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神秘的預言
2024-09-26 04:30:23
作者: 周浩暉
上午的陽光很好,透過窗戶照射進來。羅飛的臉色卻是陰沉沉的,和明朗的天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正端坐在辦公桌前,皺眉看著不遠處的電腦屏幕。
今天一早,在國內某著名門戶網站的新聞首頁上出現了這樣一條醒目的標題:《隱形惡魔驚現龍州,多人嚇瘋情況不明》。短短兩三個小時的時間內,這則新聞稿的點擊量已經上萬,回帖近千。羅飛得到消息後,立即打開電腦,瀏覽了這篇正在網絡上火熱傳播的文章。
不得不承認,這篇文章的文筆和結構都非常出色,作者用極具渲染力的文字詳盡描述了近兩天來在龍州市發生的諸多恐怖事件,其中最讓羅飛驚訝的無疑是下面這段話:
「……13日夜間,龍州市刑警隊的羅飛隊長趕往龍州大學醫學院,求助著名的精神醫學專家周立瑋。兩人就各自所掌握的情況進行了認真的分析。究竟是什麼東西能讓病案中的受害者感到如此恐怖,而現場的其他人為什麼又能不受影響?目前仍然沒有任何線索可以解答這些疑問。難道在龍州市中,真的出現了一個恐怖的隱形惡魔?而這些人,都是它所選中的祭品嗎?……」
很顯然,肯定有昨夜在場的人向外界透露了消息。羅飛很快在心中確定了最大的嫌疑者,然後撥通了周立瑋的電話。
一聽羅飛提及網絡新聞的事情,周立瑋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對,我知道了。已經有好幾個記者打電話要來採訪我,真是夠亂的。寫文章的人是怎麼知道那些內情的?」
「當時在場的就那幾個人,我懷疑是你的那個學生把消息傳播了出去。」羅飛不繞圈子,直話直說。
「我的學生?」周立瑋的聲音聽起來很茫然。
「對啊,就是叫劉雲的那個。什麼『惡魔』『祭品』,這些不都是他的話嗎?」
「你說昨天晚上的那個小伙子啊?他可不是我的學生。」周立瑋鄭重地反駁,「他不是跟你們一塊兒來的嗎?我還以為他也是刑警隊的人呢!」
聽到這話,羅飛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過來:「我知道了。當時是我先入為主,把他認定為你的學生。我們雙方都不了解,被這個人鑽了空子。」
「那他到底是什麼人?」
「那還用問嗎?」羅飛苦笑著回答,「多半是個記者。他了解了一些病案的事情,所以來採訪你。正好遇見我們過去,他就順勢跟著進入,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都聽去了。這條新聞當然也就是他寫的。」
「這事可有點麻煩。」周立瑋憂心忡忡,「先不說會影響我的工作,有些事情傳播開了,必然會在社會上引起恐慌。」
羅飛沉吟了片刻,然後說道:「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閉口不言。不要接受任何人的採訪。」
「對。」周立瑋完全認同羅飛的說法,「我也是這麼想的!」
不過恐慌的情緒還是無可避免地傳播開來。龍州並不算一個很大的城市,市民們相互打聽,很快就發現新聞中所提及的那些恐怖事件並非空穴來風。越來越多的電話打向了市人民醫院及公安局的刑警隊,詢問事態的原委和發展情況。
羅飛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他最大限度地調集起刑警隊的人手,投入到事件的調查工作中。近二十名警員被分散至城市的各個角落,就每一起發生過的病例進行詳細的走訪和探查。
另一邊,周立瑋同樣忙得不可開交。對病患人員的診查和病理分析工作一刻也沒有停止過。好在人民醫院精神科擁有全國一流的科研診療設施,使得他在這個過程中能夠淋漓盡致地發揮出自己的所學和才華。
傍晚時分,外出的警員陸續回到了隊裡。羅飛把大家召集起來,開了一個案情通報會。
大家的工作應該說是既認真又細緻的,眾人的走訪筆錄在羅飛面前攢成了厚厚的一摞。不過發言時,每個人卻說得非常簡短,因為他們實在沒有尋找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而事態似乎還在變得更糟。截止到下午四點,類似的病案又新發了四例。另外,有一些市民反映,他們也曾出現過莫名其妙的恐怖感覺,只是這種感覺並不十分強烈,而且也沒有延續很長時間。
這自然使羅飛想起了那個叫徐婷的女生,她當時的描述和這些人的感覺是相符的。這是一種虛幻而抽象的感覺,沒有人能說出當時讓他們害怕的究竟是什麼,但他們又確確實實地感受到了那種壓迫和恐懼感。
羅飛略傾著身體,右肘支在椅子扶手上,張開食指和拇指輕捏自己的下巴。他並沒有急於去翻閱那些筆錄,要從那麼多的資料中剔揀出有價值的信息,那必定是一件需要大量時間和足夠耐心的工作。而在目前這種茫然一片的狀態下,作為刑警隊長,最重要的事情是給下一步的工作指出一個清晰的方向。
警員們也都在用期待的目光看著羅飛,會場內一時寂靜無聲。
正在這樣的氣氛中,會議室的門被輕輕地推開了,羅飛辦公室的秘書張成林走了進來。
「羅隊長,有你的一個電話。」
「誰?有什麼事情?我正在開會。」羅飛因為思路被打斷,微微皺起了眉頭。
「是從雲南打過來的長途。說是看到了網上的新聞,有線索要提供。」
「雲南?」那可是距離龍州千里之外的地方,怎麼會有人提供線索?雖然是一頭霧水,但這個不尋常的電話還是引起了羅飛的極大興趣,他立刻站起身,離開會場,向著辦公室快步走去。
電話聽筒被閒擱在辦公桌上,來電顯示中出現的果然是來自雲南的區號。
羅飛拿起聽筒:「你好,我是羅飛。」
「你好,我叫許曉雯。」出乎羅飛的預料,柔和悅耳的聲音表明,站在電話另一端的應該是一個年輕的女子。
「你在雲南?」羅飛首先點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是,我在網上看到了龍州發生的事情,這些……這些都是真的?」自稱許曉雯的女子反問羅飛。
有些摸不透對方的來意,羅飛沉吟著,沒有立刻回答。
許曉雯立刻捕捉到了羅飛的情緒:「你不用顧慮,我並沒有獵奇心理,更不是無聊的記者。」
對方的敏銳和直率打動了羅飛,他輕輕地笑了一下,然後坦言:「文章當然是作了渲染,但基本的事實確實是存在的。」
「它居然真的發生了,不可思議,我真是無法相信。」許曉雯急促地說道,雖然相隔千里,但羅飛還是能夠想像出她說話時那種激動的表情。
而對方話語中的潛台詞更是引起了羅飛的關注,他立刻追問:「怎麼?你此前就知道它會發生嗎?」
似乎是不知怎麼開口,許曉雯在聽筒那端猶豫、沉默著。片刻之後,她才緩緩地用一種刻意保持出來的平靜語氣說道:「下面我給你講的,是我半年前經歷過的一件事情。它聽起來會很荒謬,尤其是在現在的狀況下。不過,我可以用人格保證,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實的——你,會相信我嗎?」
雖然未曾謀面,但羅飛心中卻產生了一種奇怪的直覺:這個女人是真誠且值得信任的。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他立刻回答:「你說吧,我相信你。」
「謝謝。」對方很有禮貌地表達出對這種信任的感激,然後她開始講述那段在自己腦海中留下深刻印象的記憶。
「我是雲南省民族大學語言專業的學生。在雲南境內有很多少數民族,我學習的主要內容就是他們日常使用的那些土著語言。大約半年前,我接到省城一家精神病院的求助……」
「精神病院?」羅飛不解地插了一句,他想不出這和許曉雯所學的專業有什麼聯繫。
「對。這家精神病院收治了一個奇怪的病人,他的病症……我想你應該能夠猜到了。」
羅飛脫口而出:「過度驚嚇造成的精神分裂?」
許曉雯「嗯」了一聲,以示肯定:「院方在給他做治療的時候,遇到了難題。這個病人說著一些令人無法聽懂的話,因為一直是幾句在來回重複,大夫判斷這並不是無意識的胡言亂語,而很有可能是某種少數民族的土著語言。」
「所以他們請你過去,就是想知道那個人在說什麼?」
「是的。」
「那你聽懂他的話了?」羅飛已經敏感地意識到,一些非常關鍵的線索就隱藏在這個人的話語中,他屏息靜待對方的下文。
「他說八月份,恐怖谷的惡魔將來到龍州。」許曉雯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八月份?現在正是八月份!羅飛呆呆地怔住。
他原本滿懷期待,以為能得到一些與致病原因相關的線索。可誰知道這個遠在雲南的病人說出的居然是一句預言。
神秘的、詭異的,讓人無法理解但又極為準確的預言!
結束了與許曉雯的通話後,羅飛掛了個電話給張雨,向他講述了大致情況,並詢問有沒有最新的屍檢結果。一聊之下,才知道周立瑋也正在法醫中心和張雨一同進行屍檢的工作。感覺電話里說話費勁,羅飛乾脆也動身向法醫中心趕去。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雖然是八月盛夏,但停屍間內撲面而來的冷氣還是讓羅飛打了個寒噤。
「嗬,這裡面可真夠涼的,能有二十度嗎?」羅飛倒抽著氣,抱起雙臂,用手掌撫摩著裸露的胳膊。
張雨迎上前,遞上了一件長袖白大褂,然後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並衝著停屍台方向努了努嘴。
周立瑋正站在停屍台前端,俯身面對著余自強赤裸的屍體。他雙目炯炯有神,毫不斜視,對羅飛的到來沒有任何反應,顯然正專注於某項重要的工作中。
羅飛輕輕地走上前,這才發現死者的頭髮已經被全部剃光,頭頂左側的一塊顱骨也被拿掉了,像是做手術一樣被打開了一扇「天窗」。周立瑋左手拿著一隻電筒,右手將一個細長的金屬器物從「天窗」伸入了死者的腦顱中。
「左腦上六區,這是控制人體產生各種情緒的部分。」張雨把嘴附在羅飛耳邊,輕聲解說。
羅飛點點頭,只見周立瑋手中的金屬物在死者腦顱中停留了片刻後,又緩緩地退了出來,金屬物的頭部是一個小小的扁勺,裡面盛著少許死者的腦組織。
周立瑋放下手電,拿起一個玻璃小瓶,然後將剛取到的腦組織存放進去。這一切都完成之後,他才長長吁了口氣,對羅飛點頭打著招呼:「羅隊長,你好!」
羅飛注意到他額頭沁著一層細密的汗珠,看來剛才的那番工作頗費心力。
「我以為你們做醫生的只對病人感興趣,沒想到你對屍體同樣也很有研究。」羅飛用一句半開玩笑的話作為自己的開場白。
「那你的想法可有所偏頗了。」周立瑋搖搖頭,一本正經地糾正說,「醫治病人永遠只是我們工作的一部分,在我看來,預防病症的發生其實更為重要。」
「對!」羅飛讚嘆了一句,頗有遇見知音的感覺,「這一點上,醫生和警察這兩種職業倒是有相關的地方了。執法者需要做的工作絕不僅僅是去捕捉罪犯,更重要的是避免犯罪行為的發生。」
周立瑋露出一絲會心的微笑:「所以我下午四點多就來到這裡了。要預防病案的發生,必須進行病理學方面的研究。而從這個角度來說,屍體比病人具有更多的研究價值,因為在死者的身體上,各種病症要素無疑都是最充足的。」
「那麼,到目前為止,有什麼發現嗎?」這是羅飛最關心的問題。
周立瑋晃了晃手中的玻璃小瓶:「還需要進行詳細的生化分析。」
「生化分析?」羅飛饒有興趣地看著瓶中那些灰白色的腦質,「精神上受到的刺激難道也會留下可供追尋的痕跡嗎?」
「那當然。在你的大腦里,任何思維,任何情緒,其實都是由化學反應來控制的。由腺體分泌出來的各種化學物質對腦體進行刺激,進而形成了人體各種各樣的精神反應。我的目標就是盡力分析出死者腦質中指標異常的化學成分,這些成分將是和死亡原因相關的。這樣我們就具備了病理分析的根基。」周立瑋簡短地回答說。
羅飛皺眉想了片刻,搖了搖頭:「對不起,我有些不明白。我們已經知道這個人死亡的起因是受到了過度的驚嚇。作為一名精神科的專家,你應該清楚哪些化學物質刺激大腦會讓人產生恐懼的生理反應吧?」
「我當然知道,而且我明白你的疑問在哪裡:既然已經知道導致恐懼的化學成分是什麼,那我接下來的分析還有什麼意義呢?」周立瑋用炯炯的目光看著羅飛,「羅隊長,我很佩服你思維的主動性和邏輯性,如果你從事科研,一定會有所建樹。」
羅飛笑笑:「這也得歸功於你的講解,條理清晰且重點突出,我現在迫切地想了解更多的知識。」
「嗯。」周立瑋沉吟著,然後他放下那個小瓶,搓了搓雙手,「好吧,那我就在這裡簡短地講一節課,關於恐懼的病理學知識。」
羅飛豎起耳朵,認真恭聽。一旁的張雨此時也是一副全神貫注的模樣。
「恐懼,是大腦中的一種連鎖反應,它開始於外界的刺激,以生理上的各種強烈反應而結束。」周立瑋開始了他的講解,「這些生理反應包括呼吸急促、心跳加速、肌肉緊張等等。外界的刺激則多種多樣,可以是一隻從屋頂滑下的蜘蛛,一把架在你脖子上的匕首,一扇突然打開的房門,或者任何未知的、會讓你感到遭受威脅的神秘事物。」
周立瑋踱步到死者前方,用手指了指屍體頭頂的那個「天窗」,「恐懼情緒由大腦中一個杏仁狀的結構控制,該結構稱為杏仁核——大概就在這個位置。當然不在表面,而在很深的地方,我必須使用專門的工具才能觸及。那個瓶子裡就是我剛剛採集出來的杏仁核樣本。它接收大腦多個區域傳來的信息,權衡其重要程度。在情況足夠可怕時,杏仁核通過中央部位的『輸出神經元』啟動自動恐懼反應,從而造成生理上的變化。
「科學家通過對腦部的切片的研究,仔細觀察了中央杏仁核神經元用來傳遞恐懼信號的過程。結果發現,一種由腦部腺體分泌的激素——後葉加壓素,可增強中央杏仁核某一區域輸出神經元的活動。也就是說,後葉加壓素就是能使人類大腦產生恐懼反應的化學物質。」
「那麼在這些樣本中,後葉加壓素的含量一定很高了?」羅飛眯著眼睛,仔細打量著玻璃小瓶里的腦體,似乎僅憑肉眼就能發現很多玄機。
「很可能是這樣的。」周立瑋微微一笑,話鋒卻又一轉,「不過,也不排除出現一些有意思的情況。」
「嗯?」羅飛捕捉到了關鍵的地方,抬起頭專注地看著對方。
「如果腦體樣本中並沒有指標異常的後葉加壓素,但是卻有大量的其他化學物質,這些物質對杏仁核的刺激作用與後葉加壓素類似,但並不是由人的腦部腺體分泌產生的……」
「我知道了!」羅飛興奮地一拍巴掌,「那也能使人產生恐懼,但這種恐懼卻不是由現實的事物造成的,而是一種外來的化學刺激,也就是——幻覺!」
「魔鬼之足!」張雨顯然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他立刻想起了羅飛說過的那個和福爾摩斯有關的故事。
「不錯,只要搞清楚這種化學物質的成分和來源,我們就能掌握近兩天來導致多人極度恐懼的病理學原理,從而進行相應的治療或預防病案的再次發生。」周立瑋一邊說,一邊又把那個小瓶拿在手裡端詳著,一副躊躇滿志的樣子。
「那麼,既然有刺激杏仁核的激素,有沒有哪種物質能夠抑制杏仁核的活動呢?」羅飛摸著下巴,思維跳轉到另外一個問題上。
周立瑋的目光中已經不僅僅是讚賞,甚至透出些驚訝:「羅隊長,我不得不承認,你思慮的每一步都命中了問題的要害!人腦的腺體還可以分泌另一種激素,叫作後葉催產素,它能夠抑制杏仁核中神經元的活動。」
「也就是說,如果能合成後葉催產素,就找到了緩解人體恐懼情緒的方法,甚至可能治癒那些因為恐懼而精神分裂的病人?」這一下連張雨的雙眼也閃起了亮光。
「後葉催產素是無法人工合成的。不過,可以有一些化學上的替代品。巧得很,近兩年來,我一直在從事這方面的研究。而這個,就是我的成果。」周立瑋一邊說,一邊把手伸進白袍,從上衣口袋裡取出一個小小的藥瓶,那裡面裝著一些粉末狀的物質。
「既然有了成果,你為什麼不去救助那些病人呢?」羅飛不解地問道。
「這只是實驗室的成果,還遠沒有到臨床應用的程度。我們只知道它有抑制恐懼的作用,對其他可能存在的副作用並不清楚。要投入使用,必須經過漫長的藥物試驗過程。這很無奈,是嗎?作為一個醫生,明明有把握治療某種病症,但卻不能操作。羅隊長,就像你們警察即使知道某人犯了罪,但沒有證據就不能抓他,這種尷尬是相似的。」
羅飛又笑了一下,對方的話語在問題的切入點上同樣非常到位,這使得他們之間的交流變得非常容易。
張雨原本也算學醫的,周立瑋的這番講解在他聽起來更是受益匪淺,他嘖嘖地讚嘆:「現代醫學的成就真是令人驚嘆,看起來無法解釋、無法處理的難題,聽周老師這麼一說,好像一下子就有了眉目。」
「不,事情遠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羅飛的語氣又變得嚴肅起來,「我下午接到一個電話,電話的內容會讓你們非常困惑的。」
「什麼電話?」張雨睜大眼睛,顯得既好奇又擔憂。
周立瑋並不像張雨那樣激動:「你是說從雲南打來的那個電話吧?」
羅飛一愣,隨即明白:「她也打給你了?這麼說,你已經知道那個預言了?」
周立瑋神色憂沉地點點頭。
「你怎麼看?」羅飛徵詢對方的意見。作為一名留學歸來的大學教授,這種荒誕不經的事情多半會被看作無稽之談吧。
可周立瑋的回答卻有些出乎羅飛的預料。
「我已經訂好了機票,明天一早便會飛往雲南。」他鄭重其事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