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離開

  張封站在家門口。

  他站在這裡已經有兩個小時了。

  然而家裡面傳來尋歡作樂的聲音一直都沒有中斷過。

  直到。

  

  「別整了，我家那死鬼要回來了，趕緊穿好衣服離開。」

  「再來一發嘛？給你三百！」

  「好吧。」

  略有高興的聲音。

  隨後是桌椅砰砰砰震動聲音。

  張封站得累了於是蹲在地上，他的頭埋在膝蓋上。

  三十歲一事無成。

  老婆雖然沒跑，卻在家裡每天都尋歡作樂，街坊每次見到他都會露出莫名的笑意。

  他想起一句話。

  活著不如一條狗。

  「張封，這次數學考了多少分？」

  「我87不錯吧！」

  「53？張封你這傢伙，今晚我來你家給你補習！」

  扎著雙辮子。

  穿著在現代絕對老土掉牙的衣服。

  只能用一個『土』地形容的麻花臉雙辮子纏在張封身邊，她拿起成績興奮炫耀著。

  張封看著她懵了。

  「梁靜……雪？」

  這個名字張封多少年沒敢說出口了。

  他遇到梁靜雪只能叫一聲梁總。

  當時梁靜雪可不是這樣。

  楊冪般精緻的臉蛋，明星般的氣質，配搭她渾身上下名牌，身價沒有過億都沒臉看她一眼。

  但現在他看到什麼？

  這不是大學時期的梁總嗎？

  青澀。

  幼稚。

  喜歡粘著他。

  張封最記得當時他還是蠻帥氣的，覺得被梁總這種醜八怪纏著特別丟臉，經常都合著其他人欺負她。

  畢業後大家都沒手機，聯繫也就丟了。

  到再次見面。

  她已經是公司重要合作夥伴。

  身價千萬的梁總。

  一個公司底層，一個千萬資產總裁而且貌美如花，張封第一時間都沒能認出來。

  「怎麼了？發燒了？」

  梁靜雪踮起腳跟想摸摸張封額頭。

  張封連連後退。

  他蒙了。

  看看周圍。

  這不是他95年時候讀得大學嗎？

  班裡好些臉蛋張封都有印象。

  「我這是怎麼了？」

  張封看著雙手。

  不是粗糙的，黑黝黝的工廠手，而是白淨白嫩的學生手。

  此時他正站在走廊。

  大家都在走廊討論著這次考試的結果，拿出自己的成績到處向別人比較。

  「高瑤你這次多少分阿？」

  隔壁傳來聲音。

  聽到這個名字張封豁然看起來。

  一個身穿白色連衣服，長相甜美的長直發女孩走出來。

  僅此一眼。

  張封與其他男生也都看呆了。

  其他男生是垂涎美女。

  唯獨張封苦澀。

  因為眼前清麗脫俗的女孩以後會是她的老婆，會跟他成家立室，生了一個兒子。

  結婚五年後老婆忽然拿出一棟首付的錢。

  三口子搬進小區里。

  張封也就發現，這些錢都是老婆賣回來的。

  高瑤有錯嗎？

  當時張封站在樓頂質問自己。

  沒有高瑤，就他那點薪水這輩子只能住在平民房，兒子只能過著被瞧不起的窮困生活。

  怪就只能怪他張封是個廢物。

  工作五年還真是底層。

  「死張封！」

  「不跟你玩了！」

  「哼！」

  梁靜雪跺了張封一腳轉身回去。

  張封依然看著高瑤。

  看著曾經這位班花，回想起以後連衣服都買不起的家庭主婦，張封有些釋然了。

  他應該重生了。

  老天爺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

  繼續混著大學生活，等畢業實習與高瑤一起，兩人繼續擦出感情結婚，結婚生子，還是就現在開始拼搏。

  或許會改變過往一切。

  但他會迎來不一樣的人生。

  可能是悲催。

  但也有可能是精彩的人生。

  「別整了，我家那死鬼要回來了，趕緊穿好衣服離開。」

  「再來一發嘛？給你三百！」

  「好吧。」

  隱約間張封耳邊再次響起諷刺的聲音。

  瞬間張封便有了決定。

  既然上輩子沒能完成的事，就用這輩子完成。

  他夢想一直都是。

  做一個有錢人。

  張封收回目光，隨後在高瑤身邊走過去。

  這一世如果還能結婚，那他只允許自己已經是成功的企業家，如若做不到，這一世他不會牽連任何人。

  三分鐘後。

  張封來到廣播室。

  「大家靜靜。」

  「我是大二三班的張封，我這裡有首歌想獻給未來的自己。」

  「請大家靜下來聽一聽。」

  學校有瞬間安靜。

  很快噓聲一片。

  倒是梁靜雪眨巴著眼睛，「這傢伙還會唱歌？」

  然後。

  一首來自20世紀的歌曲。

  一首唱盡男人心酸的歌通過張封略顯幼稚的聲線唱了出來。

  也許世界就這樣

  我也還在路上

  沒有人能訴說

  也許我只能沉默

  眼淚濕潤眼眶

  可又不甘懦弱

  低著頭期待白晝

  接受所有的嘲諷

  向著風擁抱彩虹

  勇敢的向前走

  黎明的那道光

  會越過黑暗

  打破一切恐懼我能

  找到答案

  哪怕要逆著光

  就驅散黑暗

  丟棄所有的負擔」

  張封雖然不懂唱歌。

  但他經歷了很多。

  因此這首歌曲特別有感情。

  梁靜雪痴了。

  就連高瑤聽了也呆呆地看向廣播室。

  那以後。

  張封向學校請假三天。

  因為成績沒考好，被老媽打得。

  「媽，你就信我一次！將對面那塊地買下來！」

  「信你的頭，是不是覺得我打你不夠？」

  「媽！」

  張封正在一次又一次勸說老媽。

  其實學校那邊錯了。

  他不是因為成績沒考好被打，而是他回家將老媽子那些煙，那些火機全部扔掉被她揍了。

  上輩子老媽四十歲得了癌症走了。

  這輩子說什麼都不給這種事發生，所以不管老媽怎麼打，張封就是不說那些煙在哪，結果下手重了，他得住院了。

  出院後張封便看到對面鄰居搬走。

  還在家門口貼了出售的紅紙。

  這件事張封特有印象。

  三個月後那塊地會被納入改建，賠了二十萬。

  二十萬在2020年並不算一筆多大的錢，但在1995年絕對是巨款，有了這筆錢，哪怕搞點小生意，他以後也未必不是張總阿。

  所以張封都在勸老媽子將那塊地買下來。

  他也清楚當年老爸走的時候留了一筆錢，這筆錢是夠買下來的。

  然而這老媽子來說，買了那塊破地家裡就要吃西北風了。

  她還哪裡來錢抽菸打麻將？

  這小子絕對被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