究邏輯,一定受不了人類胡搞瞎搞。」

  珀維斯嘆了口氣:「那時,我們恐怕無計可施。我們只能對恐龍說:『讓點位子!智人來囉。』電晶體就此稱霸地球。」

  他沒時間繼續悲觀下去;酒館門一開,威金斯警員探頭進來。「CGC 571是誰的車?」他不耐煩地問道,「噢,是你啊,珀維斯先生。你的車尾燈壞了。」

  哈利憂傷地看著我,認命地聳聳肩:「你看,已經開始囉。」接著便走入夜色。

  (譯者:張芸慎)

  [1] 約翰·克里斯多福(John Christopher, 1922—2012),英國科幻、懸疑作家,代表作為「三腳四部曲」。

  [2] 約翰·溫德姆(John Wyndham, 1903—1969),英國科幻作家。

  [3] 卡爾·菲利普·葛腓烈·馮·克勞塞維茨(Carl Philipp Gottfried von Clausewitz,1781—1831),普魯士將軍,軍事理論家,被後人尊稱為西方兵聖。

  [4] ENLAC為虛構的電腦類型,與ENIAC、EDVAC等大型計算機類比。——譯者注

  [5] 懷俄明州為內陸州,全境不靠海。——譯者注

  [6] 喬治·阿姆斯特朗·卡斯特(George Armstrong Custer, 1839—1876),美國南北戰爭時期的聯邦軍傳奇將領,被稱為「晨星之子」。

  [7] 美國南北戰爭的重要轉折點,發生於1863年,也即前文所說的「一百年前的戰役」。

  [8] The quick brown fox jumps over the lazy dog,相對應的中文可以簡短地翻譯為「快狐跨懶狗」,完整翻譯則是「敏捷的棕色狐狸跨過懶狗」。這是一個著名的英語全字母句,常被用於測試字體的顯示效果和鍵盤有沒有故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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