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北方各省的反清運動(2)
2024-09-26 04:02:54
作者: 顧誠
永曆朝廷既是這樣無能,清廷才能放心大膽地集中兵力鎮壓晉、陝義軍。姜瓖反清後,清廷歸罪於宣大總督耿焞未能事先防範,把他革職[74],由佟養量接任。佟養量帶領所部山東兵進攻代州一帶的劉遷部,先後在平刑(平型關)、雁門擊敗劉軍,劉遷率領部眾退入五台山區扼險據守。清軍憑藉優勢兵力在降將引路下翻山越嶺逐寨進攻,把劉遷部壓縮到一個狹小的山區[75]。最後在黃香寨激戰,劉遷父子陣亡[76]。代州地區復明武裝的覆敗,解除了圍困大同清軍的背面威脅,初步使山西戰局變得對清方有利。
到1649年(順治六年)六月,清軍雖然攻克了山西部分州縣,形勢有所好轉,多爾袞擔心在山西被牽制的兵力太多,曠日持久必將影響全國,於是他決定再次親征大同。離京前夕召集朝廷各衙門滿、漢官員做了一番解釋,說:「予之行也,非以諸王大臣不勝其任,但恐行師之際擾及良民,故為親行。」[77]這種不成理由的說法只是為了掩蓋他內心的焦慮。多爾袞的第二次親征歷時一個多月,八月間回京時他本人並沒有取得什麼戰果。但是,清廷差不多把全部精銳兵力投入山西戰場,當地的復明勢力終於招架不住了。大同城裡的糧食消耗已盡,「兵民飢餓,死亡殆盡,余兵無幾」[78]。在外援無望的情況下,姜瓖部下的總兵楊振威變節,暗中派人出城向圍城清軍接洽投降。八月二十八日,楊振威帶領六百餘名官兵叛變,殺害姜瓖與其兄姜琳、弟姜有光,持首級出城投降[79]。次日,清軍入城。多爾袞得到報告後,下令除楊振威的官兵家屬外,大同城內的「官吏兵民盡行誅之」。由於圍攻八月之久始終攻不下這座堅城,多爾袞傳諭把城牆高度拆除五尺,藉以泄憤。在這前後,征西大將軍和碩親王滿達海軍攻克朔州、馬邑等處,明寧武總兵劉偉等投降。定西大將軍端重親王博洛軍攻克孝義、平遙、遼州、榆社等處。陝西總督孟喬芳和戶部侍郎額色帶領滿漢兵渡過黃河攻克蒲州、臨晉、河津、解州、猗氏等處,義軍首領白璋在榮河陣亡[80]。九月二十二日,陝西清軍攻克運城,明義軍元帥韓昭宣陣亡,戰死官兵一萬餘人,「屍滿街衢」;另一位首領虞胤乘亂逃出[81]。同月,博洛、滿達海二親王會兵合攻汾州。十三日夜間,用紅衣大炮猛轟北關,第二天從城牆坍塌處沖入城內,義軍所設巡撫姜建勛、布政使劉炳然突圍出城後被清軍擒殺。由於清軍攻破汾州後把城中百姓屠戮一空,嵐縣、永寧州(今呂梁市離石區)紳士唯恐同歸於盡,把義軍委派的知縣、知州綁赴軍前,開城投降[82]。十月初四日,滿達海軍用紅衣大炮攻破太谷縣;初十日占領沁州,接著又攻克潞安(今長治市)[83]。十一月,博洛率領鎮國公韓岱、固山額真石廷柱、左夢庚等部在澤州(今晉城)擊敗反清義師,義軍部院陳杜、監軍道何守忠、守將張斗光等被擒殺[84]。這時,山西大勢已定,多爾袞才決定諸王統軍回京,只留下多羅郡王瓦克達繼續清剿山西未平各地[85]。十二月,陝西清軍吳三桂、李國翰部擊敗榆林義軍,殺劉登樓、任一貴、謝汝德等首領人物。吳三桂平定該地後,分兵渡河進攻山西偏關,義軍總兵賀國柱見大勢已去,為清軍充當內應,義軍總督萬練自焚而死[86]。
山西曲沃人李建泰曾任明崇禎朝和清順治初年的大學士,平陸人原明朝寧夏巡撫李虞夔都積極參加了反清運動。李建泰在晉陝復明鬥爭中,大約和姜曰廣在江西金聲桓、王得仁起事中扮演的角色基本相同。有的史籍說「姜瓖起兵,又召為相」[87],詳細情況已經難以查考。只知道他不僅在家鄉曲沃一帶組織抗清,還曾經親筆寫信策動翼城等縣鄉紳共襄義舉[88]。後來,在太平縣扼守二十多天,無援出降,被清廷處死。李虞夔在山西反清運動失敗後逃到河南永寧縣龍溝山林內潛藏,1650年(順治七年)六月被清政府緝獲遇害[89]。晉、陝反清復明運動最大的特色是當地百姓廣泛參與,上自文武高官,下至普通軍民幾乎都自願地奮起反抗,這正是清廷難於對付他們的主要原因。
山西、陝西等地的大規模反清復明運動堅持了一年之久,終於被占壓倒優勢的清軍撲滅。儘管由於所見史料的限制,很難把這場轟轟烈烈的抗清鬥爭的全貌和組織情況敘述清楚,但已經可以從中看出北方漢族百姓為反對滿洲貴族的暴虐統治而展開的殊死鬥爭是何等驚心動魄,絲毫不遜於南方[90]。清軍在鎮壓山西反清復明運動中不分青紅皂白,濫殺無辜老弱,表現的野蠻殘酷令人髮指。清代官書雖然盡力遮蓋真相,從一些檔案和地方志里仍然可以窺見一頁頁血跡斑斑的歷史場面。大同城破以後根據多爾袞的命令實行屠城,執行得相當徹底。大同和大同左衛兩座城裡的監獄關有重犯五名,由於「城破盡屠,無憑究擬」,人都殺光了,無法找到原告和證人,新任地方官只好題請銷結案件[91]。順治七年十二月清宣大山西總督佟養量揭帖中報告:「大同、朔州、渾源三城,已經王師屠戮,人民不存。」隨之而來的是大片耕地荒蕪,「如渾源州原額地(指明代冊額)七千九百九十五頃四十九畝零,除先任宣大耿部院題免無主荒地外,又姜逆叛之後,屠戮復荒無主地四千八百餘頃,見今成熟地八百三十二頃三十六畝。朔州原額地三千二百六十五頃八十八畝零,除耿部院題免無主荒地外,又姜逆叛後,人民屠戮復荒無主地一千六百八十一頃,見今成熟地三百八十九頃七十二畝。大同共額地一萬三千七百二十一頃七十六畝八分零,除耿部院題免無主荒地外,又姜逆叛後,人民屠戮復荒無主地七千一十八頃零,見今成熟地二千四十五頃四十六畝六分零」。「實核三州縣戶口之死亡者一萬八千八百六十四丁,而見存者五千四百七十九丁,所遺荒田一萬三千五百頃余,該糧二萬七千八百三十餘兩」[92]。《朔州志》記:「城破,悉遭屠戮。」[93]《五台縣誌》記:「自戊子延及辛卯(1648—1651),人民死徙,地土荒蕪,迄今三十餘年,流亡尚未全復,土田尚未盡墾也。」[94]封建史家常常把李自成為首的農民軍描繪成殺人不眨眼的賊匪,而對清朝「大兵」倍加歌頌,說成是「出民於水火」的「仁者之師」。這完全顛倒了兩者對普通百姓的態度。康熙《靜樂縣誌》記:「甲申(1644)逆闖設偽官第五浪,民無大害。受害惟己丑(1649)為甚。」[95]乾隆《汾州府志》收錄了胡庭作《李節婦傳》,摘錄如下:
節婦居郡城之南郭,奇妒,夫畏之過於嚴父。甲申(1644),賊自成陷郡城。李舍舍賊可五六十輩,紛紛托索器物肆媟嫚。李察其為首領者招之曰:「我夫遠出,諒不肯相免,幸禁士卒,夜靜暗中來,勿使張揚,去與我留少顏面。」首領亦幸其秘密,喜甚。迨夜,李與妾及一女奴升屋脊,去梯,俟首領入,遽亂聲鑼。巡捕者逮詣自成,斬以殉。李不肯退,曰:「為一婦人,誅一將,部曲誰肯甘心?雖畏法,臨啟行時,何難戕害?」自成發令箭,驅眾賊出,封其門。己丑(1649,順治六年),城屠,被虜,至濠次,撲馬下,擊石碎首死。[96]
這個發生在汾陽的故事真切具體地證明了李自成領導的大順軍紀律極為嚴明,而博洛、滿達海兩個清朝親王攻破汾州,全城遭殃,男子被屠殺一空,女子、財物成了滿洲貴族軍隊的戰利品。二者相較,何啻天淵。儘管作者把明清之際汾陽發生的變故記載下來是為了表彰「節婦」,還是要感謝他無意之間提供了第一手材料給那些為多爾袞之流評功擺好的卑瑣文人一記響亮的耳光。
山西大規模的反清運動被清軍鎮壓下去之後,剩下的復明勢力仍然利用險峻山區堅持鬥爭。如從運城地區突圍出來的虞胤率領殘部進入華山,自稱陝西總統。1650年(順治七年、永曆四年)虞胤親赴貴州安龍朝見永曆帝,同年十月接受指令後由陝西秘密返回山西陽城、沁源山中聯絡各地抗清武裝[97]。姜瓖的部將牛光天進入太行山區,自稱山西總統[98]。高鼎等人則盤踞於五台山。直到1655年(順治十二年、永曆九年),他們不僅互相串聯,「聯絡各處賊頭」,還派使者前往湖廣均州郝永忠營中領取永曆朝廷印札,「商議聯絡內外兵馬」,並且由郝營派人引導赴雲貴同永曆政權直接聯繫[99]。次年(1656,永曆十年)五月初一日,朝廷封虞胤為萊國公,仍以文淵閣大學士兼兵部尚書總督軍務的官銜深入敵後組織抗清鬥爭[100]。1658年(順治十五年)五月,牛光天在直隸長垣(今屬河南省)被保定巡撫派兵擒獲[101],這已經是姜瓖反正差不多十年之後了。
第三節王永強等在陝北起兵反清
王永強,陝西吳堡縣人[102],姜瓖在大同舉兵反清時,他任延安營參將,「與瓖通謀」。清延綏巡撫王正志、延綏總兵沈文華調他帶領馬兵赴神木、府谷等處防河,永強趁機在1649年(順治六年)二月十五日占領榆林,殺王正志、沈文華和靖遠道夏時芳,「自稱招撫大將軍」[103]。隨即引兵南下,二十一日會同留守延安的王永鎮占領該城。三月初九日,王永強親到延安,殺清知府宋從心[104]。同時起義的有神木縣人高友才[105]。義軍聲勢大震,在很短的時間裡就接管了陝北十九個州縣[106],在這一地區委任了巡撫以下的各級文武官員。王永強還曾派出一部分兵馬渡過黃河支援山西的抗清鬥爭。這樣,秦、晉兩省復明勢力連成了一片,使清廷在北方的統治受到重大威脅。
清廷見陝北的反清浪潮迅速擴大,滿洲八旗主力又被牽制在山西,於是命令屯駐於漢中地區的平西王吳三桂、固山額真李國翰部負責鎮壓王永強。三月十三日吳三桂、李國翰會同漢羌總兵張天福、興安鎮游擊盛嘉定各路兵馬趕到咸陽,清陝西巡撫黃爾性、駐防西安滿軍首領吏部侍郎喀喀木親往咸陽會商進剿事宜,決定兵分三路,一由黃龍山,一由澄城縣,一由同官縣,預定在洛州、鄜州(今富縣)地區截剿[107]。誰知王永強兵進展迅速,三月二十一日即已到達蒲城,除派出部分兵馬入城防守外,王軍主力西進,有進攻西安的意圖。這時吳三桂等已北行至宜君,得到消息連夜趕回富平縣。二十三日,雙方相遇於流曲鎮以北美原。王永強列陣大戰,因兵力不敵,被清軍擊敗[108],王永強陣亡[109]。清軍乘勝移攻蒲城,城中居民固守,到四月初五日被清軍攻破,「遂屠之,殺戮萬餘人,匕筋無遺」[110]。
同王永強一道起兵的神木人高友才部在王永強南下時仍據守府谷。順治六年八月,吳三桂領兵包圍府谷,直到次年十一月,縣城才被攻克,高友才投河自盡[111]。
第四節甘肅回民米喇印、丁國棟為首的抗清運動
1648年(順治五年)三月,甘肅回族將領米喇印[112]、丁國棟等發動反清起義[113],連克甘州(今張掖)、涼州(今武威)、肅州(今酒泉),清朝甘肅巡撫張文衡、甘肅總兵劉良臣、涼州副總兵毛鑌、肅州副總兵潘雲騰、甘涼道林維造、西寧道張鵬翼等都被擒殺。接著引兵東進,攻破蘭州,殺同知趙沖學、知縣趙翀;連克臨洮、河州(今甘肅臨夏)、洮州(今甘肅臨潭附近)、岷州(今岷縣),圍攻鞏昌府(府治在今甘肅隴西),義軍聲勢大振。清「莊浪道範芝失印、失城,潛藏山穴」,肅州道等官下落不明[114]。清政府在甘肅的統治幾乎全部瓦解。義軍乘勝南下青海,進攻大通,「威脅湟中」(今西寧市),被清軍擊退[115]。參加米喇印、丁國棟領導的反清運動的回族百姓很多,史載「臨洮、蘭、岷、洮、河諸回皆叛應,連陷郡邑」[116],反映了甘肅等地的回民對清廷的暴虐統治嚴重不滿。米喇印、丁國棟起兵的時候,「擁立偽延長王朱識,煽惑人心」[117];儘管朱識不久就被清軍擒殺,卻表明甘肅的反清運動也是以恢復明朝為號召的。從清方奏報文書中還可以看出參加米喇印、丁國棟起義的有不少漢族百姓,因此,不能歸結為單純的回民起義,而是全國抗清浪潮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清廷得報後,在這年(1648)四月派固山貝子吞齊(即屯齊)為平西大將軍,同固山額真韓岱(即漢岱)領兵前往甘肅征剿[118]。陝西總督孟喬芳「恐道遠勞師糜餉,密疏止之」[119],吞齊、韓岱的軍隊後來留在山西大同歸英親王阿濟格指揮[120]。孟喬芳調部將馬寧與駐防西安滿軍戶部侍郎額塞(即額色)統兵進剿。閏四月二十二日清軍攻克洮州。二十四日,滿、漢兵會集蘭州,大舉攻城;義軍戰敗,米喇印、丁國棟「率敗殘人馬焚橋西遁」,蘭州失守[121]。清軍乘勝追擊,五月二十七日追及於水泉(約為今甘肅永昌西之水泉子),米喇印領兵迎戰,不幸遇難[122]。餘眾在丁國棟、黑承印率領下退往甘州、肅州。八月,清署甘肅總兵張勇、副將馬寧等包圍甘州,相持至1649年(順治六年)正月,清兵攻占甘州[123],丁國棟等扼守肅州。不久,肅州也被張勇、馬寧等部攻破,丁國棟、黑承印等人都被擒殺[124]。震驚關隴的回族首領發動的反清起義遂告失敗。
[1]《明清史料》丙編,第五本,第四二八頁,《山東巡撫方大猷揭帖》。
[2]閻爾梅《閻古古文集》附張相文撰《閻古古年譜》。
[3]乾隆二十三年《高苑縣誌》卷十《災祥》。順治四年六月兵部揭帖,見《明清史料》丙編,第七本,第六○二頁。
[4]康熙三十二年《新城縣誌》卷十《災祥》。
[5]順治四年十一月十一日山東巡撫張儒秀「為塘報長山縣被賊失陷事」題本,見《明清檔案》第七冊,A7—9號。
[6]孫之獬領先剃髮確有其事,順治二年八月十七日在攝政王多爾袞面前展開一場競爭時,就曾提到「孫之獬於眾人未剃髮之前,即行剃髮;舉家男婦皆效滿裝」。見《清世祖實錄》卷二十。
[7]順治四年九月山東巡撫張儒秀揭帖,見《明清史料》丙編,第七本,第六二二頁;同伴影印本見《明清檔案》第六冊,A6—122號。參見順治四年九月初二日兵部尚書阿哈尼堪題本,見《明清檔案》第六冊,A6—95號。「種發」事見談遷《北游錄》紀聞下《辮髮》條。
[8]《顧亭林詩集匯注》卷一。按,此書解題雲「是年九月,丁可澤勾引謝遷等陷淄川,擒之獬,支解死」,誤,當為六月。
[9]乾隆八年《淄川縣誌》卷三《兵事》。
[10]乾隆二十一年《曹州府志·雜誌》;康熙十一年《濮州志》卷一《年紀》。按光緒《濮州志·兵事》寫作曹縣土寇張七、任復性。任復性大概就是任七。
[11]據康熙十三年《曹州志》卷二十《雜誌》,李化鯨,號仁宇,城武縣人,明末曾任地方捕快,順治初年被清山東地方官員委任軍職,以合法身份掌握了一小支武裝。
[12]順治五年十月刑部尚書吳達海等題本稿殘件,見《明清史料》丙編,第七本,第六九八至七○○頁。
[13]前引康熙十三年《曹州志》記,李化鯨招納亡命,「糾黨謀逆,求得宗姓者擁戴之,偽稱公侯。於是年秋七月令其黨先舉兵反,陷曹縣、定陶及城武,次攻曹州,化鯨為內應,殺憲使黃,劫州庫。居三日,分其黨北攻濮,東攻巨野,而自率大眾西攻東明,皆弗克。旋為大兵破,走據曹邑。築長圍困之。城潰,黨與皆盡屠戮,執化鯨俘京師,伏誅」。參見康熙十一年《重修大名府志》卷六《年紀新志》;咸豐《大名府志》卷四《年紀》。
[14]順治五年十一月河道總督楊方興揭帖,見《明清史料》丙編,第七本,第六九五至六九七頁。
[15]《清世祖實錄》卷四十。
[16]康熙十一年《濮州志》卷一《年紀》。
[17]乾隆十年《銅山縣誌》卷十一,藝文。
[18]咸豐九年《武定府志》卷三十四,藝文,《海豐縣令杜民祚傳》。
[19]道光十一年《冠縣誌》卷十《紀變》。
[20]順治四年十一月山東巡撫張儒秀「為塘報嶧縣失守事」揭帖,見《明清檔案》第七冊,A7—22號。
[21]康熙二十四年《蒙陰縣誌》卷八《兵燹》。
[22]康熙十二年《高唐州志》卷三《兵燹》。
[23]乾隆六年《夏津縣誌》卷九《雜誌·記遺》。
[24]順治四年十月山東巡撫張儒秀「為塘報叛賊謀攻鎮城,官兵堵御獲捷,並報壽張失城事」揭帖,見《明清檔案》第六冊,A6—164號。
[25]順治四年十月二十六日山東臨清總兵宜永貴塘報,見《明清史料》甲編,第三本,第二〇三頁。
[26]順治五年正月初十日兵部尚書阿哈尼堪等題本,見《明清檔案》第七冊,A7—73號。
[27]順治四年十二月山東巡撫張儒秀「為擒斬大逆飛報捷功事」揭帖,見《明清檔案》第七冊,A7—54號;又見《明清史料》丙編,第七本,第六四七頁。
[28]順治四年十月二十三日山東巡撫張儒秀「為塘報堂邑失陷並報微臣掃穴事」題本,見《明清檔案》第六冊,A6—148號。
[29]《清世祖實錄》卷三十二。
[30]順治四年七月二十二日刑部尚書吳達海「為密拿叛黨事」題本,見《明清史料》丙編,第七本,第六一一頁。
[31]順治六年三月山西巡撫祝世昌揭帖中說:「且瓖原籍榆林延川」,見《明清檔案》第十冊,A10—59號。
[33]見《明清檔案》第一冊,A1—22號。
[34]《清世祖實錄》卷六。
[35]《明清史料》丙編,第五本,第四九四頁,《記注殘葉》。
[36]順治四年八月二十二日大同總兵姜瓖「為恭謝天恩事」揭帖,見《明清檔案》第六冊,A6—63號。
[37]康熙二十一年《山西通志》卷三十《雜誌·盜賊附》。《清史列傳》卷八十《姜瓖傳》把姜瓖反清繫於十一月,時間有誤。
[38]《清世祖實錄》卷四十一。
[39]康熙二十一年《山西通志》卷三十。雍正十三年《朔州志》卷八《武備兵氛》記:「五年十二月,大同總兵姜瓖叛,遣逆黨姚姓襲朔州,守備張楹率叛兵內應,兵道宋子玉、通判楊逵、知州王家珍皆死之」,眾奉張楹為總兵。
[40]《清世祖實錄》卷四十一。
[41]《清史列傳》卷八十《姜瓖傳》。
[42]《明清檔案》第十冊,A10—9號。
[43]康熙五十一年《定襄縣誌》卷七《災異》。
[44]康熙三十九年《重修靜樂縣誌》卷十《雜紀志》。
[45]乾隆六年《沁州志》卷九《災異》。
[46]康熙四十五年《澤州志》卷二十八《祥異》附兵燹。
[47]康熙三十二年《平順縣誌》卷八《祥災志·兵燹》。
[48]順治十三年湖廣總督祖澤遠「為飛報密擒渠逆叛黨」等事題本殘件,藏第一檔案館。
[49]孟喬芳《孟忠毅公奏議》卷上,順治五年八月初六日題本。
[50]參見順治六年四月山西巡按蔡應桂揭帖,見《明清檔案》第十冊,A10—71號;同月山西巡撫祝世昌揭帖,上書A10—74號。
[51]傅山《霜紅龕集》卷十五《汾二子傳》記:「己丑(順治六年)四月,大同兵以明旗號從西州入汾,薛(宗周)以策干帥江某,勸急搗太原虛,江不能用。」有人勸薛宗周不要參加復明義舉,「薛厲聲言:極知事不無利鈍,但見我明旗號尚觀望,非夫也」。按,「江某」即義軍山西巡撫姜建勛,見康熙三十九年《重修靜樂縣誌》卷十《己丑紀變》。
[52]順治六年八月陝西總督孟喬芳疏報:「山西逆寇虞允等稱偽永曆年號,陷蒲州及臨晉、河津等縣。」見《清世祖實錄》卷四十二。
[53]屈大均《安龍逸史》卷上。
[54]見《明清檔案》第十七冊,A17—164號,河道巡撫吳景道題本。
[55]《清史稿》卷四百八十七《忠義一》,中華書局排印本,第四十四冊,第一三四七一頁。
[56]《清世祖實錄》卷四十一。
[57]《清世祖實錄》卷四十三。
[58]《清世祖實錄》卷四十三。
[59]早在順治三年(1646)二月間,多爾袞召集大臣時就曾說自己「代上攝政,唯恐事多闕誤,生民失所,念民為邦本,日夜焦思。又素嬰風疾,勞瘁弗勝」。見《清世祖實錄》卷二十四。
[60]順治六年八月禮科右給事中姚文然奏:「北直接壤山東、河北一帶,盜賊日熾,商賈不前,耕桑失時」。見《清世祖實錄》卷四十五。
[61]乾隆二年《翼城縣誌》卷二十六《祥異》附兵燹記:「順治六年大同總兵姜瓖叛,分遣賊首攻平陽,不克。其時州縣或逃或降,固守者郡城及翼城而已。」按,明代至清初平陽府屬三十五州縣,1649年清軍所能固守者不過兩座城池。據同書記載,翼城縣外有陝西王永強所遣部將圍攻,境內有「哈哈教餘孽安定國、混天猴等揭竿而起」,城守岌岌可危,直到1654年(順治十一年)安定國被誘殺,才「四境帖然」。
[62]《明清檔案》第十冊,A10—71號。
[63]順治六年四月山西巡撫祝世昌「為道、將率官逃歸,恭報上聞,仰祈聖裁事」揭帖,見《明清檔案》第十冊,A10—74號。康熙三十五年《介休縣誌》卷一《災異·兵劫附》記:「順治六年,流賊自河曲來,陷據府城(指汾州府),縣官逃去。城內士民嚴守,搶掠鄉村,擄殺子女。」按,據康熙三十九年《靜樂縣誌》卷十《己丑紀變》,姜建勛由原平南下占領忻州、定襄,與滿兵戰於牧馬河上,敗績。三月間,建勛部向西取靜樂後,南下攻占汾州。
[64]康熙二十六年《五台縣誌》卷八《祥異志·兵革》。
[65]順治八年十月十二日山西巡撫劉弘遇題本,見《清代農民戰爭史資料選編》第一冊上,第一五八頁。
[66]順治六年四月山西巡撫祝世昌「為省會危亡至急,賊氛聚結至眾,再懇急發大兵救援事」揭帖,見《明清檔案》第十冊,A10—73號。
[67]順治十六年《絳縣誌》卷上《祥異》記:「順治六年五月府屬大亂,賊入縣城,知縣逃去。」按,明代至清初絳縣屬平陽府。
[68]山西巡按御史蔡應桂「為塘報緊急賊情事」揭帖,見《明清檔案》第十一冊,A11—3號。
[69]康熙三十九年《重修靜樂縣誌》卷十,雜紀志《己丑紀變》。
[70]順治九年四月初三日刑部尚書藍拜等「為緝獲在逃叛黨請旨正法事」題本,見《清代農民戰爭史資料選編》第一冊下,第一五九至一六〇頁。
[71]《清史列傳》卷二《博洛傳》。
[72]《清世祖實錄》卷四十五記:順治六年八月二十三日清廷即命濟爾哈朗班師回京,當時大同仍在固守之中。這年清辰常總兵徐勇題本中說:「前幸仰賴親王大兵奮揚神武,何騰蛟首先被縛,雖伐謀之元兇已剪,而王、馬、只虎等逆尚漏天誅。臣私冀聖明廟算無遺,必余氛不除不止。夫何全捷未奏,而大凱倏班。然猶望固山圖賴之兵足資彈壓,以作緩急互應之需。詎圖賴又復北調矣。」見《明清史料》丙編,第八本,第七六八頁。
[73]徐鼒《小腆紀年附考》卷十六。
[74]《清世祖實錄》卷四十二。
[75]順治六年七月初五日「擊敗賊首劉遷塘報」殘件(缺奏報官員職名,估計為宣大總督佟養量所上),見《明清史料》甲編,第三本,第二五〇至二五一頁。這件塘報中說:「看得劉遷作叛,流毒三晉,恃險負隅,豈止狡兔之三窟。其代東一帶村堡不下數百餘處,盡皆迫脅從賊,經今半載有餘……」又說:「姜逆叛亂以來,不逞之徒,隨聲吠影,如劉遷倡眾搖惑平刑、雁門一帶,迫脅良民,大肆鴟張,負嵎為害,已非一日,此晉地之元兇也。」
[76]順治八年宣大總督佟養量揭帖,見《明清史料》甲編,第三本,第二八三頁。
[77]《清世祖實錄》卷四十四。
[78]《清世祖實錄》卷四十六。
[79]《清世祖實錄》卷四十六;《清史列傳》卷八十《姜瓖傳》記參與叛變的還有「偽官裴季中」。
[80]光緒十二年《永濟縣誌》卷二十三《事紀·兵略》記:「六年,賊首虞允、封汝宦等倡亂陷蒲州,知州錢法裕、游擊武韜、守備許世德死之。八月初一日,陝西總督孟喬芳率滿漢官兵恢復州城,斬馘無算,餘眾敗潰。」光緒七年《榮河縣誌》卷三《兵附·兵事附》記:「順治六年,虞允等倡亂。秋,陝甘總督孟喬芳同固山達根特等大破賊於榮河,斬偽帥白璋。」乾隆二十八年《稷山縣誌》卷二《兵防》附《武事》云:「順治六年,土賊白璋西來據城。」
[81]山西巡按御史蔡應桂「為恭報恢城剿賊捷功事」揭帖,見《明清檔案》第十一冊,A11—2號。
[82]順治六年九月十八日滿打亥(滿達海)、孛羅(博洛)奏稿,見《明清檔案》第十冊,A10—144號;同件又見《明清史料》丙編,第八本,第七三一頁。按,康熙三十九年《靜樂縣誌》卷十記:「建勛知不支,縊死南城樓。」
[83]山西巡撫祝世昌「為遵旨回奏事」揭帖,見《明清檔案》第十一冊,A11—1號;參見《清世祖實錄》卷四十六。
[84]康熙四十五年《澤州志》卷二十八《祥異》附《兵燹》。順治六年十二月山西巡撫祝世昌「為王師剿盪逆賊,克平地方恭報上聞事」揭帖,見《明清檔案》第十一冊,A11—60號。按,原文內左夢庚誤寫作「左孟根」,查《清史列傳》卷七十九《左夢庚傳》,順治「六年,隨英親王征大同叛鎮姜瓖,攻左衛,克之,尋擢本旗漢軍都統」,可證左夢庚確曾參與鎮壓山西抗清運動。
[85]《清世祖實錄》卷四十六。
[86]《明清檔案》第十一冊,A11—55號;參見《清世祖實錄》卷四十六。
[87]李天根《爝火錄》卷十九。
[88]《清世祖實錄》卷四十六。
[89]順治七年七月山西巡撫劉弘遇「為恭報擒獲渠魁事」揭帖,見《明清檔案》第十一冊,A11—175號;同件又見《明清史料》丙編,第八本,第七五六頁。
[90]史學界和思想文化史界對於顧炎武、屈大均等清初著名學者、復明志士長期活動於晉、陝地區的動機存在著很大的分歧。從1649年晉、陝抗清運動的深入人心和失敗以後殘餘力量長期堅持於山區來看,顧炎武等人肯定是有所為而往的,不是單純的學術遊歷活動。
[91]順治六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宣大巡按金志遠題本,見《明清檔案》第十一冊,A11—20號。
[92]《清代農民戰爭史資料選編》第一冊上,第一五三至一五五頁。
[93]雍正十三年《朔州志》卷八《武備·兵氛》。
[94]康熙二十六年《五台縣誌》卷八《祥異志·兵革》。
[95]康熙三十九年《重修靜樂縣誌》卷十《雜紀志》。
[96]乾隆三十五年《汾州府志》卷二十六《雜識》。
[97]山西巡撫陳應泰「為拿獲叛逆事」題本殘件,見《清代農民戰爭史資料選編》第一冊下,第一七一頁。
[98]康熙三十二年《平順縣誌》卷八《祥災志·兵燹》記:「順治六年姜瓖作亂,遣賊將牛光天破城劫庫。」可見,牛光天原為姜瓖部將,其年十月清軍收復平順後,牛光天轉入太行山。
[99]順治十三年湖廣總督祖澤遠題本殘件,藏第一檔案館。
[100]沈佳《存信錄》卷四,是時永曆帝在李定國扈衛下剛從安龍移駐昆明。原文說,丙申十年「五月己卯朔,封虞胤為萊國公,督總(總督?)、文淵閣、兵尚如故。以韓王璟溧(韓王松九世孫)請加封以規後效也」。
[101]順治十六年二月二十七日河南巡撫賈漢復揭帖,見《清代農民戰爭史資料選編》第一冊下,第一八七頁。
[102]道光二十七年《吳堡縣誌》人才部,武選附。
[103]《清史列傳》卷八十《姜瓖傳》。按,《爝火錄》卷十九記載這件事比較詳細。但說「王永強自立為延綏大元帥」,王正志訛為王志,沈文華訛為沈朝華。
[104]順治九年三月延綏巡撫董宗聖揭帖,見《明清史料》甲編,第三本,第二九一頁。
[105]乾隆五十年《綏德直隸州志》卷三《紀事》云:「康熙(應為順治)六年二月,神木賊高友才、延安參將王永強反,延綏州縣俱陷。」道光二十一年《榆林府志》卷九《紀事志·歷代紀事》記:「六年,延綏叛將王永強擁神木賊高友才等作亂,襲陷榆林。」
[106]《清世祖實錄》卷四十四。
[107]順治六年三月十八日陝西巡撫黃爾性「為大兵已到、恢剿在即、恭報上聞,以慰聖懷事」揭帖,見《明清檔案》第十冊,A10—51號。
[108]順治六年三月陝西巡按盧傳「為飛報第二次大捷事」揭帖,見《明清檔案》第十冊,A10—61號。
[109]順治九年三月初七日延綏巡撫董宗聖「為恭報查明延屬失守文武官員情形仰祈聖鑒敕部分別議處事」題本,見《明清檔案》第十四冊,A14—33號,同件揭帖為A14—58號。
[110]康熙五年《蒲城縣誌》卷二《祥異·屠城》。
[111]道光二十一年《榆林府志》卷九《紀事志·歷代紀事》。
[112]據順治三年正月清陝西甘肅總兵劉有實揭帖,甘鎮「明時舊設有義勇前鋒一營,盡皆土著回兵。即以土官回回都督米喇印統領,其兵馬糧芻且系自備,是以向來撫鎮遞相札委參將職銜。……喇印胸懷寸赤,勇冠三軍,且系世襲土官,亦非札委流職可比」,可知米喇印是甘州世襲土官,由明、清朝廷授予武職官銜。
[113]米喇印等人的起兵反清據乾隆四十四年《甘州府志》卷三記載是因為巡道林某(當即林維造)是明朝巡撫林日瑞的侄兒,日瑞死於大順軍攻克甘州之役。林維造仕清,嚴治「闖賊餘黨」,因而激變。可能米喇印、丁國棟等都曾出任大順政權武職。起兵的時間據陝西三邊總督孟喬芳奏報是「乘調兵下川之際,遂行作亂」(見《清世祖實錄》卷四十一);《甘州府志》卷三說成是「會調兵征湖廣茅盧山」,大誤,征茅麓山是康熙元年至三年事。
[114]順治五年六月陝西巡按王世功「為銓補撫、道重臣以資彈壓事」揭帖,見《明清檔案》第八冊,A8—171號。參見乾隆十四年《五涼考治六德集全志》,《武威縣誌·地理志·星野》。
[115]乾隆十一年《西寧府新志》卷三十一《綱領下》。
[116]《清史列傳》卷七十八《馬寧傳》。中華書局1987年排印本第六五○八頁標點稍誤,作「臨洮、蘭岷、洮河諸回皆叛應」。黑龍江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滿漢名臣傳》第四五○四頁《馬寧傳》沿襲其誤。「蘭岷洮河」乃指蘭州、岷州、洮州、河州四地。
[117]《清世祖實錄》卷三十八。按明代宗藩命名規定,「識」字輩為第一代肅王朱模的八世孫。
[118]《清世祖實錄》卷三十八。
[119]魏源《聖武記》卷七《國朝甘肅再征叛回記》。
[120]《清史列傳》卷三《漢岱傳》《屯齊傳》都說二人受命出征時「會總督孟喬芳已擊斬米喇印、丁國棟」,故未行。實際上丁國棟被擒殺是一年多以後的事。
[121]順治五年五月十八日陝西甘肅巡按試監察御史王世功題本,見《明清史料》甲編,第三本,第二二六頁。
[122]順治五年六月陝西甘肅巡按試監察御史王世功揭帖,見《明清檔案》第八冊,A8—171號。
[123]順治六年二月二十七日署甘肅總兵張勇塘報,見《明清史料》丙編,第八本,第七一一頁。
[124]《清世祖實錄》卷四十六。按,道光十三年《蘭州府志》卷六《兵事》記:「順治五年三月,甘州回民米喇印等反臨洮,回黨應之,殺城守游擊及生員李文煒等,焚掠連旬。總督孟喬芳帥總兵王思謙等與戰於金縣川,大破之。遣游擊張勇復臨洮,斬賊首土倫太,生擒丁國棟、黑承印。秋七月,……餘黨悉平。」給人印象似乎丁國棟等五年三月起義,七月間即已被清軍撲滅,時間和地點均誤。